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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357章 甯皇後死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1144 2025-02-21 11:28

  甯老爺子過世,據說甯皇後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昏了過去。

  等甯皇後醒來,又聽到第二個噩耗,元康帝下旨奪了甯家的爵位。甯家的承恩伯爵位一代而斬,還是在甯家沒有犯錯的前提下。

  甯皇後得知甯家沒了爵位,強撐着身體沒有昏過去。

  甯皇後呵呵冷笑兩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沒了也好,沒了也好。大不了一了百了。”

  心腹宮女見狀,十分擔心。生怕甯皇後有個三長兩短。

  心腹宮女趕緊勸慰道:“皇後娘娘務必保重身體。承郡王,平郡王,還有甯家都指望着娘娘。娘娘若是倒下,那可怎麼得了。”

  甯皇後點點頭,看着心腹宮女,說道:“這些本宮都知道。本宮這輩子,就沒有為自己活過,全是在為别人活着。

  年輕的時候,替甯家活着。等有了孩子後,替孩子活着。如今本宮貴為皇後,可是身為皇後這十多年,是本宮這輩子過得最憋屈最痛苦的十幾年。

  如今老爺子過世,甯家徹底垮掉。接下來就該輪到本宮。本宮一死,兩個皇兒,本宮也不知道他們會遭遇到什麼後果。”

  心腹宮女當即跪了下來,急切地說道:“娘娘的苦,奴婢全都看在眼裡。如今局面緊張,正需要娘娘振作。娘娘切莫因為甯家老爺子過世就失去了信心。奴婢堅信,就算有天大的困難,娘娘也能化險為夷。”

  甯皇後卻擺手說道:“你說錯了。以前本宮也以為人定勝天。如今想來,那時候太過輕狂,才會說出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上天注定的事情,人力無法改變。本宮在就看透了。”

  心腹宮女心頭大驚,難道皇後娘娘是要放棄了嗎?

  “如果娘娘都放棄了,兩位王爺又該怎麼辦?娘娘不擔心嗎?”心腹宮女又是着急,又是緊張。

  甯皇後長歎一聲,有些虛弱地說道:“本宮會盡力。”

  心腹宮女長舒一口氣。隻要皇後娘娘肯盡力,事情就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甯皇後吩咐心腹宮女,代表她去甯家吊唁。親生父親過世,甯皇後卻不能親自回甯家吊唁,也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更讓甯皇後感到悲哀的是元康帝的絕情寡義。元康帝将事情做絕,斷了甯家的前程,也毀了他自己的名聲。

  甯家愁雲慘霧,心腹宮女代表甯皇後到甯家吊唁,并沒有讓甯家高興起來。

  甯家被奪爵,甯家人不蠢,自然聯想到甯皇後在宮裡的處境極為不妙。

  甯家大老爺悄聲詢問心腹宮女,“娘娘在宮裡好嗎?陛下對娘娘……陛下會不會廢了娘娘?”

  心腹宮女聽到這個問題,都吓了一跳。虧甯家人竟然問得出這樣的問題。

  心腹宮女闆着臉,說道:“大老爺慎言。娘娘的事情,不是大老爺該關心的。大老爺還是想想,甯家将來要怎麼辦吧。”

  大老爺說道:“老爺子臨終前,将甯家托付給了平郡王。平郡王也答應會保住甯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心腹宮女哼了一聲,“大老爺别以為有了平郡王的承諾,就能高枕無憂。若是陛下下旨,要将甯家趕出京城,就算平郡王也沒辦法阻止。”

  甯家大老爺被唬了一跳,一臉緊張地問道:“陛下真的會将甯家趕出京城?”

  甯家人可不願意離開京城這個花花世界。雖然京城開銷大,可同時也意味着機會多。說不定什麼時候,甯家又走了好運,再次富貴起來。

  總而言之,甯家隻能衣錦還鄉,不能灰溜溜的回到老家。

  心腹宮女四下看了看,悄聲對甯家大老爺說道:“甯家老爺子一過世,陛下就下旨奪了甯家的爵。以陛下的脾氣,此事肯定沒完。大老爺若是信得過奴婢,就趕緊命人收拾行李,剛藏的趕緊藏起來。等錦衣衛上門,不知道甯家的家私還能剩下幾場。”

  “這是皇後娘娘叫你說的?”甯家大老爺驚疑不定地問道,心頭更是慌張無比。如果元康帝真的将錦衣衛派了出來,那甯家可真的完了啊。

  心腹宮女哼了一聲,面有怒容,“看老大老爺是不相信奴婢的話。那奴婢也就不做這個惡人。奴婢告辭。”

  甯家大老爺回過神來,趕緊給心腹宮女賠罪。

  心腹宮女冷面說道:“大老爺是娘娘的兄長,奴婢自然不會欺瞞大老爺。總而言之,大老爺好自為之。奴婢還要趕着回宮複命,就此告辭。”

  心腹宮女急匆匆地走了。

  甯家大老爺卻一臉膽戰心驚。然後一腳跳起來,趕緊命人将值錢的東西收拾出來,以防錦衣衛上門。

  元康帝對待甯家,沒有任何情面可講。

  就連朝臣都很奇怪,甯家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為何元康帝這麼厭惡甯家?非要除了甯家?

  或許這就同愛屋及烏一個道理。元康帝如今恨屋及烏,元康帝恨甯皇後,連帶着甯家也被恨上了。等到甯老爺子一死,元康帝先就開始收拾甯家。

  先是奪爵,等到甯家辦完喪事,元康帝就命人将甯家抓起來問罪。

  這個時候,承郡王,平郡王,還有甯皇後都沒辦法再繼續冷靜下去。就連朝臣也大皺眉頭,元康帝要問甯家的罪名,甯家到底有什麼罪名?如果說甯三老爺當年有犯罪,可是甯三老爺早就死了。正所謂人死萬事消。

  承郡王同平郡王跪在大殿上,懇請元康帝收回成命。甯家并沒有大錯,沒有理由将甯家抓起來。

  元康帝惱怒,提起腳,對兩個兒子一人一腳,狠狠地将承郡王平郡王踢翻在地上。

  兩位王爺時各受了一腳,緊接着又趕緊跪好。

  元康帝怒道:“朕要治甯家的罪,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難道不需要理由嗎?平郡王心中充滿了不滿,攥緊了拳頭。可是他沒有膽子跳起來,同元康帝面對面的對轟。

  元康帝怒氣沖沖地說道:“朕要治甯家的罪,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你們非要一個理由,朕的内衛,随時可以找出甯家的罪名。若是不信,你們大可以試試看。”

  承郡王叩首,說道:“父皇,甯家罪不至死。看在幕後的份上,饒了甯家這回吧。不如将甯家趕出京城,從今以後甯家再也不會出現在父皇面前。更不會礙着父親。”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老大,你想替甯家求情?朕告訴你,你們兩兄弟都不夠資格。滾下去,不要讓朕說第二次,否則别怪朕連你們兄弟兩人一起治罪。”

  承郡王同平郡王臉色大變,心中大驚。

  承郡王歎氣,起身告退。平郡王卻跪在原地,眼中滿是怒火。

  承郡王一看,吓得三魂七魄都快丢了。承郡王趕緊将平郡王拉起來,然後強行帶着平郡王離開大殿。

  等遠離了大殿,承郡王才說道:“老五,你千萬不能亂來。父皇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你萬萬不能忤逆父皇。”

  平郡王一臉陰沉得說道:“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的平郡王,甩袖離開了皇宮。承郡王搖搖頭,無奈歎息,也跟着出了皇宮。

  甯家凡十三歲以上的男丁,都被錦衣衛抓了起來,關進诏獄。

  錦衣衛還在甯家抄家,将甯家弄得雞飛狗跳。

  幸虧甯家大老爺事先将值錢的東西都藏了起來,這才減少了損失。

  甯家被下了诏獄,誰也不知道元康帝下一步會怎麼做。是殺了甯家?還是将甯家流放到千裡之外的煙瘴之地?

  朝堂上幾乎沒人替甯家求情。甯家是外戚,同大家不是一路的。而且甯家在朝堂上也沒有勢力,自然沒人替甯家求情。就算有人想仗義執言,也被元康帝的怒火給吓住了。

  ……

  國公府内,宋安然正帶着筝丫頭玩耍。

  筝丫頭一歲多了,正是好動好玩的時候。宋安然每天都會抽空陪着筝丫頭玩耍。垚哥兒也陪在筝丫頭身邊。

  自從陽哥兒進了軍營曆練之後,垚哥兒就少了許多樂趣。人也安靜了許多。

  宋安然也曾讓垚哥兒出門找二房三房的兄弟們玩耍,垚哥兒卻不願意。别看垚哥兒性子安靜,其實這孩子也很獨。

  宋安然沒有勉強垚哥兒。垚哥兒不愛出門,就讓他在家裡面玩耍吧。

  白一從外面進來,給宋安然帶了消息。

  宋安然擡眼看着白一,“有什麼話盡管說,幹什麼吞吞吐吐的?”

  白一領命,開口說道:“啟禀夫人,平郡王想見夫人。和夫人約定明日相國寺見面。”

  宋安然嗤笑一聲,說道:“你去告訴他,本夫人沒空和他見面。眼看着甯皇後就要死了,甯家也即将被趕出京城,他竟然還有閑心去相國寺,真是荒唐。”

  白一愣住。

  宋安然瞪了眼白一,“還愣着幹什麼。将我這番話如實轉告平郡王。你告訴他,如果還想要那個位置的話,最近都别出京。除了進宮見皇後外,其他人都不要見。你就這麼告訴他。”

  白一點頭領命,“奴婢遵命。”

  宋安然不關心平郡王,也不在乎平郡王聽了白一的轉述後,會是什麼表情。

  現在,對于宋安然來說,還是陪着孩子玩耍最重要。

  喜秋倒是好奇得緊。

  “夫人為什麼這麼肯定甯皇後快要死了。”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甯皇後不死,甯家滿門兩百多口人就全得死。隻有甯皇後死,甯家人才能保住性命。”

  喜秋一臉懵逼,她搞不懂這裡面的邏輯。

  宋安然又說道:“這麼同你說吧,元康帝命人将甯家人抓起來,并非真的要治甯家的罪名,而是要用這種手段逼迫甯皇後自盡。

  當然,如果甯皇後不肯自盡,那麼元康帝就會處死甯家上下兩百多口人。

  甯皇後顯然已經明白了元康帝的意圖。甯皇後這個時候還沒死,不是為了反抗,而是為了布局。等到甯皇後布局完成,甯皇後也就會死的。等着吧,不出五日,宮裡面就會傳來喪鐘。”

  宋安然知道平郡王很着急,但是因為事情都已經注定了,所以這攤渾水,宋安然不打算參與進去。

  宋安然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家裡陪着孩子,靜靜地等待甯皇後過世的消息。之後再去宮裡哭喪。

  ……

  宋安然算準了一切,甚至連甯皇後的心理都算準了。

  甯皇後現在的确無力反抗,隻能趁着最後的時間布局。她可以死,她也不怕死。但是她的死不能沒有意義,不能僅僅用來救甯家上下兩百多口人。

  甯皇後要用自己的死,達到最大的收益。不僅要救下甯家人,還要救下兩個兒子,甚至還要算計元康帝一把。

  她死了,元康帝也别想好過。

  甯皇後獨坐坤甯宮,心腹宮女和心腹嬷嬷都被她安排了出去。

  甯皇後望着窗戶外面,回想自己的一生,沒想到最終會是這個結局。不甘心啊!

  接着,甯皇後又笑了起來。笑容很美。隻可惜,轉眼,甯皇後又變得陰沉可怖。

  有小宮女敲門進來,“啟禀娘娘,承郡王在外求見。”

  “任何人求見,本宮一律不見。将人趕走。”

  甯皇後冷酷地說道。

  小宮女很為難,“王爺執意要見娘娘。”

  甯皇後卻面露怒色,“告訴他,他若是不想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就趕緊離開。否則本宮就死給他看。快去!”

  小宮女被唬了一跳,轉身,急急忙忙的走了。

  大殿外,傳來承郡王憤怒的怒吼聲,甯皇後卻不為所動。

  成大事者,必須冷心冷情。承郡王就是太過感性。甯皇後歎氣,她并非真的不想見承郡王,而是因為不能見。在她臨死之前,她不能見任何人,她不能給大家添麻煩,不能讓元康帝有理由懷疑兩個兒子。

  小宮女進來禀報,說承郡王已經離開。請示下一步該怎麼做。

  甯皇後沒吭聲,揮揮手,将小宮女打發了出去。

  心腹宮女在外奔波了一天,等到天将黑的時候,才回到坤甯宮。

  甯皇後關心地問道:“事情辦好了嗎?”

  心腹宮女點頭,“奴婢幸不辱命,終于說服了對方同意娘娘的條件。”

  甯皇後哈哈一笑,顯得極為興奮。“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還是有良心的,終于肯給本宮一個希望。”

  “可是娘娘最終還是要……”死。

  最後一個字,心腹宮女說不出口。她絕望地看着甯皇後,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還有轉圜的希望。

  甯皇後卻笑了起來,“本宮遲早是要死的。如果用本宮的死,能換取兩個皇兒一生平安,本宮願意死。”

  “苦了娘娘。”

  甯皇後笑了起來,“本宮不怕苦。本宮隻怕自己受苦,卻還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不過現在,本宮終于放心了。無論如何,會有人在本宮死後,替本宮報仇,給本宮一個交代。”

  甯皇後笑了起來,笑容端莊雅緻,不愧是一國之母。

  甯皇後準備好了一切,然後命人伺候洗漱沐浴。

  甯皇後将全身上下,裡裡外外洗的幹幹淨淨的。穿上皇後朝服,帶上鳳冠,化了最美的妝容。

  最後,甯皇後命心腹宮女将早就準備好的毒藥拿來。

  心腹宮女跪在地上,懇求甯皇後三思。

  甯皇後微微搖頭,對心腹宮女說道:“不要誤了本宮的大事。”

  心腹宮女頻頻磕頭,淚眼婆娑地望着甯皇後,“娘娘,真的走到這一步了嗎?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是的,終于走到了這一步。本宮已經迫不及待。”

  心腹宮女嚎啕大哭,哭了幾聲,又漸漸止住了哭聲。

  心腹宮女雙手顫抖着,拿出裝有毒藥的瓷瓶。哆哆嗦嗦地朝甯皇後伸手。

  甯皇後歎息一聲,幹脆利落地從心腹宮女手中接過藥瓶。打開瓶塞,聞着裡面的毒藥,氣味有些古怪。

  甯皇後也跟着古怪的笑了起來。

  甯皇後對心腹宮女說道:“本宮過世之後,你一定要替本宮照看好兩位王爺。如果你敢違背誓言,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心腹宮女磕頭,哭着說道:“奴婢若是違背誓言,定要讓我受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

  甯皇後含笑點點頭,盯着瓷瓶看了看,然後毫不猶豫的将毒藥灌進自己的嘴裡。

  心腹宮女見狀,哇的大哭起來。

  甯皇後卻一臉平靜,還有空将毒藥瓷瓶的瓶塞塞入瓷瓶口。

  然後甯皇後起身,來到床邊,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

  甯皇後聲音虛弱地對心腹宮女說道:“本宮先睡一會。等本宮咽了氣,你就去見标下,告訴他,本宮如他的願已經自我解決了。”

  “娘娘……”心腹宮女痛不欲生。

  甯皇後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來越小,甚至連神智也越來越迷糊。

  僅靠着最後一點神智,甯皇後努力地說道:“照顧好本宮的兩個皇兒……”

  “奴婢一定會照顧好兩位王爺,娘娘一路走好。”心腹宮女大哭起來。

  甯皇後徹底失去了神智。

  小半個時辰過去,心腹宮女确定甯皇後已經過世,再次哭了一場。然後不敢耽誤,急匆匆跑出去報喪。

  “皇後娘娘薨了,皇後娘娘薨了……”

  轉眼間,甯皇後過世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又以最快的速度從後宮傳遍前朝,京城。

  喪鐘響起,宋安然站在國公府最高處,眺望皇宮方向。皇後娘娘果然如她所估算的那樣,沒有活過五天。這才第三天,皇後娘娘就去了。

  ……

  元康帝來到坤甯宮,看望甯皇後最後一眼。

  見甯皇後嘴角還有血迹,元康帝拿出手絹,輕輕替甯皇後擦拭。

  緊接着,元康帝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又轉瞬即逝。

  元康帝對劉小七吩咐道:“吩咐下去,皇後谥号‘恭順’,命禮部治喪。另外,讓錦衣衛将甯家人放出來。等皇後下葬後,就将甯家人趕出京城。沒有朕的旨意,甯家人終身不得入京。”

  這就從根本上掐斷了甯家的前程。

  劉小七躬身說道:“奴才遵旨。”

  劉小七走出寝宮,命人去傳旨。然後劉小七又回到元康帝身邊伺候。

  元康帝坐在床頭,看着甯皇後的屍體,竟然出神了。似乎死了的甯皇後,反而取悅了元康帝,讓元康帝竟然生出了一絲絲不舍的感情來。

  恰在此時,承郡王和平郡王進宮奔喪。

  兩兄弟還沒進入寝宮,就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進入寝宮後,兩兄弟就朝床上的甯皇後撲去。

  “放肆!誰準你們亂來的?”

  元康帝怒斥兩個兒子。

  承郡王和平郡王這才看清楚,元康帝竟然坐在床頭,離甯皇後竟然那麼近。

  甯皇後活着的時候,元康帝不曾離甯皇後這麼近。如今甯皇後死了,元康帝反而願意靠近。真是一種諷刺。

  平郡王卻大受刺激,突然爆發出來,怒吼一聲,“母後死了,父皇現在如願了嗎?母後就是被你逼死的,你逼死了母後,逼死了所有人,下一個是不是兒子?”

  “你在說什麼?”元康帝目光如刀,冷冷的刮着平郡王。

  “老五,你給我閉嘴。”承郡王出聲呵斥平郡王。

  平郡王此刻卻沒有絲毫的懼怕,有些事情必須說出口,否則有一天他一定會不明不白的死在家裡。

  平郡王憤怒地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父皇,母後何錯之有,你為何要逼死母後?難道就因為母後是皇後和,因為皇兒是嫡子,我們就都該死嗎?是不是原配嫡出就是罪?是不是我們死絕了,父皇才會罷手?”

  “将他拖出去,杖斃。”

  元康帝沒有一句廢話。

  承郡王大驚失色,趕緊跪下,“父皇息怒,老五是無心之言,求父皇饒了他這一次。”

  “我不服,我沒有錯。就算是杖斃我,我也這麼說。”

  平郡王豁出去了。

  “父皇,兒子尊敬你,可是你先逼死了母後,如今又要杖斃兒子,你就是昏君。兒子到了地底下,陪伴在母後身邊,兒子也要這麼說。終有一天,我們全都會被你害死,到時候你就孤家寡人一個,再也不會有人同你搶皇位。因為你已經沒有兒子,你的所有兒子都已經死在你的手上。”

  承郡王被平郡王的一番言行,吓得面無人色,屁滾尿流。承郡王怒吼平郡王,“你給我閉嘴。”

  元康帝大怒,也在怒吼,“這個逆子,竟然敢以下犯上。來人,快來人,朕要親自殺了這個逆子。”

  “父皇使不得。”承郡王攔在元康帝面前,讓平郡王趕緊離開。

  可是平郡王并不領情,還在大罵元康帝是昏君,注定孤家寡人一個。他不怕死,隻怕死得沒有價值。如果他死之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皇後是被逼死的,那麼他的死就是有價值的。

  元康帝已經徹底暴走,從侍衛手裡抽出大刀來,就朝平郡王砍去。

  “父皇,使不得。”

  承郡王沖了上去。

  平郡王朝邊上躲去。

  元康帝惱怒異常,一腳踢翻承郡王,然後提起大刀就朝承郡王身上砍去。

  “啊……”

  一陣刺破耳膜的慘叫聲響起,寝宮内宮女内侍全都瑟瑟發抖。

  承郡王倒在地上,地上有一灘血,就是從承郡王身上流出來的。

  平郡王傻愣住,元康帝要殺的是他,為什麼最後受傷的竟然是大哥承郡王。

  這一刻,元康帝也突然清醒過來,大叫一聲,“快叫禦醫,快将禦醫叫來。還有霍大夫,派人去宮外,将霍大夫請來。”

  平郡王緩緩地朝承郡王走去,心頭在瘋狂的呼喊,大哥,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平郡王撲通一聲,跪在承郡王身邊。大哥,我對不起你。

  “你這個逆子,老大要是有個三長兩斷,你也休想活命。”

  元康帝一巴掌甩在平郡王臉上。

  平郡王硬生生地受了這一巴掌,沒有絲毫的反抗。

  平郡王一臉冷靜地對元康帝說道:“如果大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不用父皇下旨賜死兒子,兒子自己就會替大哥償命。”

  元康帝一腳踢翻平郡王,“你這個逆子,你該死。”

  平郡王呵呵冷笑起來,“對,兒子的确該死。可是逼死母後,砍死大哥的父皇又算什麼?母後何錯之有,大哥何錯之有,父親如此狠心的對待我們,真的隻是因為我們是原配嫡出嗎?難道原配嫡出就該死嗎?”

  “事到如今,你還敢質問朕。你信不信朕現在就下旨處死你。”

  “好啊!”平郡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父皇趕緊下旨處死我們。正好今天我們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團聚。父皇一日内死妻死子,多吉利啊。”

  “你這個混賬,逆子。”

  元康帝狠狠地朝平郡王身上踩。元康帝都快要被平郡王給氣死了。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玩意兒。

  就在元康帝要将平郡王弄死的時候,禦醫趕到了。

  平郡王終于從元康帝手下逃過一劫。

  平郡王緊張地看着禦醫,“禦醫,快看看我大哥,他不會有事對不對?”

  元康帝也在一旁說道:“救好承郡王。如果他死了,你們都要給他陪葬。”

  平郡王聞言,冷冷一笑。

  禦醫聞言,滿頭冷汗,吓都快吓死了。戰戰兢兢地給承郡王檢查傷勢。幸好,還有命在。

  禦醫幹脆,直接用上好的藥治傷,又鬥膽将元康帝平郡王請了出去。

  霍大夫也被請到了宮裡。

  承郡王的傷勢其實很重。元康帝那一刀,直接從承郡王的額頭砍下去,順着半邊臉,最後砍在肩膀上。半個肩膀都被砍斷了。

  目前還有性命在,隻能說命大。之後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霍大夫和禦醫的手段夠不夠高明。

  就算最後保住了性命,承郡王的手也會留下殘疾。另外,承郡王臉上的傷勢,深可見骨。肯定會落下疤痕。

  霍大夫沒有隐瞞,将實情告訴了元康帝和平郡王。

  平郡王聞言,頹然倒地,跌坐在地上,渾身沒了力氣。

  元康帝臉色難看無比,臉頰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似乎下一刻就會殺人。

  最終元康帝深吸一口氣,給霍大夫下令,全力救治承郡王,先保住承郡王的性命。至于破相殘廢的事情,以後再說。

  一天之内,皇後過世,承郡王被暴怒的元康帝砍傷,所有人都受到了嚴重的驚吓。

  宮妃和皇子們跪在坤甯宮外,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不知道元康帝為什麼會砍傷承郡王,但是他們清楚,元康帝正處于暴怒之中,這會最好老老實實,否則就有可能被元康帝盯上。

  朝臣也陸續進宮,禮部官員帶着内務府,開始料理甯皇後的喪事。一部分官員則是關心承郡王的傷勢,以及事情發生的經過。

  得知承郡王被砍傷,有生命危險,朝臣們心頭都在大罵元康帝。

  當得知承郡王就算活了下來,也會破相殘疾,瞬間,所有的朝臣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所有的朝臣都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元康帝的嫡長子,大周朝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嫡出皇子被徹底廢了。自古以來,為君者不能面相破損,身有殘疾。

  承郡王破相殘疾,也就等于被剝奪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大皇子不能繼承皇位,這該如何是好?

  朝臣們安靜過後,有一部分人徹底憤怒了。

  元康帝犯頭痛症,時常表現得像個瘋子一樣,大家都忍了。可是如今宮裡面不僅傳出皇後是被元康帝逼死的,承郡王也被元康帝砍傷,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此事孰可忍孰不可忍。

  朝臣們私下裡一商量,然後集體前往思政殿,問元康帝讨要說法。

  元康帝必須對今天的事情給出一個解釋。皇子是元康帝的兒子,同樣也是朝臣。朝臣被無辜砍傷,難道不該給出一個說法嗎?

  朝臣們來到思政殿,卻吃了閉門羹。元康帝将自己關在大殿内,誰都不肯見。

  朝臣們出離了憤怒。元康帝敢做不敢當,莫非是孬種。

  朝臣們守在大殿門口鼓噪,不讓元康帝有片刻的安甯日子過。

  元康帝單手撐着頭,聽着外面的叫嚷聲,一臉無動于衷的樣子。

  大殿内的光線越來越暗,宮人點燃了蠟燭。

  元康帝終于回過神來,聽動靜,朝臣們還在外面。元康帝緊皺眉頭,心裡頭很不高興。

  元康帝問劉小七,“什麼時辰了?”

  劉小七躬身說道:“啟禀陛下,現在是酉時三刻。”

  已經過了這麼久?

  元康帝緩緩的坐直身體,聽着外面的叫嚷聲,問道:“他們在說什麼?”

  劉小七猶豫了一下,說道:“啟禀陛下,諸位大人關心承郡王的傷勢,想和陛下讨論一下救治方案。”

  元康帝呵呵笑了起來,笑得六小七心驚膽戰。

  元康帝盯着劉小七,“你倒是會說話。”

  劉小七跪下來,請罪:“奴才知罪。”

  元康帝冷哼一聲,“你出去告訴那些人,皇家事務,不許朝臣插手。誰敢将手伸到後宮,别怪朕不守規矩。”

  劉小七躬身應是,急急忙忙地出去傳達元康帝的旨意。

  朝臣們聞言,再次鼓噪起來。遠看帝簡直就是瘋了,他這是亂來,是會敗壞大周的江山的。

  朝臣們鼓噪,元康帝不為所動。

  劉小七幹脆叫來大内侍衛,試圖用武力将朝臣們趕出去。卻不料,此舉瞬間惹怒了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朝臣。朝臣紛紛朝侍衛内侍打去,還說皇帝身邊有弄臣,就是這些貼身伺候皇帝太監内侍。

  思政殿的太監内侍被打慘了,可是元康帝卻無動于衷。

  等朝臣們打累了,氣也消了。大家商量商量,先出宮,明兒再進宮找元康帝理論。

  劉小七頂着一頭的包進大殿請罪。

  元康帝卻說道:“你沒罪,朕還要獎賞你。”

  劉小七老老實實地說道:“替陛下分憂,這是奴才的本分。”

  元康帝贊許地說道:“知道守着本分,很好。不像有些人,已經徹底忘記了什麼是本分。”

  劉小七縮着脖子,不敢接話。這話實在是太過危險。當然,元康帝也沒故意為難劉小七。

  接着,元康帝又問起治喪的情況。

  劉小七如實回答,禮部和内務府一起,已經靈堂布置好。甯皇後的屍首已經入殓。這會宮妃和皇子都在靈堂内哭靈。

  元康帝接着又問起承郡王的情況。

  劉小七告訴元康帝,承郡王還處于危險中。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今天晚上會不會發燒。如果發燒,那就慘了。如果沒發燒,還有活命的機會。

  元康帝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劉小七将自己縮起來,盡量減少存在感。

  元康帝怒氣沖沖地問道:“平郡王在做什麼?”:

  劉小七老實地說道:“啟禀陛下,平郡王一直守在承郡王身邊。誰都趕不走。”

  “這個逆子,算他還有一點良心。”元康帝對平郡王極為不滿,甚至一度想要殺了平郡王。

  可是因為甯皇後過世,承郡王受傷,元康帝已經淡了殺平郡王的心。皇後就留下兩個兒子,承郡王已經廢了,元康帝隻要還是個人,就不能将平郡王也給廢了。雖然元康帝很想這麼做。

  承郡王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沒有人知道,元康帝到底有沒有後悔。所有人都在觀望局勢,觀望元康帝下一步舉動。

  ……

  甯皇後過世第二天,宋安然早早的起來,穿上素服來到宮裡哭靈。

  皇後過世,按照規矩停靈二十一天。

  這二十一天,京城内凡是四品以上的诰命,都要進宮哭靈。

  哭靈,是一件苦差事。在宮裡哭靈,更是苦不堪言。

  大家分身份高低,跪在靈堂内。

  宋安然跪第三排。前面兩排分明是宮妃和老封君。

  宋安然拿着手絹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後跟着别人一起開始哭靈。

  宋安然沒有想到,元康帝那麼恨甯皇後,竟然會命人大肆操辦甯皇後的身後事。

  說實在的,甯皇後活着的時候還沒有死後風光。這的确挺悲哀的。

  甯皇後想用自己的死,保住甯家人的性命,保住兩個兒子的性命。卻沒想到,剛剛咽氣,元康帝就親手砍傷了承郡王。

  承郡王有沒有讀過危險期,宋安然并不清楚。宋安然在宮裡的消息并不靈通。

  宋安然希望承郡王能夠度過危險期。隻有承郡王活着,才能時時提醒元康帝,當初他做了一件豬狗不如的事情。

  如果承郡王死了,暫時元康帝會傷心難過甚至反省。但是兩三年後,元康帝漸漸忘記了承郡王,接下來元康帝又會變本加厲的折騰。到時候大家都沒有還哦日子過。

  哭靈一個時辰後,大家退到偏殿休息。

  宋安然靠近小周氏。

  小周氏知道宋安然想打聽什麼消息,小周氏沖宋安然微微搖頭。表示到現在,承郡王還沒脫離危險。

  其實這會朝臣們的心也都懸着。朝臣們和宋安然的想法一樣,都希望承郡王能夠活下來,時時刻刻提醒元康帝。

  宋安然微蹙眉頭,沒想到承郡王的傷勢這麼嚴重,這麼時候還沒脫離危險。

  宋安然朝站在最前面的宮妃們看去。

  宮妃們的表情顯得很凝重,甯皇後過世,承郡王受傷,對她們打擊不小。有皇子的宮妃更是心事重重,眉眼間隐有愁緒。

  這個時候大家想的不是如何去争奪皇位,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甯皇後都被元康帝逼死了,她們這些同樣有兒子的人,會有好日子過嗎?

  小周氏靠近宋安然,輕聲說道:“萬事小心。”

  宋安然點頭明白。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休整了半個時辰,大家回到靈堂繼續哭靈。

  正在大家哭得正傷心的時候,元康帝無聲無息的來到了靈堂。

  元康帝站在棺木前,低頭,看着躺在裡面的甯皇後,心情很複雜。

  元康帝突然問道:“可有對皇後不敬之人?”

  今日是鄧公公在元康帝身邊伺候。鄧公公躬身回答:“啟禀陛下,無人敢對皇後不敬。”

  元康帝哼了一聲,說道:“傳朕的旨意,誰敢對皇後不敬,就是對朕不敬。”

  “奴才遵旨。”

  元康帝回頭,打算離開靈堂。目光随意一掃,突然見到位于人群中的小周氏。

  元康帝死死的盯着小周氏。小周氏低着頭,心頭大驚。元康帝為何看着她?元康帝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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