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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34章 逼婚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109 2025-02-21 11:28

  “女兒明白。

  宋子期沒有表态,隻說道:“蔣沐紹想要娶安樂,等他考上了秀才再說。
安樂的婚事你不需要操心,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考慮清楚你自己的婚事。

  宋安然下令,洛陽那邊的人自然會全力以赴。
蔣沐紹考學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内送到了宋安然的手上。

  宋安然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她一早就吩咐了張治,讓分布在洛陽的商鋪留意侯府。
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能放過。

  最近這段時間,侯府被蔣蔓兒的事情給弄得焦頭爛額,大家都沒心思去關心在洛陽祖籍考學的蔣沐紹。
加上老侯爺有心隐瞞,故此侯府知道蔣沐紹已經考過縣試,府試的人是寥寥無幾。

  侯府的祖籍并不在京城,而是在離京城有些遙遠的洛陽。

  女兒告訴父親這件事情,是希望父親能夠早做準備。
據女兒所知,蔣沐紹已經通過了縣試,府試。
隻等院試一過,就能取得秀才功名。

  宋安然說道:“事情很簡單,蔣沐紹想娶大姐姐,大姐姐也有點心動,想嫁給蔣沐紹。
因為蔣沐紹是庶出,大姐姐感覺嫁給他不會有壓力。
另外,蔣沐紹今年下場參加童生試,如果考取了秀才功名,就會上門提親。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安樂的事情。

  “多謝父親的信任!
”宋安然笑了起來,有這樣的父親,是她的幸運。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為父不希望走到最壞的境地。
趁着現在還有機會,你該早點拿定主意。
你們五姐弟,唯獨對你,為父才會如此縱容。
其他人,為父大可以一言而決。
希望你不要辜負為父對你的信任和包容。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做,就可以避免的。

  宋子期歎息了一聲,他不希望宋安然因為壓力而嫁人,也不希望自己成為逼迫女兒的罪魁禍首。

  宋安然心頭一慌,瞬間又鎮定下來,“父親的意思,女兒明白。
女兒一定會盡快想清楚。
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就算女兒還沒想好,女兒也會選擇嫁人。

  今天隻有東宮,但是下一次有可能會是韓王府,甚至會驚動陛下。
你可有想過,面對這樣的後果,你該怎麼辦,宋家又該怎麼辦?
到時候,就算為父拼盡全力,也未必能夠保全你。

  為父希望你能早點拿定主意。
你要清楚,嫁人是遲早的事情。
随着你的年齡增大,這件事情會變得越來越緊迫,将來觊觎你的婚事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面無表情地說道:“安然,你該清楚,為父暫時不會放棄東宮。
但是我也不會逼着你嫁人。
東宮那邊,為父會去周旋,盡量拖延時間。

  宋安然起身,彎腰行禮,久久沒有起身。

  宋安然看着宋子期,“女兒有些疑問,需要考慮清楚。
在此之前,女兒不會嫁給任何人。
希望父親不要逼我。
至于東宮那邊,還請父親多拖延一段時間。
實在不行,就請父親為了女兒放棄東宮。

  宋子期挑眉,示意宋安然繼續說下去。

  宋安然又歎了一聲,“父親能不能給女兒一點時間,暫時不要決定女兒的婚事。

  可是宋安然也很清楚,這輩子她逃不開婚姻。
這是社會決定的,更是家族的需要。

  那些男人再好,可是也比不上單獨生活來得潇灑惬意。
而且宋安然的生活中,也并不需要男人。
她的任何需求,她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滿足。
男人對她而言,僅僅隻是一個性别符号。

  或許是受上輩子的影響,宋安然對婚姻一點期待值都沒有。

  可是宋安然真的不想嫁人。
上輩子二十好幾都沒結婚,這一輩子,她才十幾歲就讓她結婚,宋安然感覺好想死。

  宋子期對宋安然搖頭,姑娘家大了,嫁人是必然的。
而且宋安然已經引起那麼多人的關注,婚事宜早不宜遲。
遲則生變。

  宋安然一歎,讓她挑選一個人出嫁,她真是一個都挑選不出來。
她想問宋子期,她能不嫁人嗎?

  她将認識的未婚男子,一一篩選。
沈玉江不行,早就出局。
韓術更不行。
侯府的男子,早就三振出局。
什麼方家,古家,文家的人,更入不了她的眼。
至于顔宓,秦裴那些人,也不适合她。

  宋安然瞬間感到茫然,她想嫁的人,有嗎?
沒有嗎?

  宋子期眼一瞪,“這麼多人選,有哪個是你想嫁的嗎?
你說出一個人名來,隻要對方沒有婚配,家世還過得去,為父就厚着臉皮上門提親。

  “可是女兒不想嫁給顔悔。
”宋安然有些委屈地說道。

  宋子期說道:“隻要為父答應将你嫁給顔悔,顔家就不會拒絕。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再擔心唐王,東宮打你的婚事主意。
而且為父看好顔悔的前程,他一定會有出息,有大出息。
為父看人很準,顔悔肯定是個良配。

  宋安然說道:“齊大非偶,顔家會答應嗎?
再說了,顔老大人仕途已經走到了末路,這和父親一貫的打算可不一樣。

  宋子期面目嚴肅地說道:“你自己也知道,文官中,就沒幾個人有膽子和東宮搶兒媳婦。
不過顔道心顔大人例外,他不用在乎東宮的感受。

  宋安然很不滿,她不喜歡婚事掌控在别人手裡的感覺。
更别說她對顔悔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父親不會是想将女兒嫁給顔悔吧?
在父親眼裡,是不是什麼人都能和女兒配一對?

  “安樂的婚事晚些時候再說。
為父聽說你已經和顔道心的孫子顔悔見過了。

  宋安然搖頭,“父親先别操心女兒的婚事,還是先操心大姐姐的婚事吧。

  宋子期笑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将你嫁給蕭譯。
不過這麼多人惦記着你,看來為父真的很有必要早點将你的婚事定下來。

  “那女兒的婚事?
”宋安然問道。

  宋子期搖頭,“官場上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
管好宋家裡外,讓為父心無旁骛地走仕途,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父親就不能透露一點嗎?

  宋子期神秘一笑,“安然,好好經營你的糧食生意。
這對為父的計劃有很大的幫助。

  “那父親打算怎麼做?

  光挨打不還手,不是我們宋家人的做事風格。
所以就算要退出,也要等為父拿到足夠的好處。
為父宦海沉浮二十年,從來都是我在笑,别人在哭。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宋子期彎曲着手指,輕輕地敲擊桌面,臉色平靜地說道:“為父已經交了投名狀,如果不拿一點好處就退出這個遊戲,那之前的付出就成了一場笑話。

  “那就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
女兒相信陛下更信任那些對皇權忠心耿耿的臣子。
父親何不做一個這樣的人。
就算沒有從龍之功,至少能保家族平安。

  宋子期笑了起來,“安然,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宋安然沒有躲閃,直視宋子期的目光,“女兒認為,父親不應該這麼早站隊。
女兒認為父親應該先觀望。
最好的辦法,就是永遠隻支持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表情有些嚴肅,“安然,你認為韓王會取代太子殿下?
你認為為父該支持韓王?

  宋安然換了一個說法,“又有誰敢和東宮搶兒媳婦?
除了那些勳貴,文官裡面有敢于和東宮搶兒媳婦的人嗎?
父親,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
女兒認為,父親還是不要急着做選擇。

  宋子期搖頭,“為父還沒想好。

  宋安然也笑了起來,“那父親打算将女兒許配給誰?

  “委婉的拒絕,總比直接拒絕更能讓人接受。
”宋子期笑了笑。

  宋安然偷偷地翻了個白眼,“父親又來這招,真能解決問題嗎?
就不怕得罪東宮?

  “安然,不如為父先将你的婚事定下來吧。

  宋安然木着一張臉,“父親已經決定好了,就一直拖延着東宮?
那等到拖不下去的時候,父親打算怎麼辦?

  所以,為父情願謹慎一點,慢慢來,也不能采取激烈的行為。
官場上,也容不下像你這樣做事的人。

  所以為父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絕不可能像你那般,豁出一切,要麼生要麼死。
為父不是怕死,為父是怕死得沒價值,沒給宋家留下血脈,無顔去見列祖列宗。

  宋子期笑了起來,“安然,宦海沉浮,比商場兇險了百倍。
商場上失敗了還可以重來。
在官場上失敗了,就意味着人頭落地,家族被滅。

  父親可以沉默,可以選擇疏遠東宮,甚至可以選擇支持别的人。
總之,父親還有得選,就看父親有沒有這個膽量和智慧。

  宋安然卻不贊同,“父親根本是在找借口。
沒錯,上一次父親是在朝堂中公開支持太子殿下,可是這不代表父親已經選擇了立場,會一如既往地支持太子殿下上位。

  宋子期歎了一口氣,“為父如今是騎虎難下。
朝堂大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如果因為父親拒婚,東宮就記恨父親還有我們宋家,那麼這樣的東宮,也不值得父親去支持。
父親不如趁早棄暗投明,或者幹脆誰都不支持,隻支持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

  宋安然據理力争,強烈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女兒不是胡說。
女兒不管東宮在打什麼主意,總之女兒堅決不會嫁給蕭譯。
父親最好早點和太子殿下說明這一點。

  宋子期不贊同地瞪了眼宋安然,“不準胡說。

  “用聯姻來表示重視,太子殿下是腦子進水了嗎?
”宋安然怒火上身,直接口不擇言的罵起人來。

  “太子殿下為世子聘娶你,就表明殿下重視為父。

  宋安然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下去,“如果太子殿下真的重視父親,就不該逼迫父親嫁女兒。

  “安然,不準你胡說八道。
”宋子期輕聲呵斥。

  于是宋安然大着膽子問道:“父親已經決定好了嗎,真要支持太子殿下上位?

  宋安然有些狐疑。

  又是定親,又是庵堂,有這麼嚴重嗎?

  宋子期一臉嚴肅地說道:“我之前已經說過,拖延不是長久之計。
想要不得罪東宮,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給你定下一門親事。
要麼就将你送到某個庵堂寄居兩年。

  宋安然心頭一涼,“那父親打算怎麼做?
難道一直拖着嗎?

  如果為父直接拒絕了太子殿下,為父不敢保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會記恨我們宋家,也不确定其他官員不會趁機打壓為父。
比如沈一帆!

  “但是,直接拒絕太子殿下,顯然也是不明智的。
太子殿下是文官集團的希望,所有人都在為太子順利繼承皇位而努力。

  宋安然還沒來得急歡喜,宋子期又說了個但是。

  宋子期斟酌了一下,說道:“安然,你很聰明,有些事情為父也沒必要瞞你。
太子前途不明,将你許配給蕭譯,宋家和我都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而且自古以來,做外戚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宋安然一臉緊張地看着宋子期,“父親不會真的答應太子殿下,将女兒許配給蕭譯吧。

  宋子期說道:“為父暫時穩住了太子殿下,但是很明顯這不是長久之計。
最終,為父必須給太子殿下一個明确的答複,要麼答應這門婚事,要麼徹底拒絕。

  給蕭譯做小老婆?
宋安然想都沒想,連連搖頭,“女兒絕對不會嫁給蕭譯,更不會給他做側妃。

  宋子期卻沒有高興,反而有點發愁。
“太子殿下還和我提了一件事情,太子妃很喜歡你,有意聘娶你為世子側妃。

  宋安然笑了起來,“女兒在外面,肯定不會給父親丢臉。

  宋子期又說道:“今天為父還見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有提起你,說你是個聰慧的姑娘。

  “恭喜父親。
這一劫,父親總算平安度過。
”宋安然心中歡喜。
從今以後,宋子期在朝堂裡算是站穩了腳跟。

  宋子期矜持地笑了笑,“那是當然。

  宋安然大喜過望,“父親順利過關了?

  宋子期又說道:“今天在宮裡,陛下問了許多問題。
陛下對山西的現狀很不滿意,不過陛下認為為父的差事辦的很好,盡到了責任。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左都禦史就是我。

  宋安然偷偷吐槽,宋子期轉移話題的手段真的一點都不高明。
生硬得讓人覺着尴尬。

  宋子期瞥了眼宋安然,“我聽下面的人說了,這幾個月内,無論是家裡還是外面,你都打理得很好。
對此我很滿意。

  “父親有别的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宋安然好奇的問道。

  宋子期挑眉,說道:“不用管她?

  “是!
早上剛吃過早飯,她就來了。
一直等到父親回來。
”宋安然在宋子期的對面坐下。

  宋子期揉揉眉心,“她等了一天?

  宋安然緩緩地從黑暗中走出來,她率先打破沉默,“父親,接下來該怎麼辦?
很顯然,容姑娘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女兒估計,除非父親趕緊娶妻,否則她是不會放棄的。

  容秀走了,書房内很安靜。

  她不需要再聽宋子期找各種理由來拒絕她。
她隻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并且用盡一切辦法達到目的。

  容秀猛地站起來,朝外走去。

  “宋子期,你太冷酷了。
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我容秀這輩子從來沒有放棄過任何人任何事。
我會堅持下去,直到你答應娶我。

  宋子期搖頭苦笑,“容姑娘,宋家天地很小,裝不下你的心。
而且本官的心裡,也沒有你的位置。

  “可是你卻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容秀在控訴宋子期。

  宋子期歎了一聲,“容姑娘,本官已經過了不惑之年,本官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

  “你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不适合做你的妻子?
”容秀不争氣的開始流淚。

  宋子期沒有逃避容秀的質問,他一臉坦然地說道:“容姑娘,你很好。
可是卻不适合做我的妻子。

  “宋大人,我們一直相處得很好,不是嗎?
你未娶,我沒嫁,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難道真的是因為我的家世?

  雖然容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真正聽到宋子期說出拒絕的話,她還是無法接受,更難以置信。

  “為什麼?

  宋子期放下茶杯,對容秀說道:“本官若是要娶誰為妻,定會主動請媒人上女方家提親。
而不是讓女人堵上門怒問本官。
容姑娘,本官謝謝你的一番情意,不過本官目前沒有成親的打算。
所以隻能對容姑娘說一聲抱歉。

  宋安然扶額,傻丫頭啊!
宋子期的态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直接說出來,豈不是更傷臉面。

  容秀的耐心,在一天的等待之後,已經基本耗盡。
她怒吼道:“宋大人,宋子期,我不是在和你談論怎麼喝茶解酒,我是在問你,你願不願意娶我為妻。

  宋子期依舊是面無表情,他喝了一口茶,說道:“剛從外面回來,就得喝這種濃茶解酒。

  此刻,身為電燈泡的宋安然,也很好奇宋子期會如何回答。
是直接拒絕,還是迂回曲折的勸說。

  果然有個性。
這話多直接啊。

  容秀深吸一口氣,“好!
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想嫁給你。
宋大人,你願意娶我為妻嗎?

  宋子期卻平靜無波,說道:“請容姑娘明言。

  “宋大人,你非要和我裝傻嗎?
”容秀語氣中帶着隐隐的怒火和委屈。

  “容姑娘找本官何事?

  宋子期笑了笑,還是在茶杯放在容秀觸手可及的地方。

  容秀擺頭,“多謝宋大人。
今天我已經喝了太多的茶,現在什麼都不想喝。

  宋子期招呼容秀,“容姑娘請喝茶。

  宋安然調皮的眨眨眼。
被迫當電燈泡是因為沒得選擇,不過她可以選擇究竟是做個十五瓦的電燈泡,還是做個一百瓦的電燈泡。
很顯然,宋安然選擇做十五瓦的電燈泡。

  宋子期微微回頭,瞥了眼宋安然。

  宋安然則自覺的站到宋子期的身後,躲在黑暗處,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宋子期示意容秀坐下說話。

  進入外院小書房,宋子期就端坐在書桌前。

  宋安然暗自一歎,容秀最終還是選擇了隐忍。
這個選擇很艱難,違背了她的本意。
可是為了愛情,為了婚姻,容秀決定拼了。

  容秀深吸一口氣,壓下内心的怒火。
對宋安然說道:“請宋姑娘前面帶路。

  宋安然在等容秀的決定。
容秀究竟是選擇爆發,還是繼續隐忍?

  容秀有資格生氣,卻沒資格對别人發火。

  容秀完全有資格生氣。
可是事實上沒人逼她這麼做,更沒人要求她等宋子期回來。
她自己選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宋安然站在一旁,平靜地看着容秀。

  容秀心頭有股怒氣,她辛辛苦苦等了一整天,結果就是這樣的待遇,實在是欺人太甚。

  容秀有些猶豫,她雖然不是很聰明,卻也不是笨蛋。
得知宋安然要和她一起去見宋子期,她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容姑娘,我們一起去書房。
”宋安然很客氣的邀請容秀。

  總之,不管什麼原因,宋子期這麼做是對的。
宋安然就算心裡頭不願意,表面工作也會做得漂漂亮亮。

  宋子期是擔心容秀名聲有損,然後賴上他吧。

  洗墨也小聲說道:“老爺擔心對容姑娘名聲有損,所以務必請姑娘陪在容姑娘身邊。

  宋安然頓覺詫異,小聲問洗墨,“這麼做合适嗎?

  “老爺請姑娘和容姑娘一起進去。

  到了外院客房,洗墨和洗筆已經候在院門口。

  不過宋安然什麼都沒說,沉默地領着容秀前往外院客房。

  宋安然心說,傻姑娘,何必呢?
宋子期又不是絕世美男,幹什麼這麼死心眼。
與其将時間浪費在宋子期身上,不如去找個真正關心自己,體貼自己的人。

  不過得知宋子期要見她的時候,容秀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等了一天,就算容秀耐心很好,這會也覺着疲憊不堪,同時還覺着委屈。

  宋安然揉揉眉心,示意喜秋繼續算賬。
然後起身,說道:“走吧。
我們一起将容姑娘送到外院。

  這樣啊!
轉來轉去,她還是沒逃開這糟心的事情。

  喜春點點頭,“老爺讓姑娘将容姑娘帶到外院客房說話。

  宋安然停下手中的事情,擡頭問喜春,“那老爺要和容秀見面嗎?

  “老爺已經知道此事。

  宋安然頭也沒擡,“告訴老爺,容姑娘還在花廳裡等她。

  喜春第一時間來禀報宋安然,“姑娘,老爺回來了。

  這個時候,容秀已經等了宋子期整整一天。
從早上到晚上,耐心十足。

  宋安然和喜秋關在小書房内,挑燈夜戰,撥算盤對賬。
宋子期則帶着一身酒氣回到了侯府。

  每天需要她關心的事情很多,她沒那個閑心關注容秀。

  宋安然也就關心了一下,轉眼又将容秀的事情抛在了腦後。

  “奴婢遵命!
奴婢這就去。

  宋安然揉揉眉心,“讓劉嬷嬷去問容秀,她是不是還要繼續等?
如果還要繼續等,我就讓廚房給她準備晚飯。
另外問她需不需要派人去國公府,讓國公府派馬車來接她回去?

  宋安然嘲諷一笑。
讓她看着辦,她又能怎麼辦,直接将容秀趕出去嗎?
得罪人不說,問題也沒解決。

  “回禀姑娘,有的。
洗墨說,老爺聽了這個消息沒說什麼。
隻讓姑娘看着辦。

  宋安然暗自點頭,又問道:“洗墨有沒有轉告老爺,說容秀在荔香院等候老爺回來?

  喜春搖搖頭,“洗墨沒說。
不過奴婢猜測,估計是好消息。
否則老爺也沒心思招呼同僚喝酒。

  “那老爺今天面聖的結果怎麼樣?
洗墨有說嗎?

  “回禀姑娘,洗墨讓人傳話,說老爺要招呼同僚喝酒,估計得天黑才能回來。

  宋安然打算關心一下這件事情,她問喜春,“老爺回來了嗎?

  宋安然捏着下巴,此時她都有些佩服容秀的耐心。
不愧是從邊關回來的,像是一個真正的獵人,既有殺人的本事,也有等待獵物出現的耐心。
光是這份耐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天色漸漸暗下去,容秀依舊在花廳等候。

  宋安然沒有去阻攔劉嬷嬷。
劉嬷嬷愛操心就讓她操心吧。

  “奴婢去花廳看看。
如果容姑娘有需要,奴婢也好幫個忙。

  劉嬷嬷見宋安然如此态度,也就沒再繼續勸說。

  “有什麼好怕的。
吳國公再牛,也管不到宋家的頭上。
”宋安然不以為然的說道。

  劉嬷嬷說道:“姑娘誤會了,奴婢不是怕擔事,而是怕得罪了吳國公府。

  “反正出不了事。
就算真出了事,也有我兜着,嬷嬷不用怕。

  劉嬷嬷有些擔心,“姑娘,這樣做好嗎?
容姑娘畢竟是吳國公府嫡長女。
就連松鶴堂那邊都來問了兩次。

  她要等下去,就讓她繼續等。
反正本姑娘不摻和她和老爺之間的事情。

  宋安然笑了起來,“容秀的耐心倒是挺好的。
劉嬷嬷,你讓小丫頭好好伺候她,無論茶水點心,都無限供應。
至于别的要求,就不用管了。

  午睡起來,劉嬷嬷又來禀告她,說容秀還在花廳。

  用過午飯,宋安然先是消食,接着午睡。

  宋安然當即吩咐廚房,給容秀送午飯。

  中午到了,劉嬷嬷來禀報宋安然,說容秀還在花廳等着。

  ……

  宋安然微微颔首,出門離去。

  “那就太感謝了!

  容秀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宋姑娘放心,以後做事,我會盡量三思而後行,不給宋姑娘帶來困擾。

  宋安然輕聲說道:“說實話,我不想做惡人,也不想對你惡言惡語。
我隻希望,大家能夠和平相處,宋容兩家就算做不成親家,也别成仇家。
所以容姑娘就别追根究底,那樣做對大家都不好。

  “還有别的嗎?

  宋安然點頭說道:“是有點。

  容秀卻突然說道:“宋姑娘,你是不是認為我很沖動,是在癡心妄想?

  宋安然起身,打算離去。

  宋安然又笑了起來,“現在我又不想告訴你。
還是等家父回來,你親自問他吧。
容姑娘,你要等我父親,我不攔着你。
你請随意,我就先告辭。

  容秀深吸一口氣,“好吧!
那你告訴我,昨晚宋大人都說了什麼?

  你這麼做,對大家都不好。
畢竟你是姑娘家,是需要好名聲的。
我父親是都察院的官員,更需要好名聲。

  宋安然輕聲說道:“談不上讨厭。
隻是有些反感你的做事方式。
你想嫁給家父,有各種辦法達成心願。
完全沒必要赤膊上陣,惹來閑言碎語。

  容秀蹙眉,“你讨厭我?

  宋安然挑眉一笑,“容姑娘,你雖然是吳國公府的嫡長女,但是這個身份對我來說不具備任何實質意義。
所以,我奉勸容姑娘一句,下次不要再打斷我的話。
你那樣做,我很不高興。
我一高興,就想搞點事情出來。

  “我不想聽。
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隻想聽宋大人親口告訴我。
”容秀不容置疑地打斷宋安然的話。

  宋安然輕聲說道:“昨晚,我和家父做了一次長談。
關于家父的婚事,也聊了幾句。
家父的意思是……”

  容秀一臉坦然的任由宋安然打量。

  宋安然沉默下來,雙眼盯着容秀。

  “是!
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宋姑娘見諒。

  宋安然放下茶杯,說道:“容姑娘的意思是,一直會堅持等到家父回來為止?

  還真是個直接又任性的姑娘。

  “我知道。
可是我等不了。
我情願到侯府來等,也不願意在家裡等。

  宋安然笑了起來,端起茶杯掩飾住嘴角的笑意。
然後問道:“容姑娘難道不知道,我父親在都察院任職。
他回來後,首先要做的就是進宮面聖,之後還要回衙門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

  容秀直接說道:“宋姑娘,我想見你父親。

  宋安然故意裝傻,“是啊!
我父親昨天傍晚回來的。
容姑娘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對宋安然說道:“宋姑娘,我聽說宋大人回來了。

  容秀也不在意,或許根本就沒有聽出宋安然的言下之意。

  “是啊!
若是容姑娘來之前,先派人來定個時間,大家也不會這麼尴尬。
”宋安然在主位上坐下,順便暗諷了容秀一句。

  容秀尴尬一笑,“宋姑娘不用如此。
知道你要讀書,我就不該這麼早過來。

  宋安然都道歉了,她若是不依不饒,那就顯得太小小家子氣。

  容秀原本準備脫口而出的質問,瞬間咽了下去。

  宋安然從門外施施然走進花廳,一臉歉意,“容姑娘,我真的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我先給你賠禮,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别和我計較。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容秀猛地站起來。

  花廳内,容秀早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氣。
隻可惜這裡不是吳國公府,不允許她随意發脾氣。

  宋安然起身,“罷了,我去見容秀。
以她的性格,我不見她,她肯定不會走。

  劉嬷嬷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

  “這麼快?
”宋安然還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時間已經悄無聲息的過去。

  劉嬷嬷從外面進來,“姑娘,半個時辰就快到了,姑娘不打算去見容姑娘嗎?

  如果容秀放棄嫁給宋子期,宋安然會試着和容秀做朋友。
至于現在嘛,兩人做朋友根本就不可能。

  宋安然冷着臉說道,“總之容秀的心事,本姑娘不想關心,也不想聽她唠叨。

  越想越亂,幹脆不想,

  莫非是宋子期的魅力太大?
她是宋子期的閨女,所以不受宋子期的影響?

  比如喜秋,也是個聰明的丫頭,為什麼就能被宋子期蠱惑?

  宋安然捏着自己的下巴,心想,為什麼自己可以一眼看穿宋子期的假話,為什麼别人就不行。
莫非是因為自己太聰明,别人都太笨?
好像這個理由不具有說服力啊。

  還有,宋子期有那麼牛逼嗎?
這些傻丫頭們,面對宋子期的時候,莫非真的分不清真話和假話的區别?

  宋安然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這是在指桑罵槐的說她是傻子嗎?
真是豈有此理。

  喜春等人都紛紛點頭,附和喜秋的話。

  喜秋停下撥算盤的動作,說道:“在老爺跟前,有幾個人分得清真心還是假意。
奴婢就覺着老爺說的每一句話,都特别的真。
要是誰懷疑老爺說的話是假的,奴婢才要懷疑那個人是不是傻的。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那姑娘就是個傻的,連真心假意都分不清,一頭熱的紮下來,非得摔個頭破血流才肯接受現實。

  喜春笑問,“姑娘真不理容姑娘?

  至于容秀,則被晾在花廳裡,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的喝,然後又不停地如廁。

  宋安然就窩在小書房内,看喜秋撥算盤算賬,看喜夏給她做夏衣。
吃着喜冬做的糕點茶水,聽着喜春帶來的各種八卦消息。
這小日子,甭提多惬意。

  劉嬷嬷得了吩咐,将容秀帶到花廳招呼。

  宋子期要娶誰,宋安然說了不算。
容秀找她,純粹是在做無用功。

  宋安然之所以采取這種苛刻的态度對待容秀,是因為宋安然真心不願意摻和容秀和宋子期之間的感情事。

  容秀想要嫁給宋子期,在事情成功之前,就是有天大的委屈,她也會默默忍着。
忍不了,那就放棄宋子期,尋找适合她的好姻緣。

  宋安然輕蔑一笑,“有什麼不合适的。
劉嬷嬷,你别看容秀長得兇神惡煞,其實她隻是做個樣子,不敢真的對你們動手,更不敢在宋家的地盤上撒野。

  劉嬷嬷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合适嗎?

  宋安然當即吩咐道:“去将容秀請到花廳喝茶。
等半個時辰後我再去見她。
她要是問起來,就說我正在學堂讀書,沒空搭理她。

  這分明是欺軟怕硬,宋安然瞪了眼劉嬷嬷,沒出息的。
區區一個容秀,有什麼可怕的。

  劉嬷嬷不怕宋安然,她說道:“當然是姑娘說了算。
可是容姑娘會拿鞭子抽人。

  “這裡到底是我說了算,還是容秀說了算?
”宋安然眼一瞪,氣勢十足。

  劉嬷嬷很為難,“可是容姑娘說了,她今天過來,隻見宋家人。
至于侯府那邊,等她改天帶上禮物再拜見不遲。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先将容秀帶到松鶴堂,讓老夫人見見她。

  侯府下人将拜帖送到荔香院,宋安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拜帖上的容秀二字,頓時有一種要完蛋的感覺。

  容秀是個急性子,也是個行動派。
她聽說宋安然回京了,于是一大早打扮整齊,直接上侯府拜見。

  宋安然送走了宋子期,然後回荔香院睡回籠覺。
心裡頭想着,也不知是從哪朝哪代有的規矩,每天天不亮的上早朝,這是有病吧。

  “女兒遵命!

  他又對宋安然說道:“不要過問吳國公府的事情,記住我的吩咐。

  宋子期心頭卻在想,閨女太聰明了,有時候也不太好。

  “胡說八道!

  “父親是擔心吳國公府的人會上門提親嗎?
”宋安然問道。

  宋子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叮囑宋安然,“如果有人上門找我,就說我公務繁忙,先将來人打發走。

  宋安然将宋子期送到大門口,說道:“父親此去,一定會心想事成。

  總之,宋子期一人身系整個宋家。

  宋子期的前程,決定了宋家的前程,也關系着宋安然的商業帝國能不能在京城站穩腳跟。

  宋安然心頭有些緊張。

  宋安然也早早的起來,親自送宋子期出門。

  能不能改變永和帝對宋子期的觀感,就看今天的表現。
也關系着宋子期的前程和未來,關系着宋子期的仕途能夠走到哪一步。

  一大早,宋子期整裝待發,準備進宮面聖,彙報在山西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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