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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3章 宋子期升官,侯府種禍根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9108 2025-02-21 11:28

  宋子期要進宮面聖,這個消息震動了侯府上下。

  侯府派出最豪華的陣容來協助宋子期,從掌燈的,開門的,到擡轎的,全都是侯府資曆最老,幹活最妥帖的人。
就連廚房也是一晚上沒歇火,就預備着随時給宋子期供應飯食。

  天還沒有亮,外院客房已經開始人聲鼎沸。

  伺候宋子期洗漱的,伺候宋子期穿衣的,準備好進宮打賞用的小荷包,等等,一應事情在洗墨洗筆的指揮下,顯得有條不紊。

  白姨娘和夏姨娘早早的就過來了,她們二人要親自送宋子期出門。

  至于宋安傑和宋安平,也候在門口,等候宋子期随時考察功課。

  整裝完畢,下人進來禀報,“啟禀老爺,老侯爺派人來問,老爺這裡準備好了沒有?
若是好了的話,就盡快動身。
進宮面聖,宜早不宜遲。

  宋子期從洗墨手上接過半碗粥,随意的喝了幾口,對下人說道:“去告訴老侯爺,本官已經準備就緒,随時可以出發。

  “小的遵命。

  白姨娘和夏姨娘眼巴巴的望着宋子期,想要靠前,說幾句關心的話,可是又沒膽子。
畢竟她們隻是妾,不是妻。
按理這樣的場合,她們就沒資格出現在宋子期身邊。

  宋安平突然站出來,朗聲說道:“兒子祝父親心想事成,馬到功成。

  白姨娘欣慰地笑了起來,這就是她的兒子,瞧瞧多能幹。
這小半年,也長高了一大截。

  宋子期微微點頭,表示贊許。

  宋安平得到了鼓勵,“父親做了京官,兒子就是京城裡的官宦子弟。
以後出了門……”

  “閉嘴!
”話還沒說完,宋子期就厲聲呵斥。

  宋安平頓時縮了起來,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宋安傑适時地站出來,“父親若是做了京官,兒子們更要嚴加律己,日日反省,決不能行差踏錯,以免敗壞了父親的官聲和宋家的名聲。

  宋子期贊許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接着,宋子期又狠狠地瞪了眼宋安平,“你給我好好反省。
以後你要是敢仗着為父的勢亂來,敗壞名聲,為父就打斷你的腿。
當做沒你這個兒子。

  宋安平頓時哆嗦了一下,“兒子不敢,兒子一定嚴于律己,不敢敗壞父親的名聲。

  這還差不多。

  宋子期又瞪了眼白姨娘,小聲說道:“你看你養得好兒子。
以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在安平耳邊胡說八道,那你以後别出來見人。
安平也沒你這樣糊塗的姨娘。

  白姨娘諾諾不敢言,隻低着頭,

  宋子期掃視屋裡所有人,冷哼一聲,然後大步跨出廳房,走進黑夜中。

  白姨娘和宋安平,瞬間松了一口氣。
宋子期威壓太甚,面對宋子期,讓他們壓力山大。

  宋安平很委屈,來到白姨娘身邊求安慰,“姨娘……”

  白姨娘連忙擺手,“不準再胡說八道。
你父親的話你都聽到了,以後一定要嚴于律己。

  宋安平一臉煩躁,生氣,朝宋安傑看去,眼中全是憤恨之意。

  宋安傑呵呵冷笑兩聲,轉身離去。
才不理會犯病的宋安平。

  天漸漸亮了,整個侯府都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宋安然坐在荔香院的小書房内,盯着沙漏,小聲問道:“不知道父親現在有沒有見到皇帝陛下?

  喜秋笑道,“姑娘别着急。
老爺早就說了,就算一切順利,也要等到午時過後才有消息。
如果有事情耽誤了,等到天黑才有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喜春又接着說道:“而且老爺一切順利的話,出了宮肯定不會立即回來。
老爺得招呼其他官老爺,請那些官老爺喝酒聽小曲。
用姑娘的話說,就叫做聯絡感情,以後做了同僚才好互相關照。

  “你們懂得倒是不少。
”宋安然失笑。

  喜春笑道,“那是因為姑娘教得好。

  宋安然奇怪的問了句,“喜夏人呢?
今兒怎麼沒見到她。
平日裡她總是坐在旁邊做繡活的。

  喜秋掩嘴一笑,“姑娘莫非是忘了嗎?
大姑娘要準備見韓太太,叫了喜夏過去幫忙做新衣服。
姑娘昨兒就答應的。

  宋安然拍拍自己的頭,“瞧我這記性,竟然全忘了。
大姐姐要在兩三天内趕做兩身新衣服出來,肯定會将喜夏累壞的。
哎呀,我可憐的喜夏,等忙完了這一陣,我得好好犒勞她。

  “姑娘記得犒勞喜夏就行了。
”喜秋拿起算盤開始算賬。

  劉嬷嬷從外面進來,“姑娘,沐文表少爺正在派人收拾大少奶奶的嫁妝。
顧太太攔着不讓,靜思齋那邊又鬧起來了。

  喜春就說道:“顧太太肯定還想着将顧四娘嫁給沐文表少爺,所以才會攔着不讓人收拾嫁妝。
不過沐文表少爺的性子挺固執的,決定的事情,就算顧太太哭天搶地也沒有。
大少奶奶的嫁妝遲早會被送回顧家去。

  劉嬷嬷連連點頭,“正是這個理。
顧太太也真是的,明知不可為卻還要勉強。
與其惹怒沐文表少爺,将最後的情分敗光,不如留着這點情分,以後還有機會來往。
有了這點情分,顧家将來遇到麻煩求到侯府的時候,沐文表少爺看在已故大少奶奶的份上,說不定還會伸出援助之手。
哎,顧太太就是太貪心了,想不明白這裡面的道理。

  宋安然說道:“顧太太是當局者迷,我們是旁觀者清。
不過顧太太如今正陷入絕望之中,隻怕誰的話她都聽不進。

  “姑娘說的是。
”劉嬷嬷頓了頓,又說道:“大太太方氏都發了話,說靜思齋的事情她不過問。
要怎麼處置,全憑沐文表少爺的意思。

  宋安然挑眉一笑,“大舅母是巴不得将顧四娘留下,好讓顧四娘嫁給沐文大表哥做填房。
算了,不說他們,說起來就煩躁。

  “姑娘,沐文大表少爺在門外求見!
”馬婆子突然進來,禀報了一聲。

  宋安然和丫鬟們面面相觑,這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的節奏啊。

  宋安然端正姿勢,“馬大娘,快将沐文大表哥請進來。

  “奴婢遵命。

  蔣沐文帶着一股寒風進入小書房。
他人高馬大,他一進來,小書房頓時就顯得特别擁擠,好像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宋安然招呼蔣沐文坐下,“喜春,奉茶。

  喜春奉上茶水,然後退到宋安然身後。

  蔣沐文沒心思喝茶,他看了眼屋裡伺候的幾個丫鬟,說道:“安然妹妹,能不能讓丫鬟們都出去。
我有點私事想和安然妹妹談。

  宋安然想了想,揮揮手,讓喜春喜秋都到門口守着。

  宋安然客氣地說道:“沐文表哥這還是第一次到荔香院來吧。
突然來荔香院,沐文表哥肯定有要緊的事情。
現在丫鬟們都出去了,沐文表哥不妨直說,我洗耳恭聽。

  蔣沐文也不掩飾,“我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事,需要安然妹妹的幫助。

  宋安然點點頭,“沐文大表哥請直說。

  蔣沐文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想問安然妹妹借三千兩銀子。
就用我明年的分紅來還賬。

  宋安然頓時挺直了背脊,“沐文表哥一下子要借三千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大數目。
我能問問大表哥用這筆銀子來做什麼嗎?

  “把銀子給顧太太,就當是我替顧氏盡孝。
”蔣沐文直接說道。

  宋安然眼睛都瞪大了,蔣沐文為了拒絕娶顧四娘為填房,不惜倒貼顧家三千兩銀子。
這份魄力可不一般啊。

  宋安然在心裡頭算了算,顧氏當初嫁給蔣沐文,所有的嫁妝加起來也才萬把兩,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家具之類的大件,真正值錢的布匹首飾嫁妝銀子等等,其實很少。

  顧家有了這三千兩銀子,一來經濟上就會寬裕許多,二來顧四娘也能用這筆銀子置辦一份像樣的嫁妝,嫁給好人家。

  宋安然不由得對蔣沐文刮目相看。
這人果然不是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子。

  于是宋安然爽快的點頭,“沐文表哥要借三千兩銀子,我可以答應。
就按照沐文表哥說的那樣,用明年的分紅來還賬。
喜秋,你進來。

  喜秋推門而入,“姑娘叫我?

  “喜秋,你去取三千兩的通寶錢莊銀票,交給沐文表哥。
”宋安然小聲吩咐道。

  喜秋心頭驚了一下,不過她很識趣,沒有亂問。
直接應道:“奴婢遵命。

  喜秋去了宋安然的卧房取銀子。
片刻之後,她拿着一個小匣子回來,先交給宋安然。

  宋安然打開匣子一看,裡面有一摞銀票。
不用點數,宋安然就知道三千兩肯定沒錯。
喜秋管賬,肯定不會犯點錯銀錢數目的小錯誤。

  宋安然将匣子交給蔣沐文,“沐文表哥,這裡面有三千兩,你點一下。

  蔣沐文隻掃了眼,就将匣子關上,“我相信安然妹妹。
今日多謝安然妹妹仗義相助。
以後安然妹妹遇到麻煩事情,盡管來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忙。

  “我記住沐文表哥的承諾。
表哥事情多,就先去忙吧。

  “告辭。
”蔣沐文拱拱手,轉身離去。

  蔣沐文一走,大家都圍了上來。
劉嬷嬷問道:“姑娘,大表少爺找你就為了借錢?
他借錢幹什麼?

  “沐文表哥找我借三千兩,打算送給顧太太,了結顧蔣兩家的事情。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

  喜春問了一句,“直接給顧太太三千兩,不要顧家還錢?

  宋安然點頭,“不要顧家還錢。
相信有了這三千兩,顧太太應該不會再鬧下去。

  劉嬷嬷有些感慨,“沐文表少爺還真有魄力,三千兩說給就給。
而且他找姑娘借錢,以後還錢也隻能是他,侯府不可能替他背這個債。
一下子背上三千兩的債務,一般人可做不到。

  “是啊,是挺有魄力的。
可他要是還不上錢,那該怎麼辦?
”喜春擔憂地問道。

  宋安然笑道,“放心,沐文表哥肯定能還上錢。
這件事情喜秋清楚。

  喜秋點點頭,她當然清楚。
蔣沐文前段時間放了五千兩在宋安然這裡,讓宋安然幫忙投到生意裡面,每年隻等着拿分紅就行。
有這五千兩本金作保,借三千兩給蔣沐文,完全沒壓力。

  當然,這件事情不能細說,免得傳揚出去,被侯府的人知道蔣沐文存了私房錢。

  所以喜秋就含糊其辭的解釋了一番,大家聽得雲裡霧裡,最後也沒弄清楚這裡面的關聯。
隻知道不用擔心蔣沐文還不上錢。

  到了中午,宋子期那裡還沒有消息傳來,宋安然不免有些着急。
于是派了長安出門打聽消息,讓長安去皇宮門口問問情況。

  侯府上下也在等宋子期的消息,古氏先後派了兩撥人到荔香院,就是問宋安然有沒有宋子期的消息。
得知宋安然也沒有宋子期的消息,古氏也是擔心焦急。

  總歸今天大家都不得安甯。

  中午飯,宋安然就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按照以前的習慣,用過午飯,消食半個時辰,然後再午睡半個時辰。
可是今兒精神不濟,宋安然坐着就不想動,也不覺着困倦。

  正恍恍惚惚的時候,喜秋來到小書房,湊到宋安然耳邊,悄聲說道:“姑娘,蘇掌櫃來了。

  宋安然頓時清醒過來,“你說世寶齋的蘇掌櫃來了?

  喜秋點頭,“蘇掌櫃喬裝打扮來找姑娘,說是有要緊的事情禀報。
這會就在侯府後門等着。
姑娘要不要見他?

  “他來做什麼?
難道世寶齋出了事?
張治呢,張治怎麼不來見我?
世寶齋出了事,張治難道不着急嗎?
”宋安然驚問。

  喜秋小聲提醒,“姑娘忘了嗎?
前兩天張治就出京城了,說是去塘沽。
從暹羅運來的大米到了,張治得親自去盯着。
因為我們的大米數量太大,價錢又公道,不少糧商已經盯上我們了。
張治擔心有人狗急跳牆,所以要親自走一趟塘沽,防備那些大糧商們來陰的。

  宋安然拍拍頭,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差點就忘了。
“快将蘇掌櫃請進來。
他來找我,肯定是出事了。
記得,避開侯府的人,不能讓侯府的人知道蘇掌櫃的身份。

  “奴婢明白。
奴婢這就讓長根将他接進來。

  蘇掌櫃穿着宋家男仆的衣服走進來,猛地一看,還真像是在宋家當差的樣子。

  “小的見過二姑娘。

  宋安然招呼蘇掌櫃坐下,“世寶齋出了什麼事?
這麼着急來見我,莫非是有權貴盯上了咱們世寶齋。

  “姑娘多慮了,小的今兒過來并非是因為有人盯上了世寶齋。
而是一大早,就有人送來這兩件東西寄賣。
小的在這兩件玉器上看到了宋家的徽記,不敢怠慢。
可是還不等小的将東西收起來,就被韓王府的小公子看中了。
小的暫時穩住了韓王府的小公子,可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小的實在是沒有主意。

  蘇掌櫃說着話的同時,拿出随身帶着的包袱。
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兩件玉器。

  一件白玉觀音,一件紫玉葡萄。

  喜秋大叫一聲,“這不是……怎麼會到了世寶齋。

  宋安然也寒着一張臉,白玉觀音是宋家送給老夫人古氏的見面禮。
紫玉葡萄是送給老夫人古氏的壓驚禮物。

  白玉觀音還算普通,可是紫玉葡萄,而且還是這麼大的紫玉葡萄,這樣名貴的紫玉葡萄,應該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任何人得到他,都會當做珍寶珍藏,用來做傳家寶也不過分。

  可是這兩份禮物才送出去多久,竟然被人放到了世寶齋寄賣。
這裡面沒點鬼名堂,宋安然說什麼也不相信。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平複内心的怒火,冷靜地問道:“是誰将這兩件玉器送到世寶齋寄賣?

  蘇掌櫃小聲說道:“如果小的沒認錯人的話,應該是侯府大太太身邊的伍嬷嬷。

  宋安然挑眉一笑。
這兩件玉器,方氏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從松鶴堂偷出去,然後拿到世寶齋寄賣。
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侯府沒錢了,老夫人古氏不得已之下,隻好将這兩件玉器賣了換錢用。

  老夫人古氏不方便出面,于是委托方氏代辦。
方氏又交給身邊的心腹伍嬷嬷。
結果誤打誤撞,落到了世寶齋的手裡。

  宋安然暫且放下侯府的問題,問蘇掌櫃,“你剛才說韓王府的小公子看上了這件紫玉葡萄?

  “正是。
那位小公子直接開價七千兩要買下這件紫玉葡萄。
因為這件紫玉葡萄上面有宋家的徽記,小的不敢擅做主張,就說有人先看上了,而且還交了定金。
讓小公子先等幾天。
要是先前那位客人沒來取這件紫玉葡萄,到時候再賣給他。

  宋安然頓時松了一口氣,“蘇掌櫃,你這麼做是對的,這件紫玉葡萄萬萬不能賣給韓王府的小公子。
不僅僅是因為那上面有宋家的徽記。

  蘇掌櫃和喜秋都不明所以。

  宋安然拿起紫玉葡萄,指着葡萄藤條上一處不起眼的紋飾,外人瞧着就是普通的花紋。
但隻要熟悉宋家的人見了,就知道這是宋家的徽記。
那紋飾就如同宋家的家風,低調,含蓄,不張揚,卻又無所不在。

  宋安然指着上面的徽記,問道:“這處徽記,我相信不僅蘇掌櫃清楚,雕刻這件紫玉葡萄的工匠也清楚,見過這件紫玉葡萄的人,說不定也有人知道這上面有宋家的徽記。
如果這件紫玉葡萄落到韓王小府公子的手裡,你們有沒有想過會發生什麼事?

  蘇掌櫃和喜秋都搖頭,他們目光有限,想不到那麼長遠。

  宋安然歎了一口氣,“一旦有人在韓王府見到這個紫玉葡萄,并且認出宋家的徽記,宋家将大禍臨頭。
屆時,文官集團會以為宋家投靠了韓王,父親将被文官集團全面打壓。
勳貴世家會以為宋家兩頭下注,是牆頭草,不可信。
若是讓天子知道,天子就會懷疑父親開始站隊,支持韓王,參與奪嫡之争。
被天子猜忌,後果有多嚴重,不用我說你們也能想得到吧。

  喜秋臉色一白,“可是這分明是韓王府小公子買回去的。

  宋安然冷着臉,反問:“誰信?
這明明是宋家的紫玉葡萄,世間獨一無二的紫玉葡萄。
這樣珍貴的玉器,宋家又不缺錢,怎麼會拿到鋪子裡變賣?
你說是侯府?
誰又能證明是侯府拿出去賣的。
你說侯府缺錢,所以要賣紫玉葡萄。
可是既然侯府缺錢,宋家作為侯府的親戚,為什麼不資助侯府,反而眼睜睜的看着侯府變賣宋家送出去的禮物?

  我告訴你們,這種事情越解釋就越說不清楚,反而有心虛的嫌疑。
一旦紫玉葡萄落到韓王府的手裡,到時候家父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嫌疑。
這個紫玉葡萄放在宋家,就是珍寶。
放在韓王府,那就是禍根。

  白玉觀音是常見的玉器,就算宋家流落兩件在外面也是平常的事情,不會有人胡說八道。
最多就是猜測宋家下人貪墨,偷拿出去變賣,才會在市場上出現。
可是紫玉葡萄不同,他太珍貴,又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這麼珍貴的玉器,誰敢偷,誰敢賣?
除了宋家的主人,誰有膽子拿到世寶齋去寄賣?

  宋安然越說,心頭的怒火越壓不住。
她真是恨死了方氏,厭惡了侯府的一切。
侯府缺錢,幹什麼拿宋家送的玉器去變賣。

  為什麼不拿侯府自己的珠寶玉器去賣。
她就不信,侯府已經窮到了庫房裡跑老鼠的地步。

  蘇掌櫃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這件紫玉葡萄被韓王府小公子看中了,他要是執意購買,我們該怎麼辦。
萬一他讓小的将杜撰出來的客戶名告訴他,小的又該怎麼做?

  “怎麼做?
那就找一個韓王府得罪不起的人,來做世寶齋的客戶。
”宋安然心頭發狠。

  “那應該找誰?
除了天子還有誰能讓韓王忌憚?
就連太子,韓王都沒放在眼裡。
”蘇掌櫃越說越是膽戰心驚。

  宋安然哼了一聲,面色發青。

  韓王是永和帝和原配皇後大周氏的嫡次子,和太子殿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不過韓王同太子之間的關系,用勢成水火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兩兄弟就差公然反目成仇了。

  韓王喜武,也擅武。
當年永和帝起兵造反,韓王就跟随在永和帝身邊南征北戰,可謂是戰功赫赫。
永和帝曾當着衆臣的面說過這樣一句話,“此子類我,吾家千裡駒。

  同樣,永和帝還當着文武大臣們的面,指着太子,說過這樣一句話,“此子不似我,膽怯也。

  指責太子無膽無謀,不配做太子。

  當時,在場的文武大臣都給永和帝跪下了。
永和帝這話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個不小心就能引起國家大變。

  還好永和帝還有點理智,沒将嘴炮屬性繼續發揮下去,及時住了嘴。

  可就是因為這兩句話,韓王起了奪嫡的心思。
文武勳貴們一緻站在韓王這邊,暗地裡支持韓王奪嫡,包括侯府。

  而文官們自然是維護太子的利益,堅定的站在太子這一邊。

  兩方人馬雖然還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但是台面下的動作卻越來越激烈。

  今日你彈劾我的人,明日我抓住你的小辮子。
兩方你來我往,各有輸赢。
這場不見硝煙的戰争,失敗的一方,注定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勝利者則享受勝利的果實。

  所以面對奪嫡這樣的大事,任何人都不敢大意,更不敢輕易表态。

  紫玉葡萄落在韓王手上,就算大家都知道是侯府賣出去的,宋家也難脫關系。
誰讓紫玉葡萄本是宋家送給侯府的。

  甚至會有有心人,編出這樣一個故事:是不是宋子期想勾搭韓王,不方便親自出面,于是假裝送禮給侯府,然後讓侯府借着沒錢的理由,将紫玉葡萄賣出去。
然後‘恰好’就被韓王府的小公子看中。

  這樣的猜測簡直完美,環環相扣。
瞬間腦補出宋子期如何處心積慮的接近韓王,如何處心積慮的背叛文官集團。
屆時宋子期将不得好死。

  宋安然怎麼敢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幸虧,蘇掌櫃還有點頭腦,暫時穩住了韓王府的小公子。

  宋安然也知道自己是遷怒,蘇掌櫃不僅沒錯,而且還有功。

  喜秋小聲說道:“能不能将紫玉葡萄上面的徽記磨掉?

  宋安然笑着搖頭,蘇掌櫃也表示不可能。
這樣一件上品玉器,磨掉作為裝飾用的徽記,就好像美人臉上多了一道疤一樣,怎麼看都不順眼。
在旁人眼裡,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侮辱衆人的智商。

  誰讓紫玉葡萄獨一無二,連渾水摸魚,找一件替代品都找不到。

  蘇掌櫃小心翼翼地問宋安然,“二姑娘,接下來小的該怎麼做?
又去哪裡找一個連韓王府都要忌憚的人物做客戶?

  宋安然拿起紫玉葡萄,“這件紫玉葡萄不能賣,也不能留下,更不能摔碎了事。
總之留下是禍根,賣出去也是禍根。
不如就送出去。

  “送給誰?
”喜秋好奇問道。
韓王府小公子看中的東西,數遍京城,誰敢要?
莫非宋安然是想送到東宮去?

  宋安然沒有回答喜秋的問題,而是對蘇掌櫃說道:“如果韓王府小公子再來找你,你就告訴他,說這件紫玉葡萄已經被人用一萬兩買走了。

  蘇掌櫃張了張嘴,想問誰會花一萬兩買這件紫玉葡萄。

  宋安然指着自己,“我會花一萬兩買下這件紫玉葡萄。
你做賬的時候就用我的化名做賬。
過半個月一個月,你再告訴侯府,這兩件玉器已經出售。

  蘇掌櫃不太明白宋安然的意思,“姑娘是想要……”

  “這件紫玉葡萄我會送出去。
”宋安然心裡頭已經有了一個合适的送禮人選。
但是這件事情,事關宋子期前程,宋家未來,她必須先和宋子期商量。

  宋安然又說道:“你們不要問我,會将紫玉葡萄送給誰。
這件事情,你們二人就當不知道。
蘇掌櫃,你将白玉觀音帶回去,照常出售。
上面的宋家徽記也不用費心磨掉。

  “小的遵命。

  “至于這件紫玉葡萄,就留在我這裡。
這兩天,我會找機會将這件玉器處理掉。

  宋安然的态度不容置疑,蘇掌櫃和喜秋都沒敢追問宋安然,打算将紫玉葡萄送給誰。

  蘇掌櫃收起白玉觀音,躬身告退。

  宋安然捶打桌面,“喜秋,将紫玉葡萄收起來。
另外,你讓劉嬷嬷馬婆子盯着大房那邊。
我倒是要看看,侯府缺錢到底缺到了什麼程度。
連紫玉葡萄這樣的名貴玉器也舍得賣出去。

  “姑娘息怒!
姑娘犯不着為了這樣的事情生氣。
誰家都有困難的時候,變賣财物也是人之常情。

  “你别替侯府開脫。
這件事情,我不能不生氣。
如果侯府變賣其他的财物,我屁話都沒有一句。
可是他們偏偏變賣紫玉葡萄,他們這是在陷害宋家,想置我們宋家于死地。
”宋安然憤怒地說道。

  喜秋連忙寬慰她,“姑娘,奴婢以為侯府并不知道紫玉葡萄會引起這麼大的禍端。
而且誰也想不到,紫玉葡萄剛出現在世寶齋,就被韓王府的小公子看中。

  “對,你說的都對,可是這些理由并不能替侯府開脫。
”宋安然冷冷一笑。

  “我就不信老夫人和大太太看不出紫玉葡萄的價值。
明知世所罕見,價值連城,也敢随意出手。
果然不是自家的東西,所以半點都不知道珍惜。
罷了,以後給侯府送禮,都挑選普通的東西送過去。
像紫玉葡萄這樣的珍寶,一件都不準送。

  “奴婢聽姑娘的。
以後都挑選一些普通的玩意送過去,就算被賣了也沒關系。

  宋安然自嘲一笑,攤上這麼一個外祖家,真是人生大不幸。

  宋安然還在生氣的時候,宋子期那裡總算有了消息。

  宋子期成功面聖,給永和帝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緊接着宋子期的官職也下來了,都察院左副都禦使,正三品大員,這是連升兩級啊。

  都察院權利極大,上可監察親王皇子,下能監察百官,甚至連皇帝犯了錯,都察院也能當着皇帝的面,朝皇帝臉上噴口水。

  總之都察院一出動,絕對是大案要案,關進都察院大牢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宋子期從正四品,躍過從三品,直接升到正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禦使,不得不說宋子期真是牛逼大了。
不知道宋子期花費了多少金錢,精力,喝了多少酒,欠了多少人情,走了多少人的關系,才能得到這個官職。

  總之,宋子期高升,順利做了京官,全家歡喜。
侯府也跟着喜氣洋洋。

  老夫人古氏将宋安然叫過去,說道:“你父親升官,老身就想着,不如挑選個日子,請上親朋好友吃一頓酒席,大家一起替你父親慶賀。

  宋安然躬身說道:“多謝外祖母。
這件事情孫女得先請示父親。
如果父親同意,孫女再和老夫人商量。

  古氏笑呵呵的,“你說的對,這麼重要的事情,是該先請示你父親。
哎呀,你父親的差事總算定下來了,老身這段時間睡不好覺,就是因為替你父親操心。
如今官職有了,接下來就是操心你父親的婚事。
堂堂三品大員,身邊總不能沒有一個女人。

  宋安然面色平靜地說道,“孫女是晚輩,可不敢幹涉父親的婚事。
外祖母還是同我父親商量吧。

  古氏也不在意,“行。
老身改天就和你父親商量。

  接下來,侯府各房的人都派了人到荔香院恭賀宋子期高升,并送上禮物。

  喜秋登記大房,二房,三房送來的禮物。

  喜春就在旁邊挑挑揀揀的,随口抱怨了一句,“侯府的人可真小氣。
我家老爺高升,他們送的禮,都沒超過一百兩。
喜秋,你告訴我,是不是京城勳貴人家送禮,有不超過一百兩的規矩?

  “胡說。
我可沒聽人說過,有哪家勳貴規定送禮不能超過一百兩。
隻聽說過收禮不收超過一百兩的。

  “這麼說來,還真是侯府的人小氣。
哪像咱們家老爺,一出手就是幾百兩上千兩。
得,和侯府做親戚,隻有宋家吃虧的份。
”喜秋撇撇嘴,一臉嫌棄。

  喜秋瞪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宋安然那邊,小聲說道:“不準胡說。
姑娘聽了會不高興。

  喜春吐吐舌頭,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了,不說就是了。

  宋安然歪躺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

  她突然出聲說道:“禮物登記好了後,就送到外院客房,讓張管家收起來。
另外,父親回來後,記得告訴我一聲。

  “奴婢遵命。

  宋子期高升,肯定要四處應酬喝酒。
到了半夜,宋子期才醉醺醺的回到侯府。

  宋安然一直沒睡。
聽說宋子期回來了,趕緊讓喜秋将紫玉葡萄包好帶在身上,随她一起去外院客房面見宋子期。

  宋子期喝了醒酒湯,總算清醒了一點。
見宋安然這麼晚不睡覺,還來找他,宋子期也意識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将二姑娘請進來。
”宋子期吩咐洗墨。

  “小的遵命。

  洗墨将宋安然請到小書房。

  宋安然壓低聲音,“父親,讓伺候的人都出去吧。
女兒有要緊的事情說。

  宋子期蹙眉,揮揮手,洗墨便領着小厮們出了小書房。

  宋安然打開包袱,露出紫玉葡萄。
宋子期一見紫玉葡萄,那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

  宋安然壓低聲音,不急不緩地說道,“今兒一早,大舅母身邊的伍嬷嬷拿着這件紫玉葡萄,還有上回送給老夫人的見面禮當中的白玉觀音,到世寶齋寄賣。
世寶齋的人還沒來得急将東西收起來,結果韓王府的小公子就看中這件紫玉葡萄,開價七千兩想買下來。
好在蘇掌櫃知道事情輕重,以别的客人交了定金為由,暫時拖住了韓王府的小公子。

  宋子期聽到韓王府三個字,也跟着變了臉色。
顯然,宋子期也想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宋子期雙拳攥緊,心中憤恨不已,他決不允許有人在他剛剛高升的時候來破壞他的前程。

  宋安然又繼續說道:“父親,女兒想到一個主意。
将這件紫玉葡萄送出去,送給一個韓王府也惹不起的人。
對外就說,有人花了一萬兩買下這件紫玉葡萄。
如此一來,就能徹底杜絕這件禍事。

  “你想送給誰?

  宋安然壓低聲音,悄聲說道:“女兒打算送給‘簪花夫人’。

  宋子期雙眼大睜,散發出懾人的光芒。

  “父親,我們雖然不認識’簪花夫人‘,可是父親曾經用她的名帖救過女兒。
以這個理由,委托秦裴将紫玉葡萄送給’簪花夫人‘,就當是感謝‘簪花夫人’的幫助。
,父親覺着這個主意怎麼樣?

  宋子期深想一番,雖然不知道簪花夫人的身份,可是不妨礙他們做出大膽的猜測。
唐王惹不起的人物,韓王就惹得起嗎?
隻怕不能夠吧。

  宋子期暗暗點頭,“你這個主意,有些冒險。
不過也算是個好辦法。
隻是你打算怎麼說服秦裴幫忙?

  宋安然肯定地說道:“女兒有把握說服秦裴幫忙。

  宋子期微蹙眉頭,“你真有把握說服秦裴?

  “是,女兒有把握說服秦裴。

  宋子期起身,背着雙手沿着書桌走了幾圈,“既然你有把握,那為父就将這件事情交給你來辦。

  “女兒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宋子期點點頭,贊許地說道:“很好。
明兒一早你要用心打扮,到時候随父親一起去沈家拜訪。

  宋安然心頭頓時一緊,“父親真的想好了?
真的要将女兒許配給沈玉江?

  宋子期挑眉,“難道你還能找到比沈玉江更好的人選?

  面對這個問題,宋安然竟然無言以對。

  “之前父親的差事沒下來之前,沈家态度不冷不熱,可不像是要結親的樣子。
如今父親高升,沈家也熱切起來。
沈家此舉,分明有看菜下筷的嫌疑。
”宋安然抱怨道。

  宋子期呵呵一笑,“看菜下筷,人之常情。
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你以為我會将你許配給一個家裡沒人做官的人嗎?
就是官職低了,我也不會将你許配過去。

  比如你大舅舅,五品的京官,還是個閑差。
他兒子蔣沐元,就算是個天才,為父也不會将你許配給蔣沐元。

  反之,若是你大舅舅争氣一點,背靠侯府,身居要職,為人精明能幹,蔣沐元就算不是天才,為父也會将你許配給他。

  赤裸裸的現實,赤裸裸的婚姻交易。

  宋安然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來反駁。
說愛情?
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愛情,又怎麼能說服宋子期。

  宋安然頓時有一種踢到鐵闆的感覺,痛得要死要死的。

  ------題外話------

  小夥伴們,兒童節快樂。

  元寶今天過節,過節宣言是:今天過節不碼字啊,碼字就碼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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