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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20章 夫妻情深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9842 2025-02-21 11:28

  宋安然随顔宓回了遙光閣。

  顔宓讓宋安然坐在椅子上,他則蹲下來仰着頭看着宋安然。

  顔宓緊緊地握住宋安然的手,誠懇地說道:“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答應過,要讓你一輩子平安喜樂,卻沒想到才新婚幾天,就讓你遭遇如此尴尬難堪的事情。

  宋安然緩緩說道:“我讓你夾在中間難做,你不怨嗎?
若是你娶了别人,這些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

  顔宓很生氣,宋安然怎麼可以這麼說。
宋安然分明是不相信他的心意。

  顔宓鄭重其事地說道:“這輩子,我隻想娶你。
沒了你,我誰都不會娶。

  宋安然低頭一笑,“如果當年我們沒有遇見,也沒有認識,你最終會娶别的女人為妻。

  顔宓搖頭,“不會。
安然,你不要胡思亂想,我這輩子就認定了你。
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

  宋安然輕聲一歎,“你可知自古以來最大的矛盾就是婆媳矛盾。
夫人不可能将我當做親女兒對待,隻會對我諸多挑剔,處處看我不順眼。

  同理,我也不可能将夫人當做親生母親對待。
我這樣說,顯得大逆不道,但是我說的實話。

  顔宓,我就明白地告訴你吧,我雖然嫁給了你,雖然做了國公府的兒媳婦,但是我不會永遠忍耐下去。

  昨日我忍了,今日我也忍了,但是下一次,我不保證我會不會繼續忍耐下去。
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是個受了委屈往肚子裡吞的人。

  你母親視我如仇寇,我自然也會待她如仇寇。
可她畢竟是你的母親,屆時你夾在中間,你要怎麼做?

  她是你母親,你不能不認,也不能不孝。
至于我,不過是你的妻子,必要的時候自然可以放棄。

  “我不準你胡說八道。
”顔宓赤紅着雙眼,顯然已經是怒極了。

  “我不會放棄你,永遠都不會放棄你。
我也不會要求你委屈自己,勉為其難的去讨好她。

  連我身為她的親兒子,她都能視我我如仇寇。
她視你如仇寇,我一點都不奇怪。
安然,我不會強行要求你去孝敬她,更不會要求你做一個恭順的兒媳婦。
你隻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果真?
即便當着大家的面,我讓夫人下不來台,你也不在意。

  顔宓咬着牙,說道:“我會在意,但是我不會怪你。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又不是喜歡挑事的人,反正我信你。

  宋安然微微一歎,“顔宓,你可曾想過,你能信任我一次,莫非還能信任我十次百次?
你能容忍我挑戰夫人,落她的臉面連帶你的臉面,你容忍了一次兩次,莫非還能容忍百次千次?

  顔宓,你該清楚,我和夫人之間的矛盾,沒有和解的可能。
她眼中的恨意,你是親眼見到的。
她那麼恨我,怎麼可能容忍我。

  顔宓闆着臉,說道:“那就避開她,不理會她,也别去她跟前立規矩。
這話是我說的,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這麼說。
任何後果由我承擔。

  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顔宓,“一輩子避着她?

  “對!
一輩子避開她。
我會給她養老送終,但是我不會縱容她為難你,也絕不會讓你到她跟前立規矩。
”顔宓擲地有聲地說道。

  宋安然輕聲一笑,“做兒媳婦的不到婆婆跟前立規矩,這可是不孝。

  “不孝就不孝。
凡事有我給你出頭,我就不信誰敢說你不孝。
”顔宓一副兇狠的模樣,眼中隐約含有殺意。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顔宓,你的真心我收下了。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顔宓鄭重其事地說道:“你知道我的記憶力很好,對你說過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安然,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你不必擔心我會變心,也不必擔心我會為了息事甯人就委屈你。
我這人從來不怕别人說,也不怕同人鬥。

  大不了鬥個你死我活。
若是再繼續逼迫,大不了我們離了國公府,到外面獨立門戶。

  “你是想出族嗎?
”宋安然沖他翻了個白眼。

  顔宓卻笑道:“為了你,就算出族我也樂意。

  “我不樂意。
”宋安然冷笑一聲,“你是晉國公府的世子,晉國公府的一切都應該由你繼承。
憑什麼我們要主動退讓,将這一切拱手讓給别人。

  大不了就隻鬥,我可從來沒怕過鬥。
鬥一個是鬥,鬥一群也是鬥。
隻要你和國公爺不拉偏架,不以孝道壓人,我就不怕任何人任何事。

  顔宓笑了起來,笑得很歡喜,“好安然,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任何事情都難不住你。

  宋安然擡手,戳了顔宓的額頭一下,“少給我耍花腔。
我這麼同你說吧,你的戰場在外面,而内宅則是屬于我的戰場。
在這片戰場上,我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也從來沒有我鬥不赢的人。
你且放心,夫人的厭惡,我自有辦法化解。

  “好安然,你快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化解。

  宋安然笑而不語。

  顔宓一把抱住宋安然,“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好娘子,讓我親親你。

  滾!
宋安然一腳踢翻顔宓。
混蛋,整日裡就知道親親,半點正事都不知道幹。

  顔宓卻歡快的笑了起來,“好安然,我現在先去見父親。
等晚上歇息的時候,我們再來嘗試第五式。

  滾你的第五式。
宋安然有種打人的沖動。

  原本的好心情,因為周氏的原因已經蕩然無存。
如今顔宓又來撩她,宋安然真想一口咬下去。
隻可惜,沒下嘴的地方。

  顔宓急匆匆的走了,隻會能夠早點回來。

  宋安然坐在書房裡沉思。

  喜秋走進來,“姑娘可是在為大夫人的事情發愁?

  宋安然擡眼看着喜秋,“你知道對付一個人,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是什麼嗎?

  喜秋搖頭,“難道是殺人?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哪能用那麼簡單粗暴的辦法。
事情沒辦成,還會惹來一身騷。
對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集中力量攻擊他的弱點。
知道周氏的弱點是什麼嗎?

  “顔飛飛!
”喜秋脫口而出。

  宋安然點點頭,“周氏的弱點正是顔飛飛。

  “可是顔飛飛都已經死了,我們又該怎麼做?
”喜秋一臉不解的問道。

  宋安然笑了笑,神情平靜地說道:“顔飛飛的确已經死了。
可是周氏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顔飛飛走火入魔,我們當然也可以用用已經死了的顔飛飛對付她。

  白一突然從外面進來,“姑娘可是要裝神弄鬼吓唬大夫人?
讓奴婢去吧,奴婢肯定能幫到姑娘。

  宋安然笑着搖頭,“裝神弄鬼沒用。
用顔飛飛的鬼魂可吓不住周氏,反而暴露出我們的意圖。
白一,沒我的命令,你不準亂來,知道嗎?

  “奴婢遵命。

  “既然不能裝神弄鬼,那姑娘打算怎麼做?
”喜秋問道。

  宋安然神秘一笑,“這件事情說出來就不靈了。
周氏身為長輩,我和她至少要相處一二十年,如果她壽命再長一點,我和她至少要相處二三十年。
所以對付她,不要指望一撮而就,最好的辦法還是循序漸進。

  說完,宋安然冷笑一聲。
說實話,宋安然能夠理解周氏的心情,畢竟最寶貝的閨女死了,性情變得極端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宋安然不能接受周氏的做法。
更何況周氏還是針對她,這一點宋安然絕對不能忍。

  宋安然在宋家是尊貴的嫡出大小姐,除了宋子期能教訓她之外,沒人敢在她面前亂說一句話。

  就連宋子期,即便教訓宋安然,也是講道理的。
而不是像周氏那樣面目可憎。

  如今宋安然嫁到國公府不過三天的時間,周氏已經連着數次針對她。
仿佛宋安然不死都是極大的罪過。

  宋安然忍了她一次兩次,不代表還要繼續忍下去。
而且之前忍她,也是看在顔宓的臉面上。

  如今宋安然和顔宓挑明,以後宋安然肯定不會忍。
但是能讓别人出頭的時候,宋安然也不會逞能強出頭。

  宋安然揉揉眉心,果然想象中的婚姻生活永遠隻能想象。
真正的婚姻生活,總是少不了婆媳争鬥,少不了各種雞零狗碎的事情。

  宋安然有些心累。
心道周氏即便要針對她,也該等她過完了新婚第一個月。
結果周氏倒好,連一個月都等不了,新婚第二天就給她下馬威。

  但凡宋安然性子稍微弱一點,就得被周氏給轄制住。
到時候,不僅不能和顔宓親熱過夫妻生活,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有女人被送到顔宓的房裡。

  宋安然冷哼一聲,喝了一口茶。
周氏這種類型的婆婆,并不少見,應該說是一種常态。

  不過一般有點底蘊的人家,也不會一上來就這麼兇神惡煞的。

  國公府的底蘊是夠的,問題還是出在周氏身上。

  宋安然想了一會,覺着腦仁痛,就暫時将此事丢開。

  宋安然洗漱上床睡覺。

  等顔宓回房的時候,宋安然已經睡了一覺。

  顔宓坐在床頭,望着宋安然的睡顔出神。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事情,顔宓的表情一會歡喜,一會蹙眉,一會又像是冷面閻王。

  宋安然睡得不太安穩,總覺着有什麼東西在窺探她,讓她毛骨悚然。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一個身,好像床邊坐了一個人。

  宋安然猛地睜開眼,見到是顔宓,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身體的力氣也随之流走。

  宋安然拍拍胸口,“你回來啦,吓死我了。
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顔宓擡手輕撫宋安然的頭,又順着黑長直的頭發往下移,“我吓住你了,是我的不對。

  宋安然幹脆坐起來,靠在枕頭上。
她看着顔宓,問道:“回來多久了?

  顔宓眼中帶了一抹笑意,說道:“剛一會。
就想看看你,沒想到會吵醒你。

  宋安然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既然回來了,就趕緊洗漱睡覺吧。

  顔宓嘴角一翹,笑了起來,“你似乎不關心我和父親具體說了什麼。

  宋安然沖他翻了個白眼,“我要是關心,你會告訴我嗎?

  顔宓想了想,“我會告訴你。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問你一句,你和國公爺說了什麼?

  顔宓輕聲一笑,轉眼又平靜下來,說道:“我讓父親看好母親,别再縱容母親亂來。

  宋安然挑眉,沒想到顔宓特意去找國公爺,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

  顔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輕聲說道:“委屈你了。

  宋安然張張嘴,突然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顔宓頓時慌了,“你怎麼哭了?
可是我說錯了話。
好安然,你快告訴我啊。

  宋安然扭頭,不想理會顔宓。
“你别理我,我不想看到你。

  “這是為何?
是怪我沒能及時替你出頭嗎?
”顔宓從背後抱緊了宋安然,“好安然,你打我吧。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對,我明知道母親左性,卻沒能第一時間站出來。
安然,我是混賬。
你是不是後悔嫁給我了?

  “嗚嗚……”

  宋安然小聲抽泣,她就是想哭一場,沒有來由的,就想當着顔宓的面哭個天昏地暗,日月變色。

  顔宓果然慌了,“好安然,你有什麼委屈盡管說出來啊,我一定幫你出頭。
好安然,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顔宓扭轉宋安然的身體,讓宋安然面對自己。

  顔宓的雙手放在宋安然的臂膀上,控制着宋安然的身體,讓宋安然無處可逃。

  宋安然低着頭,卻不肯看顔宓。
她就是傷心,就是想哭。
不讓她痛快哭一場,她是不會搭理顔宓的。

  顔宓歎了一聲,心頭很慌,也很亂,也很自責。

  “安然,是我不對,我是混賬東西。
你嫁給我之前,我就答應過你,一定要保你一世平安喜樂。
可是我食言了,在新婚頭三天就食言了,讓你受了莫大的委屈。

  宋安然哭得越發厲害,似乎是想起了這兩日所受的委屈,真是讓人傷心難過。

  顔宓抱緊了宋安然,“安然,我并非是個食言而肥的人。
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或許時間比我預估的要長,或許困難比我想象得多,但是無論如何,最終我都會兌現對你的承諾。

  宋安然卻頻頻搖頭。

  “好安然,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顔宓心頭焦急,宋安然為何搖頭,是不相信他嗎,是厭惡他嗎?

  宋安然擡頭,睜大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顔宓,眼裡全是水霧,濕漉漉的,又純真又無辜又可憐。

  宋安然張嘴說道:“你不要再說了。
你根本就做不到。

  “你果然是不信任我?
”顔宓一臉悲痛。

  宋安然哽咽一聲,說道:“她始終是你的母親。
她想做什麼事情,你就算攔得住一時,卻攔不住一世。
而且你也不可能時刻都在家裡。

  你要當差,将來還會出京辦差。
在你照顧到的的時候,你可曾想過她會如何磋磨我?

  顔宓,但凡我性子稍微弱一點,終有一天我會被她磋磨死的。
就算磋磨不死,我也會變成一具行屍走獸,日日受到煎熬折磨。

  “不會的,安然,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啊。
”顔宓大聲說道。

  宋安然連連搖頭,“大郎,我說的才是真的。
而你說的,不過是安慰我的好聽的話。

  顔宓一臉頹然,沮喪,又一臉憤怒。

  他壓抑着心頭的怒火,問宋安然,“安然,你想我怎麼做?

  宋安然哭着說道:“我不需要你做什麼,我隻求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她雖然是婆母,卻為老不尊,我不樂意看見她。

  宋安然趴在被子上哭個不停。

  宋安然這模樣,可憐極了。

  顔宓伸出手,想要輕撫宋安然的背,可是手伸到半空中,他又遲疑了。

  宋安然一定是厭惡透了國公府,連帶着國公府的人,也都成了面目可憎的存在。

  宋安然的心情,顔宓完全能夠理解。
換了誰歡天喜地的嫁到男方家,精心準備了貴重的禮物,結果男方長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會說沒規矩,一會又斥責不孝。

  換做顔宓,顔宓也會憤而反擊。

  因為宋安然和他一樣,都是受不得委屈的人,性子都要強。

  他和宋安然都有一顆堅強的心,可是堅強不等于不會受傷。

  瞧宋安然哭得這麼傷心,顔宓也是手足無措,心頭發急發慌。

  最終,顔宓還是伸出手,輕輕地落在宋安然的背上,由上到下的撫摸。
他沒辦法替宋安然出氣,他不能跑到竹香院将周氏打罵一頓,更不可能将周氏殺了。
他能做的,就是堅定國公爺軟禁周氏的決心。
堅決不讓宋安然到周氏面前立規矩。

  将周氏從宋安然的生活中徹底隔離開。
等到宋安然在國公府站穩腳跟後,屆時宋安然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
到時候就算周氏放出來,也已經不是宋安然的對手。

  顔宓偷偷一歎,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是有他處理不好的事情。

  顔宓俯下身,他想抱緊宋安然,想給宋安然一點安慰了力量。

  可是宋安然卻不肯讓他抱着,宋安然這會很讨厭顔宓。

  為什麼不能像戀愛時候的那樣,一切都那麼簡單純粹。
為什麼婚後的生活,總是不盡如人意,為什麼總是逃不開婆媳矛盾。

  宋安然自認為自己還是很端莊的,并沒有出格的地方,為何周氏就是看她不順眼?
就因為她是兒媳婦,是婆婆天生的敵人嗎?

  宋安然冷冷一笑,天生的敵人又如何。
兒媳婦地位尴尬,處于弱勢,卻不代表兒媳婦一定會是輸家。

  顔宓的手還放在宋安然的背上,宋安然想要甩掉他的手,可是怎麼都甩不掉。

  宋安然幹脆坐起來,突然撲進顔宓的懷抱。
她捶打着顔宓,大聲喊道:“壞蛋,壞蛋,你是壞蛋。

  “是,我是壞蛋,我是混賬。
我沒能護住你。
安然,我對不起你。

  “你混蛋,光說對不起有用嗎?
”宋安然哭着質問顔宓。

  顔宓搖頭:“光說對不起,自然沒用。
安然,你想讓我做什麼,你盡管說出來吧。

  “我什麼都不想讓你做。
”宋安然哽咽着,心裡頭很難受。

  她擡起頭來,望着顔宓,哭訴道:“是我愚蠢,是我倒黴,誰讓我愛上了你,又非要嫁給你。
如果不愛上你,不嫁給你,就不用承受這一切。

  “我不準你這麼說。
你就應該愛上我,更應該嫁給我。
我們是天生一對,任何人都别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安然,同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你知不知道,每次聽到你說不應該嫁給我的話,我就想要殺人。

  宋安然捶打顔宓,“你想殺誰?
不如先将我殺了,一了百了。

  顔宓神情痛苦,雙目赤紅,死死盯着宋安然,說道:“你這是在戳我的的心窩子。
你知不知道,你這番話讓我有多傷心。
殺你?
我情緣先殺了自己。

  宋安然大哭出聲,“你總以為殺了就能解決問題,可是如今,你能殺了誰?
顔宓,我恨你。

  恨吧,恨吧。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恨他總比不理他要強。

  顔宓擡手擦掉宋安然臉上的淚痕,然後低頭,含住宋安然的嘴唇。

  宋安然一開始是反抗的,她幾乎是拳打腳踢,可是顔宓卻不為所動。

  之後,宋安然渾身軟了下來,開始回吻顔宓。
顔宓瞬間得到了鼓勵,他加深了這個吻,他想将宋安然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如此宋安然永遠都不會離開他身邊。

  這個吻很長很長,宋安然幾乎溺斃在其中。
她想哭,也想笑,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卻說不出口。

  她的眼角還挂着淚珠子,正沿着臉頰往下滑落。

  她早已經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顔宓低頭,親吻着宋安然臉頰上的淚珠兒,心疼壞了。

  宋安然的眼淚就像是一把利劍刺在他的心上,讓他痛不欲生。
以前周氏為難他,他不覺着痛苦。
可等到周氏為難宋安然的時候,顔宓竟覺着痛不欲生。

  這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周氏怎麼可以那樣狠心絕情地對待宋安然。

  周氏不給宋安然面子,就是不給他面子。

  顔宓心裡很恨,很怒,可是除了隔離周氏之外,他竟然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周氏是他的生母,他做不到弑母。
如果生他養他的母親,他都能随手除掉,那他還是人嗎?
還配做為人子嗎?

  他不配做人,宋安然又怎麼會喜歡他。

  宋安然喜歡的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顔宓一邊親吻,一邊胡思亂想。

  宋安然卻突然推開了他。

  顔宓不解的看着宋安然,是他又做錯了什麼嗎?

  宋安然低着頭,遮掩住臉上的淚痕。
她對顔宓說道:“你先走開,我要去洗漱。

  顔宓頓時松了一口氣,“我來伺候你。

  “不要。
我要丫鬟伺候。
你笨手笨腳的,都弄花了我的臉。

  見宋安然開始在意容貌,顔宓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麼說來,宋安然是不生氣了嗎?

  顔宓說道:“好吧,我去叫丫鬟進來。
好安然,你還生氣嗎?

  宋安然緩緩搖頭,說道:“生氣無用,我又何必生氣。

  顔宓心中大痛,“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受了委屈。

  “你不用将錯攬在自己身上。
這一切并非你的錯,你今日也受了委屈。
”宋安然的聲音柔柔的,讓顔宓心中癢癢的,麻麻的。

  宋安然不樂意繼續讨論誰有錯誰受委屈的問題。

  說完這句話後,她就開始推顔宓,讓顔宓趕緊出去。

  顔宓好笑地說道:“我這就出去。

  顔宓去了小書房歇息。

  喜春和喜秋進門來伺候宋安然。

  丫鬟們打來熱水,用熱毛巾給宋安然擦臉。

  喜春小聲說道:“奴婢們在外面聽到姑娘哭得那樣傷心,都很擔心姑娘,生怕姑爺不知輕重又欺負了姑娘。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他沒有欺負我,他在對我道歉。

  喜春問道:“可是為了大夫人責難姑娘的事情?
大夫人真的是太可惡了,姑娘才進門三兩天,她就處處看姑娘不順眼,十足的惡毒婆婆的架勢。

  宋安然嘲諷一笑,周氏當然是惡毒婆婆,隻不過卻不是傳統的惡毒婆婆。
周氏可比那些傳統的惡毒婆婆眼光長遠多了。
周氏走了極端,可是智商還在線,這種人最難對付。

  喜秋卻好奇另外一個問題,“姑娘為何哭泣?
莫不是大夫人又做了什麼事情?

  宋安然今晚哭得那個慘啊,喜秋在門外聽着都覺着傷心。
可是喜秋知道,宋安然極少哭泣,就算哭泣也是很克制的。
而且宋安然是個很強硬,也很堅強的人。
遇到事情,喜歡動用聰明智慧去解決,而不是哭泣。

  就好比今晚宋安然同顔宓剛從竹香院回來的時候,宋安然就沒哭。
真要傷心,按理那個時候才是最傷心的時候。
那個時候,宋安然沒哭,可是等睡了一覺後卻突然哭了起來。

  這會情緒都平複下來了,為何又突然哭起來?

  正因為這些疑問,所以喜秋才想問一聲。

  宋安然先是沉默,喜秋有些慌張,她覺着自己問錯了問題。

  喜秋連忙請罪,“奴婢妄議姑娘,請姑娘責罰。

  宋安然擺擺手,示意喜秋無需緊張。

  宋安然輕聲對兩個丫鬟說道:“我哭,是因為我需要讓顔宓直觀的感受到我究竟有多傷心,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

  再多的委屈,光是靠口頭說說,男人永遠無法真正的體會到這種傷害究竟有多嚴重。
唯有哭泣,才能讓他直觀的感受到。

  尤其是像我這種平日裡遇到事情從來不哭的人,一旦哭起來,威力将放大十倍甚至百倍。
顔宓愛我有多深,我的委屈就有多深。

  做女人不要總記着賢惠。
賢惠久了,你所有的好都成了理所當然。
就比如今日的事情,若是我輕輕放過,一滴眼淚都不流,顔宓會如何?

  次數多了,顔宓下意識的就會認為,周氏針對我言辭,那些侮辱人的話,我全都能夠承受。
我既然能夠承受,就沒有理由鬧起來。

  喜秋不太認同,“姑爺不是那樣的人,姑娘不要多想。

  宋安然自嘲一笑,“我當然知道顔宓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人都是有惰性的。
一次兩次,我不哭不鬧,十次八次我還是不哭不鬧,他理所當然會認為我沒有受到傷害。

  我越是雲淡風輕,周氏針對我的這件事情,在他心目中就會逐漸變得無足輕重。
次數多了,十次二十次之後,我再去哭泣,再去找他出頭,他會怎麼想?

  他會不會認為我小題大做。
他會不會想着,以前看我都沒事,還能笑的出來,為何這一次就受不了了。
莫非是挑事,離間他們的母子之情?

  喜秋和喜春都一臉被吓住了。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你們認為我是在危言聳聽,是在杞人憂天?
你們覺着顔宓愛重我,無論何時我找他哭泣,找他求助,他都會一如既往的替我出頭?

  你們錯了,夫妻相處,愛是幸福的根本,卻不是婚姻生活的全部。
經營婚姻生活,也需要一點小計謀,需要一點小手段。

  既然一開始就可以用自己的哭泣,讓顔宓重視這件事情,讓他知道我的委屈,我的難受,那就沒必要等到十次二十次之後。

  真等到十次二十次之後再哭泣,那不僅是在考驗顔宓對我的愛,更是考驗我們的夫妻關心和信任感。
這其中的風險有多大,我不确定,但是我能确定我不想冒風險。

  我更喜歡用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成就。
比如這次哭泣,便是一次成功的嘗試。

  說完,宋安然又自嘲一笑。

  “姑娘不怕姑爺知道了,會生氣嗎?

  宋安然搖頭,“我為何要怕?
周氏折辱我,這是事實。
我傷心難過委屈同樣是事實。
我大哭一場,隻是将事實強化了而已,讓顔宓更直觀的了解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喜秋悄聲問道:“姑娘是不信任姑爺嗎?

  宋安然搖搖頭,她當然信任顔宓。
隻是她不相信人的惰性,更不相信人性。

  宋安然對兩個丫鬟說道:“無論是婚姻生活,還是和别人相處,不能說得太多做得太少,也不能說得太少做得太多。
前者,會讓你顯得不夠穩重,輕浮。

  後者則會讓你的努力付之東流,做了那麼多好事,到最後連一句好話都得不到。
在别人眼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理所當然。
要是哪天沒做好,等着自己的就是劈天蓋地的責罵。

  最好的方氏,就是做多少說多少,偶爾可以多少一點,少做一點。
如此,别人便會時時記得你的好,你的委屈,你的傷心,便會時時将你記挂在心裡,念着你,感激你,愛重你。

  “姑娘懂得好多。
姑娘今晚哭泣,可是做多少說多少?
”喜秋好奇地問道。

  宋安然笑着點點頭,“是的。
今晚就是做多少說多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切恰到好處。

  宋安然那番哭泣,既不會招人厭煩,又能恰如其分地表達自己的委屈,這分寸把握得剛剛好。

  喜秋擔憂得看着宋安然,“姑娘對姑爺也使上手段,姑娘會不會難過?

  宋安然笑了起來,“當然不會。
我與顔宓,從相識到如今,一直在彼此耍手段,耍心眼。
這是我們的本性,也是我們的樂趣所在。

  我們都是自視甚高的人,我們不可能像别人那樣直來直去。
耍心眼,是我們婚姻生活的常态。

  要是哪天他不對我耍心眼,我也不對他耍心眼,那必定是我們之間的關系出了問題。
因為不在乎,所以也就懶得耍心眼。
就好比我們不會對路邊的陌生人耍心眼,懂了嗎?

  喜秋連連點頭,原來夫妻相處不一定要坦誠相對,耍心眼竟然也是一種方式。
今兒真開了眼界。

  宋安然笑了起來,“每對夫妻的相處方式都是不同的。
我和顔宓的相處方式,未必就适合别人。
你們可别亂學。

  “奴婢遵命!

  宋安然洗漱完畢後,就回卧房休息。

  宋安然剛躺回床上,顔宓就來了。

  顔宓坐在床頭,直勾勾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被看得心頭發虛,卻始終沒說話。

  顔宓歎了一聲,輕聲問道:“還難過嗎?

  宋安然咬着唇,一副受了委屈可強忍的模樣。
此刻,無聲勝有聲,無需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顔宓再次歎氣,他握住宋安然的手,對宋安然說道:“不如明兒我們就去山中住一段時間。
那個溫泉小宅有人收拾嗎?

  “有的。
”宋安然望着顔宓,“我們還在新婚中,這個時候離開國公府去山中小住,合适嗎?
難道你不怕人說閑話?

  顔宓笑了起來,“我自然不怕。
反正我有一個月的婚假,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去山中小住,遠離塵世,隻有我們二人。
就當是散心。

  宋安然咬着被子,先是嗯了一聲,然後才對顔宓說道:“我自然願意去山中小住一段時間。
隻是旁人問起來,我們又該如何回答。

  顔宓笑道:“在家中,我向來是任性胡為的那個人。
無論我做出什麼事情,别人都不會覺着驚訝。
真要有人問你,你就事情推到我的頭上,讓他們來找我。
反正這種事情,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應付了。

  宋安然眉眼彎彎,竟然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是個老實人。

  “老實人就娶不到你。
”顔宓得意一笑。

  宋安然哼了一聲,“你先别得意。
下次在讓我受委屈,我定不會讓你進卧房,就将關在門外。

  “娘子好狠毒的心腸。

  “最毒婦人心,難道大郎沒聽說過嗎?
”宋安然翻了一個白眼。

  顔宓見宋安然有閑心同他鬥嘴,便知道宋安然已經恢複了。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宋安然,“實在是委屈你了。

  “這會還說這些做什麼。
委屈不委屈,我都要做你的妻,為你生兒育女。

  “好安然!
”顔宓緊緊的抱住宋安然,心中滿是感動,感激。

  他上輩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能有幸娶到宋安然為妻。

  宋安然推推他,“我快喘不過氣來了,你快放開我。

  宋安然顯得很痛苦。

  顔宓趕緊松開宋安然,擔心地問道:“怎麼樣?
我有沒有傷到你?

  宋安然搖頭,“我沒事。
你不用擔心。

  顔宓有些自責。
他是習武之人,輕重的概念同普通人不一樣。
往往他覺着很輕的動作,落在普通人身上,猶如千斤重錘。

  宋安然見顔宓一臉自責,連忙說道:“我真的沒事。
對了,要去山中小住的話,得收拾幾大車的行李。
如此一來,隻怕明天還走不了。

  “那就等後天出發。
我也要去給國公爺,還有老太太那邊打一聲招呼。

  宋安然問道:“國公爺同老太太會同意嗎?

  “放心,他們肯定會同意。
這兩天府中鬧得雞飛狗跳的,我們避開,到山中小住一段時間,其實對大家都好。

  宋安然拉着顔宓的手,輕聲說道:“我知道你這麼做全都是為了我。
先等我說完,新婚夫妻,沒有出門住一個月的道理。

  隻因為我,你才會打破這些規矩。
顔宓,我真的很感激,很高興。
你的真心,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畢竟誰也預料不到,事情會變成那個樣子。
好在我們之間并沒有因此生出嫌隙。

  顔宓抱緊宋安然,鄭重地說道:“我說過,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這句話永遠有效。
對你好,是我應該做的,你無需感激。

  宋安然擡手,輕撫顔宓的臉頰,“你對我的好,我全都知道。

  宋安然擡起頭,輕輕吻住顔宓的嘴唇。
溫暖的感覺湧入心間,萦繞心頭,久久不散。
她喜歡顔宓的味道,喜歡顔宓的一切。

  當宋安然沉浸于這個單純的吻的時候,顔宓先是一愣,接着大喜,然後直接反客為主,将宋安然壓在身下。

  漫漫長夜,今晚還有很多事情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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