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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54章 文襲民死,田嘉死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8684 2025-02-21 11:28

  文襲民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無力,腹中饑餓。
他四下張望,頓時大吃一驚。

  此刻,他正身處一間光線昏暗的茅草屋裡,身上蓋的是破棉被,身下是破草席。
這個情況,瞬間勾起文襲在陝北那幾個月的慘痛經曆。

  文襲民啊的一聲大叫,他用盡全身力氣,叫嚷着:“來人,來人……人都死哪裡去了……”

  可是就算他用盡了全身力氣,他的聲音也隻是比蚊子嗡嗡聲大一點。

  文襲民徹底慌了,田嘉這個賤人,肯定和宋安然聯合起來算計他。

  他大意了,田嘉出現在溪邊的時候他就該心生警惕。
可是因為身上的傷口,讓他無暇考慮,最後竟然着了田嘉的道。

  田嘉這個賤女人,他一定要殺了她。
不,她要狠狠地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讓她連人都不配做。

  門簾掀起,田嘉一身光鮮亮麗地走進破草房。

  文襲民一見田嘉,眼珠子都凸起來了,他龇目欲裂,從上到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控訴着田嘉,表達着他對田嘉的仇恨。

  田嘉依舊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眼神中還看得到一點點怯弱。

  她走到床邊,坐在圓凳上,“相公感覺好點了嗎?

  “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為什麼我動彈不得?
”文襲民怒斥田嘉,可是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讓他的氣勢大打折扣。

  田嘉抿唇一笑,笑得很純真,她對文襲民說道:“妾身隻是給相公喂了一點軟筋散,好讓相公安靜養身體。

  “賤人!
你哪裡來的軟筋散?

  田嘉掩嘴一笑,“自然是從相公的書房裡拿的。
相公的書房就像是一個百寶箱,要什麼有什麼。
妾身不僅拿了軟筋散,還拿了鶴頂紅,穿腸毒藥。

  “你,你怎麼能進我的書房?
誰允許你進去的。

  田嘉神情平靜地說道:“妾身在相公身邊伺候了将近一年,相公身邊的人,妾身早已經認識,并且靠着銀子,還和他們有了點來往。

  總之,妾身成功地進入相公的書房,然後成功的從裡面将各種毒藥都帶了出來。

  相公不用吃驚,就算妾身是最低賤的女人,你從來沒用正眼看過我,但是不代表妾身就沒腦子。
妾身會痛,會恨,會思考,也想報複。

  “你想報複我?
賤人,你趕緊放了我,我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田嘉笑道:“相公還沒弄清楚形勢嗎?
如今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求着你。
到了這會,相公都不肯對我說兩句暖心的話,真是令人寒心。
相公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我越想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後悔曾經對我所做的一切。

  文襲民微微眯起眼睛,“你想殺了我?

  田嘉微微一笑,沒有吭聲。

  文襲民突然變得溫和起來,他望着田嘉,眼中充滿了柔情蜜意,“嘉兒,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對你太過分。
可是那都是因為我太生氣,我吃醋了。

  你心裡頭一直惦記着蔣沐元那個一無是處的小子,卻不肯想想我。
我一想到這個事情,我心裡頭就有一股怒火往上冒。
我一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

  嘉兒,我打你隻是因為我太愛你。
我就想着,就算不能讓你愛我,至少也要讓你恨我。
你越恨我,就證明你的心裡面有我。

  嘉兒,我知錯了。
我答應你,以後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我扶你做正妻,我要你替我生兒育女。
我保證,我身邊隻有你一個人,别的女人我看都不會看一眼。

  田嘉的表情微動,手指哆嗦了兩下。
她望着文襲民,語氣柔柔的,“相公……”

  “嘉兒!
”文襲民眼巴巴的看着田嘉。
“你現在放了我,我們一起回文家,一起好好過日子。
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比任何人都對你好。
你想要的,無論是身份,地位,子女,還是金銀錢财,還有我的愛,我全都給你。

  田嘉一臉感動,“相公,你說的真動聽。

  “那你快将解藥給我,好不好?
”文襲民好想殺了田嘉。
讓他如此低聲下氣的求田嘉,說愛她,這是他的恥辱。
隻有殺了田嘉,才能洗清這份恥辱。

  田嘉卻搖搖頭,“我真沒想到,有朝一日相公竟然會對我說愛我,對我好。
真是意外的驚喜。

  “嘉兒,你快放了我。

  田嘉突然笑了起來,眉眼間帶着得意之色,“我怎麼舍得放了相公。
隻有當相公動彈不得,一切都要靠我的時候,相公才會對我說甜言蜜語。

  一旦我放了你,你就會變本加厲的侮辱我,折磨我,甚至是殺了我。

  相公總将我當做沒有腦子的木頭女人,卻不知道我也是讀過書,學過道理,也知道人心險惡。

  相公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我是不可能放了你的。
你還是接受現在的處境,乖乖地躺在這裡。
你乖一點,或許我會有更多的耐心,不會那麼快要你的命。

  “賤人,你這個千刀萬剮的賤人。

  文襲民怒吼出聲,“賤人,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
如果等到文家人找來,你就死定了。
到時候我會斬斷你的手腳,一塊塊的切碎,拿去喂狗。
你若是現在放了我,我還能給你留一個全屍。

  田嘉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隻可惜相公永遠都等不到将我碎屍萬段喂狗的機會。
反倒是我,如今就掌握着相公的命運。

  田嘉伸出手,輕撫文襲民的臉頰,就像是情人間的溫情撫摸。

  文襲民龇目欲裂,眼中有憤恨,有恐懼,有殺意。
可惜他堂堂男人,動彈不得,命運隻能被田嘉掌控。

  “田嘉,你真的如此恨我?
你真的要殺了我?
我雖然暴虐,卻從來沒想過要打死你,至少在今天以前我都沒想過你死。

  我就想着,多打你幾次,讓你内心痛苦,你就沒空去想蔣沐元。
等以後你忘記了蔣沐元,我也會慢慢開始對你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田嘉搖頭,表情似悲似喜,“我們之間,自始至終都不關蔣沐元的事情。
你想的沒錯,一開始我的确想算計蔣沐元,不是因為我喜歡他,而是因為他耳根子軟好掌控。

  而且嫁給蔣沐元,看在表親的份上,侯府多少會給我幾分體面。
不像在文家,我連豬狗都不如。

  可是陰差陽錯,蔣沐元沒來,來的人竟然是你。
然後我就毫無選擇的嫁給了你,開始了我的苦難生活。

  文襲民,一開始我真的不恨你。
畢竟是我算計了你,害的你和古明月退婚。
可是你們不該對我娘動手,你們當着我的面,将我娘當做畜生一樣毆打,害我娘年紀輕輕就過世。

  從那以後,我就恨上了你。
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也要報仇。
就算變成鬼,也要跟在你身邊,親眼看到你倒黴的那一天。

  沒想到老天爺如此眷顧我,你竟然和江道聯合起來找宋安然的麻煩。
哈哈,這是天賜良機,我自然不會放過。
幸好,我及時趕到,總算将你牢牢的掌控在我的手中。

  文襲民咬牙切齒,“你這個賤人,我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
早知今日,在你娘死的那一天,我就該順便将你也處理掉。

  田嘉微微眯起眼睛,“我娘的死和你有關?

  “哈哈哈……”文襲民一臉得意,“你還不知道吧,老太婆想将你娘搬出去,說正月裡死人不吉利。
我就偏不讓老太婆如意。
所以我偷偷溜進你娘的卧房,拿起枕頭壓在她的臉上。

  她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就那樣死了。
哈哈,你沒看到你娘剛死的時候的模樣,真是個醜八怪。
那種無用的人,早就該死了。

  田嘉瞪大了雙眼,有一種恨,夾雜着難言的痛,在她的心底蔓延。
侵蝕着她的身體,她的頭腦,她的情感。

  田嘉用着不正常的平靜地語氣說道:“原來是你殺了我娘。
原來我娘過世,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你殺了她。
文襲民,你很好,你成功的讓我更恨你了。
恨到失去了耐心。

  田嘉猛地站起來,朝破草屋外面走去。

  文襲民扯着嗓子喊道:“你要殺了我,就給我一個痛快。
我文襲民不是怕死的人。

  田嘉沒有理會文襲民,徑直走了出去。

  過了小半個時辰,當文襲民以為田嘉會将他遺忘的時候,田嘉進來了。
她手裡還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放幾瓶藥水,還有一把匕首。
一疊黃紙,一壺水。

  文襲民一見這些東西,眼珠子瞬間睜大了。
他怒問田嘉,“你想做什麼?

  田嘉冷聲一笑,“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文襲民,你該慶幸我沒有你那麼惡毒,所以今天之内我一定會讓你死。
但是在你死之前,我會讓你品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田嘉放下托盤,拿起匕首,用棉布輕輕擦拭。
然後在文襲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刀紮進文襲民的肚子,還在裡面反複攪動了數下。

  文襲民頓時發出慘叫聲,就像是從地獄裡面鑽出來的一樣。

  田嘉看着文襲民痛苦的樣子,瞬間笑了。

  “文襲民,這隻是剛開始。
接下來我還有好多花樣。

  田嘉拿起黃紙,浸濕了貼在文襲民的臉上。
一張張的貼上去。

  直到文襲民的呼吸變得急促,又變得平靜。
就在文襲民瀕死的那一刻,田嘉撕開了文襲民鼻孔上的紙張,讓文襲民得以繼續喘息。

  就如田嘉所說,這一切隻是開始。

  她為了今天,做了許多許多的準備。
她将一一施展在文襲民的身上。
讓文襲民痛她所痛,恨她所恨。

  時間對于文襲民來說很漫長,像是過了一輩子還沒有走到盡頭。

  時間對于田嘉來說,卻過得很快。
她覺着還沒過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文襲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死來活去。
此時此刻,他隻求田嘉能給他一個痛快。
痛快的死去,再也不要承受生命的苦難。

  田嘉看着文襲民進氣少出氣多的模樣,暗歎一聲。

  她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穿腸毒藥,“我心軟,總舍不得看着别人難受。
文襲民,我現在就給你一個痛快。
到了地府之後,請記得我的慷慨大方。

  “賤人,讓我死。
”文襲民用着最後的力氣說道。

  此刻的他,渾身都是傷口。
衣不蔽體,體無完膚。
田嘉用匕首切割着他的皮膚,他的肌肉,他的血脈,露出森森白骨。

  田嘉讓他一次又一次的體會窒息瀕死的感覺。
田嘉讓他覺着每次多呼吸一下,就是一種罪過,一種對自身的折磨。

  文襲民眼巴巴地看着田嘉,看着田嘉手中的藥瓶。
他知道,最後時刻馬上就要來了。
文襲民瞬間感覺到了解脫的痛快。

  田嘉笑了笑,她打開瓶塞,将藥瓶對準了文襲民的嘴巴。

  文襲民張大了嘴巴,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想要将全部的藥水都喝進去。

  田嘉喃喃自語,“文襲民,再見了!

  話音一落,田嘉擡手,将所有的藥水一股腦的全部倒入文襲民的嘴巴裡。

  文襲民大口大口的吞咽,連一滴藥水都不肯浪費。

  緊接着,他就感受到毒藥穿腸過的極緻痛苦,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他的七竅開始出血。
轉眼間,臉色開始發青發黑。

  片刻後,文襲民停止了呼吸。

  文襲民就此死去。

  田嘉呆呆地望着文襲民的屍體,長歎一聲。

  文襲民死了,她卻感覺到茫然無措。
在文襲民死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和意義。

  天下之大,卻無她的容身之處。
田嘉凄苦一笑,她不配繼續活在世上。

  于是田嘉拿起剩下的藥瓶,那裡面裝的是鶴頂紅。
田嘉輕聲一笑,能用這麼名貴的毒藥毒死自己,也是一種福氣。

  田嘉打開藥瓶,擡手,對準嘴唇,打算一口喝幹。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顆小石子從房頂落下,正好打在田嘉的手腕上。
藥瓶應聲而落。

  田嘉茫然失措,她緩緩擡頭,就看見白一從天而降。

  田嘉張了張嘴,似乎無法相信白一會出現在這裡。

  白一盯着田嘉,微蹙眉頭。

  田嘉回過神來,自嘲一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醜丫将你的事情都說了。
我家姑娘猜測你可能有輕生的念頭,所以派我來看着你。
如果你不自殺,我也就不用出現你面前。
不過很可惜,我家姑娘猜對了,你真的有自殺的想法。

  田嘉一臉平靜地說道:“你家姑娘真是太會操心。
我活着還有意義嗎?

  白一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活着有沒有意義,我不知道。
反正你要是想死的話,得先說服我家姑娘。
隻要我家姑娘發話,以後你想死的時候,我絕不攔着你。

  田嘉苦笑一聲,“想死都死不成,這個世道真是逼得大家都走投無路。
我殺了文襲民,文家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也不願意回去。

  田家,那裡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至于侯府,更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白一,你家姑娘不讓我死,那我就想問一句,我該怎麼活下去?
用什麼辦法活下去?

  白一搖頭,“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了,不如你随我去見我家姑娘。
我家姑娘肯定會給你答案。

  田嘉閉上眼睛,沉默。

  白一就守在她的身邊,一動不動。

  當天色黑下來的時候,田嘉終于睜開了眼睛,“好吧,我随你去見宋安然。
那文襲民的屍體該怎麼處理。

  “丢到後山懸崖,一了百了。

  田嘉哈哈一笑,“文襲民這算是死無葬身之地吧。
當初我說過,我要文襲民斷子絕孫,死無葬身之地,沒想到真的做到了。
老天爺待我不薄。

  田嘉站起來,“你帶路吧,我随你去見宋安然。

  白一扛起文襲民的屍體,路過懸崖的時候,直接往懸崖一丢,一了百了。

  白一帶着田嘉來到山莊。

  喜秋告訴她們,“姑娘在書房等候田姑娘,田姑娘快去吧。

  白一帶着田嘉來到書房門口,示意田嘉自己進去。

  田嘉莫名的有些緊張,茫然,無措。
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宋安然。

  她覺着自己沒有資格再去麻煩宋安然。

  田嘉想要逃走,可是白一就守在她的身後。

  田嘉手心冒汗,額頭上更是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來。

  就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書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宋安然站在門口,淺淺一笑,“田表姐來了。
好久不見,田表姐不認得我了嗎?

  田嘉茫然無措,“我……你……安然妹妹,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
田表姐,請進吧。
就算你打定了主意想死,也可以先聽完我的話,再赴死不遲。

  田嘉被宋安然的話打動,是的,晚一點死也是可以的。
還能請宋安然幫她收屍。

  于是田嘉跟着宋安然走進了書房,兩個人隔着書桌,面對面的坐着。

  宋安然将一份文書放在田嘉面前,“你先看一看。

  田嘉機械地翻開文書,那是一份戶籍資料。

  田嘉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又拿出一瓶毒藥放在田嘉面前。

  田嘉越發的茫然。

  宋安然盯着田嘉,鄭重地說道:“我知道田嘉表姐一心求死,我也不會吃力不讨好的阻攔。

  我現在給你準備了兩條路,一條是改頭換面,隐姓埋名,我派人将你送到江南,接下來的路靠你自己去走。
時機合适的時候,你還可以借用我的力量,将你弟弟和妹妹從田家接出來。

  第二條路,這瓶子裡裝的是毒藥,如果你依舊決定死的話,我不攔着你。
你現在就可以喝下毒藥,對這個世界說一聲再見。

  宋安然說完,就盯着田嘉,期待從田嘉的表情中得知她的選擇。

  田嘉看着眼前的兩條路,眼神放空,心神也跟着飄遠。

  兩條路,她該如何選擇。

  宋安然輕聲說道:“田表姐現在就可以做出選擇。

  田嘉回神,望着宋安然,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宋安然起身,“田表姐好好想,想多久都沒關系。

  宋安然果然走出書房,獨留田嘉一人。

  宋安然示意白一将書房們關上,然後對白一說道:“今晚你不用守在這裡。
她無論要做什麼,都任由她。
就算選擇死,也不用阻攔。

  “奴婢遵命!
”白一躬身領命。

  宋安然帶着白一離去,走到院落,宋安然悄聲問白一,“顔宓那裡有消息嗎?

  白一搖頭:“奴婢已經将姑娘醒來的消息送過去了,可是顔公子一直會有傳來消息。
行宮那邊守衛森嚴,高手林立,奴婢不敢冒險靠近。

  “不靠近行宮是對的。
這都幾天了,老爺還沒有消息,不知道行宮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行宮内,永和帝正在大發雷霆。

  永和替提腳,一腳踢翻江忠。

  “狗東西,竟然敢和晉王聯合起來蒙騙朕。
朕容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
朕現在就要殺了你。

  永和帝話音一落,就抽出佩劍,朝江忠砍去。

  江忠大驚失色,膝行到永和帝身邊,抱着永和帝的雙腿,痛哭流涕的喊道:“陛下,微臣知錯了,微臣真的知錯了。
求陛下給微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微臣一定将功贖罪,絕不敢再亂來。

  說完,江忠就擡起巴掌,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臉頰。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打,每一個巴掌都使出了渾身力氣。

  就怕力氣不夠大,打得不夠慘,不能打動永和帝。

  永和帝哼哼冷笑兩聲,再次提腳踢翻江忠,“狗東西,老實交代,晉王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替他說好話。

  江忠當即頻頻磕頭,“微臣不敢欺瞞陛下,晉王給微臣送了十萬兩銀子,微臣這才答應幫他在陛下面前說話,幫他洗脫罪名。

  微臣是鬼迷心竅,見錢眼開。
微臣死不足惜,微臣就是混賬烏龜王八蛋。
微臣隻求陛下能再給微臣一個将功折罪的機會,這一次微臣一定全力以赴,查清楚晉王所有的犯罪事實。

  永和帝冷哼一聲,“你還敢妄想朕再給你機會,妄想再一次欺瞞朕。
你真以為朕老了,刀鋒鈍了,不會殺人了嗎?
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江忠繼續痛哭流涕,大聲嚎哭,“微臣是豬狗不如,死不足惜。
微臣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微臣心裡頭悔啊。
微臣錯了,大錯特錯。
微臣不該仗着陛下對微臣的寬容,就胡作非衛。
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江忠擡手,繼續抽自己的嘴巴。
左邊臉抽腫了就抽右邊臉。
右邊臉抽腫了,就繼續抽嘴巴。
總之,怎麼殘忍怎麼來,怎麼可憐怎麼來。

  江忠在永和帝身邊當差一二十年,對永和帝某些方面的特質把握得特别得精準。
就比如現在,隻要哭得越凄慘,認錯的态度越誠懇,自己的模樣越凄涼,就越能獲得永和帝的原諒。

  曾經,江忠就是靠着這一手,一次又一次的躲過永和帝手中的屠刀。

  永和帝嫌棄地看了眼江忠,“夠了!

  江忠停住手,呆呆得望着永和帝。

  永和帝喘着粗氣,這一通鬧騰,将他累得夠嗆。
火氣也燒得很旺。

  永和帝對江忠說道:“将你在山西的行蹤,尤其是在晉王府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全部寫下來。
朕明天就要見到。

  “微臣遵旨!
”江忠磕頭,瞬間松了一口氣。
永和帝已經打消了殺他的念頭。

  永和帝冷哼一聲,“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等明天,朕會給你一項任務,完不成你就去死吧。

  “微臣遵命。
”江忠又松了一口氣。
永和帝用他,就代表永和帝願意給他将功折罪的機會。
隻要差事辦得好,以後他依舊是威風八面的錦衣衛指揮使。

  “滾下去吧。
”永和帝厭惡地說道。

  江忠麻溜地滾下去。

  江忠走出大殿大門,正好碰上宋子期。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江忠落到今日地步,全拜宋子期所賜。
若非宋子期在永和帝面前打小報告,永和帝又怎麼會知道他和晉王殿下之間的勾當。

  宋子期見到一臉紅腫,不成人樣的江忠,頓時皺起眉頭。

  這麼大的事情,永和帝竟然沒有殺了江忠,竟然還容許江忠繼續活在世上。

  永和帝的偏心眼也沒誰了。

  要是文官敢和晉王殿下私下裡眉來眼去,永和帝二話不說,提起屠刀直接就給咔嚓了。

  換做江忠犯事,永和帝不僅給江忠自辯的機會,竟然還放過江忠,讓江忠繼續逍遙。

  真是見了鬼了。

  江忠忍着臉部傳來的劇痛,沖宋子期呵呵冷笑兩聲,“宋大人夠陰險的。
隻可惜,你弄不死我。
但凡我還活着一天,宋大人就别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宋子期面無表情地說道:“江大人在說什麼,本官怎麼聽不懂。

  江忠哼了一聲,“宋子期,你别裝傻。
今日我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賜。
他日我會十倍奉還。

  宋子期冷笑一聲,“就憑你?
用下三濫的手段還敢和我鬥,江忠,你真以為你鬥得過我。

  江忠輕蔑一笑,靠近宋子期,悄聲說道:“我在陛下身邊伺候了二十年,你才來京城一年時間都不到。

  你認為陛下是信你還是信我?
這一次事關晉王你才能占據上風。
等到下次,我一定會讓宋大人生不如死。

  “等你真有辦法讓本官生不如死的時候,再來說這番狠話也不遲。
”宋子期冷哼一聲。

  “那我們就走着瞧!

  江忠一瘸一拐的離開。
跪久了,連膝蓋都跟着受傷。

  宋子期望着江忠遠去的背影,心頭很不爽。

  永和帝是腦子犯抽了嗎?
晉王有謀反的嫌疑,江忠和晉王苟且,那就是亂臣賊子。
對于亂臣賊子,永和帝向來都是能甯殺錯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為什麼到了江忠這裡,事情就不一樣了。

  宋子期不能繼續深想,因為小内侍請他進大殿面見陛下。

  永和帝剛在江忠身上發了一通怒火,臉色不太好看。

  見到宋子期,永和帝直接問道:“事情查得怎麼樣?

  “回禀陛下,已經可以确定,京城附近有一個隐秘的軍械場。
隻是現在還沒有找到确切的地點。
微臣已經命人四處搜查,相信很快會有好消息傳來。

  永和帝嗯了一聲,“此事要加快。
一想到京城有一個隐秘的軍械場,朕就寝食難安。
宋愛卿,你是朕肱骨重臣,千萬不要辜負朕的重托。

  “陛下以國士待微臣,微臣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陛下的信任。
”宋子期一臉激動感激的模樣。
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恰當好處。

  “宋愛卿言重了。
朕不要你粉身碎骨,朕隻要你好好當差,替朕分憂。

  “微臣遵旨。

  永和帝雙手背在背後,猶豫着說道:“朕放過江忠,宋愛卿是不是有所不滿。

  “微臣不敢。

  永和帝哈哈一笑,“宋愛卿不用如此緊張。
朕可以對任何人動刀子,唯獨不會對宋大人動刀子。

  宋大人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江忠就如宋大人一般,十幾年來對朕也一直是忠心耿耿。

  對于忠心的臣子,朕不會吝啬給你們改過的機會。
宋愛卿可明白朕的苦心?

  宋子期能說能說什麼?
宋子期隻能說:“微臣明白!
陛下一番苦心,微臣都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
夜色已深,宋愛卿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兒繼續替朝廷替朕出力。

  “微臣遵旨。

  宋子期一臉郁悶地退出大殿,走在夜色下,涼風吹來,宋子期這才知道剛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永和帝這護短的性子,宋子期哀歎一聲,不能将江忠幹掉,算是白白浪費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

  一大早,白一就沖進宋安然的卧房,“姑娘,出事了。

  宋安然手上一頓,又若無其事地問道:“是田嘉死了嗎?

  白一搖頭,“田嘉還沒有死。
但是田嘉想要見姑娘。
奴婢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宋安然暗歎一聲。

  喜秋小聲問道:“姑娘為何歎氣?
田姑娘想要見姑娘,這豈不是說她不打算死了。

  宋安然搖頭,“那可不一定。

  宋安然來到書房。

  田嘉看到宋安然,眼神微動。

  宋安然看着田嘉,田嘉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分明一晚上都沒睡。

  宋安然直接問道:“田表姐找我,是考慮清楚了嗎?

  田嘉點點頭,“多謝安然表妹這麼長時間的照顧我,我無以為報。

  宋安然面無表情的示意田嘉繼續說下去。

  田嘉盯着桌面上的毒藥瓶子,心情很平靜。
她說道:“我想了一夜,我在想改頭換面之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會不會過得很平靜很幸福,會不會再遇上一個男人,為他生兒育女。

  這樣子也很美好,對不對?
仿佛整個人生都是新的。
可是我說服不了自己。
我的心已經死了,我活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我隻能辜負安然表妹的一番苦心。

  宋安然微蹙眉頭,“想明白了,不後悔?

  田嘉搖頭,“我不後悔。

  “不替你的弟弟妹妹着想?
不擔心他們被虐待?

  田嘉笑了笑,說道:“弟弟妹妹他們都姓田,都是田家人。
他們住在田家祖宅,自有田家族人照顧他們。

  田家族人就算不是好人,卻也不是壞人。
不會餓着他們,冷着他們。
他們有他們的生活,而我有我的選擇。

  宋安然暗自歎氣。
她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昨晚,她就在田嘉眼中看到了濃烈的死志。
那樣強烈的死志,不是一紙戶籍文書能改變的。

  宋安然揉揉眉頭,問田嘉,“田表姐,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存了死志?

  田嘉有一些茫然。
什麼時候?
或許是嫁到文家的第一天起,她就存了死志。

  宋安然沒辦法再問下去。
她将戶籍文書收了起來,然後拿起裝有毒藥的藥瓶,對田嘉說道:“一旦喝下去,就徹底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你确定你不後悔。

  田嘉搖頭,“我已經決定了,我不後悔。

  頓了頓,田嘉又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安然表妹為我所做的一切。
沒有你的幫忙,我活不到今天,我也殺不了文襲民。

  “我答應過你,會讓你親自報仇。
”宋安然說道。

  田嘉笑了起來。
她起身,對宋安然鞠躬道謝。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讓她的心也跟着濕潤起來。
她有一點點的不舍,可是死的意志最終還是蓋過了求生意志。

  田嘉帶着一份決絕之意,拿起毒藥瓶子,打開瓶蓋,一口灌下。

  接下來,她緩緩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七竅開始出血,臉色慢慢發青,最終停止了呼吸。

  宋安然低頭歎息一聲,活生生的一條生命就這麼結束了。
結束在花季年齡!

  宋安然有很多感慨,可是她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走出書房,對守在門口的白一喜秋說道:“她死了。
厚葬她!

  喜秋多嘴問了一句,“是葬在田家祖墳,還是葬在文家祖墳。

  宋安然搖頭,“無論是田家,還是文家,都不是她的歸宿。
她也不想死後還要遇到這兩家的人。

  宋安讓透過房頂,望着遠處的山峰,輕聲說道:“就将她葬在桃花林下面。

  田嘉還處于花朵般的年紀,結果還來不及綻放,就開始凋零。

  田嘉臨死之前,沒提一句身後事。
宋安然知道,田嘉将這件事情交給她來處置。
宋安然覺着,田嘉活着不能像花朵一般綻放,死後也應該享受花朵的芳香。

  ------題外話------

  新的一個月到來,元寶一定要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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