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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381章 元康帝死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883 2025-02-21 11:28

  顔均表情呆愣,沒想到自家娘親已經做了這麼多的安排。

  宋安然含笑,繼續說道:“這條運糧線路隐秘,朝廷和官府無人知曉。
沿路上的人,都是四海商行的老人,可以信任。

  你到了西北之後,表面上對朝廷恭敬,凡事聽從朝廷的安排。
私下裡,你要盡快掌控西北軍,擴張自己的勢力,将西北打造成一個鐵桶。

  必要的時候,我和你父親會在東南沿海牽制這朝廷的兵力,讓朝廷無暇顧及西北地區。

  你到了西北,一定要好好經營,發掘人才。
西北将來會變成你的根基。
有了西北,你可進可退,幾乎立于不敗之地。
要是朝廷征召你回京,你可以直接抗旨。

  顔均朗聲說道:“娘親為兒子準備好了一切,兒子定不會辜負娘親的期望。
這樣好的條件,兒子若是還不能掌控西北,那隻能證明兒子無能,不如留在京城混吃等死。
娘親,你且看着,兒子定會将西北打造成一個鐵桶。
兒子遲早會讓母親和父親回到中原,回到京城。

  顔均充滿了信心,表情傲然。

  宋安然笑着說道:“娘親相信你。
你比你父親更幸運,娘親相信你的成就肯定會超越你父親。

  顔均咧嘴一笑,“娘親,兒子有句話要和你說,你不能告訴父親。

  “你說。
”宋安然也很好奇顔均要說什麼。

  顔均猶豫了一下,才一臉堅定地說道:“在兒子心裡,父親遲早是兒子的手下敗将。
唯有娘親,才是兒子無法超越的高峰。

  宋安然先是一愣,轉眼笑了起來。
笑容非常的得意。
她真想讓顔宓聽聽兒子的心裡話。

  宋安然也很意外,她沒想到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這麼高,俨然是無法超越的高峰。

  宋安然笑着說道:“我相信你,終有一天,你會超越你的父親,甚至超越娘親。
我為你驕傲,為你自豪。
陽哥兒,你一定要平平安安,不要讓娘親擔心。

  “兒子不會讓母親擔心,兒子一定會注意安全。

  宋安然拍拍顔均的肩膀。
看着高高大大的兒子,宋安然又是驕傲,又替顔宓感到可惜。

  顔宓生不逢時,無法染指西北,所以顔宓有造反的決心,卻無造反的時機和根基。

  顔均不同,宋安然和顔宓已經替他打下厚實的基礎。
隻等掌控了西北軍,顔均的未來大有可為。
宋安然也不知道,兒子顔均會放走到哪一步。

  不過無論走到哪一步,宋安然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宋安然對顔均說道:“等天亮之後,聖旨會送來。
到時候你就是新任晉國公。
從今以後,你要擔起重擔,不可懈怠。

  顔均笑着說道:“娘親,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國公府,也擔心兒子。
兒子向你保證,一定會用心經營國公府,不會讓你多年的心血浪費掉。

  宋安然在顔均的頭上彈了一下,“一定要說到做到。
另外,元康帝時日無多,或許就是今明兩天的事情。
你要做好準備。
到時候你要代表國公府進宮哭靈,一定要當心。
宮中食水能不碰就别碰。

  顔均微蹙眉頭,“娘親的意思,宮裡有人會對兒子下毒?

  宋安然說道:“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對你下毒。
小心無大錯,甯願謹慎一點也不要粗心大意。

  顔均點頭應是。
京城,皇宮,同戰場是不同的。
戰場靠勇武,靠智謀。
皇宮多陰謀,朝堂多傾軋。
從今以後,顔均行事必定要小心再小心。
在離開京城之前,他不能讓别人逮住把柄。

  宋安然很舍不得和兒子分開,可是又不得不分開。

  想到母子二人相處的時間隻剩下幾個時辰,宋安然心情就很沉重。

  宋安然替顔均整理衣服,對他說道:“老太太去世了,一會你偷偷去看一眼。
改明兒,等你在人前過了明路,再替老太太守孝。

  顔均是顔老太太的重孫,顔均和顔老太太之間并沒有多少感情。
不過顔均身為國公府長房嫡長,馬上又要繼承爵位,理應替顔老太太守孝。
隻是不用服重孝。

  顔均點點頭,對宋安然說道:“晚一點,我和父親一起去看望老太太。

  宋安然說道:“垚哥兒和筝丫頭都很想念你。
雖然你離開了這麼多年,但是垚哥兒一直記得你的模樣。
他還特意學繪畫,将你的樣子畫下來。

  顔均頓時笑了起來,顯得非常的得意。
顔均好想對外人顯擺一下自己的弟弟。
瞧瞧自己的弟弟多貼心。

  顔均笑着說道:“娘親,我想去看看垚哥兒還有妹妹。

  “你去吧。
要是将他們吵醒了,他們鬧起來,我可不管。
”宋安然故意闆着臉。

  顔均對宋安然笑道:“娘親不用擔心,兒子最會哄人。
弟弟和妹妹見了我隻會高興,不會哭鬧。
就算真的哭鬧起來,我也能将人哄住。

  顔均在任何事情上都表現出強大的自信,這一點非常好。

  宋安然也不打擊他,就叮囑了兩句。

  顔均辭了宋安然,去看望弟弟和妹妹。

  宋安然來到上房,上房已經挂起了白幡,靈堂也在布置。
等明天報喪後,就能接待前來吊唁的客人。

  二太太孫氏和三太太葉氏都在忙碌。
指揮丫鬟婆子準備喪事。

  見到宋安然過來,兩人都停下手上的活計。

  二太太孫氏問道:“大郎媳婦,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宋安然點點頭,“暫時告一段落。
剩下的事情等天亮以後再說。

  二太太孫氏說道:“那就好。
大郎媳婦,天亮之後你真的要走嗎?

  宋安然先是嗯了一聲,然後才說道:“等接了聖旨就走。

  二太太孫氏歎氣,“你這一走,國公府可怎麼辦?
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要等到何年何月?

  “二嬸娘放心,遲早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宋安然頓了頓,又說道:“我想去看看老太太。
天亮後就要離開,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同老太太說話。

  二太太孫氏連忙說道:“你去吧。
我們就在外面。
你有什麼事情,在裡面叫一聲就成了。

  “多謝二嬸娘。

  宋安然走進卧房,白一守在門口。

  顔老太太已經入殓,隻等靈堂布置好,就會将顔老太太安置在靈堂内。

  宋安然端坐在床前,靜靜地等候。

  半個時辰之後,顔宓帶着顔均來到卧房看望顔老太太。
宋安然站起身,讓出床前的位置。

  顔宓的腳步很沉重,他走到床前,伸出手本想觸碰顔老太太。
可是手伸到一半,他又改變了方向。

  顔宓的手,在半空中揮舞了一下。
然後他捏緊了拳頭,猛地跪下來,對着顔老太太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老太太,孫兒回來晚了,請你見諒。
”顔宓聲音哽咽,低着頭,将所有的情緒有隐藏在陰影下。

  顔均跟着顔宓一起,也跪了下來,對着床頭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顔均對顔老太太說道:“老祖宗,你放心,我會守着國公府,不會讓外人欺負我們國公府。

  宋安然走上前,對顔宓說道:“老太太臨終前得知你平安無事,國公府平安無事,已經沒有遺憾。
老太太是笑着離去的。

  宋安然想要安慰顔宓,卻不料顔宓越發傷心。

  顔宓很後悔,後悔沒能早點回來。

  顔宓沉默地跪在床前,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内心在想些什麼。
宋安然就安靜地陪在顔宓身邊,盡量不打攪他。

  顔均看着父母,感受着他們之間無言的默契,心中很歡喜。

  父母恩愛如初,這對顔均來說,是最大的幸福。
雖說在顔老太太遺體面前,心生歡喜不對,可這都是顔均的真實想法。

  顔均望着父母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為了守護這份幸福,他一定會拼盡全力。

  顔宓跪在地上沒有動彈。
東邊已經開始發亮。

  宋安然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顔宓離家數年,他心中定有許多話要和顔老太太說。
宋安然将顔均拉起來,示意顔均可以先離去。

  顔宓卻在此事出聲說道:“安然,我們就要離開京城,離開中原,你怨恨嗎?

  宋安然搖頭,“我不怨恨。
無論你去哪裡,我都願意跟随在你的身邊。

  顔宓站了起來,他走到宋安然面前,在宋安然的額頭上印下一吻,說道:“父親會留在京城,替陽哥兒壓陣。
四弟和四弟妹也會留在京城,幫着陽哥兒守着國公府。

  宋安然擡頭望着顔宓,輕聲問道:“他們都做好了決定?
他們不怕留在京城遇到威脅嗎?

  顔宓表情冷冽地說道:“他們不怕。
顔家人沒有孬種,更沒有慫包。

  顔均插話,說道:“父親說的對,顔家人絕不當孬種慫包。
父親,母親,你們盡管放心離開。
京城有兒子守着,出不了事情。
兒子經過這麼多年的曆練,自信能夠應付京城複雜的局勢。

  宋安然笑了笑,對顔均說道:“娘親對你有信心。

  接着,宋安然又對顔宓說道:“一會她們該進來了,你們先離開。
晚一點,宮裡還要來宣旨,我也該準備準備。

  顔宓緊緊地抱住宋安然,“好娘子,辛苦你了。

  “就辛苦這幾天,之後我就可以輕松了。
”宋安然說道。

  顔宓鄭重地對宋安然說道:“等離開了京城,我定不會讓你像今日這般操勞辛苦。

  顔均突然說道:“父親,你一定要保護好娘親。
要是娘親在外面受了委屈,受了傷害,兒子就将母親接到身邊來孝敬。
讓你再也不能接近母親。

  顔宓臉色都變了,目光兇狠地盯着顔均,竟然跟他搶宋安然,還敢威脅他,真是膽大包天。
這臭小子一回到京城,有了宋安然撐腰,膽量果然非同一般。

  顔均好不示弱地和顔宓對視。

  顔宓哼了一聲,厲聲說道:“臭小子,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你母親有我,輪不到你來操心。

  顔均不和顔宓呈口舌之快。
顔均對宋安然說道:“娘親,你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兒子。
兒子會替你出氣。

  宋安然看着顔宓,又看看顔均,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愁。

  宋安然拍拍顔均的肩膀,說道:“你不要擔心娘親。
這世上能讓娘親受委屈的人還沒生出來。
就連你父親,也不能讓我受委屈。
就算有一天娘親真的受了委屈,娘親也會狠狠的打回去。

  顔均滿足了。

  顔宓偷偷翻了個白眼,後悔沒有加倍地操練顔均。
以至于這個臭小子,還有膽子同他叫闆。

  宋安然拉拉顔宓的衣袖,提醒顔宓該離開了。
讓人見到顔宓和顔均在顔老太太的房裡不好。
畢竟明面上,這兩人都還在海上,不知下落。

  顔宓對宋安然點點頭,帶着顔均從後窗離開。

  宋安然走出卧房,同二太太三太太彙合。

  蔣菀兒一臉怯生生地站在角落裡,想上前和宋安然說話,卻又顧及着别人。

  等到二太太三太太離開,蔣菀兒才來到宋安然身邊。

  蔣菀兒問道:“大嫂,你真的要離開嗎?

  宋安然點頭,說道:“是的。
今天我就會離開。
以後國公府還需要四弟妹多加費心。

  “我不行的。
國公府這麼大,我管不好。
”蔣菀兒心生怯意。

  宋安然是國公府的主心骨,宋安然一走,大家都跟失了魂一樣,連方向都找不到。
更怕将來朝廷秋後算賬,無人能夠出頭。

  宋安然知道蔣菀兒在擔心什麼。

  宋安然對蔣菀兒說道:“四弟妹,你隻需幫忙照管内院就行了。
真要遇到不能決斷的事情,你可以詢問四弟,也可以請示公爹,甚至可以将難題直接交給陽哥兒。
總而言之,你不要擔心,國公府會一直立在京城,無人能夠摧毀國公府。

  蔣菀兒心中不安,不由得問道:“大嫂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國公府不會有事?

  宋安然笃定地說道:“當然不會有事。
你難道不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大嫂。
大嫂的本事,我看在眼裡,着實佩服得緊。
我連大嫂一成的本事都沒有,心裡難免膽怯。
我這麼說,大嫂會不會看不起我?

  宋安然搖搖頭,“四弟妹多心了。
我們不僅是妯娌,還是表姐妹,我願意同你親近,又豈會看不起你。
對了,侯府那邊還好嗎?
你可有回去看過?

  蔣菀兒松了一口氣,說道:“侯府挺好的。
大哥大嫂都是極能幹的人,如今大伯母也不敢鬧。
安樂嫂嫂也很好,府中沒人敢對他們母子不敬,吃穿用度方面也沒有虧待過他們。

  宋安然聞言,心頭放心下來。
已經許久沒有和宋安樂見面,宋安然心裡頭也有些想念。
隻可惜,她已經沒有時間同娘家人告别。

  天大亮,靈堂布置好了。
顔老太太被安置在靈堂内。
國公府大門口挂上了白燈籠,門外的禁軍也撤走了。
不過内衛和錦衣衛,依舊在國公府門外遊蕩。

  國公府的管事代表國公府出門報喪。
很快,全京城的人幾乎都知道國公府來太太去世的消息。

  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國公府的笑話,不少人已經準備落井下石。
在他們想來,顔老太太一死,國公府必定衰落。
在外面躲着不見人的顔宓也該乖乖滾回京城受死。
國公府上下全部罷職守孝,國公府從此衰落。

  正常情況下,國公府的下場就如同大家所猜想的那樣。

  可是國公府從來都不走尋常路。

  就在大家等着看笑話的時候,内侍捧着聖旨,來到國公府宣旨。

  先是敕封顔宓為鎮海王,永鎮海外。
宋安然也從國公夫人變成了鎮海王妃。

  接着是顔均繼承國公府爵位的旨意,以及賜婚的旨意。

  曾經,顔宓是最年輕的國公爺,開創了一個記錄。
如今,顔均刷新了顔宓的記錄,成為新一代最年輕的國公爺。

  看熱鬧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驚呆了。

  顔宓被封為異姓王?
開什麼玩笑。
即便顔宓要被流放海外,也難以平息衆人心中的不平。

  别的人到了顔宓這個程度,要麼以死保全家人,要麼罷官丢爵,家破人亡,流放蠻荒之地。

  顔宓卻打破了這個魔咒,不僅沒有家破人亡,罷官丢爵,反而還被封為異姓王,兒子也繼承了國公府的爵位。

  衆人咬碎了銀牙,心裡咒罵元康帝老糊塗。
竟然做出這等昏庸的決定,果然是昏君。

  朝臣們打算在早朝上,厲聲質問元康帝。
可是元康帝根本不給朝臣機會。

  元康帝倒下了,自宋安然出宮之後,元康帝就倒在了床上不曾起來。

  并非元康帝不想起來,而是不能。

  元康帝已經油盡燈枯,他的身體已經無力支撐他站起來。

  元康帝無可奈何,心中憤恨無比。

  他将蘇嬷嬷放在身邊。
礙于兩人同生共死的結局,元康帝不能動蘇嬷嬷,隻能仇恨地盯着對方。

  蘇嬷嬷的下颌骨被合上了,于是蘇嬷嬷就不停地詛咒元康帝。
詛咒元康帝不得好死。

  元康帝一甩手,掀翻了劉小七手中的藥碗。

  元康帝指着蘇嬷嬷,厲聲說道:“朕的确會不得好死。
而你,一樣會不得好死。
朕已經派内衛去你的祖籍。
但凡和你有血緣關系的人,無論有沒有出五服,全都得死。

  恨朕嗎?
是不是想說他們都是無辜的?
朕告訴你,你越恨朕,朕越是加倍殺人。
殺光和你有關系的所有人。
朕要讓你們蘇家斷子絕孫,從大周的土地上徹底消失。

  蘇嬷嬷咬牙切齒,“蕭塹,你會下地獄的。
你會下十八層地獄。

  “哈哈……”元康帝放聲大笑起來,“朕是帝王,誰敢讓朕下十八層地獄?
蘇苗,你現在後悔了嗎?
如果後悔的話,就将解藥交出來,朕可以留你全屍,還可以給你們蘇家留下一條血脈。

  這一次換成蘇嬷嬷放聲大笑,“蕭塹,你做夢。
弄死你,是我最後的心願。
很快,你就會下地獄。
到時候我要親自看着你在太子殿下面前忏悔。

  你搶了他的皇位,你就活該被天打雷劈。
哈哈,你的兒子同樣會遭受天打雷劈。
蕭塹,這一切才剛開始,到了地府,我還會再殺你一次。

  元康帝面目猙獰,怒道:“你這個毒婦,你罪該萬死。
将她捆起來,将她的嘴巴卸掉,朕不想聽到她說話。

  “奴才遵旨。

  很快,侍衛進來,卸掉蘇嬷嬷的下颌骨,又将蘇嬷嬷捆起來,丢在鐵籠子裡面。

  看着蘇嬷嬷像是畜生一樣,被關在鐵籠子裡,元康帝很興奮,興奮地哈哈大叫。
隻可惜他已經無力站起來,讓他這份興奮少了一點滋味。

  笑過之後,元康帝盯着劉小七,問道:“宋安然離京了嗎?

  “啟禀陛下,剛剛内衛送來消息,鎮海王妃正在和顔家人告别。
”劉小七躬身說道。

  元康帝哼了一聲,“朕聽說顔老太太死了?

  劉小七小心翼翼地說道:“正是。
就是昨晚去世的。

  元康帝嫌惡地說道:“這個顔老太太還真是會挑時間死。
要是她肯早死一兩年,朕又怎麼會如此被動。

  元康帝咬咬牙,對劉小七說道:“派人去晉國公府,催促宋安然趕緊離京。
若是午時之前還沒有離開京城,那就别怪朕出爾反爾。

  “奴才遵命。

  劉小七趕緊安排人前往晉國公府,催促宋安然即刻離京。

  晉國公府内,宋安然正在同大家道别。

  這次,宋安然将從國公府帶走二十來個人。
另外會從四海商行帶走一百個人。
四海商行的人已經提前去船上準備。

  垚哥兒和筝丫頭跟随在宋安然身邊,得知要出海,二人都很興奮。
尤其是筝丫頭,還不能理解離别,不懂愁滋味。

  垚哥兒已經懂事了,懂得很多。
他舍不得國公府,舍不得哥哥,舍不得小夥伴。
他向往海外生活,卻又惦記着京城。

  垚哥兒在人群中望着,他沒有看到哥哥顔均。
哥哥顔均要晚幾天才能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人前。

  垚哥兒歎了一聲,心情很沉重。
再看看沒心沒肺的筝丫頭,垚哥兒十分嫌棄。
這小丫頭,怎麼就一點都不愁。

  宋安然同大家道别。

  三少奶奶李氏,蔣菀兒都挺舍不得宋安然的。
宋安然霸道強勢,宋安然也很大方。
生活中少了這樣一個人,大家怪舍不得的。

  三少奶奶李氏對宋安然說道:“過些日子,二嫂就要帶着孩子回來了。
她一直惦記着你,可是你卻要離開。
從今以後,也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宋安然輕聲說道:“累二弟妹挂念。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再見面的那一天。

  三太太李氏擦擦眼角,“大嫂,你一定要保重。
我們都盼着你能回來。

  蔣菀兒也說道:“大嫂,你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我們在京城等着你。

  宋安然握住兩人的手,“你們也要保重身體,等我歸來。

  宋安然猛地松開兩人的手,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車門關上,馬車啟動,緩緩地走出了國公府。

  大家站在二門上張望,心裡頭很是不舍。
宋安然這一走,又有誰能夠擔起國公府的重擔,又有誰能夠站在最前面替大家遮風擋雨?
難道還能指望顔均的新媳婦,那個宗室女嗎?

  别看玩笑了。
将國公府交到宗室女的手裡,就等着敗家吧。

  這一刻,顔家所有人都打定了主意,要死死的防着那個宗室女。
堅決不讓宗室女染指國公府的權柄,一定要對宗室女嚴防死守。

  宋安然帶着筝丫頭垚哥兒坐着馬車出城。

  筝丫頭一臉興奮,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到海上見識一番。

  見筝丫頭情緒這麼高漲,宋安然心中的愁緒都被沖淡了不少。

  垚哥兒心裡頭很有想法,他問宋安然:“娘親,哥哥會來嗎?

  宋安然搖頭,說道:“哥哥暫時來不了。
哥哥要留在家裡料理事情。

  “兒子還想見哥哥一面。

  宋安然揉揉垚哥兒的頭,說道:“我們還會在岸邊停留兩天。
等我們離開的時候,哥哥會來送我們。

  “真的嗎?
”垚哥兒猛地睜大了眼睛,眼裡閃爍着光芒,顯得極為興奮,“娘親說的是真的嗎?

  宋安然含笑說道:“當然是真的。
娘親從來不騙人。

  “太好了。
”垚哥兒興奮的叫了起來。

  筝丫頭突然說道:“我也要見哥哥,我也要哥哥。

  宋安然抱着筝丫頭,“哥哥很快就會過來。
到時候筝丫頭要對哥哥好一點。

  “娘親,我對哥哥一直很好。
”筝丫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說的對。
剛才是娘親說錯了話,娘親同你道歉。

  筝丫頭特别認真地說道:“沒關系,我原諒娘親。

  “小淘氣鬼。
”宋安然在筝丫頭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筝哥兒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還将頭伸過來,讓宋安然多彈兩下。

  宋安然哭笑不得,像筝丫頭這樣的,也沒誰了。

  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城門。
錦衣衛和内衛一直跟在後面,明目張膽的跟着,也不怕被宋安然發現。

  宋安然挑起簾子朝後面看了眼,冷哼一聲,元康帝果然不放心她。
這是怕她跑了,還是怕她殺個回馬槍?

  宋安然嗤笑一聲,元康帝也就這點手段。

  不過宋安然還是要慶幸,慶幸元康帝還有理智在。
要是元康帝瘋狂起來,大肆殺戮,宋安然也不敢保證自己的計劃能夠成功,更不敢保證自己能夠順利離開京城。

  宋安然輕輕敲擊着馬車車壁,心頭莫算着時間。

  元康帝時日無多,照着霍大夫的估計,應該還有七八天的時間。

  但是宋安然不敢讓元康帝活這麼長的時間。
元康帝每多活一日,顔家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誰也不能保證,五六天之後,元康帝瀕死之時,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下旨将晉國公府抄家滅族。

  以元康帝的瘋狂屬性,這種事情元康帝完全做得出來。

  宋安然問白一,“白一,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白一打開車門,扭頭看着宋安然,說道:“王妃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
閻王要他三更死,絕不會留他到五更。

  宋安然點點頭,“那就好。

  筝丫頭和垚哥兒都好奇地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揉揉兩個孩子的頭。

  接着宋安然突然笑了起來,“白一,你剛才叫我王妃,我還真不習慣。

  白一一本正經地說道:“王妃最好早點習慣。
從今以後,大家都要改口叫王妃。

  宋安然抿唇一笑,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人稱為王妃。
而且還得到了皇家的冊封。

  馬車行駛在管道上,速度中等。
錦衣衛和内衛一直墜在後面,看樣子是要看到宋安然上船出來,這些人才會離開。

  宋安然讓白一警惕,隻要錦衣衛内衛不亂來,她也會保持克制。

  馬車上午離京,到了下午已經離開了京城地界,前往港口。

  順利的話,天黑的時候應該能夠達到港口。

  中途遇到茶樓,宋安然下令休整。

  宋安然下了馬車,徑直朝内衛錦衣衛走去。

  内衛和錦衣衛一個個如臨大敵,就像宋安然是洪水猛獸一樣。

  不過在這些人的眼裡,宋安然同洪水猛獸也沒多少差别。
甚至比洪水猛獸還要厲害三分。

  他們這些天,一直守在國公府外面,負責監視國公府。
這些人心裡面都認定國公府在劫難逃,卻沒想到宋安然進宮一趟,就給翻盤了。

  翻盤的如此徹底,如此出人意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又心生佩服。

  所以這會宋安然朝他們走來,這些人心裡頭難免踹踹不安,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宋安然鑽了空子。

  宋安然來到内衛跟前,對内衛的人說道:“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
現在我已經出了京城地界,你們可以回去複命了。

  内衛的人抱拳,說道:“多謝王妃關心。
隻是皇命在身,我等還不能離開,請王妃見諒。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我了解。
陛下不放心我,視我如仇寇,自然要對我嚴加防備。

  内衛面露不安之色。
宋安然當着他們的面說這樣的話,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宋安然嚴肅的對内衛說道:“我不會為難你們。
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們一句,等到了港口,行事謹慎一點。
要是誰礙着鎮海王的眼,落到身首異處的下場,可怨不得旁人。

  内衛幾個人心頭一驚,他們這才意識到,這趟差事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難道顔宓已經在港口擺下了陣仗,要将他們幾個人一網打盡嗎?

  宋安然卻沒有多說,讓内衛自己去體會,然後自己吓唬自己。

  宋安然又朝錦衣衛走去。
宋安然問道:“你們指揮使大人在東南還好嗎?

  錦衣衛的人紛紛站起來,領頭的是個鎮撫使。
鎮撫使拱拱手,說道:“累王妃挂念,我家指揮使大人一切安好。

  宋安然笑了笑,“相信你們都得到了消息,陛下時日無多。
這個時候錦衣衛指揮使不在京城,可不是什麼好事。

  鎮撫使不明所以。

  宋安然輕聲說道:“該讓你們指揮使大人便宜行事的。

  說完這句話,宋安然就轉身進了茶樓。
徒留鎮撫使一頭霧水。

  鎮撫使大人百思不得其解,宋安然這是在提醒他,還是在挖坑讓錦衣衛往下跳。

  宋安然随手挖了兩個淺坑,至于後面的事情她就不再關心了。

  宋安然在茶樓休整了小半個時辰,然後坐上馬車,重新啟程。

  到了天黑的時候,終于趕到了港口。

  遠遠看去,海面上像是飄着幾座巍峨的山峰。
其實那是南府軍的戰艦。

  靠近了看,那戰艦更是驚人,像是吞人的怪獸,震懾一切宵小。

  南府軍列隊岸邊,恭迎宋安然的到來。

  至于内衛和錦衣衛,恕不接待。
這裡是南府軍的地盤,誰要是敢亂來,那就别怪南府軍的刀子沒長眼睛。

  内衛謹記宋安然的提醒,沒敢靠近。
就怕一靠近,南府軍會借機生事,會将他們扣在船上,帶到海外去。

  錦衣衛見内衛都沒靠近,他們自然不會自讨沒趣。
全都退到安全地帶,看着宋安然被南府軍恭迎上船。

  内衛和錦衣衛都沒有靠近,自然沒看到岸邊堆積的木箱還有糧食。
以及岸邊那些忙碌着搬運木箱和糧食的船工。

  木箱裡全是真金白銀,是宋安然從四海商行抽調出來的。
價值足有五六百萬。

  宋安然之所以要求在岸邊停留三天,一方面是為了等人,一方面是為了這些金銀财寶還有各種貨物。

  宋安然上了船,在船艙裡見到了顔宓。

  垚哥兒都快忘記了顔宓,至于筝丫頭更不記得顔宓的模樣。
直到宋安然提醒,垚哥兒才張口喊了一聲:“爹爹!

  顔宓雙手抱起垚哥兒。

  垚哥兒已經是半大小子,被顔宓這麼一抱,頓時羞得臉頰通紅。

  顔宓卻哈哈大笑起來,将垚哥兒放下,拍着垚哥兒的肩膀說道:“不錯,比你哥哥聽話。
以後為父會嚴格要求你,你做好準備了嗎?

  垚哥兒想哭,他什麼準備都沒做好。
他天生懶散,他才不要帶兵打仗,那不是他能做的事情。

  垚哥兒朝宋安然求救,宋安然好笑地看着這一幕,卻沒有出手幫垚哥兒的打算。

  垚哥兒一日日長大,将來他會面臨各種困境。
那麼就讓他從現在開始鍛煉吧。

  “爹爹不能欺負二哥哥。
”筝丫頭像是個英雄一樣站了出來,而且毫不遲疑的叫出了爹爹。

  顔宓頓時心都軟了。
卻又故意闆着臉說道:“爹爹沒有欺負你二哥哥。
爹爹是在幫你二哥哥變成一個男子漢。

  筝丫頭大無畏地擋在垚哥兒面前,直面顔宓,“二哥哥要陪着我讀書作畫,爹爹不能對二哥哥太嚴厲。

  宋安然掩嘴偷笑。
也該讓顔宓知道閨女的厲害。

  顔宓對着小女兒,有點無處下手。

  想了想,顔宓柔聲對筝丫頭說道:“筝丫頭,你看你二哥哥這麼弱,肯定沒有勤加習武。
爹爹有責任改正你二哥哥的毛病,每天派人操練他,讓他盡早适應軍武生活。

  垚哥兒小心翼翼地說道:“父親,兒子不想當兵。
”更不想打仗。

  顔宓眼一瞪,垚哥兒渾身一哆嗦。

  筝丫頭大聲叫了起來,“爹爹不能吓唬二哥哥。
爹爹是壞蛋。

  顔宓卒!
被親閨女說成大壞蛋,等于一萬點的暴擊傷害。

  宋安然忍着笑意,看好戲。

  顔宓朝宋安然求救,這閨女人小鬼大,而且作風霸道,一點都不淑女。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筝丫頭就算作風霸道,那也是遺傳了顔宓。
顔宓沒有資格抱怨。

  顔宓捏捏鼻子,張開雙臂,對筝丫頭展露出最真誠的笑容,“筝丫頭,讓爹爹抱抱好不好?

  筝丫頭有點猶豫,先是回頭看了眼宋安然,接着又朝垚哥兒看去。

  然後筝源頭對顔宓說道:“好吧。
看在爹爹這麼喜歡我的份上,我就讓爹爹抱一下。

  好勉為其難哦。

  宋安然忍不住大笑起來。
顔宓也是哭笑不得。
這閨女果然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顔宓抱起筝丫頭,忍不住在筝丫頭的臉頰上親了下。
筝丫頭十分嫌棄,嫌棄顔宓胡子紮人。

  顔宓答應筝丫頭,一會就去刮胡子。

  小厮小五很不想打擾一家四口的歡樂時光,然後事情緊迫,他不得不敲門走進來。

  顔宓放下筝丫頭,命人将兩個孩子帶出去玩。

  筝丫頭和垚哥兒轉眼就跟撒歡的魚兒一樣,沖了出去。

  顔宓盯着小五,問道:“什麼事?

  “啟禀王爺,王妃,京城傳來消息,元康帝過世了。

  宋安然和顔宓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顔宓對小五說道:“此事我知道了。
命人繼續監控京城,任何動靜都不能放過。

  “小的遵命。
小的這就交代下去。

  小五退了出去。

  顔宓一拳頭砸在桌面上,興奮地說道:“元康帝終于死了。

  宋安然卻很冷靜。
宋安然說道:“接下來,京城會戒嚴。
三大營也會在京城周圍防備。
你一日不離開港口,定國公就不會退回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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