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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356章 顔宓的陽謀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9803 2025-02-21 11:28

  元康十一年的春天姗姗來遲,一直到三月,京城的百姓才脫下厚厚的冬裝,換上輕薄的春裝。

  千裡之外的兩湖,早已經是一片綠意盎然。

  平郡王随軍做了小半年的監軍,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住得差一點,吃得差一點,他都忍了。
唯獨不能忍受的,就是被顔宓限制了自由。
就連他給朝中的奏章,也必須先由顔宓身邊的文士潤筆,然後交由他抄寫一遍。

  否則,他一個字都别想送回京城。

  這樣的日子,平郡王已經過夠了。

  平郡王要反抗,要找顔宓理論。
他是監軍,還是皇子,顔宓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限制他的自由。

  可是顔宓一直避而不見,将平郡王當做了空氣。

  一開始,平郡王還勸自己忍耐,一定有機會抓住顔宓的把柄。
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平郡王逐漸意識到,南府軍早就被顔宓打造得跟鐵通一樣。

  軍中百戶以上的将領,全是顔宓的心腹嫡系,難怪顔宓對南府軍的掌控如此變态。

  平郡王就想不明白,顔宓哪裡來的本事,怎麼就能夠收服這麼多兵痞将領?
而且這些人還全當顔宓是神,顔宓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會打半絲折扣。

  平郡王哪裡會知道,這麼多年,顔宓空閑時間幾乎都泡在了郊外山莊,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将領骨幹。

  這些從顔家武學堂出來的兵,天然就親近顔家,聽從顔宓的吩咐。
有了這些骨幹,顔宓要掌控一個軍,簡直是易如反掌。

  平郡王不知道這些内情,但是他知道,他繼續留在南府軍,留在顔宓眼皮子底下,不僅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甚至連京城那邊的利益也會丢失。

  所以平郡王想要找到顔宓,想和顔宓進行一次談判。

  平郡王沖身後的兵将怒道:“去告訴顔宓,本王要見他。
如果他繼續避而不見,那就别怪本王不顧念兩家的交情。
逼急了本王,本王铤而走險,本王就不信,他顔宓還敢将本王殺了不成。

  兵将沒有理會平郡王,更不會給平郡王任何回應。

  不過平郡王說的每一句話,兵将都會一字不漏的告訴顔宓。

  平郡王耐心地等待着,顔宓不可能一直不見他。
或許這次就是機會。

  等到了晚上,月上中天的時候,顔宓果然派人來請平郡王到簽押房說話。

  平郡王冷哼一聲,他以為顔宓有多硬氣,不過如此而已。

  平郡王讓人在前面帶路,他昂着頭,一副牛逼轟轟的模樣跟在後面。

  平郡王早就計劃好了,今天一定要殺殺顔宓的威風,讓顔宓知道皇室成員,不會如軟柿子一樣被他捏圓搓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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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顔宓見到平郡王,語氣客氣地說道:“王爺請坐。

  平郡王愣了一下,想象中顔宓兇神惡煞的情況并沒有出現。

  不過平郡王轉眼就調整好了,不客氣地坐在顔宓的對面。

  接着有小厮給平郡王上茶,顔宓招呼平郡王喝茶。

  平郡王盯着茶杯,沒動。

  顔宓笑了笑,說道:“王爺放心,這茶沒毒。

  品郡王冷哼一聲,說道:“料你也沒有膽子在茶水裡下毒。

  顔宓挑眉一笑,大馬金刀的坐下,一臉流氓無賴地模樣說道:“王爺說的對,我的确沒膽子在茶水裡放毒。
對我而言,活着的王爺可比死了的王爺有用多了。

  平郡王臉都氣綠了。

  顔宓繼續流氓無賴地說道:“本國公雖然沒膽子将王爺毒死,但是本國公有膽子将王爺困在南府軍三五年。
三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京城變得物是人非。
到時候王爺在陛下跟前還有什麼優勢可言?
說不定陛下頭痛症一發作,連王爺這個人都給忘記了。
屆時,那個位置同王爺也就徹底無緣。

  “一派胡言,荒謬。
本王從來沒有觊觎過那個位置。
顔宓,你休想栽贓本王。
”平郡王怒斥顔宓,

  顔宓眼睛微微眯起,面露嘲諷之色,“王爺同我家娘子合作的事情,也沒過去多久。
沒想到王爺貴人多忘事,這就給忘了。

  平郡王一臉尴尬。

  顔宓嘴下不留情,繼續打擊平郡王,“要是王爺對那個位置沒想法,為何處心積慮的同我家娘子合作?
那幾年,王爺從我家娘子手上拿了上百萬兩銀子,王爺将這些銀子用在了什麼地方,要不要我和王爺說說。

  “你給我閉嘴。

  平郡王臉色蒼白。
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顔宓兩口子的視線範圍内。

  顔宓哈哈一笑,“隻要王爺不為難本國公,不為難顔家,本國公自然不會為難王爺。
我和王爺說句實話,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我們顔家更樂意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平郡王驚疑不定地看着顔宓,不知道該不該信顔宓這句話。
顔宓是在忽悠他,還是另有企圖。

  顔宓似笑非笑地看着平郡王,“王爺,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平郡王皺眉,心裡頭對顔宓有諸多猜測。
不過平郡王暫時還是收斂了脾氣。

  顔宓端起茶杯,嘴角微翹,不動聲色的觀察平郡王的反應。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顔宓才開口說道:“王爺今日找本國公,不知所為何事?

  平郡王哼了一聲,說起這個,他又是一肚子火氣。

  平郡王不客氣地說道:“顔宓,你将本王從去年軟禁到今年,你意欲何為?
這種日子本王受夠了,今天你必須給本王一個交代。

  顔宓輕飄飄的瞥了眼平郡王,“王爺想要什麼交代?
不如我将看守你的兵将全部斬了,再換一批啞巴伺候在你身邊。
王爺意下如何?

  “你,你簡直就是亂臣賊子。
”平郡王大怒。

  顔宓挑眉,“王爺指責我為亂臣賊子,要是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辜負這個名聲。
來人,将王爺……”

  “慢着。

  平郡王及時出聲阻止顔宓,“顔宓,我要回京。
我現在就請辭監軍。
隻要你肯答應本王,本王保證回京城後不會亂說一句話,更不會出言中傷你。
你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除了南府軍以外,沒有人會知道。

  顔宓連眉眼都沒動一下。
顔宓很不客氣地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本王留在這裡,你隻會束手束腳。
不如讓本王回京,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沒人管。
”平郡王蠱惑着顔宓。

  顔宓嘲諷一笑,“王爺看我是不是很蠢,很好哄?
王爺拍拍屁股走了,京城那邊轉眼就會另外派人擔任監軍。
與其重新花心思去應付監軍,不如留王爺在這裡。
反正大家都熟悉了。

  平郡王咬牙,“我保證等我走後,京城那邊不會另外派監軍過來。

  “王爺拿什麼來保證?
”顔宓面露譏諷之色,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平郡王怒從心頭起,拍着桌子就站了起來,指着顔宓怒問:“顔宓,你是不是不肯放本王回去?

  “王爺這麼着急回去,果然惦記着皇位吧。
王爺想過怎麼争皇位嗎?

  平郡王現在反而有了膽氣,不怕顔宓說他惦記皇位。
他本來就惦記着皇位,在顔宓面前既然遮掩無用,不如大方承認。

  平郡王冷哼一聲,怒道:“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顔宓翹着二郎腿,一副大流氓的樣子。
顔宓曲指敲敲桌子,示意平郡王坐下來說話。

  平郡王怒瞪顔宓一眼,這才不甘心的坐下來。

  顔宓笑了笑,說道:“這就對了。
凡事都好商量。
王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膩了,想要回到京城那個花花世界,我都理解。

  不過回去也要講究方式方法。
王爺信不信,你現在這副樣子回去,陛下不砍了你,朝臣也會噴死你。

  我和王爺好歹共事一場,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王爺空手回去被陛下砍,被朝臣噴。

  所以,結論就是王爺可以回去,但是一定要聽我的。
否則我可保不住王爺。
到時候王爺失去了争奪皇位的機會,可别怨我。

  平郡王狐疑地盯着顔宓。
顔宓會有這麼好心,會讓他平安歸京?

  顔宓笑道:“我早就說過,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本王更希望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所以,這一次我會破裂親自幫助王爺順利回京。
到時候王爺不僅不會被斥責,反而還會被陛下表揚。

  “你想要做什麼?

  顔宓神秘一笑,招手讓平郡王靠近一點。
然後這般那般交代一通,最後問道:“王爺覺着我的辦法怎麼樣?

  平郡王眼珠子亂轉,心頭各種念頭翻滾。

  顔宓也不着急,端着茶杯等待平郡王做主。

  平郡王有些拿不定主意,顔宓的辦法很危險。
如果他答應了顔宓,就等于和顔宓綁在了一起。
除非有朝一日,他能登上皇位,才能擺脫顔宓。
否則,這輩子他都擺脫不了顔宓這個大流氓。

  顔宓神情笃定,似乎料定平郡王不會拒絕。

  平郡王突然問道:“你的辦法能行嗎?
挑起苗疆叛亂,要是被官府知道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顔宓笑了笑,說道:“王爺說錯了。
本國公絕對不會幹禍國殃民的事情。
苗疆一事,非本國公所為。
早在去年,苗疆就有不穩的情況。

  今年大旱,苗疆情況雪上加霜。
就在上個月,苗疆殺了當地漢民,官府大怒,派人進山剿滅這些亂賊。

  因為官兵不熟山路,不僅沒有剿滅亂賊,反而損失慘重。
前天,當地官府行文本國公,請本國公發兵幫忙平叛。

  苗疆山多地少,樹木濃密,瘴氣嚴重。
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那裡。
王爺千金之子,豈能立于危牆之下。

  為朝堂計,為皇室計,本國公都不能讓王爺行險。
所以這個時候送王爺回京,正是時候。

  平郡王盯着顔宓,顔宓真有這麼好心?
顔宓這個時候送他回京,莫非是想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平郡王完全忘記了,之前是他自己吵着嚷着要回去的。

  平郡王肯定顔宓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心頭頓時有了底氣。

  “要本王回京,也不是不行。
不過本王……”

  平郡王正要和顔宓講條件,結果顔宓半點面子都不肯給他。

  顔宓直接打斷了平郡王的話,說道:“王爺要是不肯回京,那就随大軍一起前往苗疆。
王爺忠心為國,舍生忘死,本國公一定會如實禀報陛下。
如果有一天王爺死在苗疆,那王爺就是大周的英雄,享受萬民敬仰。

  誰要做英雄?
誰說要做英雄的?
平郡王對顔宓怒目而視,“本王不去苗疆。

  顔宓挑眉一笑,“之前聽王爺的意思,王爺有意随大軍奔赴苗疆。
這會又反悔,這不妥當吧。

  平郡王冷冷一笑,怒道:“顔宓,本王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總之你少算計本王。
本王要回京城,你趕緊幫本王安排好。

  “回京城的事情不急。
這其中有許多事情需要商量。
趁着今日有時間,我們慢慢談。

  顔宓吃準了平郡王,平郡王也是無可奈何。
落到顔宓這個大流氓手裡,沒有死,全因為他是皇子。
如果換個身份低一點的人來做監軍,十有**已經被跋扈的顔宓找借口給斬了。

  顔宓絕對有斬監軍的膽量,平郡王對此毫不懷疑。

  平郡王抱拳,說道:“請晉國公指教。

  顔宓笑了起來,之前鋪墊了那麼多,總算進入了關鍵。

  顔宓具體同平郡王商量了什麼,沒有人清楚。

  反正兩人在簽押房内關起門來談了将近兩個時辰,最後平郡王帶着一頭冷汗離開了簽押房。

  平郡王離開後,顔宓也下令将平郡王的随從給放了。
作為合作的一個開端。

  平郡王又在兩湖逗留了半個月,置辦了一些土特産,等到顔宓帶兵奔赴苗疆的時候,平郡王才啟程回京。

  平郡王歸心似箭,對沿路風景無一絲興趣。

  急行十來天,總算看到了京城在望。

  平郡王難掩激動,在顔宓手下過了小半年苦哈哈的生活,心裡頭充滿了各種怨念。
如今終于掙脫顔宓的牢籠,回到京城,平郡王當即大吼一聲。

  平郡王打馬往前沖,卻不料有人早早的路上等候平郡王。

  “前方何人?
竟然敢擋我家王爺的去路?

  白一出面,大喊一聲,“我家夫人恭候王爺多時,請王爺喝杯熱茶再進京。

  平郡王心頭吃了一驚,沒想到宋安然竟然會在半路上截他。

  顔裡宋安然兩口子果然都是心黑手辣的主,而且都是一樣的奸詐。

  平郡王沒有遲疑,直接下馬,朝路邊亭子走去。

  宋安然就等候在亭子内,熱茶一驚準備好。

  見到平郡王過來,宋安然面帶笑容,招呼平郡王喝茶。

  平郡王端起茶杯,喝着清香的茶水,竟然生出一種古怪的念頭來。

  平郡王盯着宋安然,宋安然在他眼裡,變得更美了。
逼人的氣勢斂入眼中,更顯得端莊淡雅。

  “夫人果然是有心人。
”平郡王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宋安然淺淺一笑,“王爺剛剛到京城,京城内的消息估計還沒聽說吧。

  “什麼消息?
”平郡王緊張地問道。

  平郡王被困南湖小半年,京城的消息幾乎斷絕了。

  宋安然一邊斟茶,一邊說道:“上個月,陛下下令處死坤甯宮宮女十人,内侍五人。
皇後急怒攻心,昏了過去。

  平郡王大驚失色,“此事當真?

  宋安然吹了口茶水,語氣平淡地說道:“這麼嚴重的事情,我不敢亂說。
王爺一會進了京城,派人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平郡王臉色連連變幻,許多念頭在腦海中翻滾。

  宋安然繼續說道:“正月的時候,陛下開恩,讓承郡王進宮。
上個月皇後急怒攻心昏迷,承郡王替皇後娘娘求情,惹怒陛下。
陛下提腳踹翻承郡王。
據說陛下這一腳用了全力,承郡王内腹受傷,若不好好調養,隻怕會落下病根。

  平郡王額頭青筋突起,死死的捏着茶杯,似乎下一刻可憐的茶杯就會變成一堆殘渣。

  宋安然目光平靜地掃了眼平郡王,然後繼續說道:“皇後娘娘自上月起,稱兵卧床。
如今後宮一應宮務,全都由德妃和賢妃兩位娘娘打理。
對了,陛下有意給三皇子,四皇子封王。
如今朝堂上正在為此事争吵。

  一聽說三皇子四皇子有可能被封王,平郡王更坐不住了。
元康帝分明是要擡舉庶出的皇子,打壓嫡出的皇子。
真是豈有此理。

  宋安然接着又給平郡王帶去了一個不好的消息,“甯老爺子纏綿病榻,藥石無效,随時都有可能離世。
王爺最好早點做好準備。

  “你說什麼?
”平郡王渾身顫抖。

  甯老爺子一死,甯家等于無人可有,離完蛋已經不遠了。
而甯家身為平郡王的外祖家,等于是平郡王放在朝堂的一個暗棋。
可是現在,這顆暗棋就要被廢了。
這讓平郡王如何不急。

  平郡王有些慌神,不過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

  平郡王問道:“夫人特意等候在這裡,不會隻為了告訴我這些壞消息吧?

  宋安然淺淺一笑,“當然不是。
王爺,你想做皇帝嗎?

  平郡王的心差一點就跳了出來。
平郡王臉色煞白,“宋安然,你别胡說八道。
這裡是京城,你不要命了嗎?

  “我都不怕,王爺怕什麼?
”宋安然指了指亭子外面,所有人都在二十步外警戒。
隻要壓低聲音,無人能夠聽到他們二人的談話内容。

  平郡王深吸一口氣,問道:“本王想做皇帝又如何?
不想做皇帝又如何?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平郡王,然後說道:“如果王爺甘于現狀,不想做皇帝,那麼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
如果王爺想要做皇帝,想和其他皇子争一争的話,我和顔宓可以助王爺一臂之力。

  平郡王心頭驚喜連連。
說實話,之前在兩湖的時候,顔宓說要幫他,平郡王一直半信半疑。

  如今宋安然也說要幫他,平郡王對宋安然的話卻深信不疑。
不怪平郡王懷疑顔宓,實在是因為宋安然的信譽比顔宓好太多。
顔宓此人,有太多前科,而且顔宓經常翻臉不認人,将大流氓的行徑發揮到了極緻,這就導緻大家不信任顔宓。

  而身為顔宓的妻子,宋安然卻得到了很多人的信任。
不得不說,這就是人品啊。

  平郡王有些緊張地問道:“夫人打算如何幫助本王?

  宋安然挑眉一笑,“王爺想要得到我和顔宓的幫助,王爺是不是也該拿出點誠意來。

  平郡王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夫人早就和顔宓商量好了,就在這等着本王。
你們是怕本王進了京城,會實話陳述兩湖的情況。
屆時顔宓不死也要脫層皮,對吧。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如果顔宓不死也要脫層皮,我可以給王爺保證,王爺也别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而且從今以後,王爺将與皇位無緣。
等三皇子登上大寶那天,就是王爺同承郡王身首異處的日子。

  “你在威脅本王!
”平郡王臉頰微微抽搐,顯然正在壓抑怒火。

  宋安然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笑道:“我就是威脅王爺,王爺又能拿我如何?

  “你,你……”

  宋安然笑道:“王爺是想指責我膽大包天嗎?
如果膽子沒大到包天的地步,我又怎麼可能在這裡等候王爺,又怎麼可能助王爺登上皇位?

  自古以為,争奪皇位本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沒點好處,王爺憑什麼讓我們幫忙?
我們又不是好人,我們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
你讓奸商做好人好事,簡直是荒謬。

  平郡王簡直是無話可說。

  宋安然和顔宓這兩口子,全是流氓,而且流氓的做事手段,将不要臉發揮到了極緻。

  平郡王咬牙,說道:“就算夫人說的有理。
夫人放心,等本王面見父皇後,會斟酌說話,絕不會給顔宓添一點點麻煩。

  宋安然眉眼一挑,這還差不多。

  “有了王爺的承諾,我就放心了。
王爺現在可以進京了,我還要到山莊看一看,就不和王爺一起進京。

  宋安然說罷,就要起身告辭。

  平郡王趕緊叫住宋安然,“慢着。
夫人就想離開?

  宋安然看着平郡王,“現在不離開,莫非王爺是想讓人看到我們二人一起進京?
王爺就不怕被人傳到陛下的耳朵裡。

  平郡王笑了笑,說道:“夫人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
夫人之前說要助本王一臂之力,光是口頭上說說可不行。
夫人最好還是拿出點誠意來。

  宋安然笑道:“等王爺完成了自己的承諾,本夫人自然會送上誠意。
王爺就算不信任顔宓,總該信我。
當年我們合作的時候,我可曾哄騙過王爺?

  平郡王被噎住。
當年兩人合作的事情,宋安然的确沒有哄騙過他。
但是宋安然對他也沒有過好臉色。

  宋安然說道:“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等王爺将事情辦好後,我會派人同王爺聯系。
屆時王爺想要什麼,盡管開口。
我和顔宓會盡量滿足你。

  平郡王斟酌了一番,“好,我就信夫人一回。
我先回京面見父皇,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王爺英明。

  宋安然施施然離開,坐上馬車,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離去。

  平郡王站在亭子上,目送宋安然離去,心潮起伏。
然後打馬朝京城飛奔而去。

  平郡王回到了京城,洗漱過後,直接進宮面聖。

  元康帝詢問兩湖情況,平郡王如實禀報。
兩湖情況很糟糕,非常糟糕,說民不聊生都是輕的。
那裡連年大旱,已經出現人吃人的情況。

  如果那邊的災情得不到緩解的話,反賊就不可能被徹底消滅。
南府軍就必須長期駐紮在當地,随時監控當地的民情。

  元康帝聽聞之後,大皺眉頭。
這和地方官員的說法有出入。
當然,地方官員肯定不會說實話,肯定會隐瞞一部分真相。
所以元康帝認為平郡王說的話九成可信。

  接着平郡王又問起顔宓這個人。

  平郡王說起顔宓,好壞參半。
說顔宓跋扈,嚣張,草菅人命等等。
同時不否認顔宓的軍事才華,有顔宓坐鎮,大家都有安全感。

  這套說辭,是顔宓和平郡王早就商量好的。
朝中有很多人彈劾顔宓,如果平郡王一味的說顔宓好話,最後結果就是元康帝一句都不信,甚至還會派人到兩湖調查。

  如今平郡王好壞參半的說,反倒是取信了元康帝。

  見元康帝神情微微放松,平郡王也松了一口氣。
平郡王心頭暗道,真讓顔宓這厮過關了,真不甘心啊。
顔宓何止是跋扈嚣張,分明是投身反骨,一副大奸臣的模樣。
這種人死一萬遍都不足惜。

  奈何兩人利益捆綁,平郡王隻能幫着顔宓度過難關。

  說完了顔宓,平郡王又趁機禀報苗疆的情況。

  一聽說苗疆反了,元康帝頓時吃了一驚。

  苗疆人不多,可是那些人真的是個大毒瘤。

  元康帝陰沉着一張臉,怒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何朝中無人提起?

  “或是地方官員怕被問責,故意隐瞞此事。
”平郡王小心翼翼地說道。

  平郡王不會告訴元康帝,京城之所以沒聽到風聲,是因為顔宓刻意隐瞞了此事。
凡事送消息進京的全被顔宓給攔了下來。

  那鬼地方,偏僻荒涼,進出就一條路。
一旦顔宓派兵守住路口,那鬼地方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元康帝大怒,“豈有此理,那些當官的人全都該死。

  元康帝氣的抄起茶杯砸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将大殿内伺候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父皇息怒。
顔宓寫了一封奏章,讓兒臣轉交。
請父皇過目。

  平郡王将顔宓的奏章奉上,心情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想到顔宓身居千裡之外,卻将元康帝算計于鼓掌中,着實有些恐怖。
平郡王想着,若是将來他能登上皇位,他一定不會容忍顔宓。
顔宓這樣的危險人物,就要早早的處理掉。
要麼就遠遠的打發走。

  元康帝沉默地看着顔宓的奏章,表情時有變化。

  看完奏章,元康帝沉默不語。
似乎已經陷入沉思。

  平郡王依舊恭敬的占着站着,不敢打擾元康帝的思路。

  元康帝突然回過神來,發現平郡王還在,當即揮揮手,對平郡王說道:“你先退下,去看看你母後。
之後朕有需要的時候,再召見你。

  “兒臣遵命。

  平郡王躬身退出思政殿,然後前往坤甯宮看望甯皇後。

  見到甯皇後的那一刻,平郡王幾乎不敢置信。
離開之時,甯皇後一頭青絲。
小半年過去,如今的甯皇後頭發已經白了一半。

  平郡王跪在床前,眼神痛苦地問道:“母後,你這是怎麼了?
母後,是宮人沒照顧好你嗎?

  “五郎回來了。
”甯皇後從床上坐起來,整個人顯得疲憊又蒼老,看不到一絲精氣神。

  平郡王膽戰心驚地看着甯皇後。
母後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離開的這小半年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甯皇後輕撫平郡王的頭,“我兒,不要傷心。

  “母後受了天大的委屈,兒子豈能不傷心。
母後,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做的?
是誰害的母親?

  平郡王眼中噴火,似乎是要擇人而噬。

  甯皇後自嘲一笑,說道:“全天下除了那個人,還有誰能傷害本宮?

  平郡王臉色大變,眼中有恐懼,有哀痛,有不敢置信。

  平郡王痛苦莫名,“母後,父皇為何要這樣殘忍地對待你?
母後和父皇本是少年夫妻,你們感情那麼好,到底出了什麼事,母後和父皇反目成仇?

  甯皇後呵呵冷笑,“這個問題,你要去問你父皇。
你問問他,本宮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他為何要如此對待本宮?
難道就因為本宮是皇後,因為本宮生了兩個嫡子,就活該遭受這一切嗎?

  “不會的,父皇不應該這樣做。
”平郡王神情痛苦地說道。

  甯皇後苦笑一聲,“五郎,天家無親情,更無父子。
你一定要牢記這句話。
不要認為那個人是你的父親,他就會對你仁慈。
看看你大哥,這些年一件錯事都沒做過,可是他受了多少磋磨?
你父皇恨不得我們母子三人死啊。

  甯皇後說到傷心處,落下幾滴眼淚。

  平郡王臉色灰白,有種無處可逃的恐懼感。
不過轉念,平郡王想起顔宓和宋安然府的承諾,他們二人願意助他登上皇位,如此說來,他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以顔宓宋安然的本事,肯定有辦法幫他度過難關。

  平郡王冷靜下來,問道:“母後,兒子現在該怎麼做?

  甯皇後眼神複雜的看着平郡王,似有千言萬語。
最後全都化作一句歎息。

  甯皇後對平郡王說道:“蟄伏。
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蟄伏。
不要惹怒你父親。
你大哥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全是本宮連累。
本宮不能再連累你。

  “母後!
”平郡王心中不安。

  甯皇後笑了笑,對平郡王說道:“母後恐怕命不久矣,不能看着我兒長命百歲。

  “不會的。
母後,你的身體不會的,對不對?
”平郡王有些驚慌地問道。
如果母後死了,他該怎麼辦?

  甯皇後笑了笑,笑容很坦然。
她對平郡王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本宮能夠活到現在,已經算是極為幸運的。
如果有一天本宮真的走了,你不要太傷心。

  到時候,你就安安分分的,千萬不要聽信别人的蠱惑,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本宮就算死,臨死前也會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五郎,答應本宮,協助你大哥,幫你大哥登上那個位置。
唯有如此,本宮才能含笑九泉。

  平郡王神情劇變,“母後,你千萬不能有事。
無論是我還是大哥,都需要你。
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大哥,肯定會遭到所有人的攻擊。
隻怕到時候,兒子命不久矣。

  “不會的。
五郎你不要怕。

  甯皇後掙紮着說道:“本宮一死,你們兄弟就暫時安全了。
隻要你們父皇還有點腦子,也不會在本宮剛死的時候動你們。
他敢動你們,必定會引來朝臣責問。

  你父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朝臣們打嘴仗。
本宮想好了,我活着隻會拖累你們兄弟。
等我死了,一切都煙消雲散,無論恨也罷,仇也罷,都和你們兄弟沒有關系。

  平郡王有些茫然,“母後,兒子不太明白。
什麼恨,什麼仇?
你和父皇之間是出了什麼事嗎?

  甯皇後呵呵冷笑起來,語氣中帶着刻骨的恨意,說動:“你父皇不信任本宮。
認為本宮要對八皇子的死,惠妃的死負責。

  “此乃荒謬。
事情不是母後做的,父皇為什麼要懷疑母後。

  甯皇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你父皇看本宮不順眼。
凡是宮裡面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他都會栽贓在本宮頭上。
本宮這個皇後當得憋屈啊!

  本宮現在這般模樣,還不如當年在王府的時候自在。
如果不去争那個皇位,或許本宮和你父皇還能和睦相處。

  而今,本宮不死,你父皇必然不會罷休。
五郎,記住本宮的話,一定要蟄伏起來,千萬不要惹怒你父皇。

  平郡王胸口劇烈起伏,父母反目,這對平郡王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

  平郡王突然站起來,說道:“我去找父皇說清楚。
不能讓父皇繼續苛待母後。

  “你給我回來。
你敢去找你父皇,本宮就一頭撞死。
”甯皇後兇狠異常地說道。

  “母後?
”平郡王極其痛苦,渾身都在顫抖。

  甯皇後闆着臉,不怒自威,“如果你想逼死本宮,那你盡管去。
如果你還承認是本宮的兒子,那就聽本宮的話。
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平郡王攥緊拳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甯皇後死死的盯着他,一旦平郡王有個風吹草動,甯皇後真的會一頭撞死。

  慢慢的,平郡王松開了拳頭,無奈地說道:“好,我聽母後的,我全聽母後的。

  “委屈你了。
”甯皇後欣慰的笑了,轉眼又痛苦起來。

  平郡王低着頭,說道:“兒子不委屈,真正委屈的人是母後。
兒子不能幫母後分憂,兒子無能。

  甯皇後說道:“隻要你能保全你自己,本宮就算立時死了,也能瞑目。

  平郡王很痛,很苦,很暴躁。

  他沒辦法在坤甯宮多停留片刻。
因為坤甯宮讓他絕望,讓他窒息。

  平郡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坤甯宮,離開了皇宮。

  走出皇宮,被風一吹,平郡王瞬間清醒過來。

  平郡王擡頭望天,蒼天無眼,那他就勢要和天争一争。

  平郡王先去看望承郡王。

  承郡王被元康帝踢傷,到現在還沒痊愈。
臉色蒼白,一副病痨鬼的樣子。

  平郡王略坐了一會,關心了幾句,說了說母後的情況,就起身告辭。
他不樂意在承郡王府多做停留。
一屋子的藥味,讓他難受。

  之後,平郡王又去了甯家。

  甯家全家上下愁眉苦臉。
甯老爺子油盡燈枯,随時都有可能離世。
甯老爺子一走,甯家就垮了。
誰讓甯家後繼無人。

  平郡王的到來,好歹讓甯家上下看到了一點希望。
至少平郡王還關心着甯家。
說不定等甯老爺子過世後,平郡王會伸手扶持甯家。

  甯家顯然是想多了。
平郡王自顧不暇,哪有餘力扶持甯家。
再說甯家後繼無人,正所謂爛泥扶不上牆,這樣的甯家根本不值得扶持。

  甯老爺子見到平郡王的那一刻,雙眼突然迸發出灼熱的光芒。

  甯老爺子抓着平郡王的衣袖,死死的盯着平郡王,張着嘴,用盡所有的力氣說道:“王爺,保住甯家。
老夫求你保住甯家。
不求大富大貴,隻求有一條活路。

  平郡王面有為難之色,“本王……”

  見平郡王要推辭,甯老爺子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若王爺不答應,老夫死不瞑目。

  平郡王被逼迫,最後一咬牙說道:“隻要甯家人不作奸犯科,本王一定保下甯家人的性命。

  “哈哈……好,好……”甯老爺子高聲大笑,笑聲戛然而止。

  甯老爺子在見過平郡王後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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