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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普通人來說,皇宮是神聖的,是高不可攀的。
對于宋安然來說,皇宮是肮髒的,令人窒息的。
當走進皇宮後,宋安然就覺着喘不上氣,渾身都不舒服。
皇宮壓抑的氣氛,那些宮人看人的眼神,這一切都讓宋安然覺着不舒服。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無需緊張。
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宋安然苦笑一聲,道理她自然明白。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感受,她就是不喜歡皇宮,不喜歡這裡面的每一個人,也不喜歡那些人看人的眼神,說話的語氣,行走的步伐。
皇宮沒有一樣能讓宋安然喜歡。
還沒到思政殿,宋安然和宋子期就被迫分開了。
宋安然被安置在一間小偏殿内,宮人上了一杯茶水後就走了。
之後就沒人來理會宋安然。
喜秋站在門口,偷偷打量外面,悄聲對宋安然說道:“姑娘,外面沒有人。
”
宋安然沉着臉,“你說老爺這會有沒有見到陛下”
喜秋搖頭,“奴婢不知道。
”
喜秋走到宋安然身邊,蹲下身,悄聲和宋安然說道:“要是劉小七在這裡就好了。
他在劉福公公身邊伺候,他一定知道陛下為什麼宣召姑娘進宮。
”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他知道又能如何,他人微言輕,幫不上忙。
”
喜秋也知道這個道理。
宋安然對喜秋說道:“以後千萬别再提起劉小七,小心隔牆有耳。
你要記住,劉小七已經死了。
”
喜秋臉色一白,點點頭,“奴婢明白了。
”
宋安然沒敢多喝茶水,就怕想上廁所。
宋安然看着外面日頭漸高,屋裡越來越熱,沒有冰盆,沒有扇子,汗水已經開始從頭上淌下來。
喜秋拿出手絹,輕輕地給宋安然擦拭額頭的汗水,生怕弄花了宋安然的妝容,害得宋安然禦前失禮。
喜秋悄聲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麼這麼長時間,也不來一個人看一眼。
也不說一聲,陛下那裡到底何時才有空見姑娘。
”
“行了,不要再說。
這是在宮裡,小心禍從口出。
”
“奴婢就是心疼姑娘。
”
宋安然笑了笑,心不心疼也就那麼一回事。
與其擔心汗水模糊了妝容,不如擔心一會見了永和帝之後,該如何面對。
如果永和帝強行留她在宮裡,她又該如何自救。
日求漸漸西斜,終于有人來見宋安然。
一個小内侍請宋安然去東暖閣面見永和帝。
宋安然給了小内侍一個荷包,悄聲問道:“請問宋大人現在在何處”
小内侍笑着說道:“宋大人這會也在東暖閣,正和陛下商量朝政大事。
”
宋安然一聽宋子期還在,頓時松了一口氣。
有宋子期在,情況應該不會太糟糕。
不管怎麼說,宋子期也是朝中重臣,幫着永和帝查案,幫着永和帝弄錢。
如今永和帝終于不缺錢花,都是靠着宋子期從中出力。
強行将宋安然留在宮裡,永和帝難道就不考慮一下宋子期的感受嗎
宋安然心裡胡思亂想一通,跟着小内侍來到東暖閣門外。
正巧劉小七就從裡面出來。
劉小七見到宋安然,表情絲毫沒變。
宋安然留心打量了劉小七一番,比起當年,劉小七已經長大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
雖說年齡還不算大,可是他已經脫去了渾身的稚氣,變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太監。
劉小七高高在上的鄙視了一眼領路的小内侍。
小内侍連忙谄媚一笑,遠遠的退開。
劉小七面無表情地對宋安然說道:“宋姑娘請進去吧,大家都在裡面等着。
”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她看着劉小七,沒說話。
劉小七也沒吭聲,隻對宋安然偷偷比劃了一個手勢。
宋安然瞬間松了一口氣。
劉小七的手勢,宋安然自然看明白了。
那是他們還在南州的時候,長用的一種手勢,表示一切安好。
宋安然定了定神,跟着劉小七進了東暖閣。
宋安然沒敢亂瞄,低着頭,往前走。
走到中間位置,然後給永和帝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永和帝今兒心情還不錯,爽快地說道:“免禮,賜坐。
”
“臣女謝陛下”
宋安然躬身退到邊上,和宋子期面對面。
宋安然看到聞先生也在,頓時松了一口氣。
聞先生果然夠義氣,接到她的信,就急匆匆地趕到了皇宮。
“聞先生啊,看來你和宋姑娘還真的成了忘年交。
”
聞先生恭敬地說道:“不瞞陛下,這麼多年也隻有宋安然這個小丫頭能入微臣的眼,也隻有這小丫頭能在棋盤上勝老夫一籌。
老夫一想到以後不能和她下棋,這心裡頭就難過得很。
”
永和帝呵呵冷笑兩聲。
又問宋子期,“宋愛卿,朕誠心誠意想要求娶你的閨女。
宋愛卿不會反對吧。
”
宋安然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果然如劉福所說的那樣,永和帝這不要臉的老男人,竟然想要玩大叔睡蘿莉的戲碼。
宋安然心頭很慌,對抗皇權有把握赢下來嗎
宋子期起身,躬身說道:“啟禀陛下,陛下能看中小女,是微臣和宋家的福分。
隻是微臣對小女的終身已經有了打算。
今日一早,晉國公府派了媒人上門提親,微臣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
還請陛下見諒。
”
永和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如此說來,宋愛卿是打算拒絕朕”
“請陛下饒命”宋子期直接給永和帝跪了。
宋子期一跪,宋安然也跟着跪了下來。
宋安然沒敢說話,這種場合,還是不要亂開口說話比較好。
永和帝從龍椅上走下來,圍着宋家父女走了一圈。
然後冷着臉說道:“宋氏安然,年少聰慧,自創四海商行,将生意從國内做到海外,又從海外運糧食到國内。
據朕所知,如今京城六七成的糧食,都是四海商行供應。
一旦四海商行斷糧,京城得有六七成的老百姓餓肚子。
前年,為了救宋愛卿出獄,宋安然下令焚燒糧食。
幾十萬斤的糧食全部毀于大火。
去年又給朕獻上了白糖配方。
靠着這個配方,今年宮裡面總算不用打饑荒。
宋愛卿自去年開始接管戶部,提出對海商征收重稅,還提出朝廷組織船隊出海貿易,劫掠金礦銅礦,還将鹽引拿出來競拍。
因為這三個政策,今年戶部總算有了一點結餘,朝廷也有了足夠的錢,能夠造福老百姓。
一開始,朕以為這些辦法都是宋愛卿想出來的。
可是最近朕才得知,真正想出這些辦法人竟然是不滿十五歲的宋家嫡女。
如此聰慧絕頂,奇思妙想的姑娘,宋愛卿,你說朕怎麼忍心讓她留在宮外。
這樣的女子,就該留在宮裡面。
”
宋安然攥緊了拳頭,她絕不要留在宮裡面。
宋安然眼巴巴地看着宋子期,希望宋子期能夠力挽狂瀾。
宋子期說道:“請陛下開恩,原諒微臣之前的隐瞞。
微臣隻想讓小女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子,生兒育女,平淡度過一生。
微臣從來沒想過要讓小女進宮博一場富貴。
還請陛下能夠成全微臣一片慈父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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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帝呵呵笑了起來,“宋愛卿的想法,朕都能理解。
不過誰讓你閨女太過聰慧,這樣的女子,留在宮外面就是禍害。
”
宋安然心頭大怒,永和帝才是真正的禍害。
宋子期急得額頭冒冷汗,“小女性子桀骜不馴,并不适合進宮陪伴陛下左右,還請陛下三思。
”
永和帝盯着宋安然,說道:“就算是天下最烈的馬,朕也有辦法馴服她。
”
宋安然心頭大驚,她朝聞先生看去。
聞先生輕咳一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聞先生說道:“陛下看中宋安然,想将宋安然留在宮裡面,這番用意微臣全都明白。
隻是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陛下想要大用宋安然,其實不一定要她進宮。
”
永和帝笑了起來,“朕就知道聞先生突然進宮,肯定有深意。
果不其然,聞先生這是在幫宋安然當說客。
”
聞先生坦然一笑,“微臣不敢欺瞞陛下,微臣也是看好宋安然的才華。
陛下看中宋安然,大可以給她下一道旨意,命她用心輔佐宋大人,想辦法充實國庫。
”
永和帝不置可否。
這時,宋安然緩緩擡起頭。
永和帝冷哼一聲,“宋安然,你有何話可說”
宋安然一臉不卑不亢,說道:“臣女不敢欺瞞陛下,臣女不願意進宮。
”
永和帝冷笑兩聲,“你認為朕需要在意你的想法嗎”
宋安然緩緩搖頭,“陛下乃是天下共主,自然無需在意臣女的想法。
陛下看中了臣女生财的本事,其實大可不必讓臣女進宮。
臣女和皇宮八字相克,進了皇宮滿腦子隻會想着如何離開這裡,絕無心思去想該怎麼生财,該怎麼替陛下賣命。
陛下身為天下共主,自然有大胸襟大氣量,臣女相信以陛下寬闊的胸懷,一定可以容下臣女在宮外過着本分的生活。
臣女懇請陛下,成全臣女一顆安分守己的心,成全臣女一點小小的自私的想法。
臣女叩謝陛下”
宋安然給永和帝磕了一個頭。
永和帝冷笑一聲,不為所動。
宋安然心頭憋着一股氣。
她該如何逃脫進宮的命運。
永和帝突然大笑起來,“宋安然,你可知道,任何烈性的女人隻要進了宮,朕就有本事将她馴得服服帖帖,老老實實。
”
“臣女相信。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
永和帝繼續說道:“你剛才說你不想進宮,你進了宮也沒心思替朕賣命。
朕告訴你,你這句話是錯的。
朕會有無數種辦法讓你妥協,讓你替朕賣命。
”
“陛下的話,臣女相信。
隻是臣女有個問題,鬥膽請教陛下。
陛下希望身邊的女人是一心一意的對待你,還是心懷異心”
“你放肆”永和帝大怒。
宋安然沒有低頭,她勇敢的直視永和帝,“臣女隻是實話實說。
陛下當然有辦法馴服臣女,可是不代表臣女就真的會一心一意的伺候陛下。
屆時就算臣女給陛下出謀劃策,陛下敢用臣女的計謀嗎反之,陛下放棄讓臣女進宮的打算,任由臣女像普通官宦家的小姐一樣生活成長,
臣女反而會對陛下感激不盡。
屆時臣女定會全力以赴,替陛下分憂解難。
”
永和帝心中大怒,聞先生急忙說道:“陛下息怒。
宋安然剛才所說的話,的确大逆不道。
不過仔細想想,的确有些道理。
關于宋安然的去留問題,微臣懇請陛下三思而後行,以免寒了朝臣們的心。
”
“胡說八道朕命宋安然進宮,這是看重宋家,看重宋愛卿。
何來寒心一說”
聞先生嚴肅地說道:“陛下,微臣鬥膽說一句實話。
不是誰都願意将閨女送進宮裡博一場富貴,也不是任何女人都願意進宮。
宮裡有宮裡的好處,可是外面也有外面的好處。
至少活在宮外面,生活更自在一些。
”
永和帝冷哼一聲,“朕想要一個女兒而已,還累得聞先生如此操心。
真是讓朕意外得很啊。
”
聞先生苦笑一聲,“陛下,微臣今日進宮,并不是單純為了宋安然。
陛下也知道宮裡規矩大,束縛多。
宋安然如果進了宮,肯定沒辦法像在宮外面那樣,
一心一意的謀劃賺錢的事情。
光是應付宮裡各方面的人,就會花去她絕大部分的精力。
今日陛下見到的宋安然,是一個渾身透着靈氣,聰明絕頂的小姑娘。
但是微臣可以保證,一旦宋安然進宮,不出一年時間,她勢必會泯然衆矣,
變成衆多後宮女人中的一員,呆滞,無趣,滿心思的争權奪利,絕無賺錢的心思。
如果陛下願意毀掉這樣一個天才般的小姑娘,那微臣無話可說。
大不了就是宮裡面多養了一個女人而已。
如果陛下想要一個謀士一般的小姑娘,替陛下分憂解難的話,微臣誠心誠意地建議,千萬别讓她進宮。
進宮隻會毀了她。
”
聞先生這番話,貌似觸動了永和帝。
聞先生再接再厲,繼續說道:“陛下不妨想一想,先皇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當然,微臣此刻提起先皇後,實在是大不敬。
還請陛下責罰。
”
其實聞先生真正想說的是小周氏玉漱仙姑,不過玉漱仙姑是一個禁忌,不好直接提起她的名字。
所以聞先生才會迂回的提起先皇後大周氏。
想到大周氏,不可避免的就會想起小周氏。
屆時永和帝自然會明白聞先生的例子。
永和帝之所以放任玉漱仙姑,同意她不進宮的請求,一方面是因為玉漱仙姑強烈要求。
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永和帝也清楚,如果玉漱仙姑進了宮,過了兩三年,她就會變得和宮裡面的那些女人沒有區别。
再也沒辦法在玉漱仙姑的臉上看到那抹鮮活的色彩。
現在聞先生拿玉漱仙姑來打比方,無疑是犯了忌諱,卻也在永和帝心頭上敲了一記警鐘。
永和帝盯着宋安然,宋安然表情很平靜,眼神卻很堅定。
她很明确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不願意進宮。
永和帝心裡面其實已經認同了聞先生的看法,想用宋安然就不能讓宋安然進宮。
可要是放棄宋安然,永和帝也有些不甘心。
宋安然長得很美,這的确不假。
不過永和帝對小蘿莉沒什麼興趣,他喜歡的是玉漱仙姑,是鄭貴妃那樣成熟,風情,懂情趣的女人。
像宋安然這樣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
如果永和帝年輕二十歲,他還有耐心慢慢調教,将小姑娘調教成心目中的樣子。
可是如今他已經老了,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他沒有那個閑工夫浪費在女人身上。
女人與他而言,隻是發洩的工具。
如果工具還需要用心對待,那這個工具顯然是不合格的。
當然,玉漱仙姑是不同的。
玉漱仙姑就是永和帝心口上的朱砂痣,是會被他惦記一輩子的女神存在。
永和帝笑了笑,說道:“如此說來,朕想要用宋安然,還真不能将她留在宮裡面。
”
聞先生稱是,“正是如此。
想用一個人,就得給他一點空間。
逼得太緊,隻怕使得其反。
更何況宋安然還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實在是承受不起陛下給她的壓力。
”
永和帝嘲諷一笑,“真是可惜,想用不能用,那不如直接廢掉。
”
宋安然心頭一驚,宋子期大驚失色。
宋子期連忙說道:“請陛下開恩。
小女不懂規矩,沖撞了陛下,是微臣教導不利。
微臣甘願受罰,請陛下降罪。
”
永和帝擺擺手,“宋愛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朕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宋愛卿去做,朕怎麼忍心降罪于宋愛卿。
既然宋愛卿不舍得送閨女進宮,那朕也不勉強。
此事暫且作罷。
”
為什麼隻是暫且作罷難道永和帝還賊心不死,還想染指她嗎
宋安然心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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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期恭敬地說道:“微臣叩謝陛下。
”
“先别着急謝朕,朕暫且放過宋安然,是有條件的。
”永和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家父女二人。
宋子期說道:“請陛下明示。
”
永和帝的神情瞬間一變,顯得極為威嚴有氣勢,“西戎蠢蠢欲動,從去年開始,數次挑釁我朝邊關。
據探子打探到的消息,西戎上下都決心與我朝一戰。
此戰,朕應下了。
不過這場戰争不能由西戎說了算,得由朕說了算。
朕打算即刻發動對西戎的戰争,趁着西戎上下還沒準備好的時候,發動全面戰争。
十五年前,因為國内政局不穩,朕不得不半路退讓。
朕的退讓,讓西戎得以喘息。
這一次朕定要毀了西戎王庭,殺光西戎男子,擄掠西戎女子和牲畜,徹底滅絕這個民族,讓西戎從草原上徹底消失,否則朕絕不退兵。
”
宋子期愣住,永和帝要主動挑起戰争
聞先生也是大驚失色,“陛下要打仗,朝中可有準備妥當”
永和帝大笑出聲,“所以朕才說宋愛卿是朕的肱骨重臣。
打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打仗,打得就是銀錢糧食,打的就是一國底氣。
這一次朕決定禦駕親征,宋愛卿就負責籌措軍需和糧草。
朕将所有後勤交給宋愛卿負責,宋愛卿千萬不要辜負了朕的期望。
”
這麼大的擔子,壓在宋子期的肩膀上,宋子期頓時覺着壓力山大。
宋子期低頭說道:“責任重大,靠微臣一人,微臣無法勝任。
還請陛下派有威望之人擔任這項重任,微臣願意從旁協助。
”
永和帝笑了笑,說道:“此事以後再說。
朕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宋愛卿早做準備。
今年戶部有結餘,宋愛卿務必留出足夠的銀子給朕打仗,要是戶部拖了朕的後退,到時候朕可是要宋愛卿的項上人頭來抵罪。
”
“微臣遵旨”宋子期滿臉苦澀,可是永和帝都将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宋子期已經是騎虎難下,隻能硬着頭皮沖上去。
永和帝又盯着宋安然,“朕聽聞四海商行的糧食生意做得很大,那一定能夠供應上軍隊的糧食開支吧。
”
宋安然有些緊張,“不知陛下需要多少糧食。
”
永和帝笑道:“先給朕準備個三五百萬斤糧食,後續還需要更多。
宋安然,朕現在要大用你,這一次也是你表現的機會。
你若是表現好了,朕既往不咎,自然不會讓你進宮。
你若是表現不好,拖了朕的後腿,别管你和誰訂了親,朕一道旨意,就能斷絕你的姻緣,到時候你得乖乖進宮伺候朕。
”
宋安然擡起頭,看着永和帝,揚聲說道:“陛下需要這麼多糧食,必須給臣女兩個月的時間準備。
而且臣女隻能承諾将糧食運到港口。
港口到戰場這一路的運輸,臣女不負責,途中出了任何意外,陛下都不能追究臣女的責任。
還有臣女可以以成本價将糧食賣給朝廷,不賺一文錢的銀子,就當是支持陛下的軍國大業。
但是朝廷必須答應現金結賬,概不賒欠。
總之一句話,不見銀子不給糧。
屆時還請朝廷派人去港口結賬點糧,錢貨兩清,大家都輕松。
如果陛下能夠滿足臣女這幾個條件,别說三五百萬斤糧食,就是再多兩倍的糧食,臣女也能想辦法給陛下弄來”
“哈哈哈”
永和帝放聲大笑起來。
“不錯,不錯,敢和朕讨價還價的人,朕不是沒見過。
不過像你這般年齡,還是個姑娘家,朕還是第一次見到。
宋愛卿,剛才宋安然提出的條件你都聽見了。
戶部能拿出錢購買幾百萬斤糧食嗎”
宋子期回頭瞪了眼宋安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宋子期躬身說道:“回禀陛下,如果四海商行真的以成本價賣糧給戶部,戶部肯定能夠拿出銀子,做到錢貨兩清。
”
“很好,那購糧的事情就交給宋愛卿。
宋安然,朕給你一個半月的時間籌措糧食,至少五百萬斤糧食。
如果沒有做到,到時候就别怪朕用你的人頭抵罪。
”
宋安然躬身說道:“一個半月,臣女不敢保證能有五百萬斤,最多隻能給三百萬斤。
兩個月,臣女可以保證五百萬斤的糧食運到港口。
”
“口氣還真不小不過朕就是喜歡這樣的人,有膽識,有謀略。
”永和帝哈哈大笑着。
宋子期趁機說道:“啟禀陛下,戶部下面的官倉還有一些糧食,大約有一百萬斤左右。
而且微臣還可以讓地方輸送糧食,應該在一個半月内湊粗兩百萬斤糧食。
”
永和帝擺手,“官倉内的糧食暫時不要動,那可是朝廷的救命糧。
至于地方上的糧食,運十斤他們得浪費六斤,剩下四斤最多能有兩斤進入官倉,其餘的全都肥了某些人的荷包。
與其讓地方運糧上京,不如就直接從四海商行買糧。
”
宋子期感覺很無奈,說道:“微臣遵旨,就從四海商行買糧。
”
宋安然望着永和帝,“陛下還沒答應臣女,糧食離開港口後,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不能追究臣女的責任。
總之一句話,貨物一經售出,概不負責。
”
永和帝冷哼一聲,“宋安然,朕可以答應你這個要求,不過前提是你也得答應朕一個要求。
”
“請陛下明示。
”
永和帝冷漠地說道:“朕的條件就是,朝廷每購買十斤糧食,四海商行就得免費送一斤糧食給朝廷。
五百萬斤糧食,四海商行得送朕五十萬斤糧食。
宋安然,你敢應嗎”
好無恥的永和帝,好貪心的永和帝,好黑心的永和帝。
這手段不去做生意,真是白瞎了。
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别。
永和帝繼續說道:“如果你答應朕的條件,朕就答應你的要求,貨物一經售出,無論任何意外,朕都不會追究四海商行的責任。
同時,朕也答應給你兩個月的期限,也答應你錢貨兩清。
怎麼樣,宋安然,你敢應嗎”
宋安然怒極反笑,“臣女遵旨”
不就是五十萬斤糧食,她有什麼不敢應的。
幾百萬斤糧食對别人來說,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甚至可能直接壓垮一個家族。
但是對于宋安然來說。
也就是多幾條船出海,少拉點金銀珠寶的問題。
而且等她的船到了占城的時候,正是那邊水稻收割的季節。
那時候,别說幾百萬斤的糧食,就是幾千萬斤,隻要有足夠的海船,她都能運來。
幾年的時間,四海商行早就建立了一條完善的糧食采購供應鍊。
隻要拿着銀子去采購,想要多少糧食都能買到。
這就是海貿的魅力,金銀的作用。
有了這些糧食,足以支撐一場幾十萬人參與的,長達半年一年的大規模戰争。
永和帝贊許地點點頭,“不錯,不錯,勇氣可嘉。
朕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宋家女竟然如此出色。
宋愛卿,你養一個好女兒啊。
就她這份本事,多少男兒都比不上。
”
宋子期謙虛道:“陛下謬贊了。
她也隻是喜歡做生意罷了。
”
“哈哈哈”
永和帝哈哈大笑起來,心情極為舒暢。
就像是已經回到縱橫沙場的日子。
他懷念當年上陣殺敵的日子,已經懷念了足足十年。
每一天,他都恨不得回到戎馬歲月,馳騁沙場,無往不利。
糧食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整頓軍備,組織軍力,練習戰術。
當然,這些事情沒必要和文官們說。
說了,文官們也不懂。
這些事情還是得靠朝廷勳貴們出力。
聞先生突然站出來,“陛下,微臣不得不給陛下潑一盆冷水。
”
永和帝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看着聞先生,“先生是活膩了嗎”
聞先生無所畏懼地說道:“陛下剛才說要禦駕親征。
先不說朝中文武大臣會如何反對,單是陛下禦駕親征,就得額外開銷兩百萬兩銀子。
宋大人,不知戶部能不能承擔這份開銷”
宋子期一臉為難,“買了糧食,還要犒勞士兵,還有戰後撫恤,還要采買各類軍需,算上下半年的海貿稅收,也還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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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兩的缺口。
前提是,這半年到一年時間内,國内風調雨順,沒有地方遭災,也沒有地方需要朝廷赈災。
如果朝廷需要赈災,那麼缺口不止三百萬兩,至少得額外準備五百萬兩銀子。
”
聞先生說道:“陛下也聽到宋大人算賬,三百萬兩到五百萬兩的缺口,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戰争僵持不下,這筆數字還會翻倍上漲。
所以微臣懇請陛下三思。
陛下要對西戎開戰,微臣沒有異議。
但是微臣不建議陛下禦駕親征。
”
“放屁”永和帝一腳踢翻了龍椅,一臉震怒,氣勢驚人。
全殿的人全都低下頭,不敢吭聲。
永和帝大怒道:“這次對西戎的戰争,朕一定會親臨戰場。
别說五百萬兩的虧空,就算是有一千萬兩的虧空,朕也照打不誤。
聞先生,朕尊重你,不過你若是再敢亂朕的軍心士氣,朕不會對你客氣。
”
聞先生無所畏懼,“那陛下打算如何填補這幾百萬兩的虧空。
就因為陛下要禦駕親征,戶部就得被迫欠下兩百萬兩。
這件事情總得有個說法。
”
永和帝大怒,直接将挂在牆上的利劍抽出來,直指聞先生的人頭。
宋安然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好一個暴躁的永和帝,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永和帝對聞先生怒道:“收回剛才的話,朕恕你無罪。
”
聞先生不為所動。
永和帝臉色發青,提起劍,就要朝聞先生砍下去。
宋子期突然大聲說道:“陛下,微臣有一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
“說”
宋子期斟酌着說道:“這一兩年,内務府靠着海貿和白糖賺了不少。
如果有結餘的話,不如這兩百萬兩就由内務府承擔。
如此一來,朝中文武大臣也沒有反對陛下禦駕親征的理由。
”
永和帝呵呵笑了起來,“好個宋子期,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朕的私庫上頭。
行,這兩百萬兩,就由朕自掏腰包。
以後誰再敢拿朕浪費錢說事,朕就殺誰。
”
話音一落,永和帝将劍收起來。
聞先生偷偷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笃定永和帝舍不得殺他,不過剛才他還是很緊張。
都知道永和帝是個瘋子。
萬一他突然瘋起來,就聞先生這小身闆,肯定招架不住。
永和帝轉眼笑呵呵地說道:“無論是聞先生,還是宋大人,都是朕的心腹謀臣。
所以朕當着你們的面,才會無所顧忌,将所有打算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們。
朕在此提醒你們,今日你們所見所聞,希望全都爛在心裡。
如果誰敢對外透露一個字,朕絕不會手軟。
尤其是宋安然,你一個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朕真不忍心取你的項上人頭。
所以要守着本分,朕才沒有理由殺你”
“臣女遵旨,臣女絕不會對外透露一個字。
”
宋安然心頭想着,她是活膩了,才會對外透露永和帝要禦駕親征的事情。
永和帝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你能将生意做這麼大,肯定是個聰明人。
”
宋安然低頭一笑,她就大方地接受了永和帝的誇獎。
接着永和帝又說道:“宋安然,你先回去。
至于你父親和聞先生,朕還要留着他們,商量一下朝政。
”
“臣女遵旨”
宋安然躬身退出。
走出東暖閣的時候,宋安然頓時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這一關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宋安然擦擦額頭的汗水,今年果然行大運。
她得重重感謝聞先生。
若非聞先生及時趕來,憑着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永和帝,她今天就得留在宮裡面,變成永和帝的女人。
想想那個後果,宋安然都覺着可怕。
劉小七站在門口,對宋安然說道:“宋姑娘請這邊走,奴才送你出宮。
”
“多謝公公”宋安然不動聲色地将一個荷包塞進劉小七的手裡。
荷包裡放着足足五千兩銀票,夠劉小七花費一段時間。
劉小七若無其事的收下荷包,就如同别的内侍一樣。
任誰見了,都隻會認為是正常的收紅包行為,絕不會想到他和宋安然竟然是認識的,而且宋安然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劉小七走在前面,宋安然走在後面。
先去接了喜秋,然後一起出宮。
劉小七一直沒說話,宋安然也沒對嘴問話。
宮裡人多眼雜,保不準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将兩人的關系給暴露了。
前面就是宮門,劉小七停下腳步,“奴才就将宋姑娘送到這裡,宋姑娘請出宮吧。
”
“多謝公公”宋安然微微颔首。
劉小七目送宋安然離去,偷偷對宋安然做了一個手勢。
宋安然心領神會,這是讓她不要擔心他,他一個人在宮裡混着,有劉福這個靠山,隻要不犯錯,就不會有事。
宋安然心下一暖,劉家就剩下劉小七一人,宋安然想對他說說話,可是場合時間都不允許。
宋安然隻好遺憾離去,裝作不認識他的模樣。
走出宮門,宋安然就見到顔宓騎在馬上,一副别人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不還的臭臉。
眼中還冒着寒氣,似乎随時都有可能出劍傷人。
顔宓見宋安然出宮,趕緊下馬。
宋安然朝顔宓走去,顔宓朝宋安然行來。
兩人逐漸靠近,然後同時開口說道:
“娶我”這是宋安然。
“嫁我”這是顔宓。
顔宓一臉嚴肅地問宋安然,“确定嗎”
宋安然點頭,面帶微笑地說道:“此刻我無比的确定。
你要娶我嗎”
“那你要嫁我嗎”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是在說傻話嗎”
顔宓沉着臉,靠近宋安然。
“幸福來得太快,都不敢相信。
所以請鄭重地告訴我,你願意嫁給我嗎”
宋安然頻頻點頭,“我願意嫁給你。
你願意娶我嗎”
顔宓突然間就笑了起來,好似在寒冬裡,百花突然綻放。
顔宓鄭重地說道:“我當然要娶你。
我無時無刻地不想娶你,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你,我”
“不要再說了”
再說下去就變成了黃段子。
宋安然急忙打斷顔宓的話。
宋安然問顔宓,“那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提親半途而廢”
顔宓笑了起來,“等宋大人一回來,我會和顔道心老大人一起上門提親。
”
宋安然嘲諷一笑,“你就不怕我父親打斷你的腿”
“就算嶽父大人打斷我的腿,也不能阻止我将你娶回去。
”
宋安然心頭很暖,很甜。
可是突然,她想起一個要命的問題。
顔宓都請媒人上門提親了,宋家還沒正式拜訪過晉國公府,而且宋安然本人也沒和晉國公夫人周氏正式見面。
這節奏明顯不對啊。
宋安然問道:“定親之前,不需要雙方家長先見個面嗎”
“家父和宋大人早就認識了。
”顔宓的言下之意,就是見面這個程序可以直接省略了。
宋安然又問道:“你母親同意這門婚事嗎我和你母親還沒正式見過,這不太好吧。
”
顔宓斟酌着說道:“如果你想和我母親見面,我可以安排在明天讓你們見面。
你願意嗎”
明天見晉國公夫人周氏
宋安然頓時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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