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伸出手,沖二少奶奶比劃了一個數字。
二少奶奶吳氏盯着宋安然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兩萬兩?
”
宋安然點點頭,“二弟妹猜的沒錯,公中打算拿出二萬兩交給二弟。
具體要怎麼用,如何打點西北官場,則由二弟自己安排。
”
二少奶奶吳氏一聽這話,頓時無比的心動。
兩萬兩的白銀,加上從府中帶走的,用來送人的各種珍貴物件,這次真是發了。
至于到了西北要用多少錢開路,要用多少錢打通關系,二少奶奶吳氏暫時沒想到那麼遠。
在她想來,以晉國公府的名頭,到了地方上一定所向披靡,哪需要花錢打點關系。
别人都該去巴結她,而不是她去巴結别人。
宋安然見二少奶奶吳氏眼珠子亂轉,頓時笑了起來。
宋安然輕聲問道:“二弟妹,你想好了嗎?
你要是決定跟着去西北的話,現在就該開始收拾行李,安排人手。
還有孩子也要安排好。
如果你不去西北的話,倒是可以晚幾天再替二弟收拾行李。
反正男人出門方便,隻要安排好小厮照顧就行了。
”
二少奶奶吳氏還在猶豫,畢竟在她心目中,西北是個很可怕的地方。
在二少奶奶吳氏的想法裡,西北遍地妖魔鬼怪,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人。
可是面對兩萬兩,面對一家人關門過小日子的誘惑,二少奶奶的抵抗漸漸被瓦解。
最後她一咬牙,就下定了決心,“我去西北。
我要帶着孩子跟着夫君一起去西北。
總而言之,夫君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西北那麼苦,夫君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
”
“二弟妹,你的決定是明智的。
我相信未來你一定不會後悔這個決定。
”宋安然笑着說道。
二少奶奶吳氏也跟着笑了起來,“大嫂,那兩萬兩什麼時候能給我們啊?
”
“等你們出發的時候。
”
二少奶奶聞言,很是失望。
“現在不能給嗎?
”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少奶奶。
她肯定不會現在就将銀錢交給二少奶奶。
誰知道二少奶奶現在拿了錢會去幹什麼事情。
宋安然緩緩搖頭,“這是府裡的規矩,我不能破例。
二弟妹盡管放心,該給你們的,一文錢都不會少。
我的話,二弟妹難道還信不過?
”
“我沒懷疑大嫂的話。
我隻是有些擔心。
你看我們要去西北,肯定要準備很多東西。
手上沒錢,事情都辦不成。
”
二少奶奶吳氏一臉為難地說道。
宋安然笑道:“二弟妹想置辦什麼東西,你列給單子給我,我讓人幫你準備齊全。
這樣一來,二弟妹就可以專心緻志的安排人手,準備你們一家人的行李。
”
二少奶奶吳氏卻不太願意,她說道:“麻煩大嫂,那多不好意思。
還是我自己來置辦吧。
”
宋安然笑着說道:“府中置辦東西,肯定比二弟妹單獨置辦要便宜一些。
二弟妹,你就不要再說了,替你們辛苦一下下,這是我該做的。
”
二少奶奶吳氏張大嘴望着宋安然,心想宋安然怎麼可以這麼霸道。
憑什麼不讓她自己置辦東西啊。
莫非是在防備她嗎,真是過分。
宋安然什麼都沒解釋。
有時候規矩是用來打破的,但是更多的時候,規矩是用來遵守的。
二少奶奶的心思,宋安然一清二楚。
她就是想趁機撈點外快,積攢一點私房錢。
這麼做不是不行,但是事關顔甯前往西北這件大事,事關國公府未來十年的布局,宋安然就不能縱容二少奶奶胡來。
二少奶奶同宋安然過招,是一點赢面都沒有。
說了這麼多話,又是哭又是訴苦,結果一點好處都沒撈到,二少奶奶也是郁悶透了。
二少奶奶問宋安然:“大嫂,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好歹也要給點事情給我做,對吧?
”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二弟妹的意思我都明白。
不過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二弟妹就不用操心了。
”
“大嫂執意如此?
”
宋安然含笑點頭,“二弟妹還是先回去吧。
你該忙着收拾行李,安排人手。
”
二少奶奶無比的失望,“大嫂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
罷了,我不同大嫂争執,我先回去了。
”
二少奶奶吳氏一走,丫鬟喜春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
喜春告訴宋安然,“少夫人,二太太正在上房,同老太太争執。
”
“是為了二少爺去西北赴任的事情?
”
喜春點頭,“正是為了此事。
”
宋安然聞言,嗤笑一聲。
先是二少奶奶到她這裡胡攪蠻纏。
緊接着二太太又去上房找老太太争執。
二房這對婆媳,還真是讓人無語得很。
宋安然對喜春說道:“不用搭理二太太。
二太太在老太太面前,讨不到好處。
”
“奴婢聽少夫人的。
”
就如宋安然所說,二太太孫氏同二少奶奶這對婆媳,根本翻不起風浪來。
事情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數天之後,顔甯的官職下來了,四品武将,領兵駐守當地府城。
顔甯接到兵部任命,兵部給了三天準備時間,三天之後顔甯就要啟程赴任。
顔甯急着去西北,想要早點将兵權抓在手上,所以他決定提前出發,隻帶親兵和小厮。
至于女眷和孩子,就交給護衛們護送,在後面慢慢走,不用趕時間。
顔甯這個安排,是一個很合理的安排。
可是二少奶奶吳氏不願意,她就想和顔甯一起去西北。
顔甯将他們母子幾人丢在後面趕路,像話嗎?
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兩口子為了要不要一起趕路的問題,争吵了兩日,誰都不服誰。
偏偏二太太孫氏又在其中摻和一腳。
二太太孫氏想着顔甯這一去就是三五年不能回來,她要趁機給顔甯安排幾個水靈的丫鬟伺候。
二少奶奶吳氏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婆婆給夫君塞女人。
二少奶奶吳氏,看着那幾個水靈的丫鬟,雙目噴火。
婆婆也太過分了,好不容易兩口子能夠過二人世界了,結果竟然給夫君安排女人。
豈有此理,實在是豈有此理。
這種事情要是放在一般的官宦人家,估計做兒媳婦的會忍氣吞聲,勉強接納這些女人。
但是二少奶奶出身武将世家,讓她乖乖的接納這幾個丫鬟,想都别想。
二少奶奶吳氏當即說道:“帶上這幾個丫鬟不是不行。
我和夫君分開走,這幾個丫鬟就跟我一起去西北。
”
二少奶奶決定了,她可以不跟着顔甯一起出發,但是這幾個丫鬟也别想跟在顔甯身邊伺候。
“不行。
”
二太太孫氏當即反對。
二少奶奶吳氏在打什麼示意,二太太孫氏一眼就看明白了。
吳氏同顔甯分開走,這幾個丫鬟落在吳氏手上,隻怕還沒到西北,這幾個丫鬟的性命就會交代在半路上。
吳氏出身武将世家,殺人放火的事情,她絕對敢做。
而且還做得理直氣壯,絲毫不怕二太太孫氏事後找她麻煩。
二太太孫氏冷哼一聲,她絕對不會讓吳氏如願。
二太太孫氏說道:“二郎身邊沒人伺候,這幾個丫鬟正好跟在二郎身邊照顧二郎的生活起居。
”
吳氏暗自翻了個白眼,“婆婆,夫君前往西北,全程騎馬,日夜趕路。
這幾個嬌滴滴的丫鬟受得了嗎?
别到時候,她們沒力氣伺候夫君,反倒要夫君派人來伺候她們。
耽誤事情不說,還讓夫君在上峰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婆婆,夫君此去是為了前程,不是為了享受。
帶着這幾個女人,當地的官員會怎麼看待夫君?
難道婆婆就不在意夫君的前程和名聲嗎?
”
吳氏這一套都是從宋安然那裡學來的。
看起來光明正大,道理充分,任誰也不能說她做得不對。
二太太孫氏瞪着吳氏,“這幾個丫鬟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全都會騎射。
肯定不會耽誤二郎的行程,更不會耽誤二郎的前程。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
二少奶奶吳氏不客氣地說道:“不瞞婆婆,兒媳沒辦法放心。
姑娘家花架子的騎射,好看是好看,真要用來一天七八個時辰趕路,别說嬌滴滴的丫鬟,就是大男人都受不了。
婆婆别說這些丫鬟有多厲害,婆婆不妨去問問夫君,看看夫君是怎麼說。
就這幾個丫鬟,哼,連我三招都過不了,又有什麼資格在夫君身邊伺候。
”
二太太孫氏瞪着吳氏,“你連我的話也不聽?
”
“兒媳不敢。
兒媳隻是就事論事。
事關夫君的前程,此事兒媳不會退讓。
婆婆真要将這幾個女人塞過來,就讓她們跟着我一起去西北。
婆婆放心,兒媳肯定會将她們平安帶到西北。
”
二少奶奶吳氏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幾個水靈的丫鬟。
這副模樣還想跟着顔甯一起去西北,做夢吧。
半路上就全給解決了,或賣或殺,随她心情。
二少奶奶吳氏眼中的惡意,幾個丫鬟全都看到了。
其中有人開始打退堂鼓。
别到最後高枝沒攀上,反而還将性命搭進去。
為了一個姨娘身份,搭上性命實在是不值得。
有人退縮,也有人勇往直前,勢要拼一拼前程。
二太太孫氏懶得同吳氏胡攪蠻纏,直接擺出婆婆的譜,說道:“此事就這麼說定了。
你再敢反對,那就是不孝。
”
二少奶奶吳氏臉色都變了,“婆母非要這麼說,那兒媳也沒辦法。
兒媳這就去見夫君,還有老太太。
”
二少奶奶吳氏說完,就起身走了。
“你幹什麼?
”二太太孫氏大怒,“你給我站住。
我有讓你走嗎?
”
二少奶奶吳氏卻根本不理會二太太的叫嚣。
要是換做以前,二少奶奶吳氏肯定不敢這麼做。
不過現在情勢不同,很快她就會帶着孩子前往西北,這一去就是三五年,這個時候她沒必要繼續忍耐,做個受氣小媳婦。
要是二太太孫氏安排别的人跟着顔甯,比如嬷嬷,管家之類的人,二少奶奶吳氏也會捏着鼻子忍下。
唯獨那些水靈靈的丫鬟,她忍不了。
她絕不允許她和顔甯到了西北,兩人的房裡還有二太太安排來的女人。
就像宋安然當年說的那樣,唯有男人和權利不可分享。
顔甯是她的丈夫,她為了顔甯,情願舍棄京城富貴奢華的生活,跑到西北吃沙子。
她付出了這麼多,半路上跑出幾個女人想要摘桃子,做夢去吧。
就算那幾個女人是婆婆安排的,二少奶奶吳氏也會堅決地拒絕。
拒絕不了,那就想辦法将那幾個女人弄死,以絕後患。
二少奶奶吳氏沒有理會身後的叫嚣聲,她先去外院找顔甯。
她沒有對顔甯哭訴,隻是很平靜的将事情告訴了顔甯,然後說出自己的擔心。
幾個嬌滴滴的丫鬟,百分百會拖後腿。
别管騎射不騎射,騎射同長時間的騎馬奔馳完全是兩個概念。
當二少奶奶吳氏說出自己的擔憂後,顔甯也緊皺眉頭,小聲的抱怨了一句,“母親真是亂來。
”
二少奶奶吳氏趁機說道:“夫君,你的行李我都收拾好了。
我想好了,我們還是分開走。
你要趕着去赴任,我不該拖累你的。
我就帶着孩子們慢慢前往西北,反正有護衛們在,安全應該是沒問題的。
”
看到二少奶奶吳氏如此體貼溫柔,因為之前兩天的争執帶來的不愉快,瞬間都沒了。
顔甯對二少奶奶吳氏說道:“多虧有娘子在。
我決定了,明兒一早就出發。
母親安排的那幾個丫鬟不用理會。
實在推脫不掉,就由你來安排。
”
有了這句話,二少奶奶吳氏滿足的笑了起來。
顔甯提前出發,明日一早就走,這個消息一定要瞞着二太太孫氏。
等顔甯走了,她倒是要看看二太太孫氏還能搞出什麼幺蛾子。
兩夫妻安排好了行程,然後分開各自忙碌。
顔甯明日一早就會離京的消息,會瞞着别人,不過肯定不會瞞着顔宓。
顔甯想要做好西北的官,還需要顔宓各方面的協助。
所以當天晚上,顔甯就去見了顔宓,和顔宓談了許多事情。
顔宓知道的事情,宋安然自然也知道了。
然後宋安然就派人将兩萬兩銀票給顔甯送過去,方便顔甯打點關系用。
還有一些輕巧的,價值高昂的物件,也給了顔甯一箱,同樣是用來送人的。
顔甯見宋安然安排得如此妥帖,很是滿意。
顔甯滿意,二少奶奶吳氏卻不滿意。
好啊,宋安然果然是防備着她。
顔甯一走,宋安然就将錢還有東西都送來了,而且還是直接交給顔甯。
二少奶奶吳氏想要插一手,都被顔甯嚴詞拒絕。
二少奶奶吳氏咬牙,真是不甘心啊。
這麼多好東西,還有兩萬兩銀票,全都用來打點送人,這多浪費啊。
二少奶奶吳氏就說道:“我們一家子到了西北還要開生活,公中不掏這個錢嗎?
要是公中不出錢,我們一家子可都要喝西北風了。
”
顔甯直接對她說道:“你放心吧,大嫂都安排好了。
等你出發的時候,大嫂會派人将一年的生活開銷費用送到你手上。
”
二少奶奶吳氏眼睛一亮,“夫君,此事你怎麼知道?
大嫂會給我們準備多少銀子開生活?
”
顔甯很随意地說道:“大概五六千兩吧。
”
“才這麼一點?
”二少奶奶吳氏大感失望。
顔甯說道:“不少了。
西北那地方沒什麼可以買的。
而且我上任那地方,比較荒涼,你有錢也未必買得到好東西。
真正的好東西,還是要靠府裡送過去。
對了,我們國公府有一條走西北的商路,會經過我上任的地方。
你有什麼需要,直接和商隊的管事說一聲,管事就會給你帶去。
”
二少奶奶吳氏聽到這個消息,雙眼發亮,“讓商隊管事帶東西,不需要我們另外掏錢吧。
”
顔甯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二少奶奶的言下之意,等他明白過來後,他就盯着二少奶奶,說道:“你又再打什麼鬼主意。
”
二少奶奶吳氏掩唇一笑,“夫君剛才說,我們要去上任的地方比較荒涼,連像樣一點的好東西都買不到。
我就想,要不我在當地開一家鋪子,專門賣京城流行的好東西。
相公,你覺着怎麼樣?
”
顔甯點頭應下,說道:“可以。
不過進貨的錢,你要算給商隊。
商隊要對大嫂負責,大嫂要對整個國公府負責,肯定不能讓你亂來。
”
“我哪裡會亂來,不就是一點貨物,自家人還要算錢。
哼!
”
二少奶奶很不滿。
顔甯則說道:“反正我已經提醒你了。
你要是亂來的話,惹怒了大嫂,大嫂一聲令下,以後商隊的人都不會搭理你。
你想要什麼東西,商隊也不會免費幫你帶。
”
二少奶奶聞言,氣的跺腳。
她想從宋安然那裡撈一點點好處,簡直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務。
宋安然何至于将事情做得這麼絕。
住在遙光閣的宋安然才不會理會二少奶奶的抱怨。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沒亮,顔甯就帶着親兵小厮出發了。
顔宓親自送顔甯出門。
兩兄弟在路上還說了許多話。
顔宓将顔甯送到城門,這才返身去衙門當差。
二太太孫氏後知後覺,顔甯都出城了,她才從門房那裡得到消息。
這個消息将二太太孫氏氣了個半死。
她首先就懷疑到二少奶奶吳氏。
瞧二少奶奶昨天那樣子,肯定就沒安好心。
隻是沒想到顔甯會提前離開京城,而且離開之前都沒來告别。
二太太孫氏很傷心,也很氣憤。
她可是顔甯的親娘啊,顔甯這個混蛋,走之前都不跟她說一聲,哪有将她這個親娘放在眼裡。
豈有此理,實在是豈有此理。
這一定是二少奶奶吳氏算計好的。
二太太孫氏當即命人将二少奶奶叫來,她要親自教訓二少奶奶。
結果去叫人的丫鬟空手而回,“啟禀太太,二少奶奶這會正帶着哥兒姐兒去了上房請安。
”
“這個吳氏,她以為她能躲過去嗎?
”
二太太孫氏忍住怒氣,沒當場發作。
她在等,等二少奶奶吳氏回房後,她就會親自去教訓她。
一個做兒媳婦的話,竟然敢在背地裡算計做婆婆的,簡直是罪該萬死。
二太太孫氏正幻想着要如何收拾二少奶奶,卻不料二少奶奶吳氏先一步在顔老太太跟前訴苦。
說二太太孫氏要給顔甯塞女人,顔甯嫌棄那些女人拖後腿不肯要,她自己夾在中間有多為難。
如今顔甯走了,二太太孫氏肯定會拿她出氣。
一想到一會會被教訓,二少奶奶孫氏就先哭了起來。
顔老太太知道吳氏說的話不可盡信。
但是二太太孫氏給顔甯塞女人的事情肯定是真的。
顔老太太厭惡這種行為,當即命人将二太太孫氏叫過來,她要當面說說二太太孫氏。
二太太孫氏哪裡想到,二少奶奶吳氏竟然會跑到顔老太太跟前告狀。
她還沒有将二少奶奶吳氏教訓一頓,就先被顔老太太給教訓了。
二太太孫氏這個氣啊,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二少奶奶吳氏是這麼個不要臉又混賬的東西。
二少奶奶吳氏見二太太孫氏吃癟,心裡頭高興極了。
她昂着頭,這些套路她都是從宋安然身上學來的。
宋安然霸道,得理不讓人,有本事有手段。
喜歡宋安然的人很多,但是更多的人是讨厭宋安然,甚至是忌憚宋安然。
二少奶奶吳氏也不喜歡宋安然,但是她承認宋安然有很多優點值得她學習。
二少奶奶吳氏之前直接同宋安然交手,結果半點好處沒撈到,敗得一塌糊塗。
對宋安然的手段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後,二少奶奶吳氏就花時間,仔細研究了一番宋安然的行事風格。
、
二少奶奶吳氏就從其中發現許多值得借鑒的地方。
她從宋安然身上學到了經驗,然後活學活用,直接用來對付二太太孫氏,沒想到效果很不錯。
這讓二少奶奶吳氏分外得意,心中又對宋安然多了一份忌憚。
由此可見,二少奶奶吳氏的學習能力是很強的,而且頭腦聰明,手段靈活。
要說缺點,就是目光短淺,心胸比較狹窄,考慮事情不夠全面。
二少奶奶的缺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而且她未必能夠改正。
但是二少奶奶在同二太太孫氏的鬥争中,基本取得了勝利,占據了上風。
因為有顔老太太出面幹涉,最終結果就是二太太孫氏準備的幾個水靈靈丫鬟還是沒能送出來,隻能積壓在自己手上。
二少奶奶吳氏壓了二太太孫氏一頭,也沒敢得意忘形,就怕二太太孫氏記恨。
她低調了幾天,隐忍了幾天,等到出發這一天,才揚眉吐氣,哈哈大笑三聲。
宋安然按照規矩,将六千兩銀票交給二少奶奶吳氏。
宋安然笑着說道:“這是給你們一家子人做生活開銷用的。
要是不夠,二弟妹就寫信回來告訴我。
對了,西北那條商路會經過二弟上任的地方,此事二弟妹已經知道了吧。
有什麼事情,二弟妹同商隊管事說一聲,能幫的我肯定不會推辭。
”
不能幫的自然要推辭。
這就是宋安然的言下之意。
“辛苦大嫂了。
大嫂才出月子,就要為我們一家子忙碌,真是過意不去。
”
二少奶奶吳氏說道。
宋安然笑了笑,“我們是妯娌,是一家人,二弟妹幹什麼同我這麼客氣。
”
“那行。
大嫂的心意我就記在心裡面,以後有機會再回報大嫂。
”
說完這話,二少奶奶吳氏又變得猶猶豫豫的,似乎有難言之隐。
宋安然問道:“二弟妹有為難的事情嗎?
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
二少奶奶吳氏斟酌着說道:“大嫂,我聽夫君說,他上任的地方很荒涼,連一件好東西都賣不到。
那麼苦的地方,要是隻在那地方住一個一年半載的,我也沒所謂,克服一下就過去了。
可是這一次赴任,少說得三五年才能回京城。
我就想着,幹脆在當地開一家鋪子。
當然,我開這個鋪子,不光是為了做生意賺錢,更主要的是滿足自家人的需要。
隻是貨物來源,還需要大嫂幫襯一下。
”
宋安然笑道:“二弟妹考慮得果然周到。
這樣吧,等二弟妹到了地方,了解市場後,根據需要開一張貨物單子交給商路管事。
我會和商路管事打招呼,所有東西都以成本價賣給二弟妹。
”
二少奶奶蹙眉,“大嫂,都是一家人,能不能别收錢?
我們一家子比不上大嫂财大氣粗,不差錢。
所有貨物都要錢的話,我那鋪子隻怕開不起來。
”
宋安然挑眉一笑,“我也想幫二弟妹,隻是規矩如此,自然就該照着規矩來辦。
我若是給二弟妹免費供貨,此事傳揚出去,三弟妹也要求我免費供貨該怎麼辦?
總不能所有的好處都給二弟妹吧。
”
“可是……”二少奶奶吳氏很着急,急的上火。
宋安然卻幹脆打斷她的話,“要不這樣吧,頭兩次可以先貨後款,等二弟妹将東西賣出去後,管事再去收錢。
但是第三次之後,就要先款後貨,不得拖欠。
我将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二弟妹故意拖欠的話,那這門生意,我勸二弟妹還是别做比較好。
免得壞了我們妯娌之間的情分。
”
誰跟你有情分啊。
二少奶奶吳氏暗自吐槽,算計得這麼精明,一副商人嘴臉,不覺着丢人嗎?
二少奶奶吳氏嘴角抽抽,臉色陰沉得笑了笑,“我原本想着,依着我們的妯娌情分,大嫂無論如何也該多給點好處給我們。
卻沒想到大嫂一開口,就算的這麼清楚。
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情分,什麼妯娌啊,都抵不上真金白銀來得可靠。
”
宋安然輕聲一笑,絲毫不介意吳氏的抱怨,她說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在外生活,很多時候真金白銀同情分一樣重要。
有時候甚至比所謂的情分更重要。
以前我跟随家父在任上生活,類似的事情見過不少。
等将來二弟妹到了地方上,生活過一段時間,就會理解我今日所說的含義。
屆時二弟妹肯定更喜歡凡事都講究真金白銀的人,而不是開口閉口就同你講情分的人。
這裡面的區别,二弟妹慢慢體會吧。
”
說完,宋安然還朝二少奶奶吳氏調皮的眨眨眼。
像是在說,我是過來人哦,聽我的肯定沒錯。
二少奶奶吳氏暗自冷哼一聲,她說道:“既然大嫂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别做個讨人嫌。
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說吧。
我該走了,大嫂就别送了。
”
二少奶奶吳氏上了馬車,帶着孩子,還有數車行李,在護衛的護送下,前往西北。
宋安然目送車隊遠去,然後才返回内院。
蔣菀兒看着遠去的二少奶奶,心中羨慕不已。
她也希望同顔定離開國公府,到外面過兩人的小日子。
可惜,顔定不能做官。
做不了官,就沒有外放的機會。
沒有外放的機會,這輩子她就别想離開國公府到外面獨自生活。
蔣菀兒暗自歎了一口氣,心中苦笑不已。
想走出國公府的人,怎麼努力也得不到機會。
偏偏不想離開國公府的人,機會說來就來。
要是西北這個差事交給顔定,那該多好啊。
蔣菀兒自嘲一笑,她真的太天真了。
西北的差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落到顔定的手上。
蔣菀兒想同宋安然說說話,傾訴一下心裡頭的郁悶。
不過看到宋安然身邊圍着那麼多人,她就放棄了。
宋安然忙完了顔甯兩口子的事情,又開始忙碌顔琴的嫁妝還有婚事。
另外侯府也下了帖子,蔣蓮兒同文襲白的婚期定下來了,就在十月十二日。
到時候,宋安然作為女方親戚,需要前往文家,替蔣蓮兒撐場子。
這是侯府的請求,宋安然答應了。
她也想見識一下文家那位傳奇性的姨娘扶正的侯夫人。
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天姿國色,能讓東昌侯為了她寵妾滅妻,還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将她姨娘扶正。
大周開國一百多年,勳貴世家内,從來沒有姨娘扶正的人。
一直到東昌侯這裡,這個曆史被終結了,第一個姨娘扶正的侯夫人出現了。
這位姨娘扶正的侯夫人的一生,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出生卑賤的小人物最終打敗白富美,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巅峰的傳奇。
比還要更精彩。
有這麼一個人物在,蔣蓮兒嫁給文襲白,想要讨到好處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當初蔣清還活着的時候,多強勢的一個人,在面對這位姨娘扶正的侯夫人,一樣無可奈何。
搶爵位搶了大半輩子,臨到死也沒能搶過來。
對此,宋安然隻想說,東昌侯的枕邊風,那是相當的厲害。
與此同時,顔琴同古應賢的婚期也定下來了,就在十月二十八。
兩邊的婚期挨得很近,而且離着十月已經不遠了。
也因此,宋安然特别的忙碌。
宋安然先拟定菜單,得到顔老太太的同意後,宋安然就開始着手這件事情。
緊接着,宋安然又要拟定賓客名單,然後将請帖一張張的送出去。
戲班子也要提前定好。
供賓客休息的地方也要早早的收拾出來。
國公府的丫鬟婆子,在宋安然的條件下,早就曆練出來了。
所以反倒是人手這方面,不需要宋安然太操心。
到了十月十一号,宋安然前往侯府給蔣蓮兒添妝。
這一天,相熟的姑娘們,姐妹們都來了。
宋安然還見到了古家的幾位姑娘。
宋安然特意關注了一下最安靜的古明芷,她是古應賢的妹妹,将來則是顔琴的小姑子。
宋安然身為顔琴的大嫂,既然遇上了,肯定要幫着顔琴同古家的姑娘們打好關系。
宋安然主動同古家的姑娘們打招呼。
宋安然擅交際,隻要她願意,很快就和古家姑娘們笑談起來。
古家姑娘們叽叽喳喳的,都表示古應賢能夠娶到國公府的姑娘,這讓她們感到很驚奇。
國公府的要求向來高。
以前,顔宓同顔飛飛兩兄妹都挑花了眼。
全京城最好的姑娘和小夥子站在他們兄妹面前,他們兄妹也是不屑一顧,往往還十分嫌棄。
于是大家就覺着國公府對親家的要求肯定很高。
然後這個認知就在顔琴和古應賢的身上被打破了。
所以大家才會覺着驚奇。
宋安然對此事的解釋隻有一句話:緣分。
一切都是緣分惹的禍。
因為顔琴同古應賢有夫妻緣分,所以他們二人才能做夫妻。
宋安然的這個解釋有點敷衍,卻讓古家的姑娘們異常興奮。
她們拉着宋安然,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她們也會遇到自己的緣分。
宋安然找機會退了古家姑娘們的聊天範圍,揉揉眉心。
十四五的小姑娘,正是懷春的時候,對異性有着莫大的興趣和好奇心。
難怪一說起緣分,這些人就會變得如此興奮。
面對這個情況,宋安然也是哭笑不得。
宋安然前往蔣蓮兒的卧房,給蔣蓮兒添妝。
走到院門口宋安然遇到了宋安樂。
宋安然大大方方的給宋安樂打了個招呼,“大姐姐也來了。
大姐姐給蓮兒姐姐準備了什麼禮物?
能不能先透露透露。
”
宋安樂見到宋安然,有點緊張,有點局促,還有點不自在。
她左右張望了一眼,“三妹妹沒跟着二妹妹一起來嗎?
”
宋安然搖頭,“我直接來的侯府。
我聽下人說,三妹妹已經過來了。
聽,裡面說話的人是不是三妹妹?
大姐姐,我們一起進去吧。
蓮兒姐姐還等着我們給她添妝。
”
宋安然拉着宋安樂的手,一起走進院門。
宋安然嘴角含笑,表情柔和。
宋安樂卻表現得有些局促不安。
宋安然不動聲色的打量宋安樂,又瞥了眼跟在宋安樂身後的丫鬟們,其中有兩個陌生面孔。
宋安然裝似随意地說道:“大姐姐身邊伺候的人都換了一茬,時間過得真快。
”
宋安樂瞬間尴尬起來。
宋安然接着又說道:“大姐姐身後這些丫鬟,個個水靈靈,看着賞心悅目。
大姐姐是特意挑選的嗎?
”
宋安樂連連搖頭,“看順眼了,就提拔到身邊伺候。
”
宋安然抿唇一笑,“我猜就是這樣的。
身邊丫鬟長得漂亮點,自己看着也舒服。
大姐姐,我這話說的對吧。
”
宋安樂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她就尴尬一笑,不說話。
宋安然也不在意。
宋安樂主動将身邊的兩個大丫鬟開臉,送給蔣沐紹做妾,這事宋安然早幾個月前就知道了。
宋安樂還指望瞞着她,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宋安樂新提拔上來的兩個美貌丫鬟,不用懷疑,這是宋安樂給蔣沐紹準備的備胎。
看來宋安樂是做賢妻做上瘾了,啧啧,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一會宋安芸見了宋安樂,估計兩人又要吵起來。
宋安然瞥了眼宋安樂,真不知道宋安樂怎麼想的,有本事同宋安芸吵,怎麼沒本事一巴掌甩在蔣沐紹臉上。
還主動給蔣沐紹納妾,腦子有病吧。
真是丢盡了宋家的臉面。
據宋安然了解,這大半年,宋子期都沒有主動派人請宋安樂回一牆之隔的宋家坐一坐。
就算宋安樂主動回去,宋子期對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熱的。
隻當她是上門的普通親戚;早年那些關心,那些諄諄教誨,全都沒了。
宋子期徹底放棄了宋安樂,這很悲哀。
更悲哀的是,宋安樂竟然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更讓人驚奇的是,宋安樂明知道宋子期是個驕傲的人,決不允許自己的閨女到了夫家做小伏低,當個受氣小媳婦。
可是宋安樂偏偏就同宋子期對着幹,宋子期不讓她做什麼她偏要做什麼。
有時候宋安然都要懷疑,宋安樂是不是被蔣沐紹給洗腦了。
否則怎麼會變得如此腦殘。
宋安然拉着渾身不自在的宋安樂進了蔣蓮兒的閨房。
蔣蓮兒一看到宋安然,就‘哇’一聲大叫起來。
“安然妹妹,你終于來了,我是一直等着你。
你給我準備添妝禮物在哪裡?
安然妹妹,當初你可是答應過我,給我的添妝禮物,不能比二姐姐的差。
”
蔣蓮兒也太直接了吧。
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就不能稍微矜持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