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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82章 春心蕩漾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9967 2025-02-21 11:28

  晉國公夫人周氏的偏執,為了顔飛飛不顧一切的瘋狂,宋安然也是有所耳聞。

  尤其是顔飛飛嫁給魯郡王那段時間,關于晉國公夫人周氏的傳聞,宋安然聽了很多很多,都有些麻木了。

  顔宓又說道:“如果不想見,就不要勉強。
定了親事後再見面也是一樣的。

  “這能一樣嗎?
”宋安然白了顔宓一眼。

  顔宓輕聲說道:“對我母親來說,都是一樣的。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她最近有些不穩定,情緒有些激動。

  我擔心你和她見面,她會沖你發火,會說一些難聽的話。
所以,我不希望你和她見面。
反正家父和祖母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其他人的意見,完全不用在意。

  宋安然問道:“也不需要和國公爺,還有老夫人見面嗎?

  “真是個孝順的兒媳婦!
“顔宓得意地笑了起來。

  “滾!
”宋安然輕聲呵斥。

  喜秋輕咳兩聲,提醒二人,這裡是宮門口。
要卿卿我我,還是上馬車吧。
讓人看見多不好。

  宋安然頓時紅了臉頰,很不好意思。
竟然被顔宓給蠱惑了。

  宋安然急忙上了馬車,不出意外,顔宓也跟着鑽了進來。

  宋安然問他,“你為什麼會在宮門口?
難道是特意等我?

  一說起這個,顔宓就一肚子怨氣。
臉色陰沉沉的,着實有些吓人。
“得知你被帶到皇宮,我就想親自進宮搭救你。
可是侍衛不準我進宮。
說是陛下下令,沒有旨意我不能踏進宮門一步。

  而且貴妃娘娘讓人帶話,說你的事情她愛莫能助。
我估計就算貴妃娘娘有辦法,也不會幫忙。
畢竟事關陛下,貴妃娘娘是個精明人,她是不會主動攬事上身的。

  鄭貴妃的做法,宋安然完全能夠理解。

  鄭貴妃就是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人,沒有好處的事情,讓她主動出面幫忙,想都不用想。

  宋安然問顔宓,“陛下為什麼不準你進宮。

  顔宓冷哼一聲,“因為我曾當着陛下和朝臣的面,說想要娶你。
如今,陛下想讓你進宮伺候他,你說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讓我進宮。
他沒有下令侍衛将我處死,已經算是看在國公府的面上格外開恩。

  真是兇險啊。

  宋安然問道:“你不能進宮,然後就一直等在宮門口,和守宮門的侍衛大眼瞪小眼?

  顔宓渾身散發寒氣,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如果換做晚上,他早就偷偷溜進皇宮,哪裡需要和那些侍衛大眼瞪小眼。

  宋安然卻笑了起來。
她在笑顔宓的一根筋,笑顔宓的赤誠,笑顔宓的認死理。

  宋安然問他:“就沒想過别的辦法?

  “哼!
那些人全都膽小如鼠,一聽說陛下要接你進宮,全都成了縮頭烏龜。

  宋安然突然主動握住顔宓的手,“你說我們這個時候定親,會不會惹怒陛下。

  顔宓心頭一暖,伸手刮了下宋安然的鼻子,“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脫身的。

  宋安然低頭一笑,“多虧了聞先生仗義相助。
若非有聞先生,今天我十有*要麼死,要麼就成了陛下的女人,至少名義上是陛下的女人。
能認識聞先生,得到聞先生的看重,是我的福分。

  顔宓盯着宋安然,“事情就這麼簡單?

  宋安然淺淺一笑,“那你認為事情有多複雜?

  宋安然答應了永和帝,不會對外吐露任何關于禦駕親征的事情。
就算宋安然做不到百分百保守秘密,她也不可能剛出皇宮就将事情說出去。

  而且宋安然對顔宓有信心,以顔宓的本事,他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顔宓沉吟片刻,問道:“永和帝是不是威脅你了?

  好敏銳的顔宓。

  宋安然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她隻說道:“顔宓,我們不讨論宮裡的事情,好不好?

  “他怎麼威脅你的?
”顔宓的臉色很難看。

  永和帝不僅要和他搶女人,還威脅他的女人。
以顔宓桀骜不馴的性子,他真想造反殺了永和帝。

  宋安然輕聲一笑,“我能平安出宮,你認為陛下真的能威脅到我嗎?

  顔宓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人。

  顔宓死死地盯着宋安然,“讓我猜一猜,陛下能威脅你,或者說能利用你的地方,十有*就在糧食上面。
莫非陛下要你免費給他供糧?

  宋安然瞪了眼顔宓,要不要這麼聰明。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說道:“我和陛下達成了一份口頭協議,我會給朝廷供糧,數量巨大,陛下則承諾不找我的麻煩。
此事聞先生是見證人。

  “數量巨大的糧食?

  顔宓冷冷一笑,“莫非皇帝想打仗了。

  宋安然揉揉額頭,反正這事不是她說出去的,完全是顔宓自己猜到的。

  宋安然既不否定,也不肯定,隻說道:“糧食的用途我不知道,你問我,等于白問。

  顔宓則挑眉一笑,神情有些得意。

  顔宓說道:“皇帝想打仗都快想瘋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上一次晉王起兵造反,皇帝以為能夠痛痛快快的打一仗,結果晉王竟然是個慫包,朝廷大軍還沒擺開陣勢,他就投降了。

  害得皇帝連一場像樣的仗都沒打。
因為晉王的無能,皇帝不僅沒能如願以償的打仗,反而還被勾起了打仗的*。
我早就料到,這一兩年皇帝肯定會對外發動一場戰争。

  數來數去,唯有北方最合适。
北邊的西戎勢力夠強,地盤夠大,那裡氣候也能适應。
去北邊打一仗,少說也要三五個月到半年時間,拖得久了,一年兩年也有可能。

  如此一來,糧食需求将是前所未有的龐大。
沒有幾百萬斤,上千萬斤的糧食儲備,這仗根本沒辦法打。
靠朝廷自己準備這麼多糧食,沒有半年的時間,根本就做不到。

  可是皇帝想打仗都快想瘋了,讓他等半年,那絕無可能。
糧食問題必須解決,不靠朝廷,自然隻能靠你這個大糧商。
安然,我說的對嗎?

  宋安然能說什麼。
一切事情都被顔宓說中了,宋安然隻能報以微笑。

  顔宓擡手,輕撫宋安然的臉頰,“皇帝要你準備多少糧食?

  宋安然笑着搖頭,具體的數目她真不能說出口。
好歹她也是個商人,商人就要言而有信。

  顔宓笑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
要和西戎開戰,少說得出動一二十萬人的軍隊,加上後勤人員,人吃馬嚼的,前期至少得準備五六百萬斤糧食。
後續至少還需要上千萬斤糧食。

  此刻,宋安然已經徹底敗給了顔宓。

  貌似這京城内外就沒有顔宓不知道的事情。

  顔宓卻一臉嚴肅,“安然,幾千萬斤的糧食供應,你有把握嗎?
要是糧食供應不少,陛下絕對會治你死罪。
你擔下這個重擔,就相當于在自己的頭上戴了一根緊箍咒。
你這分明就是找罪受。

  宋安然輕聲一笑,她主動握住顔宓的手,說道:“你放心,不就是幾千萬斤糧食,還難不到我。

  顔宓先是神色凝重,接着又展顔一笑,“原先我以為自己娶了個小富婆,如今看來,我分明是娶了一個大富豪。
本公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

  宋安然挑眉一笑,“現在後悔晚了。

  顔宓哈哈大笑起來,“娶你,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
我永遠都不可能後悔。

  顔宓蠢蠢欲動,低頭就想吻住宋安然。

  宋安然撇頭,一把推開顔宓,“不準胡來。
你敢胡來,我就将你踢下馬車。

  顔宓大笑出聲,“隻要我不願意,這世上就沒人能将我踢下馬車。
安然,給我吧,我就想吻吻你。

  宋安然怎麼敢答應顔宓。

  她分明看到了顔宓眼中像狼一樣的饑渴,她要是答應了顔宓,她肯定會丢臉死的。
喜秋他們可就坐在車頭上,肯定會聽見聲音的。

  宋安然不為所動,堅決反對顔宓的要求。

  她一把推開顔宓,和顔宓拉開距離,“你不準靠近我。
你要是敢靠近我,我就和你翻臉。

  “我想看你翻臉,安然,你翻一次給我看,好不好?
”顔宓厚顔無恥。

  宋安然内心吐槽,靠,這麼不要臉的男人,竟然被她攤上了。
她是走了什麼大運。

  宋安然闆着臉,一臉嚴肅地說道:“你要是逼我,我,我就不嫁了。

  “你敢不嫁!
你要是不嫁,我就天天晚上鑽你的卧房,和你睡在一張床上。
到時候你不嫁也得嫁。

  這那是那個冷若冰霜,高嶺之花的顔宓。
這分明就是無賴流氓小混混,怎麼下作怎麼來,怎麼不要臉怎麼來,怎麼無恥怎麼來。

  宋安然扶額,歎息一聲。
遇上這麼一個男人,她也認了。

  宋安然對顔宓說道:“好吧,我嫁。
不過你不準在馬車上動手動腳,也不準吻我。

  顔宓狡猾一笑,“你的意思是,馬車上不行,等到了你的卧房,我就可以對你動手動腳,還可以吻你,是嗎?

  宋安然嘴角抽抽,她能砍死這個男人嗎?
她能退貨嗎?
老天爺,她不嫁這個男人行不行?

  老天爺的回答是,不行。

  宋安然自己挑選的男人,就是哭着也要将這男人給睡了,還得給這個男人生兒育女。

  宋安然突然覺着自己好悲催。

  而且顔宓還一步步的朝她靠近。
宋安然心跳如雷,她想打人,想一巴掌呼在顔宓的臉上,怎麼辦?

  顔宓一出手,就抱住了宋安然,讓宋安然打人的想法胎死腹中。

  顔宓将宋安然抱得緊緊的,“幸虧你順利出宮。
你知不知道,我一早就打算好了,要是你沒有出宮的話,等到晚上我就夜探皇宮,将你搶出來,然後我們兩人一起浪迹天涯。

  宋安然掙紮了一下,說道:“我這人隻懂享受,不懂吃苦,也沒吃過苦。
我要住大宅,穿華服,吃美食,還要有仆婦伺候。
總之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你要是真帶着我浪迹天涯,頭兩天我能忍,到了第三天我肯定忍無可忍。
所以浪迹天涯這打算,你還是趁早打消吧。
我情願多動腦筋,化解危機,也不要跟你一起流浪吃苦,變成黃臉婆。

  顔宓哭笑不得,在宋安然額頭上彈了一下,“我這麼深情款款地同你訴說我的決心,你竟然告訴我你不能吃苦。

  宋安然白了顔宓一眼,“我說的實話,我本來就吃不得苦。
再說了,以我的聰明才智還需要吃苦的話,那全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得食不果腹。

  “你可真自戀!

  宋安然笑道:“彼此,彼此。
你比我更自戀。

  顔宓笑道:“同你比起來,我不僅能享受大宅華服美食,我也能吃苦。
天下間什麼最苦,練武應該算是其中之一。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從三歲開始一直堅持到現在,才有如今的本事。
你說苦不苦?

  宋安然笑着說道:“練武當然苦。
如果我們兩人真的不得不浪迹天涯的話,那你負責吃苦賺錢,我負責享受外加貌美如花,你說好嗎?
”“

  顔宓笑道:“你說什麼都行。
反正娶了你這麼個懶婆娘,我也隻能認栽。

  混蛋!
宋安然大怒。
竟然敢說她是懶婆娘。

  宋安然在顔宓身上掐了把,結果掐不動,肉太硬。
練武的人就是這點不好,全身的肉都緊繃繃的,好看是好看,可是想要做點什麼小動作的時候,就悲催了。

  顔宓咬着宋安然的耳朵,“怎麼,生氣了嗎?

  宋安然冷哼一聲,一臉高傲的樣子,像是在說,本姑娘不和你這個凡夫俗子計較。

  顔宓哈哈一笑,“好啦!
以後不說你。
你是宋家貴女,是宋大人的寶貝閨女,我豈敢讓你跟着我一起吃苦。
就算我苦死,也不能讓你吃一點點苦。

  甜言蜜語跟不要錢似得往外冒,宋安然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宋安然正想着該如何擺脫顔宓的糾纏,就聽見喜秋在外面說話,“姑娘,到家了!

  天啦,終于到家了。

  宋安然差一點就要喜極而泣。
她終于可以暫時擺脫顔宓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

  宋安然推了顔宓一把,“我到家了,你該下車了。

  顔宓舍不得,非常舍不得。

  為什麼成親要有這麼多程序。
為什麼就不能今天提親,明天就直接洞房。

  顔宓心頭有着深深的怨念,他現在日思夜想的事情,就是成親,即刻成親。
然後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的對宋安然這樣那樣,将宋安然直接吃下肚子,每天回味回味。

  宋安然覺着顔宓的眼神好危險,她不敢靠近他,連碰一碰也不敢。
她就怕一不小心就變成了火上澆油,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越發的不可控制。

  真是要命啊!

  顔宓對自己說,他一定要索取一個吻,不吻一吻,他絕不走,也不甘心。

  顔宓向來都是行動派,想到就做。

  當機立斷,就抱住宋安然,低頭,堵嘴,伸舌頭。

  宋安然睜大了眼睛,尼瑪,男人能不這麼饑渴嗎?
能不能稍微清心寡欲一點,能不能修身養性,做一個正直善良,不到同床共枕的時間絕不提男女之事。

  啊啊啊,她要暈了!
她覺着自己渾身發軟,還發熱,好想脫掉顔宓的衣服,摸一摸他的胸,他的腹,他的臉,他的大腿。

  啊啊啊,不行了,真的要暈了,真的喘不過氣來了。

  宋安然感覺自己要瘋了,走開啦,再這麼下去真的會擦槍走火,生米煮成熟飯。

  宋安然散發出強大的怨念,顔宓似乎感受到了。
他一把推開宋安然,臉色發青,一副欲求不滿,老子很不爽的樣子。

  他指着宋安然,厲聲說道:“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真的吃了你。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顔宓跑了,跟喪家之犬一樣的跑了,帶着強大的怨念跑了。

  宋安然還癱在馬車裡,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退,心還在一個勁的往外跳,手腳還在發軟,腦子裡想的全是顔宓,念的也全是顔宓。

  宋安然咬着手,一臉怨念。
她真後悔沒有扒了顔宓的衣服,她是真心想看看衣服下面包裹的身體究竟是何等的美,會不會比某個姓甯的遊泳運動員的身體更令人着迷。

  啊……她又臉紅了。

  不行了不行了,她都快變成欲求不滿的*了。
這都是被顔宓影響的。

  若非顔宓那個混蛋,她還是個純潔的好姑娘,每天管管家,賺賺錢,絕不會去想男女情愛之事。
反倒是會笑話别人少女懷春。

  宋安然拍拍還在發燙的臉頰,真的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要麼趕緊嫁給顔宓,一解相思之苦,要麼再也不和顔宓見面,直到大婚的時候。

  後一種辦法,幾乎沒有實施的可能性。
以顔宓的功夫,就沒他去不了的地方。

  所以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早點成親。

  一想到就要嫁給顔宓了,宋安然的心,又撲通撲通,快速的跳動起來。

  真要嫁嗎,在這麼小的年紀裡。

  宋安然猶猶豫豫的,最後一咬牙,永和帝都盯上她了,她現在要是不嫁,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反正她都已經認定了顔宓。
嫁給顔宓,不正是得償所願。

  想明白了,宋安然總算說服了自己。

  馬車進了二門,宋安然下了馬車,當即下令讓朱敬來見她。

  兩個月,五百萬斤的糧食。
後續還有上千萬斤的需求,宋安然必須從今天開始做好一切準備。

  總之,這次的糧食生意,不能出一點點差錯。

  朱敬被請了過來,宋安然很嚴肅的吩咐朱敬,暫停一切海貿生意。
将所有的海船集中起來,調集所有的資金,前往占城,暹羅買糧食。
能買多少買多少。
一次最少五百萬斤,上不設限。

  朱敬大吃一驚,做糧食生意,在糧商們看來利潤很高,可是在海商們看來,跟白幹沒什麼區别。
一兩倍的利潤,還不夠海商們塞牙縫。

  而且糧食占地方,又見不得水。

  運一船糧食還比不上一箱珠寶值錢。

  不過因為宋安然執意要做糧食生意,加上四海商行的人也明白糧食在老百姓的生活中究竟有多重要,所以這門生意才能順風順水的做了這麼多年。

  如今宋安然突然要求暫停所有貿易,專心做糧食生意,而且一做就是幾百萬斤,上千萬斤的糧食,這太冒險了。
而且賺的利潤真的不夠四海商行的人塞牙縫。

  朱敬含蓄地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

  宋安然冷冷一笑,“你知道我為什麼需要這麼多糧食嗎?
你知道這些糧食是誰買去了嗎?
我告訴你,是陛下。
陛下親自給我下旨,要我給朝廷供糧,你說我能拒絕嗎?

  朱敬張大了嘴巴,他被‘陛下’這個稱呼給吓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真的是陛下要糧?

  宋安然冷哼一聲,“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認為我會騙你。
這件事情,不僅我會盯緊你,老爺也會親自派人盯着四海商行。
我就明着告訴你,做成這筆生意,大家都能跟着吃香喝辣。
做不成這筆生意,陛下會砍了我們所有人的頭。

  此話一出,朱敬再無疑問。

  “姑娘放心,小的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小的今天就安排下去,絕不敢耽誤姑娘的大事。

  宋安然點點頭,“很好。
此事關系着所有人的項上人頭,你一定要全力以赴。
糧食甯願多運一點也不要少運。
還有,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今海上風浪頻起,甯願慢一點,穩妥一點,也千萬别冒險。
再有,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你不要對外吐露一個字。
尤其是糧食是陛下買去的事情,千萬千萬不要說出去。

  要是此事被傳揚出去,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保不住你。
就連我也會被此事牽連。
你明白嗎?

  朱敬鄭重點頭,“姑娘放心,此事的嚴重性小的明白。
小的絕不敢對外亂說一個字。
真要亂說了,小的将頭擰下來。

  “你能明白就好。
具體的事情,你和喜秋商量。
喜秋知道所有的細節。

  “小的這就去找喜秋姑娘。

  朱敬離開,宋安然還有些不放心。
她需要一個可靠的人随船出汗,盯着這次任務。

  思來想去,唯有蔣沐文能夠勝任這個重任。

  蔣沐文已經出過一次海,而且有武功在身,身份足夠高,也值得信任。

  隻是蔣沐文還願意出海嗎?

  宋安然一點把握都沒有。

  宋安然讓白一去請蔣沐文過宋府一叙。

  白一去了侯府一趟,回來告訴宋安然,“啟禀姑娘,大表少爺不在府裡。
奴婢問了人,這才知道大表少爺從軍去了。

  “蔣沐文從軍去了?
此事當真?

  白一肯定地說道:“此事千真萬确。
是老侯爺替大表少爺謀的差事,在東軍當了個百戶。
據說老侯爺想讓大表少爺先曆練兩三年。
等攢夠了軍功,再慢慢往上升。

  因為大表少爺以前的名聲不太好,所以這件事情侯府也沒對外聲張。
若非奴婢找到了熟悉的人詢問,也不會知道大表少爺已經從軍去了。

  蔣沐文悄無聲息的跑去從軍,還真是讓人意外。

  宋安然問白一,“那蔣沐文和莊清夢的婚事怎麼辦?
他們的婚期定下來了嗎?

  白一說道:“莊大人很贊同大表少爺去從軍。
莊大人的意思是,晚兩年再成親也沒關系。
隻要蔣沐文有出息就行。

  宋安然點點頭,蔣沐文從軍去了,如此一來,她隻能放棄蔣沐文,另外挑選合适的人前往海外。

  思來想去,宋安然想到了白一的師兄童伍。

  宋安然問白一,“你師兄童伍願意出海嗎?

  白一搖搖頭,“奴婢不知道。
要不要奴婢先去問問他。

  “不了。
你請他過府叙話,我親自和他說。

  上一次,宋安然請童伍冒險走了一趟錦衣衛和皇宮周圍,目的就是為了借着白蓮教鬧事的當口,在永和帝的心頭種下懷疑的種子,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借着這顆懷疑的種子置江忠于死地。

  那一次的事情還算順利,不過效果很顯然很一般。
還是宋子期的手段更厲害,利用簪花夫人在永和帝心目中的重要性,對付江忠一擊必中。

  這一次請童伍出海,宋安然沒有把握能夠說服童伍。

  這個時代,絕大部分的人都對大海充滿了畏懼。
認為隻有走投無路的人才會下海。
但凡還有一碗飯吃,還有活路,都不會選擇出海。

  畢竟大海對普通人來說,真的太危險了。
出海一趟,誰都無法預料生死。

  童伍被請了過來,宋安然直言不諱的告訴他,想請他出海幫忙押運糧食。

  童伍很猶豫,宋安然作為東主,真的很大方。
宋安然一年出這麼多錢請他,按理說宋安然但凡有要求,他都該答應下來。

  可是這是出海啊,海上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宋安然見童伍猶猶豫豫的,于是加重砝碼,說道:“你如果答應出海,我會額外給你五千兩銀子。
等你平安從海外回來,我會再給你五千兩。
如何?

  童伍睜大了眼睛,“一趟一萬兩?

  宋安然點頭,“對,一趟一萬兩。
凡是我四海商行的員工,隻要出海,都有少則上百兩,多則幾千兩的補貼。
你如果出海,我會對你一視同仁,甚至比别的人拿更多的錢。

  也正因為宋安然做人夠大方,所以四海商行的員工,尤其是吃海上飯的船工都格外的忠誠。
其他船行想到四海商行挖人,一般都是铩羽而歸。

  曾有人說宋安然傻,利潤都給了員工,老闆賺什麼。

  事實證明,不是宋安然傻,而是其他老闆太吝啬。
就算給了員工那麼多錢,她做老闆的一樣有的賺,而且賺的不比别的老闆少,甚至比他們更多。

  為什麼?

  因為員工拿了那麼高的酬勞,就會心甘情願的,踏踏實實的做事。
不僅踏實做事,而且還會主動要求做好,做完美。

  當有災難來臨的時候,不需要上面的人組織動員,下面的員工已經主動開始保護商行的财物,替商行減少損失。

  而且無論什麼時候,四海商行的員工都會主動維護商行的名聲和利益。
因為他們都知道,除了四海商行,任何地方都不可能給他們比這更高的酬勞。

  這些小細節平日裡看起來不起眼,但是長年累月下來,就會知道這會給商行帶來多大的好處,會給宋安然帶去多大的利潤。

  所以隻要童伍答應出海,這一萬兩宋安然給的心甘情願。
多少金錢都比不上那五百萬斤的糧食重要。

  理論上應該沒人敢動這批糧食。
可是凡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萬一要是有人看宋家不順眼,或者看永和帝不順眼,想搞點事情出來,那麼這五百萬斤糧食就是最大的靶子。

  宋安然必須以防萬一,做好充足的準備。

  童伍問宋安然:“姑娘為什麼不派馮三?

  宋安然鄭重說道:“馮三另有要緊事情要做,暫時離不開。
所以這一趟,我隻能請你幫忙。
你放心,我會派出過海殺過人的護衛跟随你一起走這趟船。

  你們唯一的責任,就是保證行程安全,保證糧食安全。
但凡有人敢靠近船隻,圖謀不軌,不問緣由,我要你直接殺無赦。

  聽宋安然這麼一說,童伍就知道這趟押運肯定不簡單。

  童伍問宋安然,“我能拒絕嗎?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你當然能夠拒絕。
隻是你确定要拒絕我?
這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童伍哈哈一笑,“宋姑娘威脅人,都這麼含蓄。
果然是書香門第的小姐。
好吧,這趟差事我童伍應了。
五千兩銀子,宋姑娘暫時不用給我。
你給了我,我也沒地方用。
等我平安從海外回來,屆時宋安然一次性付清一萬兩。

  宋安然笑了起來,“好,我答應你。
等你回來,一次性付給你一萬兩。

  接下來,宋安然讓馮三将童伍介紹給那些護衛。

  出海之前,童伍必須和那些護衛熟悉起來。
隻有這樣,這趟出海才能更順利。

  安排好出海的事情後,宋安然又拿出賬本開始算賬。

  雖然事情都安排下去了,賬目也有喜秋。
但是宋安然喜歡做到凡事心中有數,而不是凡事都靠下面的人。

  幾百萬斤,上千萬斤的糧食,需要占用不少的銀子。
當然,可以用瓷器用絲綢等等去換糧食。

  隻是這樣一來,就太耽誤時間。

  而現在宋安然所缺的恰恰就是時間。

  所以這一次從海外買糧食,絕大部分都需要用真金白銀。

  真金白銀啊,這麼幾年攢下來的真金白銀就要全運到海外去,真是令人心疼。
可惜國内的錢莊沒本事開到海外,否則她大可以用銀票去買糧,何須用真金白銀。

  不過第一批用真金白銀,後面的則不需要用真金白銀。

  瓷器和絲綢棉布都是好東西,農具鐵器同樣都是好東西。
這些運到海外,都可以換來可觀的糧食。

  宋安然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将計劃一條條的完善。

  喜春從外面進來,告訴宋安然,“姑娘,老爺回來了。

  宋安然放下筆,将計劃書收起來,然後就去外院書房見宋子期。

  “父親,情況怎麼樣?

  宋安然有些急切地問道。

  宋子期沖宋安然笑了笑,“不用太擔心,情況暫時穩住了。
隻要這次你将糧食準備充足,陛下應該不會出爾反爾,繼續惦記着你。

  “父親确定嗎?
如果這一次女兒表現得太好,陛下會不會再次生出将女兒接到宮裡面的想法?

  宋子期微蹙眉頭,暗自歎了一聲。
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

  認為做皇帝的人都是金口玉言,那就太天真了。
皇帝今天說這樣,明天就有可能是那樣。
這次說你是朕的肱骨重臣,下次就有可能指着你的鼻子罵亂臣賊子。

  這種事情在曆史場比比皆是。

  認為皇帝說的話都是真理,永遠不會改變,也隻有剛進入仕途的人才會這麼單純無知。

  永和帝比曆史上絕大部分的皇帝都要無恥,所以對于永和帝的話,宋子期隻能半信半疑,而且期限也隻限于糧食運到京城之前這段時間。

  宋子期敲擊着桌面,“以防萬一,為父隻能将你和顔宓的婚事盡快定下來。

  宋安然心頭一跳,貌似鎮定地說道:“女兒沒意見。
隻是定親之前,不需要和晉國公府正式見面嗎?

  宋子期搖頭,“時間有限,來不及安排這些事情。
先将婚事定下來,見面的事情以後再抽空安排。

  宋安然問道:“這樣也行?

  宋子期笑了起來,“放心,為父早就和晉國公見了面,談起你和顔宓兩人的婚事。
晉國公本人對這門婚事很滿意。
今日顔道心老大人上門提親,你以為是顔宓請來的嗎?
哼,顔宓雖然聰明絕頂,可是他還沒本事請動顔道心老大人。
顔道心老大人是晉國公請來的。

  宋安然緊張的心,跌落了一半,快要落到實處了。

  宋安然悄聲問道:“那父親知道晉國公夫人和國公老夫人的态度嗎?

  “她們的意見不重要!
”宋子期果然是毫不在意顔家内宅婦人的态度。

  宋安然心頭有些愁。
一個是她的未來婆婆,一個是她的未來太婆婆,上面兩層婆婆,感覺壓力好大啊。

  要是一開始就将關系弄得很僵硬,這對她将來的生活肯定會産生不大不小的影響。
真是煩死個人了。

  宋子期奇怪地看着宋安然,“你在愁什麼?
莫非你在愁顔宓的母親和他的祖母。
安然,你十歲開始管家,十三四歲就接管我們宋家裡裡外外所有的産業。

  而且你靠一己之力,就創造了那麼大的财富。
在侯府期間,也能輕松壓制方氏她們。
以你的本事,對上顔宓的娘和他的祖母,難道你還擔心赢不了?

  宋安然哭笑不得,“父親不管内宅,不知内宅事務的核心。

  “什麼核心?
不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或者東風壓倒西風。
當然,顔宓的娘說起來是你未來婆婆,是你的長輩,她有天然的優勢。
如果她以孝道來壓制你,的确有些麻煩。

  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能想出辦法化解。
甚至反過來将顔宓的娘死死的壓制住。

  宋子期還真是看得起她。

  宋安然并非沒有信心壓制顔宓的娘。
她是擔心顔宓的态度。

  别管男人嘴上說得多好聽,最終還是要落實到實處。

  正兒八經考驗男人的事情,就是婆媳關系。

  當宋安然和晉國公夫人周氏鬥起來的時候,顔宓最終會站在他娘那邊,還是站在宋安然這邊,現在誰都說不準。
甚至顔宓幹脆就做夾心餅幹,更甚至幹脆裝聾作啞,根本不參與這場鬥争。
到時候要怎麼辦?
真要将晉國公府鬧得天翻地覆了嗎?

  縱然赢了,宋安然在顔家的處境也很尴尬。
那地方,到時候她根本救沒辦法住,也不想住。

  可是顔宓身為晉國公府的世子,讓他搬出晉國公府,也不現實。

  說來說去,真要鬧翻了,難受的還是宋安然自己。

  所以宋安然就想着,如果能用溫和的手段解決彼此之間的矛盾,那最好不過。

  如果溫和的手段不起作用,屆時再用激烈的手段。

  隻是宋安然不想走到那一步,沒人願意背上惡毒媳婦的名聲。

  宋安然咬咬牙,對宋子期說道:“父親,無論定親前,還是定親後,都應該安排一個時間,和晉國公府的人正式見一面。
别管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至少在禮數上,我們宋家不能讓人挑出毛病來。

  宋子期點點頭,“既然你要求了,此事我會去辦。
不過很快朝廷就會忙起來,到時候晉國公和顔宓都未必有空。

  晉國公沒空,宋安然理解。
畢竟晉國公是武将。

  顔宓沒空,宋安然就有些糊塗。
宋安然忍不住問了一句。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最遲後日,陛下就會給顔宓安排差事。
以顔宓的本事,無論做文官還是做武将,都能有一番成就。
不過大戰在前,這一次陛下會直接命顔宓領兵出戰。

  命令一下來,顔宓就必須去軍營報到,屆時想出來一趟也不容易。
所以我才說到時候晉國公和顔宓未必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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