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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44章 顔定的婚事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9080 2025-02-21 11:28

  宋安然沒想到蔣菀兒的婚事還有這樣的轉折。作為介紹人的蔣沐文豈不是很尴尬。

  宋安然瞧着羅氏哭哭啼啼的,幹脆問道:“二舅母想讓我做什麼?”

  羅氏擦擦眼角,她有些尴尬,不過還是硬着頭皮對宋安然說道:“我們菀兒不能再耽誤了,今年之内必須嫁出去,否則真的成了老姑娘。”

  坐在旁邊的蔣菀兒蒼白着一張臉,顯得很拘束。下面的妹妹們都說親了,眼看着同齡姑娘裡就隻剩下她還沒有着落,不用旁人提醒,蔣菀兒自己也急了。

  如今将希望寄托在宋安然身上,也是不得已的。

  羅氏見宋安然沒接話,隻能繼續說下去,“安然啊,舅母聽說國公府大房的四少爺還沒有定親,這是真的嗎?”

  宋安然不動聲色地看着羅氏蔣菀兒,她們竟然惦記上了顔定。宋安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我家四叔叔的确還沒有定親。不過他的婚事需得國公爺還有老太太點頭同意,我做不了主。”

  “我明白,我都明白。”

  羅氏連忙說道,“我就希望安然能幫忙牽個線,要是貴府老太太和國公爺有這個意思,我們就見個面。要是他們沒這個意思,那就算了。”

  宋安然沒急着答應,而是斟酌着問道:“二舅母和菀兒姐姐都見過顔定吧。”

  羅氏明白宋安然在擔心什麼,羅氏趕緊說道:“都見過的。我們不計較顔定的長相。”

  宋安然又朝蔣菀兒看去。羅氏不計較,還可以理解。蔣菀兒正是青春年少,喜歡帥哥的年紀,她能不計較顔定的長相?

  蔣菀兒看着宋安然,眼神堅定地說道:“安然妹妹,我不在乎顔定的長相。”

  宋安然微蹙眉頭,蔣菀兒這模樣,仿佛帶着點賭博的意思在裡面。将婚姻當做賭博,赢了還好,要是輸了那後果宋安然不敢想。

  宋安然還是決定将話說清楚,“二舅母,菀兒姐姐,你們要知道顔定因為破相和瘸腿的原因,他是沒有前途的。他不能考學做官,就連從軍軍營也不要他。

  他隻能靠着祖萌過活。當然,國公府少了誰的,也不可能少了他那一份。菀兒姐姐,你要是嫁給了顔定,你們的生活是沒多少奔頭的。

  你若是指望夫婿有出息,能做官能打仗,還能罩着娘家和兄弟,那最好還是另外尋一門親事。”

  羅氏急忙說道:“不瞞安然,你說的這些問題我們都想過了。我家菀兒是高不成低不就。本想着不計較家世,在軍中或者在那些新科進士裡面挑選,奈何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合适的。

  要麼是性情乖張,家人難纏,要麼就是别人看不上我家菀兒,嫌棄我們二房是庶出,一旦分家半點都指望不少。要是菀兒年紀小個兩三歲,我還能慢慢挑選。

  可是我家菀兒都快成老姑娘了。再耽誤下去,我怕連挑選的資格都沒有了。至于顔定,他不能當官就不當官吧,靠着祖萌平安順遂的過一生也挺好的。”

  蔣菀兒又補充道:“我知道安然妹妹在擔心什麼。你就是擔心我走投無路之下,滿腹委屈地嫁給顔定,等婚後我和顔定過不到一塊,天天嫌棄他,天天同他吵架。最後我們變成了一堆怨偶。安然妹妹身為大嫂,也算是介紹人,你夾在中間難做人。我說的對嗎?”

  宋安然挑眉,蔣家姐妹裡面,最清醒最識趣也是最懂得努力肯吃苦的人,一直以來都是蔣菀兒。蔣菀兒因為父母都是庶出,即便她是嫡出,她也比别的姐妹低了一頭。因為出身比不上别的姐妹,故此蔣菀兒一直出不了頭。就算有諸多的想法,也沒辦法将想法變成現實。

  宋安然對蔣菀兒點點頭,“菀兒姐姐說的沒錯,我的确很擔心你和顔定要如何相處。你們相處得好,皆大歡喜。

  你們要是相處不好,成了怨偶,我夾在中間就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到時候,你怨我,顔定也怨我,說不定連世子爺也怨我。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真不樂意做。”

  羅氏一聽,頓時急了。

  “安然,我們絕對不會怨你。這門婚事是我們自己求來的,你隻是幫忙傳個話,别的都不用你操心。”

  宋安然沒表态,她依舊看着蔣菀兒。這門婚事,蔣菀兒的想法才是最最關鍵的。畢竟要和顔定過日子的不是羅氏,而是蔣菀兒。

  蔣菀兒說道:“安然妹妹擔心的事情,我也很擔心。畢竟顔定的容貌……看着還是挺吓人的。加上他又瘸腿,我還擔心他的性格會不會怪異,有沒有什麼怪癖。”

  宋安然表示,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她是做大嫂的,不可能特意去關注小叔子的日常生活。不過顔定在人前的表現還算正常,沒看到有變态的一面。至于私下裡如何,宋安然就不知道了。

  蔣菀兒繼續說道:“不瞞安然妹妹,關于嫁給顔定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心裡面是有點不甘心的。

  雖然的出身比不了别人,但是無論是才藝,還是别的方面,我并不比姐妹們差。奈何我的婚事一直都不順。

  我也想過,不計較家世,低嫁到小門小戶家裡,可是……不是我嫌棄小門小戶,實在是那些人家太不講究了。

  一屋子亂七八糟的,稍微有點盼頭了,一家人張狂得沒邊了。我就沒見過眼皮子這麼淺的人。嫁到這樣的人家,就算男人還行,我也會被那一大家的人折磨瘋了。

  我想來想去,應付顔定一個人,肯定不會比應付那一大家子人更難。而且顔定好歹也是國公府長房嫡次子,我同他之間多少還是能說到一塊去的。”

  蔣菀兒說的那一大家子,小門小戶的人家,莫非指的是羅氏的娘家。

  據宋安然了解,羅氏娘家也是個大家族,不過層次不高。以前羅氏的父親還活着的時候,羅家看着還行,有點上升的勢頭。不過羅氏的父親一死,羅家就敗落了。

  如今羅家當家的是羅氏的大哥,在兵部挂了個五品的職務,實權不多,升官機會有限,發财機會有一點。

  面對宋安然好奇的目光,羅氏顯得有些不自在,還很尴尬。

  宋安然猜的沒錯,蔣菀兒口中的小門小戶,指的就是羅家。蔣菀兒婚事不順,羅氏就想到了自己的娘家,打算将女兒嫁到羅家去。

  為此,蔣菀兒還到羅家住了一段時間。這也讓蔣菀兒近距離的了解到羅家内部真實情況。

  都說距離産生美。以前來往少的時候,蔣菀兒雖然聽說過羅家的種種奇葩事情,但是畢竟沒有親眼見到,她對羅家還是抱有一點期望的。近距離接觸後,蔣菀兒的期望徹底破滅。

  嫁入那樣的人家,她非得短命十年。每天應付那些奇葩的人,奇葩的事情,就會耗去她大部分的精力。

  都說侯府家風不好。但是同羅家相比,侯府都變成了小清新。可想而知羅家亂到什麼程度。

  到如今,蔣菀兒也徹底理解了老夫人古氏的心思,理解古氏為什麼不樂意讓羅家人上門了。以前她以為古氏嫌棄二房是庶出,所以古氏不讓羅家人上門。

  如今換蔣菀兒處在老夫人古氏的位置上,她也不會讓羅家人上門,沒得帶壞了自家的孩子。

  知道了羅家的真面目,蔣菀兒說什麼也不肯嫁到羅家去。羅氏沒辦法,加上時間不等人,又沒有足夠的資本挑三揀四,羅氏隻好聽從蔣菀兒的勸說,将目光盯上了國公府的顔定。

  意思就是,嫁給顔定這事,是蔣菀兒提出來的,并不是羅氏的意思。

  宋安然好奇地看着蔣菀兒,蔣菀兒的主意挺大的啊。

  知道了主次,宋安然幹脆撇開羅氏,直接蔣菀兒,“菀兒姐姐想明白了嗎?”

  蔣菀兒目光堅定地說道:“方方面面我都想清楚了。各種困難和難堪的場面我也都想過了,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當然,現實同我想象的肯定有差别。真要嫁給了顔定,我肯定還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不過我有信心克服所有困難,也有信心和顔定能好好過日子。”

  宋安然心中贊賞,蔣菀兒思路清晰,有想法,有主見,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也知道争取。這樣出色的人怎麼就不是自己的姐妹,将蔣菀兒換做宋安樂,蔣菀兒分分鐘都能将蔣沐紹打趴下,讓蔣沐紹一開始就蹦跶不起來。

  宋安然在心裡頭遺憾了一下,就将這種假設丢開了。

  宋安然鄭重地對蔣菀兒說道:“既然菀兒姐姐已經将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那等我回去後,就找個機會同老太太提一提。無論老太太同不同意,三天之内我都會派人告訴菀兒姐姐結果。”

  牽個線的事情,宋安然還是可以做到的。宋安然欣賞蔣菀兒,也樂意成全她。至于婚事成不成,則不是宋安然能做主的。宋安然也不打算幹涉這門婚事,一切順其自然。

  能成,大家皆大歡喜。不能成的話,蔣菀兒趕緊去找下家吧。

  “太好了”

  羅氏聞言,一臉高興。之前還擔心宋安然會拒絕,就算不拒絕,也會刁難她們。出乎意料的,宋安然竟然痛快答應了。

  再看蔣菀兒,則是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宋安然提出的問題太過尖銳,她應付起來,也頗覺吃力。而且蔣菀兒也清楚,要是她沒有将方方面面考慮進去,沒将事情撕扯清楚,沒有對宋安然表明自己的态度,宋安然是不可能答應幫忙牽線。

  蔣菀兒站起來,鄭重地道謝。

  宋安然含笑說道:“這一切都是菀兒姐姐自己努力來的,菀兒姐姐不用感謝我。而且我隻是答應帶話,成不成我不敢保證。”

  “安然妹妹肯幫忙帶話,已經幫了我大忙。安然妹妹的好,我會牢記在心裡。”

  宋安然笑了笑,打趣道:“要是事情成了,以後菀兒姐姐就得叫我一聲大嫂。”

  “叫你一聲大嫂,我心甘情願。”

  蔣菀兒心裡頭服氣宋安然。能活得像宋安然這般恣意潇灑的人,真的很少很少。

  宋安然笑着說道:“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你們就等我的消息吧。要是沒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辭。”

  “沒别的事情。你如今是掌家少奶奶,我也不好多留你。”羅氏客氣地對宋安然說道。

  宋安然微微颔首,辭了羅氏蔣菀兒,離開二房,出了侯府上馬車回國公府。

  在馬車上,喜秋問宋安然,“姑娘真要幫二房牽線嗎?”

  “順手的事情,既然答應了當然要幫。”

  喜秋說道:“事情要是沒成,那就算了。可要是成了,以後菀兒姑娘就和姑娘成了妯娌,姑娘不覺着尴尬嗎?”

  宋安然哈哈一笑,“我有什麼尴尬的。我和蔣菀兒隻是表姐妹,又不是親姐妹。做妯娌不影響。而且蔣菀兒如此聰慧,又知情知趣,同這樣的人做妯娌也不錯。”

  喜秋還是不太理解宋安然的思路。

  要是換做她和表姐妹一起嫁給兩兄弟,她一定會非常尴尬的。總覺着不自在,做事情都施展不開。

  宋安然完全沒有喜秋擔心的那些想法。就算蔣菀兒嫁入了國公府,宋安然依舊是主導者。以蔣菀兒的聰明,她該知道怎麼做才是對她最好的。

  宋安然可以确信,蔣菀兒進門會成為自己的助力,而非阻礙。

  不過這門婚事不一定能成。就算顔定破相瘸腿,顔定也有挑選的資格。顔定未必看得上蔣菀兒。

  宋安然突然出聲對車夫說道:“去世寶齋。”

  宋安然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國公府的,不過現在她又改變了主意,打算去一趟西市世寶齋。她已經很久沒體驗過購物的樂趣。既然要購物,自然要照顧自家的鋪子。

  來到世寶齋,宋安然被蘇掌櫃迎進裡間坐着。然後蘇掌櫃命人将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以及世寶齋裡面最貴重的珠寶首飾拿出來供宋安然挑選。

  宋安然享受着周到的服務,購物的樂趣,心請也跟着飛揚。

  宋安然看中了一套祖母綠頭面首飾,正打算吩咐夥計包起來,一個男人突然從外間走了進來。

  “本王在外面看到馬車,猜你在這裡,于是進來看一看。沒想到少夫人果然在這裡。”

  蕭訓一張笑臉,快要晃花人的眼睛。

  宋安然眨眨眼,她隻是進來挑選幾樣首飾,竟然就和蕭訓遇見了。她該說什麼,隻能說京城地界太小。

  宋安然含笑面對蕭訓,起身見禮,“見過王爺。王爺進來見我,是有要緊事嗎?”

  關氏的事情,結束沒幾天。宋安然并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蕭訓。不過瞧着蕭訓毫無芥蒂的模樣,宋安然也就暫時不計較蕭訓主動現身的事情。

  蕭訓在宋安然對面坐下,他看着一桌子的首飾,笑道:“原來少夫人出來這裡挑選首飾。”

  宋安然含笑點頭,“正是。剛挑選好,王爺就來了。”

  宋安然命人将首飾收起來,至于那套祖母綠的,先放在世寶齋。改天蘇掌櫃安排人送到國公府就行了。

  蘇掌櫃命人奉茶,然後就讓所有夥計退了出去。蘇掌櫃也是個有眼色的人,知道宋安然同承郡王有事情要談。

  宋安然示意蕭訓喝茶,之後宋安然就不說話了。

  蕭訓挑眉,幹脆直接問道:“本王想迎娶宋家三姑娘為側妃,這件事情少夫人已經知道了吧。”

  宋安然點頭,“今日回娘家,就是同家父商量這事。”

  蕭訓眼睛一亮,“不知宋大人意下如何?”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蕭訓,“王爺在提出這門婚事前,可有了解過我家三妹妹的脾氣?”

  脾氣?宋家的姑娘不都是大方知禮的嗎?

  宋安然笑道:“我家三妹妹性子直爽,心眼也不大,而且受不得氣。要是誰給她氣受,她當場就會吵起來。就算吵不出一個結果她也會吵。

  還有,她這人說話比較直接,一般情況下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拐彎抹角。要是遇上她看不慣的人或者事情,她也會當場嚷嚷出來。

  因為她這個口無遮攔的毛病,我在娘家的時候,就拘束着她,讓她盡量少出門。可即便如此,侯府的姐姐妹妹們,幾乎都被她得罪完了。

  而且她名聲上有瑕疵,當年白蓮教亂京城,我三妹妹也是受害者。因為這個,還在霍大夫那裡住了大半年才治好。現在王爺知道我家三妹妹的情況了,你還要娶嗎?”

  蕭訓臉色有些難看,他在冒出同宋家結親的念頭後,并沒有去打聽過宋安芸的具體性格喜好。他單方面的認為,宋家的姑娘都如宋安然這般好,就算比不上宋安然,有宋安然一半好也不錯。

  蕭訓帶着美好的幻想同宋子期提出結親的意願,卻沒想到現實竟然如此殘酷。

  他可以不計較宋安芸名聲上的瑕疵,可是宋安芸心直口快的毛病,他身為王爺,有志于奪位,不能不計較。

  身為皇家人,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少說多看,不要自作聰明。

  宋安芸要是真如宋安然說的這樣,這門婚事蕭訓有必要重新考慮。他是想娶一個合适的女人做側妃,而不是去了一個關氏,又來一個惹事精。

  蕭訓微蹙眉頭,面對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感覺很尴尬。

  蕭訓尴尬一笑,“這個,不知少夫人和宋大人商量的結果是什麼?”

  宋安然含笑說道:“我家三妹妹沒有福氣,這門婚事做不成。”

  蕭訓沒有失望,反而是松了一口氣。當然,要是沒有宋安然之前的鋪墊,蕭訓猛地聽到宋家拒絕婚事,肯定不會是這個反應。

  蕭訓對宋安然說道:“這門婚事,本王還需要慎重考慮一番。”

  宋安然心知肚明,說道:“理應如此。婚姻大事,千萬不能兒戲。在定親之前,最好先打聽好女方的性格脾氣喜好。不光要從女方家人那裡打聽,還要從她的朋友,她的親戚那裡打聽。要是覺着不合适,還可以反悔。等到成親了再反悔,那就是害人害己。”

  “少夫人說的極是,本王明白了。本王還有些事情要忙,先走一步。”

  “臣婦恭送王爺。”

  蕭訓出了世寶齋,有些遺憾,還有點惱火。他對身邊的人吩咐,“派人打聽宋家三姑娘的情況,事無巨細,都要打聽清楚。尤其是宋家三姑娘的性情喜好。”

  “屬下遵命。”

  下人領命而去。

  蕭訓回頭看了眼世寶齋,宋安然提醒的對,無論是娶正妃還是側妃,事先都應該打聽清楚對方的情況。

  隻可惜宋安然已經嫁人了。要是宋安然沒嫁給顔宓,宋安然倒是王妃最合适的人選。可以說,京城閨秀中,沒有人比宋安然更适合嫁入皇家。奈何,宋安然這麼好的婚姻對象,竟然被顔宓這個人精給捷足先登了。

  蕭訓感覺很遺憾,也很痛心。顔宓的福氣太好了,好得讓人嫉妒。

  不過蕭訓再嫉妒,也沒辦法将宋安然從顔宓身邊搶來,隻能看一眼世寶齋,帶着點遺憾,帶着點不甘心離開。

  宋安然對于蕭訓突然跑出來這個插曲并不在意。

  宋安然離開世寶齋之後,又在西市逛了小半個時辰,滿足了自己的購物欲之後,才離開西市,坐上馬車啟程回國公府。

  回到國公府之後,照例是換衣服去見顔老太太。

  上房裡沒有其他人在,宋安然就趁機提了一下侯府有意同國公府結親的意思。

  顔老太太聞言,沒有立即回絕。

  她斟酌了一下,問宋安然:“你說的是侯府二房的嫡出姑娘?”

  “正是。閨名菀兒,在姐妹裡排行行三。”

  顔老太太暗自點點頭,“老身記得二房是庶出吧。”

  宋安然點頭,說道:“二舅舅一家的确是庶出。”

  庶出啊!顔老太太就有些猶豫。可是想到顔定的情況,破相瘸腿,即便是長房嫡次子,有這個身體上的殘缺,也不可能說到好親事。指望着娶名門貴女,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凡心疼女兒的大戶人家,也不樂意讓女兒嫁一個面貌可怕的男人。

  顔老太太又問道:“這門婚事是侯府老夫人的意思,還是二房的意思?”

  “是二房的意思。外祖母估計還不知道二房有這想法。”

  宋安然頓了頓,又說道:“菀兒姐姐同她父母都不同,看着倒是像外祖母。”

  誇人的話不需要太多,說到點子上就行。

  聽到宋安然說蔣菀兒像古氏,顔老太太就有了點興趣。

  “大郎媳婦,你在侯府住了幾年,以你看那個蔣菀兒是良配嗎?”

  宋安然想了想,還是實事求是地說道:“因為二房是庶出,菀兒姐姐就比較好強。不過她做事都極有分寸,從不過界。為人還算大方,腦子也好使。容貌嗎,雖然比不上孫媳婦,不過也是清秀佳人。”

  顔老太太聽到宋安然自誇,哈哈笑了起來。顔老太太指着宋安然,說道:“全京城能比你長得好的,可沒多少。”

  宋安然也跟着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顔老太太就打發了宋安然,“你辛苦了一天,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至于這門婚事,老身還需要考慮一下。”

  “孫媳婦明白。不過孫媳婦答應了二舅母,不管成不成三天之内肯定會給她一個消息,免得耽誤了菀兒姐姐的花期。”

  顔老太太點點頭,“行,老身知道了。”

  話點到為止。宋安然起身,躬身告辭。

  至于國公爺那邊,宋安然打算讓顔宓轉告。同理,顔定那邊,宋安然也是打算讓顔宓轉告。反正她的作用就是傳個話,牽個線,成不成看天意。

  等到天黑顔宓從外面回來,宋安然順嘴就将這件事告訴了顔宓。

  顔宓愣了一下,接着問道:“蔣菀兒?庶出二房的?”

  宋安然點點頭,“就是二房的三姐姐。這事我已經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說要考慮一下。大郎,你要是覺着還行,不妨征求一下四弟的意見。”

  顔宓皺着眉,在回想蔣菀兒的模樣。

  侯府的姑娘,顔宓都見過。以他的記憶力,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隻是将人和名字對上,還是廢了他一點時間。

  顔宓總算想起蔣菀兒是哪個人,就說道:“蔣菀兒瞧着還算本分。”

  宋安然微微搖頭,“我在菀兒姐姐身上可沒見到本分的特質,不過懂分寸,做事從不過界倒是真的。而且有想法,有主見。

  這門婚事,就是她提出來的。她先說服了二舅母,然後由二舅母出面,請我幫忙帶話。對了,我和她說了四弟的情況,四弟不能做官,沒有前程,隻能靠祖萌。

  菀兒姐姐說,這些情況她都知道,而且她還将方方面面都考慮到到了,連婚後要怎麼相處都想過了。雖然是紙上談兵,但是也能看出她做了充足的準備。

  我答應她,不管成不成,都會在三天之内給她答複。也免得耽誤了她的時間,畢竟她不小了,一家人都在為她的婚事着急。”

  顔宓對宋安然說道:“三天時間有些倉促。”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要不我直接回絕二舅母一家,免得他們繼續惦記着。”

  “先不用回絕,我現在就去見四弟,和四弟說說這門婚事。他要是願意接觸一下,那就試着接觸。就算接觸之後他不樂意,也就是耽誤一兩個月的時間。你可以告訴二舅母,讓他們同時相看一下别的人家。多比較比較,才知道誰家最合适。”

  宋安然嘴角抽抽,這根本就是騎驢找馬。不過現在的婚姻市場都是這樣的,同時相看三五家,要是有合适的,就進一步接觸。要是不合适,那就繼續相看。

  顔宓有了決定後,當即就去見顔定。

  宋安然有些擔心,蔣菀兒願意花費時間接觸嗎?要是進一步接觸,最後婚事還是沒成,估計蔣菀兒會郁悶死的。

  宋安然想了想,決定丢開這件事情。

  顔宓去和顔定談話,這一談就談到半夜三更。宋安然都要睡了,顔宓還沒有回來。

  宋安然幹脆不等顔宓了,說不定兩兄弟要談一個通宵。

  宋安然獨自一人睡覺,睡得很香。整張大床都是她的地盤,想怎麼睡覺就怎麼睡覺。

  等到早上醒來的時候,顔宓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發了。

  宋安然呆坐在床上,剛剛醒來,腦子裡還是昏的,整個人也顯得呆呆笨笨的。

  顔宓瞧着宋安然這模樣,頓時笑了起來。

  他走到床邊,撩起宋安然垂在臉上的秀發,笑道:“時間還早,你可以再睡小半個時辰。”

  宋安然雙眼迷蒙,她擡頭看着顔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顔宓坐在床邊,同宋安然說道:“過了子時才回來的。看你睡得沉,就沒有吵醒你。”

  宋安然的腦袋漸漸清明,她甩了甩頭,甩得頭發糊了她自己一臉。

  顔宓趕緊替宋安然将頭發捋順了。有顔宓幫忙,宋安然就沒理會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她問顔宓,“你和四弟談了嗎?他是怎麼想的?”

  “他說他想親自和你談。”顔宓鄭重地說道。

  “和我談?”宋安然有點驚訝,有點疑惑,“四弟想和我談什麼?我知道的都說了。”

  “我也不知道他想談什麼。等你見了他,你就問問他。他也老大不小了,婚事該早點解決的。”

  頓了頓,顔宓又繼續說道:“說起來,當年四弟就差點娶了侯府的大姑娘。不過那姑娘心不甘情不願的,後來進了安郡王府。”

  顔宓說的是蔣蔓兒,侯府一等一聰明的姑娘,奈何聰明勁沒用在關鍵地方。不過聽說蔣蔓兒還活着,至于活得好不好,宋安然就不了解了。

  宋安然又聽顔宓說道:“這回侯府二房的婚事,如果能成的話,那就說明四弟同侯府的姑娘有緣。如果不成,那以後都不再考慮侯府的姑娘。”

  宋安然沖顔宓眨眨眼,這是已經商量好了嗎?

  顔宓笑着,捏了捏宋安然的臉頰,“你放心,四弟這人不難相處。他要是提出為難的事情,你也不用搭理他。等我回來,你告訴我,我去收拾他。”

  宋安然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她就是喜歡顔宓護短的樣子。尤其是維護的還是她。

  宋安然低頭,在顔宓的手上蹭了蹭,說道:“你放心吧,我心頭有數。不管四弟想談什麼,我都能應付。”

  “那就好。總之要是應付不了,就别理他了。遲早我要收拾他的。”

  宋安然覺着很樂,顔宓這口氣,怎麼像是老子管兒子。難不成身為長兄的人,都有這臭毛病嗎?

  宋安然笑着點頭,“我知道。有為難的事情我肯定不會瞞着,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對了,要是四弟說他願意同侯府二房接觸,婆母那邊要怎麼說?我覺着婆母不一定會答應這門婚事。”

  “母親的意見,你可以忽略。若不是她,四弟也不會……罷了,我是做兒子的,不好說母親的閑話。總之你不用在意母親的意見就行了。”

  “我知道了。”

  宋安然甜甜一笑,目送顔宓出門當差。

  宋安然抱着被子傻樂了一會。樂完後,又有點苦悶。朝廷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壓榨人工。這大夏天的,天都還沒亮,顔宓就得去衙門當差。

  宋安然在床上滾了三圈,然後又縮進被子裡,繼續睡回籠覺。

  最後宋安然是被丫鬟叫醒的。

  起床,洗漱,穿戴整齊,吃過早飯,就該到議事堂處理内務。

  忙忙碌碌的,兩個時辰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宋安然剛伸了一個懶腰,小書房的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顔定緩慢的走進小書房,面對宋安然,拱了拱手,“見過大嫂。”

  宋安然先是愣了一下,顔定一聲招呼都沒打,就推門進來,挺直接的锕。

  接着宋安然含笑對顔定點頭,招呼顔定,“四弟來了,四弟請坐。喜春,上茶。”

  今年新得的霧山雨前茶,宋安然得了兩斤。用來招呼客人最合适不過。

  顔定嘗了茶水,笑道:“大嫂這裡都是好東西,連茶水都比别處香。”

  宋安然抿唇一笑,“四弟說笑了。今年新得的雨前茶,待客還行,要說有多稀罕也不見的。”

  “大嫂真是過謙了。”

  宋安然放下茶杯,直接問道:“你大哥早上走之前告訴我,說你有事情要同我談。四弟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了大嫂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顔定也放下茶杯,斟酌了一下,問道:“對于侯府二房這門婚事,我想問問大嫂的意見。”

  宋安然很意外,她以為顔定會問蔣菀兒的情況,卻沒想到一開口就是問她的意見。

  宋安然含笑反問,“我的意見重要嗎?”

  顔定鄭重地說道:“我相信大嫂的眼光。”

  宋安然驚住了,她都沒料到,自己在顔定這裡竟然得到了如此高的評價。

  宋安然斟酌着說道,“這是你的婚事,我的意見并不重要。”

  顔定卻搖頭,“大嫂說錯了。大嫂是唯一熟悉蔣家二房,同時還熟悉我的人,你的意見很重要。”

  “正因為我熟悉兩邊,我的意見肯定帶着自己的偏見。這會影響到你的判斷。我不想将來你娶了蔣菀兒,結果成了一對怨偶,然後你們兩人都來怨我。”

  宋安然直言不諱,也是為了防範于未然。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将來楚了事情,大家撕逼。

  顔定聞言,沒有難堪,也沒有退縮,反而笑了起來。

  “正是大嫂這份慎重,讓我更堅定要聽聽大嫂的意見。”

  宋安然揉揉眉心,“你不關心蔣菀兒是怎麼樣的人嗎?你問别的可不可以。”

  “大嫂是不願意幫助我嗎?”

  顔定語氣很輕,可是配上他臉上的傷疤,就顯得特别的可怖,像是在逼問一樣。

  宋安然眨了眨眼,盡力忽略掉顔定臉上的疤痕。

  宋安然輕咳一聲,說道:“既然你堅持,那我就勉為其難說說自己的看法。不過我得将醜話說在前頭,将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四弟都不能将責任推到我的頭上。”

  “大嫂放心,我不是沒有擔當的人。”

  顔定的态度還不錯,宋安然放下了一半的心。

  宋安然對顔定說道:“從家世來論,你們不合适,蔣菀兒配不上你。我這麼告訴你吧,我在侯府住了差不多兩年時間,二房的情況我基本了解。

  我那二舅舅是個沒本事的人,隻能靠着祖萌,在衙門裡領個閑差混吃等死。蔣菀兒的兄弟蔣沐風,有着與能力不匹配的野心。

  至于我的二舅母,她就跟千千萬萬的大戶人家的二房太太一樣,有想法,會算計,但是能力有限。

  算計十幾二十年,也沒算計出一個名堂。一旦我外祖父過世,侯府勢必要分家。二房一旦被分出去,他們的日子十有**會越過越落魄。

  除非他們安于現狀,認可小富即安,不折騰,日子還能過下去。一旦折騰,二房就會每況愈下。

  你若是娶了蔣菀兒,就得接受這樣的嶽家,還要接受蔣沐風這個大舅子。

  要是蔣沐風打着國公府的名頭,甚至打着你的名頭在外做事,你要怎麼辦?你們夫妻又該怎麼相處?如果蔣菀兒拿你的私房錢,養孩子的錢去接濟娘家,你又要怎麼辦?”

  顔定面不改色,即便改色,宋安然也沒辦法從顔定破相的臉上看出來。

  顔定平靜地問道:“照着大嫂的意思,這門婚事做不得?”

  宋安然笑着搖頭,說道:“凡事都有兩面。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以四弟的情況娶妻,遇上類似二房這樣的嶽家,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就算沒有侯府二房,也會有别家的二房。”

  顔定笑了起來,“照着大嫂這個說法,我不娶妻是最好的。”

  宋安然含笑說道:“你誤會了。我想說的是,遇上這樣的嶽家,固然很不幸。但是反過來看,以國公府的權勢和四弟的手段,想要控制侯府二房,也是易如反掌。端看四弟敢不敢做,有沒有決心和時間将侯府二房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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