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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313章 明妃死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607 2025-02-21 11:28

  宋安然帶着宋安芸到帳篷外面說話。

  宋安然囑咐道:“現在我們是在行宮,你一定要安分守己,萬萬不能任性,更不能耍小性子。在家裡耍小性子,最多就是被責罵一頓。在行宮耍小性子,有可能就會丢掉性命。記住了嗎?”

  宋安芸點頭,“二姐姐放心吧,我都明白。來之前父親也叮囑過我,說我還在孝中,不宜外出走動,以免沖撞了貴人。我已經打算好了,這幾天就在帳篷周圍活動。其他地方我肯定不去。”

  宋安芸是替老侯爺守孝。宋安芸不是蔣家人,自然不用戴重孝。除了不能飲宴耍樂外,别的方面并不會受到影響。

  宋安然見宋安芸還是挺明白的,心裡面很高興。

  宋安然對宋安芸說道:“等過了這幾天,找機會我帶你到獵場周圍做耍。”

  “謝謝二姐姐。我就知道二姐姐最好。”宋安芸非常興奮,眉眼間全是歡喜之意。

  宋安然又叮囑了宋安芸幾句,這才離開。

  趁着還有點時間,宋安然拜訪了好幾家親朋好友。比如古家,比如周家,比如蒙家。

  對了,這次顔笑笑也來了。顔笑笑跟着蒙野一起來的。看顔笑笑的氣色還不錯,估計她和蒙野已經和好如初。

  拜訪了這幾家之後,宋安然就回到自家帳篷裡歇息。趁着晚宴還沒開始,宋安然先吃了一點東西填肚子。

  喜春急匆匆從外面進來,對宋安然說道:“啟禀少夫人,奴婢打聽出來了。這次跟随陛下來到行宮的娘娘中有明妃。不過現在明妃已經沒有以前受寵,還被麗妃娘娘死死壓了一頭。”

  明妃就是歐明茜。當年宋安然第一次參加宮宴,歐明茜算計宋安然。後來顔宓替宋安然報仇,讓歐明茜‘病’了大半年。

  ‘病愈’之後的歐明茜理所當然的失寵。雖然還沒失寵到混不下去的地步,但是比起當初受寵的時候,已經是大不如前。

  這幾年,歐明茜安分守己了很多。不過宋安然更堅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誰也不能肯定歐明茜不記恨宋安然,更不能肯定歐明茜不會在宮宴上算計宋安然。

  宋安然讓喜春出去打聽消息,就是要提早做好準備。

  宋安然說道:“麗妃如此受寵,可依舊沒辦法将明妃打入冷宮,可見我們這位明妃還是有點本事的。”

  喜春輕聲說道:“奴婢打聽了一番,聽說明妃投靠了淑妃娘娘。有淑妃娘娘保着她,麗妃也會投鼠忌器。”

  淑妃娘娘是元康帝身邊的老人,早已經沒有寵愛。但是淑妃娘娘給元康帝生了二皇子,母憑子貴,靠着二皇子,淑妃在宮裡面的地位就無人能夠撼動。

  喜春又說道:“明妃不僅投靠了淑妃娘娘,還和惠妃娘娘來往頻繁。惠妃娘娘自從生下了小皇子後,寵愛更勝往昔。幾乎能和麗妃平分秋色。”

  宋安然聞言,笑了起來,“明妃果然有手段。難怪麗妃動不了她。”

  歐明茜抱緊了淑妃和惠妃兩根大腿,就算失了寵愛,也能在後宮活得順風順水。

  宋安然雙眼微微一眯,對喜春說道:“去看看霍延在哪裡?”

  “奴婢遵命。”

  喜春出帳篷,很快将霍延請了過來。

  宋安然對霍延說道:“小霍大夫,我需要避毒解毒的東西。宮裡面有人可能會對我不利。”

  霍延聞言,心頭一驚。想到宮中步步驚心,頓時理解了宋安然的顧慮。

  霍延對宋安然說道:“啟禀少夫人,我這裡有避毒丸,也有解毒丸,可以放在香囊裡随身佩戴。不過兩者不能放在一起。最好是分别佩戴在兩個人的身上。”

  宋安然點頭,“那行。我佩戴避毒丸,喜秋佩戴解毒丸。今晚喜秋不離我寸步。”

  喜秋躬身領命,“奴婢遵命。奴婢今晚始終不離少夫人左右。”

  等到傍晚的時候,宋安然盛裝打扮,帶着丫鬟還有白一前往行宮參加宮宴。

  行宮裡面規矩要比皇宮松散一些。大家走在行宮裡面,表情都顯得更輕松。

  在人群中,宋安然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楊寶珠。沒想到一個秋狩,元康帝竟然将前廢太子的兒子順郡王蕭譯給帶來了。

  元康帝到底是想表現一下叔叔對侄兒的疼愛,還是說元康帝不放心将蕭譯單獨留在京城?

  不管是哪種情況,宋安然都覺着元康帝此舉不夠大方,顯得有點小心眼。

  楊寶珠也看到了宋安然,還沖宋安然微微颔首,眉眼間帶着孤傲之色。

  宋安然回了對方一個笑容,算是打過了招呼。

  大家按照身份地位的不同,依次進入舉辦宴席的清泉宮。

  宴席還沒開始,大殿内,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

  安郡王妃周寒煙來到宋安然面前,開口就對宋安然說道:“蔣蔓兒快死了。”

  宋安然挑眉,表情冷漠,“蔣蔓兒早在被送進王府之前,就已經被蔣家除名。她的死活,蔣家不會關心,我更不會關心。”

  周寒煙輕聲一笑,“少夫人還真是鐵石心腸。據我所知,少夫人當年在侯府住了兩三年的時間,同蔣蔓兒的關系也挺要好的。怎麼一轉眼,少夫人就不肯認昔日的表姐?難不成少夫人同世人一樣,喜歡捧高踩低,嫌貧愛富?”

  宋安然挑眉冷笑,“這世上誰不捧高踩低,誰不嫌貧愛富?為何獨我要例外?王妃對我太過苛求了。”

  周寒煙很意外,宋安然竟然會如此坦蕩。

  宋安然嘲諷一笑,她從來不掩飾自己野心和私欲,更不會否定自己的小心眼。别人以為她做了國公府少夫人,就該一副道貌岸然,處處以道德标準要求自己要求别人,那就大錯特錯。

  這麼認為的人,隻能說根本就不了解宋安然。

  不過周寒煙轉眼就回過神來。周寒煙對宋安然說道:“老侯爺過世的時候,蔣蔓兒非常傷心。本想回侯府祭奠老侯爺,奈何侯府根本不讓她上門。

  蔣蔓兒又愧又悔,病情加重。大夫說,蔣蔓兒的病情已經藥石無用,死是早晚的事情。現在隻是在熬日子罷了。”

  宋安然挑眉冷笑,“多謝王妃告訴我蔣蔓兒的情況。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王妃同我說這些有意義嗎?畢竟蔣蔓兒的事情不歸我管。”

  周寒煙一副誠懇的模樣,說道:“蔣蔓兒希望能在臨死之前見見娘家人。本王妃念她伺候王爺還算用心的份上,所以想要成全她。”

  宋安然面露譏諷之色,“王妃想要成全王府的一個妾,不去找侯府,偏偏來找本夫人。王妃是想惡心我嗎?”

  “少夫人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蔣蔓兒雖說是王府的妾,可她也是少夫人的表姐。這層關系,總不是本王妃胡編亂造吧。”周寒煙一臉不滿地說道。

  宋安然冷哼一聲,“我說的話,王妃是永遠聽不懂嗎?從蔣蔓兒被蔣家除名那天開始,她就不是我的表姐。以後王妃少拿表姐表妹的關系胡說八道。否則,就算你是王妃,我也不會客氣。”

  周寒煙冷冷一笑,“少夫人要對本王妃怎麼不客氣?”

  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盯着周寒煙,說道:“王妃來找我的目的,不是為了蔣蔓兒,而是為了激怒我吧。激怒我對王妃有什麼好處?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丢臉,你覺着很開心?

  王妃娘娘,我想提醒你一聲,無論是宋家,還是顔家,同周家都是姻親關系。

  按照樸素的一點的說法,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互相關照?你在皇室宗親面前,偶爾是不是也需要宋家,顔家給你撐面子?你現在激怒我,落我的面子,除了能讓你開心外,還有别的好處嗎?”

  周寒煙色厲内荏,低聲怒吼:“宋安然,你别胡說。”

  “我真的是在胡說嗎?還是說王妃娘娘有膽做卻沒膽子承認?”

  宋安然嘲諷一笑,“王妃娘娘心裡面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你無非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夠嫁給顔宓,做顔宓的妻子。嫉妒顔宓對我的愛,對我的關心。

  因為這一切都是你所渴望的,可是你卻得不到。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你越得不到你就越嫉妒我。

  你越嫉妒我,就越想給我添堵。最好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丢臉,以此證明你比我更好,顔宓娶我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隻可惜,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你稱心如意。我會讓你嫉妒我一輩子。”

  周寒煙猛地抓住宋安然的衣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憑什麼得意?你有什麼資格得意。原本嫁給顔宓的人應該是我,是你搶了我的姻緣。”

  宋安然嗤笑一聲,“周寒煙,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當初顔飛飛和你大哥定親,就已經注定你不可能嫁給顔宓。

  後來,顔飛飛嫁給了魯郡王,顔家同周家鬧翻,你更沒可能嫁給顔宓。周寒煙,我明着告訴你,就算世上沒有我,你這輩子注定不可能嫁給顔宓為妻。”

  周寒煙怒道:“你才胡說八道。如果沒有你橫插一腳,我已經嫁給了顔宓。”

  宋安然嘲諷一笑,“周寒煙,請你記住這個世上沒有如果。現在我是顔宓的妻子,而你則是安郡王妃。我勸你還是安分守己,同安郡王好好過日子。别整日裡蠢蠢欲動,還妄想染指我家夫君。你信不信你敢伸手,我就敢斬了你的手。”

  周寒煙眉眼間全是怒火和狠意,“你搶了原本屬于我的幸福,還不允許我抱怨幾句。宋安然,你未免太霸道。”

  宋安然嘴角一翹,眼神輕蔑地說道:“對啊,我就是這麼霸道。你敢動我嗎?周寒煙,你看清楚了,今天這裡這麼多人,你真的打算同我鬧?

  我倒是不怕丢臉,就怕你被拆穿了心事,沒辦法給安郡王交代。你要是說安郡王一早就知道你還惦記着顔宓,那就當我之前的話沒說過。你盡管鬧,我奉陪到底。”

  周寒煙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就跟染坊一樣。

  宋安然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她倒是要看看周寒煙有沒有膽子鬧大。

  周寒煙幾乎咬碎了銀牙,她低聲怒吼:“宋安然,你别太得意。”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我就是要得意的笑。你要是看不慣,大可以放馬過來。我宋安然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麼人。還有,在我心裡面,你從來不是我的對手。充其量隻是一個有點吵鬧的路人。”

  宋安然湊在周寒煙耳邊,輕聲說完最後一句話。然後輕蔑一笑,轉身離開。

  周寒煙都快被宋安然氣瘋了。

  路人?她在宋安然眼裡竟然隻是路人?她将宋安然當做這輩子最大的敵人,将宋安然當做她要超越的對手。結果她在宋安然眼裡,僅僅隻是路人。

  豈有此理,實在是豈有此理。這是宋安然對她的侮辱,更是宋安然對她的挑釁。

  周寒煙想找宋安然将話說清楚,可是一擡眼,宋安然早已經混入人群,正在同别人談笑風生。

  周寒煙攥緊了拳頭,她想沖過去找宋安然理論。

  恰在此時,内侍一聲高聲唱喝,後宮諸位娘娘到了。

  大家趕緊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等甯皇後率領後宮宮妃們來到主位上的上時候,大家齊聲請安。

  甯皇後面帶微笑,一身華服,顯得特别的雍容華貴。

  甯皇後虛虛擡手,說道:“免禮!”

  “謝皇後!”

  衆人起身,分别落座。

  宋安然剛坐下,就感覺到前方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宋安然擡頭,不動聲色地看過去,果然是歐明茜。歐明茜似笑非笑的看着宋安然,瞧她的模樣,還挺春風得意的。

  宋安然移開目光,沒有回應歐明茜。

  甯皇後說了開場白,宮宴開始。教坊司的歌姬舞姬上場,跳舞助興。

  大家吃着酒菜,說着吉祥話。

  自始至終,宋安然滴酒未沾,桌面上的菜也沒有動一下。

  偶爾宋安突然拿起筷子,也隻是做個樣子罷了。

  宋安然這麼做,不是嫌棄宮裡面的酒菜不好吃。而是宋安然不信任宮裡面的人。

  誰知道她的酒菜有沒有問題。這種事情甯願小心一點,也不要因為粗心大意鑄下大錯。

  宴席中途,好幾位宮妃都借口洗漱,暫時離開。其中就有歐明茜。

  宋安然端坐在位置上,始終沒有離開過一步。

  出門洗漱的宮妃,陸陸續續的回來。可是歐明茜始終不見蹤影。

  小半個時辰過去,歐明茜依舊沒有回來。甯皇後幹脆命人出去找歐明茜。

  甯皇後同身邊的宮妃嘀咕了一句,宮宴都沒有結束,一聲招呼都不打,歐明茜就敢提前離席,實在是豈有此理。簡直沒将她這個皇後娘娘放在眼裡。甯皇後決定,等歐明茜回來後,她一定要狠狠訓斥歐明茜一頓。

  出去尋找歐明茜的宮女和内侍,急匆匆地跑進大殿内,“皇後娘娘,不好了!明妃她,明妃她,她死了。”

  “什麼?命妃死了?”甯皇後大驚失色。

  大殿瞬間安靜下來,安靜到都可以聽到隔壁桌的呼吸聲。

  宋安然微蹙眉頭,她以為歐明茜離開宮宴這麼長的時間,是在耍什麼花招,卻沒想到歐明茜竟然死了。

  歐明茜竟然死了?這個事情來得太快,宋安然都有點不敢相信。

  宋安然看向甯皇後。甯皇後驚訝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宋安然又朝麗妃看去,麗妃眼中竟然有驚恐之色。這是為什麼?

  再看淑妃,惠妃,她們全都一臉驚訝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總而言之,每個人都顯得那樣的無辜。

  不過宋安然可以确定,這裡面肯定有人一點都不無辜。

  甯皇後臉色一變,對内侍宮女說道:“趕緊帶路。本宮要親自去查看。”

  内侍宮女們在前面帶路,甯皇後同宮妃們走在後面。朝廷命婦們想了想,也都紛紛跟了上去。

  歐明茜就死在花園湖邊。衣服濕了一半,領口敞開,能夠看到雪白的肌膚。鞋子掉了一隻,脖頸上是明顯的掐痕。除此之外,歐明茜渾身上下并沒有其他的傷痕。

  這樣看起來,像是有人對歐明茜圖謀不軌,然後遭到了歐明茜反抗。

  兇手眼看不能得逞,又怕這裡的動靜驚動了路過的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将歐明茜給掐死了。

  當然,這隻是看起來的真相。真實情況,有可能是同看起來的狀況是完全相反的。

  甯皇後見到歐明茜真的死了,怒吼一聲,“到底是誰做的?”

  沒有人吭聲。

  甯皇後怒氣攻心,說道:“将明妃身邊伺候的宮女内侍,全部抓起來一個個拷問。另外派人尋找在這附近當差的人,問問他們這裡有沒有出現過可疑人員。”

  “遵命!”

  太監領命,帶着人去抓人。

  甯皇後緊接着吩咐道:“來人,将此事禀報陛下。到底要不要派仵作驗屍,還需要陛下下旨。”

  “遵命。”

  一個小内侍領命而去。

  甯皇後目光冷冷的掃視在場所有的人,說道:“從現在開始,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得離開。來人,将宮宴期間離開過的人全部登記下來,等陛下來了後,由陛下定奪。”

  此令一出,宮妃們還算安靜。朝廷命婦們全都議論紛紛。

  甯皇後這話,是将大家當做了殺人兇手嗎?朝廷命婦同明妃又沒有利益沖突,怎麼可能去加害明妃娘娘。

  倒是宮裡面的妃嫔們,才是真正值得懷疑的對象。

  甯皇後沒有搭理朝廷命婦的議論。她打定主意,在楊康帝來之前,一切都要維持原狀。

  歐明茜是元康帝的女人,歐明茜死了,具體要怎麼做得看元康帝的意思。

  元康帝打算追究,那麼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元康帝要是不打算追究,那麼此事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要不了幾天,大家都會忘記明妃這個人。

  接到消息的元康帝很快來到湖邊。

  看到歐明茜的屍體,元康帝臉色漆黑如鍋底。

  元康帝對刑部尚書說道:“檢查清楚,明妃到底是怎麼死的?”

  刑部尚書領命,帶着兩個副手開始檢查歐明茜的屍體。

  宋安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宋子期,并沒有看到顔宓。宋子期就站在元康帝的身後,表情嚴肅。

  這樣的場合,宋安然沒辦法靠近宋子期,隻能混在女眷裡面遠遠看着。

  刑部尚書很快檢查完畢,躬身對元康帝說道:“啟禀陛下,明妃娘娘是被人掐死的。根據掐痕,殺害明妃娘娘的人力氣極大。看指印,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元康帝臉色微微一變。

  “一個男人怎會潛入到後宮,還能不被人發現?”

  元康帝怒吼一聲,分明是在質問甯皇後。

  甯皇後一臉惶恐,低頭說道:“是臣妾的疏忽,請陛下責罰。”

  元康帝冷哼一聲,沒搭理甯皇後,而是直接命令道:“将明妃的屍體擡走,派婆子仔細檢查。其餘人等全部散了。”

  咦?難道不做調查嗎?

  不少人都有這個疑問。

  元康帝冷哼一聲。一個男人掐死了歐明茜,還是在如此荒僻的地方。此事說出去,很容易引起衆人的猜測,到時候各種香豔的段子都有可能冒出來。

  元康帝一想到自己被動戴上一頂綠帽子,都快要氣死了。

  元康帝讓婆子檢查歐明茜的身體,也是想去确定歐明茜死之前有沒有被人侵犯。

  如果歐明茜死之前被人侵犯過,元康帝蓦地攥緊了拳頭,他一定會找出兇手,鞭屍洩憤。如果歐明茜是清白的,元康帝輕哼一聲,他自然會給死了的明妃一個體面的葬禮。

  元康帝下令,讓所有人都散了。

  命婦女眷們自然不敢繼續留在案發現場。

  宋安然随着大家一起離開。

  歐明茜一死,宮宴是開不成了。大家辭了甯皇後,紛紛出了行宮。

  宋安然上前,同甯皇後告辭。

  甯皇後矜持地看着宋安然,“今日本宮原本想和少夫人說幾句話的,卻沒想到竟然發生這種惡劣的事情。少夫人沒受到驚吓吧?”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多謝皇後娘娘的關心,臣婦膽子比較大,并沒有被吓住。”

  “那就好。”甯皇後端莊的笑着。

  然後甯皇後又繼續同宋安然說道:“本宮得知少夫人對承郡王,平郡王有諸多支持,本宮非常滿意。改明兒本宮下旨邀請少夫人到宮裡面坐一坐,希望少夫人不要推辭。”

  宋安然含笑說道:“皇後娘娘下旨,臣婦豈能不從。”

  甯皇後要的回答不是這個。不過宋安然沒有反對,也能讓人勉強滿意。

  甯皇後将手輕輕地放在宋安然的手腕上,“來,本宮親自送你出去。”

  宋安然趕緊後退兩步,遠離甯皇後。表情惶恐地說道:“娘娘折殺臣婦,臣婦不敢當。”

  甯皇後哈哈一笑,“少夫人不必如此緊張。罷了,本宮還要操心明妃的身後事,本宮就不送你了。改明兒本宮得空了,再請少夫人進宮。”

  “臣婦遵命。”

  宋安然趕緊離開了甯皇後,帶着人急匆匆的出了行宮。

  宋安然出了行宮,沒有機會同别人交流看法。宋安然直接回到帳篷,命護衛加強巡邏,今晚大家都要打起精神。

  喜秋拍拍心口,一臉後怕的樣子,“沒想到明妃娘娘就這樣死了。奴婢都快吓死了。幸好陛下沒有為難大家。”

  宋安然沉默不語。

  喜秋擔心地問道:“少夫人是想到了什麼疑點嗎?”

  宋安然搖搖頭,說道:“我在想到底是誰殺了明妃。”

  “刑部尚書說兇手是一個男人,這話應該是真的吧。”喜秋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安然點頭,“這話自然是真的。一個男人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入後宮,還殺了明妃,這裡面的疑問還不夠多嗎?是誰給這個兇手開了方便大門?是誰指使兇手敗壞明妃的名聲?是誰策劃了這一切?這件事情真是越想越有趣,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白一問道:“少夫人的意思是,策劃明妃死亡的人不止一個?”

  宋安然輕聲一笑,“我也希望策劃這件事情的人隻有一個,這樣一來,案情很快就能查清楚。但是宮裡面的事情,從來都不能用常理推斷。

  大家看來很正常的事情,放在宮裡面那就是不正常的。反之我們看起來不正常的事情,在宮裡面卻司空見慣,大家習以為常。”

  說完這番話,宋安然又笑道:“你們不要多想。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而已。或許事情并沒有我想的那麼複雜。”

  就算事情很簡單,宮裡面也不可能公布真正的真相。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元康帝都會想方設法的隐瞞真相。畢竟死的是元康帝的女人。元康帝不想成為八卦焦點,對歐明茜的死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冷處理。

  宋安然叮囑大家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千萬别在人前議論歐明茜的死,小心惹禍上身。

  然後宋安然就躺在軟榻上閉目沉思。

  歐明茜死,貌似麗妃嫌疑最大。不過麗妃未必就是真兇。宋安然還清晰的記得,當宮女内侍禀報歐明茜死亡消息的時候,麗妃眼中閃過明顯的驚恐之色。

  當時麗妃在怕什麼?是不是怕被人懷疑?怕大家将明妃的死牽連到她的頭上?

  反正麗妃肯定不是怕歐明茜死。

  倒是甯皇後的反應有些意思。身為皇後,伴随在元康帝身邊這麼多年,各種風浪都經曆過。

  宮女禀報歐明茜死,甯皇後為什麼會顯得那麼驚訝,意外?這個反應放在一般人身上是正常的。放在曆經滄桑的甯皇後身上,反而有點誇大其詞,演技不過關的嫌疑。

  想當初甯三老爺死的時候,也沒看到甯皇後露出什麼很震驚的表情。

  莫非甯皇後早就知道歐明茜今晚會死?

  宋安然輕聲一笑,這出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主在行宮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唯一的好處就是大家住得近了,傳遞消息非常方便。

  快到三更天的時候,有人偷偷給宋安然傳遞了消息。

  消息來源于行宮,十有**是劉小七安排的。

  消息很簡短,但是内容卻很豐富。

  宮裡面的消息,讓宋安然知道了很多事情。

  歐明茜遭到了侮辱,不過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隻是身體部分位置遭到了兇手的輕薄和蹂躏。

  行宮裡面今晚上已經處死了十來個内侍宮女,其中有幾個人全是伺候歐明茜的。

  行宮内一個低位嫔妃上吊自盡,沒有激起半點浪花。

  麗妃在元康帝身邊哭訴,元康帝似乎相信麗妃是無辜的。

  甯皇後請罪,元康帝斥責了兩句後,就放過了甯皇後。

  淑妃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元康帝的斥責,據說語氣格外嚴厲。

  至于殺害歐明茜的兇手并沒有找到。此案估計會不了了之。

  宋安然正在消化這些消息,顔宓帶着一股風從外面大步走進來。

  宋安然趕緊起身,迎上去。問道:“吃了嗎?我讓喜冬給你準備了酒菜,一直溫着。”

  顔宓笑道:“正好肚子餓了。”

  宋安然含笑說道:“今天累壞了吧。”

  “還行。”

  宋安然命人打來熱水給顔宓洗漱,另外讓喜冬将酒菜擺上。

  顔宓洗漱完畢,就拉着宋安然一起坐在餐桌前用餐。

  宋安然陪着顔裡,吃了兩筷子就不吃了。她就坐在旁邊看着顔宓吃。

  顔宓今天的确累壞了,累到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要搶。這會好不容易換班休息,顔宓抓緊時間填飽肚子。

  連吃了三碗飯,顔宓才感覺到七分飽。

  宋安然笑着問道:“要不要再盛一碗飯?”

  顔宓放下碗筷,說道:“吃到七分飽,夠了。”

  宋安然輕聲一笑,拉起顔宓的手,說道:“陪我到外面散步。”

  兩人走在星空下,氣氛很溫馨。兩人都沒有說話,都不想讓外面紛紛擾擾的事情打攪難得的二人時光。

  站在山坡上,宋安然靠在顔宓的肩膀上,輕聲一笑,說道:“我們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獨處?”

  顔宓皺眉想了想,“好像生了陽哥兒以後,幾沒有過這樣的日子。”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别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陽哥兒身上。等将來陽哥兒知道了,他肯定會和你争論一通。”

  顔宓理所當然地說道:“他争不過我。”

  宋安然白了顔宓一眼。顔宓還挺得意的。

  沉默片刻,宋安然才問道:“明妃死了,你知道嗎?”

  顔宓點頭,“聽說了。”

  宋安然盯着顔宓,問道:“你覺着是誰做的?”

  “是誰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妃一死,會對後面的事情造成多大的影響?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顔宓話語中帶着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深意。

  宋安然聞言,挑眉一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内幕?”

  顔宓笑着說道:“我知道現在宮裡面不太平。幾位皇子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難不成歐明茜的死,同皇子争位有關?”

  宋安然有些驚訝。

  顔宓挑眉一笑,“這種事情可說不定。總而言之,所有的秘密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宋安然捶了下顔宓,故作神秘,該打。

  顔宓哈哈大笑起來,抱着宋安然進了帳篷。

  第二天,正式開始狩獵。

  元康帝站在高台上,面對成百上千的将士,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講話。然後一聲令下,頓時,所有男人們嗷嗷叫的奔赴森林深處,開始今年秋狩的第一場狩獵。

  顔宓身上有差事,第一場狩獵他沒辦法參加。不過後續的狩獵活動,他還是有機會參加的。

  顔宓今早還在宋安然耳邊大言不慚的說道,如果他參加狩獵,所有人都将是他的手下敗将。

  宋安然對顔宓的回答,就是一個白眼。顔宓卻很得意,能得到宋安然的一個白眼,也是一種成功。

  宋安然是女眷,不用參加狩獵。她就在行宮附近,同各家命婦們說說話,聊聊天,拉近一下兩家的關系。

  宋安芸想出來玩,可是身上有孝,隻能憋屈的待在帳篷裡。倒是宋安傑,沒有任何顧忌,竟然跑去參加狩獵。

  宋安然真擔心有人指責宋安傑不尊孝道。還為此同小周氏聊了聊。

  小周氏輕聲笑道:“二姑奶奶不用太擔心。安傑不是蔣家人,不能以蔣家人的标準來要求安傑。”

  一旁的宋安芸就說道:“安傑可以去狩獵,我卻隻能憋屈地待在帳篷裡,真是無趣透了。”

  小周氏笑着對宋安芸說道:“女眷總是比男人更講究一些。男人看到安傑去狩獵,不會說三道四。你出去玩耍,女眷們一見你,肯定就會指責你不尊孝道。忍一忍吧。”

  宋安芸嘟着嘴,“那我去二姐姐那裡玩耍。”

  宋安然就說道:“我那裡可沒有好玩的東西。今日我都覺着有點無聊。”

  小周氏就問宋安然,“皇後娘娘沒叫你進宮說話嗎?”

  宋安然含笑看着小周氏,“太太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小周氏搖搖頭,說道:“也不是聽到什麼風聲。前段時間我聽人說起過,甯皇後有好幾次當着陛下的面誇你。我覺着甯皇後這麼做,肯定有深意,你當心一點。”

  宋安然知道小周氏在宮裡面可謂是手眼通天。小周氏能夠知道甯皇後在元康帝耳邊說了什麼話,并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真正值得宋安然在意的是,甯皇後為什麼要在元康帝耳邊提起她。

  宋安然已經嫁給了顔宓,不可能給甯皇後做兒媳婦。宋安然私下裡同承郡王,平郡王接觸,這件事情也不能透漏給元康帝知道。

  如此說來,甯皇後根本沒有理由在元康帝耳邊提起她。

  宋安然微蹙眉頭,輕聲問道:“太太認為甯皇後此舉目的何在?”

  小周氏搖搖頭,“這個不好說。不過人都有私心,或許是甯皇後的私心在作祟。”

  一句私心作祟,倒是提醒了宋安然。

  宋安然不喜歡甯皇後,甯皇後同樣不喜歡宋安然。

  年初的戰鬥,宋安然讓甯皇後感受到了痛,也感受到了怕,甚至連甯三老爺的性命都搭進去了。

  這般情況下,要說甯皇後會喜歡宋安然,那才是真見鬼了。

  宋安然微蹙眉頭,暗自猜測,莫非甯皇後又在算計她?甯皇後這是重整旗鼓,打算再幹一場嗎?

  宋安然輕蔑一笑,甯皇後要戰就戰。她從來就沒怕過甯皇後。

  小周氏還是不放心地提醒宋安然,“你要當心。這裡是行宮,不是京城。很多在京城不能做的事情,在行宮卻可以做。而且行宮裡面……”

  小周氏瞥了眼一旁一臉好奇的宋安芸,然後貼近宋安然的耳邊,悄聲說道:“行宮裡面伺候的人,很多都是在宮裡面犯了事被打發過來的。

  這些罪奴生活困苦,隻要有人肯花錢收買,這些罪奴肯定會死心塌地的替某個人辦事。

  另外,行宮裡面有一條密道。陛下知不知道這條密道我不确定,但是行宮裡面的罪奴肯定知道這條密道。總而言之,你一定要當心。”

  宋安然聞言,吃了一驚。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小周氏。

  小周氏表情如常,就像是從來沒說過這番話。

  宋安然了然一笑,以當年永和帝對小周氏的寵愛,小周氏知道行宮有條密道,這很正常。知道行宮罪奴被收買的事情,以小周氏在宮裡面的人脈,也不值得奇怪。

  宋安然好奇的是,小周氏根據什麼判斷出,收買了罪奴,得知了行宮密道的甯皇後是打算對付她?

  宋安然不會妄自菲薄,卻也不會将自己看得特别重。不會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要重視她。

  宋安然都還沒想明白,甯皇後為什麼要死死的盯着她?從大局出發,值得甯皇後重視的人有大把,還輪不到宋安然。

  所以宋安然才好奇,為什麼小周氏這麼肯定甯皇後要對付的人是她。

  小周氏卻不肯多說,隻讓宋安然注意安全。

  宋安芸在旁邊一臉懵逼。她都聽不懂小周氏同宋安然之間的談話。感覺好高深的樣子。

  宋安然含笑對小周氏說道:“多謝太太提醒。我會小心的。”

  小周氏拉起宋安然的手,一張小紙條順利的落到宋安然的手中。

  小周氏笑道:“隻要你平安,我和老爺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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