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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365章 一線生機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385 2025-02-21 11:28

  宋安然相信霍大夫的判斷,對顔老太太身體痊愈一事有很大的信心。

  奈何,國公府其他人都不相信霍大夫的判斷。
就連顔老太太,也認為霍大夫隻是在說好聽的話哄她高興。

  顔老太太每天唉聲歎氣的,她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眼老太太想趁着自己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将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

  宋安然本不想答應的,顔老太太純粹是自己吓唬自己。

  可是顔老太太那眼神,該瘆人的,很明顯顔老太太已經下定了決心,誰都不能阻止她。

  宋安然無奈之下,隻能将全家人召集到上房,聽顔老太太訓話。

  顔老太太撐着病體坐起來,看着兒孫滿堂,心裡頭還是很欣慰的。
奈何她就要死了,這樣的場景真是看一次少一次。

  顔老太太開口就說道:“等老身過世後,二房和三房就搬出去吧。
你們在府外都有宅子,繼續住在國公府不合适。
以後你們和國公府,就當親戚來往。

  老國公沒表态,宋安然更不會表态。
至于顔定和蔣菀兒兩口子,這種事情一般情況下他們都不會插嘴。

  二房和三房顯得有些激動。
他們不想搬出國公府,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
離開了國公府,也就意味着本該有的好處都沒有了。

  顔老太太對二房和三房的心思一清二楚,她直接說道:“老身過世後,國公府是個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清楚。
陛下哪裡是什麼态度,更說不清楚。
為了一大家子的安全,二房和三房也該搬出去。
總而言之,能保一個是一個。

  此話一出,大廳裡安靜地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
似乎呼吸稍微重一點,就會遭到不測一樣。

  顔定朝宋安然看去。
顔定心頭有疑問,他想找宋安然解惑。

  宋安然瞥了眼顔定,示意顔定稍安勿躁。

  顔老太太問道:“二房,三房,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怎麼一個個都不說話。

  二老爺斟酌着說道:“母親,事情未必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顔老太太眼一瞪,怒氣沖沖地說道:“就算事情沒老身說的那麼嚴重,你們也不該繼續住在國公府内。

  二老爺有點尴尬,一大把年紀了,還被顔老太太當着小輩的面落面子,實在是很難堪。

  顔老太太哼了一聲,對二老爺很不滿。

  二老爺幹脆問老國公,“大哥,說說你的想法吧。

  三老爺湊熱鬧,“是啊,大哥也說說想法吧。
我們肯定聽大哥的。

  二老爺和三老爺以為老國公臉皮薄,不好意思趕二房三房出國公府。

  不過事實證明,他們失算了。
老國公就是一個臉厚心黑的人,隻不過平日裡沒表現出來而已。

  老國公對二老爺三老爺說道:“既然母親要你們都搬出去,那你們就該聽母親的。
早點搬出去,對你們有好處。

  二老爺和三老爺一臉震驚,心情很複雜。
大哥不厚道啊。

  老國公捋着胡須,他對兄弟已經算極為厚道的。

  顔老太太瞪着二老爺三老爺,“你們大哥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等老身過世後,你們就搬出去。

  三老爺弱弱地說道:“母親現在還好好的,說什麼死啊活的,不吉利。

  “對,不吉利。
大年下的,母親還該放寬心,好好将養身體。
”二老爺附和道。

  顔老太太一臉愁緒,她先是歎了一聲,然後張口說道:“老身也想長命百歲,庇佑你們一輩子。
可是生老病死這種事情,哪是老身能夠決定的。
閻王要老身三更死,老身就活不到五更。

  “母親别說了。

  老國公打斷顔老太太的話。

  老國公說道:“母親擔心的那些事情,我心裡頭有數。
不管最後是什麼情況,我總能保全一家人。
老太太放心吧。

  顔老太太目光驚恐地盯着老國公,聲音都在發抖,“老大,你可不能亂來啊。

  顔老太太一直都知道老國公頭生反骨,還以為老國公所謂的辦法就是造反,所以顔老太太才會那麼害怕。
造反,那就是等于有進無退,一條道走到黑。
萬一失敗了,顔氏一族都要跟着陪葬。

  老國公一臉嚴肅地說道:“母親放心,我不會亂來。
隻是保全全家人的性命,這件事情我還是有把握做到的。

  顔老太太狐疑地盯着老國公,還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的不會亂來?

  老國公突然笑了起來,“母親,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我這裡,你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所以你老就放一百個心吧。

  顔老太太說道:“可是顔宓還領兵在外,萬一……”

  “沒有萬一。
”老國公闆着臉打斷了顔老太太的話。

  老國公很不客氣地說道:“母親,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有數,你又何必當着一家人的面說出來。

  顔老太太面有不悅之色。
不過顔老太太也知道,剛才她的問話很不恰當。

  雖說她和老國公之間的對話,沒有提到過‘造反’兩個字,但是在座的人都不笨。
現在稀裡糊塗,等會回去後仔細一揣摩也就清楚了。

  這種話題太過危險,顔老太太拿到這樣的場合來說,那是很不恰當的一件事情。
所以老國公才會不客氣地打斷顔老太太的話。

  顔老太太長歎一聲,“剛才是老身糊塗了。
既然老大有辦法,老身也樂得清閑。
都散了,都散了。
老身也是多管閑事。
有你們在,國公府沒人敢亂來。

  顔老太太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家裡,她已經失去了權威。
顔老太太一邊慶幸家族後繼有人,一邊又非常的傷感。

  強硬了一輩子,掌權了一輩子,臨到最後,大家對她除了尊重已經不剩下什麼。
這個現實讓顔老太太難以接受,顔老太太掩飾着自己的情緒,可還是難免流露一點點傷心難過。

  大家都散了,宋安然親自安頓好顔老太太。

  顔老太太歎了一聲,“老身已經老了。

  顔老太太這話像是在對宋安然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聲音很輕,卻莫名地讓人覺着傷心。

  宋安然守在床邊,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顔老太太。
難道要說,老太太你不老,你還能活三五十年嗎?

  真要這麼說,那真的是将顔老太太當做了傻子戲弄。
顔老太太聽了,也會不高興的。

  宋安然想了想,她不能沉默,最後還是說道:“老太太該放寬心。
霍大夫都說了,你的病正巧趕上了冬天,才會拖延這麼久。
等到了來年春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顔老太太呵呵一笑,“大郎媳婦,你别安慰老身。
你們心裡頭怎麼想的,老身都清楚。
老身老了,沒用了,卻還喜歡管東管西。
你們都不耐煩了。

  宋安然說道:“老太太想多了,這是沒有的事情。
孫媳婦還盼着能在老太太這裡多學一點。

  顔老太太側頭,看着宋安然。
顔老太太的眼神有些渾濁,她說道:“大郎媳婦,老身已經沒有東西可教你。
早在數年前,老身就已經教不了你了。
你做的,比老身預估的還要好。
換了老身,也未必做到你這麼好。

  “老太太謬贊了。
”宋安然謙虛地說道。

  顔老太太伸出手。
枯萎的手狠狠地抓着宋安然白嫩手指,顔老太太死死地盯着宋安然,厲聲說道:“大郎媳婦,你一定要替老身守好國公府,不要讓外人傷害了國公府。
你能做到嗎?
你快答應老身啊。

  宋安然點頭,擲地有聲地說道:“老太太放心,孫媳婦一定會守好國公府,不讓任何人傷害國公府的人。

  顔老太太欣慰的笑了起來,“大郎媳婦,你要記住你今天答應的話。
如果你做不到的話,老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宋安然挑眉一笑,鬼也是人變得。
她連人都不怕,又怎麼可能怕鬼。
顔老太太這話,對于宋安然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宋安然之所以答應顔老太太,不是因為顔老太太要求她這麼做,而是因為守好國公府是宋安然的職責。

  宋安然面色平靜地說道:“老太太,你累了,該休息了。

  宋安然掰開顔老太太的手,将顔老太太的手放進被子裡,囑咐下人伺候好老太太。
之後宋安然起身離開了上房。

  顔老太太全程都沒有說話,但是她一直盯着宋安然,直到宋安然的背影消失在卧房門口。

  顔老太太長歎一聲,心裡頭放心下來。
因為她從宋安然的眼中看到了決心。

  宋安然本事不凡,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一定會做到。

  宋安然離開了上房,回到議事堂的時候,顔定已經在這裡等着她了。

  宋安然看到顔定,一點都不意外。

  宋安然命人奉茶,又招呼顔定坐下。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四弟和四弟妹最近還好吧。

  顔定不客氣地說道:“大家都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和菀兒的情況,我不信大嫂不清楚。

  宋安然笑了笑,沒和顔定計較。
顔定就是這麼個脾氣,對誰說話都有一股勁。

  宋安然說道:“最近我很忙,忙裡忙外,還真沒怎麼關注四弟和四弟妹的情況。
對了,孩子還好嗎?

  前年年底,蔣菀兒生了一個兒子,将顔定高興壞了。
不過那孩子的身體不太好,每當天氣變化的時候,就容易生病。

  顔定提起孩子,表情瞬間變得溫柔,“多謝大嫂關心。
孩子今年挺好的。
入冬以後隻生過一場病。

  宋安然高興起來,“看來霍大夫說的是對的。
随着孩子一年年長大,孩子的身體也會越來越好。

  “承大嫂吉言。
”顔定收起渾身的刺,說道:“我今天來見大嫂,是想問問家裡的情況,還有大哥那邊的情況。
大嫂可别拿瞎話來糊弄我。
我雖然不關心家裡的事情,可不代表我是個傻子。

  宋安然挑眉一笑,“真是難得,四弟終于願意關心家裡的事情。
有四弟替我分憂,我也能輕松一點。

  顔定哼了一聲,“大嫂先别拿這種話來糊弄我,我不吃這一套。

  宋安然搖搖頭,顔定日子過得安逸,什麼都不用操心,難怪這脾氣多年不曾改變過。

  宋安然從抽屜裡拿出一打資料,放在顔定的面前。
眼神示意顔定拿走。

  顔定看着資料,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
不明白宋安然為什麼要将這一打資料給他。

  宋安然笑着說道:“四弟剛才說想了解家裡的情況和你大哥的情況。
你想了解的事情全都在這些資料李面。
你拿回去慢慢翻閱吧。
這可比我張口說來的要詳細很多。
再說了,我也沒有時間同你說那些事情。

  顔定恍然大悟。

  顔定問道:“所有的事情,都在這些資料裡?

  宋安然點頭。

  顔定好奇地問道:“大嫂準備得這麼充分,莫非早就知道有今天的事情?

  宋安然搖頭,“我沒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我隻是習慣将資料收集起來,裝訂成冊。
以前沒人來問我了解家裡的情況。
今兒四弟來了,我這份資料正好派上了用場。
四弟拿回去吧,慢慢看,府中的情況到時候你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顔定的手按在資料上面,但是他沒有急着拿這些資料離開。

  顔定鄭重地問道:“大嫂,我們國公府是不是有危險?

  宋安然面色平靜地說道:“就算有危險,也牽連不到你的頭上。
你沒出仕,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上面的人不可能追究你。

  顔定目光堅定地看着宋安然,“大嫂,我也是國公府的一員,我也姓顔。

  “我知道你姓顔。
可有的事情,你的确幫不上忙。

  宋安然的話一點都不含蓄,甚至有點殘忍。
可是宋安然就是這麼說了。
這個時候,沒必要虛情假意,真實就是最誠懇的态度。

  顔定漲紅了臉,鼻翼微微開合,顯得十分的激動。

  顔定神色有些惱怒地問道:“大嫂是在嫌棄我是廢人嗎?

  宋安然目光銳利地盯着顔定,氣勢強硬的壓制顔定。

  顔定有些驚訝,不過顔定不會退讓。
他要在氣勢上打敗宋安然,就算不能打敗,也要保持勢均力敵。

  兩個人對峙,拼的就是氣勢。

  宋安然笑了笑,突然收斂了氣勢,微笑面對顔定。

  顔定松了一口氣,他差一點就扛不住了。

  宋安然将茶杯放在顔定的手邊,“四弟喝茶。
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沒必要動氣。

  顔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我也不想和大嫂動氣。
但是大嫂的話,分明是在嫌棄我是個廢人。
既然被人嫌棄,我自然要争一争。
人争一口氣佛受一炷香,我隻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

  宋安然含笑聽完顔定的話,然後說道:“四弟誤會了,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嫌棄過你。
我說的是實話,而非嫌棄。
家裡的事情,等四弟看了資料後,就會明白你真的幫不上什麼忙。

  顔定臉色漲紅,顯得很憤怒。

  宋安然卻不為所動。

  宋安然冷靜地說道:“顔宓和陽哥兒現在都在苗疆戰場上,這仗肯定會打完的,也肯定會打赢。
隻是等仗打完後,我們國公府又該何去何從?

  再說家裡的産業,幾條商路最近幾年越做越大,現在已經到了瓶頸期。
接下來要麼再進一步,要麼就是守着這點家當過一輩子。

  具體要怎麼做,還要仔細斟酌一番。
至于家裡的事情,目前最要緊的就是老太太的身體。
四弟不是大夫,也不是女眷,你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宋安然的話說完,顔定的臉色變了又變。

  宋安然還真不是嫌棄他,而是實事求是地在說一個事實。

  顔定抹了一把臉,“在大嫂眼裡,我是不是很無用?

  “沒有。
”宋安然搖頭說道。

  見顔定不相信,宋安然接着說道:“你自小受傷受苦,錯失了童年少年,錯失了學業和前程。
後又遭受了非一般的折磨,才勉強恢複了容貌和雙腿。

  你已經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你現在理應享受生活。
四弟,世上的事情是做不完的。
好在外面有顔宓,家裡有我,四弟無需操心。

  如果有一天,我們國公真的遭逢大難,屆時四弟就是國公府的希望。
血脈傳承,家族振興的重擔全都壓到四弟的肩膀上,也不知四弟能不能承受得住。

  “真有這麼嚴重?

  顔定不在乎重擔不重擔,顔定隻在乎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國公府真的不安全了嗎?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說道:“盡管四弟兩耳不聞窗外事,我想你多少也該聽說過有關于陛下的傳聞。

  顔定點頭,元康帝的傳聞他當然聽說過。

  宋安然壓低聲音,對顔定說道:“陛下一直想收攏四大國公府的兵權。
最開始是吳國公府。
趁着容玉‘過世’的機會,陛下全力打壓吳國公府。

  好在吳國公府頂住了壓力,沒讓陛下得逞。
自那以後,陛下消停了好些年。
後來秦家的事情,你也該知道。
秦家被貶斥,軍權被陛下收攏。

  如今還剩下我們三大國公府。
吳國公府後繼無人,情況堪憂。
定國公府本就是外戚,遲早會站到陛下那邊。
最後就是我們晉國公府。

  顔宓領兵在外幾年,四弟,你仔細想一想,等顔宓回京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顔定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解甲歸田,被禦史彈劾,進而被下诏獄。
運氣好,丢爵位保性命。
運氣不好,爵位丢了,家也被抄了,人也沒了。

  宋安然點點頭,“四弟,你說我們國公府的情況危險嗎?

  顔定皺眉,這麼看起來國公府的情況的确很危險。

  宋安然繼續說道:“現在誰都沒辦法,無論是陛下還是顔宓。
大家都在等,等待一個契機。
四弟,這件事情你幫不上忙。
你隻要記住,國公府真到了那一天,你就要挑起國公府這個重擔。

  顔定神色複雜地看着宋安然,“大嫂和大哥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嗎?

  宋安然抿唇一笑,“做最壞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
我和顔宓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四弟,你也不用太憂心,你擔心的事情未必會發生。
真要發生了,我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顔定握緊拳頭,他得承認宋安然說的話,他的确幫不上什麼忙。

  顔定咬咬牙,說道:“大嫂如果有需要我效勞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我力量雖然微博,但我也是顔家一份子。
而且我絕對忠心,絕對不會做出吃裡扒外的事情。

  宋安然笑道:“四弟言重了。
現在我手頭上的事情,暫時沒有需要四弟幫忙的。
四弟回去先将這些資料看完,将來有需要的時候,我會開口。
另外,今天我們的談話,我希望四弟能夠保密。
四弟妹那裡也要守口如瓶。

  顔定點頭答應下來,“大嫂放心,我有分寸,我肯定會守口如瓶。

  打發了顔定,宋安然偷偷松了一口氣。

  處理完内務後,宋安然回到遙光閣。
垚哥兒和筝丫頭圍着宋安然,兩個孩子都很貪玩,正玩的不亦樂乎。

  白一從外面進來,給宋安然帶來一封信。

  信件是韓術寫的。

  這些年韓術在承郡王府當差,遵守承諾,果然給宋安然送了許多消息。
關于承郡王的事情,更是事無巨細。

  宋安然見信件是韓術送來的,以為承郡王又搞出什麼事情來。
結果打開信件一看,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韓術寫信過來,是請宋安然幫忙,幫他調離承郡王府。

  承郡王受傷破相,手臂留下殘疾,失去了争奪皇位的資格。
這一兩年下來,承郡王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讓人沒辦法留在他身邊辦事。

  再說承郡王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也就意味着繼續留在承郡王身邊,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
與其留在王府,天天忍受承郡王的壞脾氣,不如趁早離開,另謀出路。

  韓術指望不上沈家,隻能指望宋安然。
希望宋安然能夠幫幫他。

  宋安然看完信件,皺起眉頭。

  在旁人看來,承郡王已經沒有了價值,可是在宋安然眼中,承郡王還能榨出最後一點價值。

  奈何韓術打定了主意要離開,已經沒有心思繼續留在王府當差。

  據白一所說,韓術請了長假,已經有十天沒去王府當差。

  宋安然嘲諷一笑,“看來韓表哥是打定了主意要離開。

  白一問道:“夫人要回絕他嗎?

  宋安然搖搖頭,“此事我要好好想想。

  韓術有用,宋安然不想放棄。
承郡王也還能榨出最後一點價值。
不過看韓術這個決心,他是不肯再即系留在承郡王府。

  宋安然左思右想,最後确定了方案。

  宋安然對白一說道:“你去告訴韓術,讓他稍安勿躁。
你替我問他,想不想去平郡王府當差?

  韓術做了王府屬官,等于遠離了朝堂。
想回六部當差,不是不可以,而是沒有意義。
就算他回到六部當差,也升不了官,白白浪費了這些年的努力。

  白一聽到宋安然要将韓術安排到平郡王府,吃了一驚。

  白一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這樣做能成嗎?
平郡王會要韓大人?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平郡王當然不會要。
但是經過我的推薦,平郡王肯定會收下韓術。

  白一不明白這裡面的名堂,宋安然也沒打算詳說。

  白一領命,去見韓術,傳達宋安然的意思。

  韓術聽說有機會去平郡王府當差,當即答應下來。
雖說還是沒有脫離王府這個系統,好歹是脫離了承郡王府。

  而且平郡王身為嫡子,将來也有可能登上皇位。
要是平郡王登上了皇位,作為王府屬官的韓術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

  不過韓術有點擔心,宋安然真的有辦法将他弄到平郡王府當差嗎?

  白一面無表情地對韓術說道:“我家夫人說有辦法,那就肯定有辦法。
韓大人隻需耐心等消息。
現在是臘月,年底之前沒有消息,就要等到來年二月。
希望韓大人對我家夫人多點耐心。

  韓術說道:“我明白。
像這種事情肯定急不得。

  白一離開。
韓是耐心等待宋安然的消息。

  宋安然同平郡王一直有合作,但是兩人來往很少。
主要是宋安然不樂意見到平郡王。
平郡王問題特多,明明身邊有謀士,偏偏舍近求遠,總是來問她。

  宋安然不想和平郡王牽扯過深,自然不想和平郡王見面。

  這次為了韓術的事情,宋安然同樣不打算和平郡王私下裡見面。
宋安然隻是讓白一帶了一封信給平郡王。
不管平郡王同不同意,反正宋安然不着急。

  平郡王現在不同意,将來宋安然也有辦法逼着平郡王同意。

  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宋安然暫時将韓術的事情丢在了腦後。

  今年老太太纏綿病榻,國公府過年的氣氛不濃。
不過宋安然還是照例準備了過年所需要的物件。

  顔老太太一天天的熬日子,總認為自己熬不過去,快要死了。
而且每天見了人,都要說一句,“我快要死了。

  大家聽多了,有人當真,有人麻木。

  都以為顔老太太真的熬不過這個冬天,可是誰又想到,熬着熬着,就到了大年三十。
等過了子時,顔老太太就熬過了一年。

  下人們扶着顔老太太出門。

  見到全家人都在,顔老太太感慨一句,“老身真沒想到,竟然還能熬過今年。

  宋安然笑道:“我早就說過老太太的身體沒大問題,隻要能放寬心,靜心調養,肯定能好起來的。
如今老太太熬過了今年,等到來年開春,老太太的身體肯定能夠好起來。

  衆人紛紛附和。

  一開始,大家都不相信顔老太太真的能夠熬過今年。
可如今都到了大年三十,顔老太太還好好的活着。
如此看來,之前是白擔心了。
顔老太太暫時還死不了。
隻怕還能再活三五連。

  顔老太太松了一口氣,臉上也帶着笑容。

  熬到大年三十,顔老太太也對自己的病情有了信心。
或許她真的是憂心過度,病情真的沒有一開始想的那麼嚴重。

  顔老太太一高興,兒孫們也都跟着高興起來。

  尤其是二房和三房分外高興。
顔老太太好好活着,他們也能名正言順的繼續住在國公府裡。
真希望顔老太太能夠長命百歲。

  吃了團年飯,守歲過後,新年到來。

  新年第一場雪,在正月初一的夜晚落下。

  宋安然踩着雪花,帶着兩個孩子回到遙光閣。

  走在路上,宋安然想起往年的除夕,顔宓總會在路上等着她一起回到遙光閣。
那時候陽哥兒還是一個軟萌的孩子。

  而今,一晃眼,她和顔宓已經分開了将近三年。
陽哥兒也長大了,成為了一個男子漢。

  宋安然想着遠在千裡之外的顔宓陽哥兒,心裡頭有些痛。
也不知道父子兩人這個臉過得好不好?

  筝丫頭在嬷嬷懷裡睜開了眼睛,張開手,要宋安然抱抱。

  宋安然笑起來,之前的那點愁緒,全被被筝丫頭占領,半點想不起來。

  宋安然從嬷嬷懷裡抱過筝丫頭,帶着垚哥兒一起回到遙光閣,過他們的小日子。

  時間進入正月,天氣慢慢暖和起來。

  顔老太太病情有些反複,又讓衆人驚了一跳。

  等到倒春寒的時候,顔老太太病情加重,更讓國公府上下所有人揪心。
熬過了冬天,沒道理連春天都熬不過去吧。

  霍大夫從早到晚都守在國公府,全為了顔老太太。

  顔老太太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真的快死了。
或許她已經等不到溫暖的春天來臨。
可是她心裡面還惦記着顔宓。
顔宓怎麼樣了?
為什麼沒人肯告訴她真話。

  顔老太太難得清醒的時候,就拉着宋安然,問宋安然打聽顔宓的情況。

  宋安然沉穩地說道:“老太太放心,大郎很好。

  顔老太太哭着說道:“叫大郎不要回來,回來就要遭難啊。
你快給大郎寫信,讓他不用管家裡的事情。
就算老身過世,他也不必守孝。

  宋安然抿着唇,沒說話。

  顔老太太盯着宋安然,“大郎媳婦,你怎麼不說話啊?
你是對老身不滿嗎?

  宋安然緩緩搖頭,“老太太誤會了。
孫媳婦是在擔心老太太的身體。

  顔老太太嗚嗚的哭着,“老身沒用啊。
本想再多活個三五連,好護着大郎。
沒想到一轉眼,這身體又成了這副樣子。
大郎媳婦,這家裡就全靠你了。
你可要撐住啊。

  宋安然抿唇一笑,“老太太放心,有我在,國公府出不了事情。
老太太也别胡思亂想,天氣馬上就會暖和起來,老太太的病情很快就會痊愈的。

  “但願吧。
”顔老太太有氣無力地說道。

  之後幾天,顔老太太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國公府上下愁雲慘霧,都開始為顔老太太準備後事。

  甚至連宮裡面,也派了人來過問顔老太太的病情。

  二房和三房的人偷偷嘀咕,元康帝是巴不得顔老太太早點死吧。
顔老太太一死,元康帝就有機會收拾國公府。

  三老爺甚至在私下裡喊出:“天要亡顔家?

  整個國公府,如今就隻剩下老國公,還有宋安然穩得住。
連向來不管事的顔定都開始急了。

  最近國公府外面的陌生面孔越來越多。

  宋安然很清楚,全京城的勳貴武将,官宦世家,都關注着晉國公府的情況。
一旦顔老太太過世,朝中就會發生一些列的變化。

  大家盯着晉國公府,就是為了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好及早做出反應。

  同時,内衛派來的人也多了起來。
同樣是在關注顔老太太的病情。

  顔老太太生病,已經不是晉國公府一家一姓的事情。
此事已經牽連到朝堂。

  二房和三房很着急,他們不敢去想,顔老太太過世之後,二房和三房會落到什麼下場。

  老國公穩得住,是因為老國公曆經風雨,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宋安然穩得住,是因為宋安然有底氣。

  就算顔老太太真的過世,她和顔宓手中還有牌可打。
到時候,繼續同元康帝拼一把,未必就會輸光。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保全國公府上下所有人,保全國公府的爵位。

  宋安然守在上房,等着霍大夫。

  這兩天顔老太太的病情再次加重,已經失去了神智,隻怕真的熬不了這個春天。

  其他人也同宋安然一樣,都守在上房,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宋安然端着茶杯,随意掃了眼所有人。
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很緊張,很惶恐。
每個人都坐立難安,就像是椅子上面有釘子一樣。

  宋安然抿了抿唇,放下茶杯。
突然間又不覺着渴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霍大夫從卧房裡走出來。

  瞬間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宋安然輕咳一聲,“大家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聽霍大夫怎麼說。

  衆人勉為其難坐回位置上,眼巴巴地看着霍大夫。

  霍大夫捋着胡須,斟酌了一下,說道:“老太太還有一線生機,隻是還差一味藥。

  “差什麼藥?
霍大夫盡管說來,我們國公府肯定滿足。
”二太太孫氏搶先說道。

  霍大夫擺擺手,說道:“國公府不用麻煩。
這味藥老夫那裡有,不過老夫需要花費時間調制藥丸。

  “不知道霍大夫要花多長時間?
”宋安然問道。

  霍大夫算了算,說道:“至少需要一天。

  宋安然微蹙眉頭,“萬一我家老太太在此期間出現意外,該如何是好?

  “是啊?
能不能将藥材帶到國公府調制。
我們國公府會盡力滿足霍大夫的一切需要。
”三太太葉氏緊張兮兮地說道。

  霍大夫說道:“老夫不在的時候,老夫的孫兒霍延會守在這裡。
你們放心,霍延已經得了老夫的真傳,有他守着老太太,老太太不會有事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國公府上下全都不放心。

  宋安然出面,說道:“大家都别攔着霍大夫。
救人要緊。
我現在就安排人送霍大夫回去配藥。
老太太這裡,就辛苦大家守着。

  宋安然親自送霍大夫出門。

  宋安然揮揮手,丫鬟婆子全都自覺退後十步。

  宋安然壓低聲音問道:“霍大夫,我家老太太果真還有一線生機?

  “老夫沒有欺瞞夫人。
老太太的确還有一線生機。

  宋安然緊張地盯着霍大夫,“霍大夫有把握嗎?

  霍大夫搖頭,“老實說,老夫并沒有把握。
老太太年齡大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閉了氣。

  宋安然微蹙眉頭,說道:“霍大夫,你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老夫沒有任何需要。

  宋安然疑惑不解,說道:“可是我看霍大夫臉上,分明又為難之色。

  霍大夫苦笑一聲,說道:“這正是我要和夫人商量的事情。
老太太還有一線生機,這一線生機需要靠老夫特制的藥丸吊着。
但是這藥丸的配方有一味是劇毒藥材。
老夫不确定,老太太用了藥丸後,究竟是痊愈,還是轉眼過世。

  宋安然微蹙眉頭,問道:“如果不用霍大夫的特制的藥丸,我家老太太是不是必死無疑?

  霍大夫沒有隐瞞宋安然。
他點頭說道:“是。
如果不用老夫特制的吊命藥丸,老太太必死無疑。

  宋安然長歎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霍大夫盡管大膽的用藥。
如果發生不測,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這回換做霍大夫擔心宋安然。

  霍大夫說道:“此事風險極大,夫人何必冒險。
不如就用之前的方案醫治老太太。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霍大夫不用勸我。
之前的方案,已經治不了老太太的病。
現在我要老太太活着,所以還請霍大夫幫我。
霍大夫不必有負擔,我這麼做,全都是為了我家夫君,更是為了國公府。
外面的流言,霍大夫也該聽說一些。
我家老太太一旦不在了,京城緊接着就會發生一場大地震。
屆時我自身難保,肯定也沒辦法再護着霍大夫。

  宋安然這番話,分明是将霍大夫綁在了國公府這輛戰車上。

  霍大夫卻笑了起來,“夫人不用試探老夫。
既然夫人要求,老夫自然不會拒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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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文寫到現在,差不多該收尾了。
預計三月中下旬會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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