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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302章 霸氣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8941 2025-02-21 11:28

  宋安然坐馬車來到霍家,見霍大夫。

  宋安然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見到霍大夫,這次一見面,就發現霍大夫的精神更好了。

  霍大夫精神奕奕,招呼宋安然喝茶。

  “少夫人自成親之後,極少來老夫這裡做客。
今兒少夫人上門,真是名副其實的稀客。

  宋安然含笑說道:“霍大夫就别笑話我了。
你也知道我事情忙,出門一次不容易。

  霍大夫笑呵呵地說道:“所以說姑娘家成親之後就不可愛了。
想當年,少夫人還沒成親的時候,是個多幹脆的人啊。
現在嫁給了顔大人,出個門都要東想西想。

  宋安然抿唇一笑,“霍大夫,我出門不便可不是顔宓的責任。
隻因為國公府家大業大,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
忙完了事情,剩下的時間全拿來休息,自然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出門遊玩。

  以前在娘家的時候,你也知道宋家人口少,事情少,需要處理的事情也少。
那時候有更多的私人時間,當然可以随意出門。

  霍大夫笑道:“少夫人還真是心疼顔大人。
老夫才抱怨了兩句,少夫人就給老夫解釋了這麼多。
少夫人對顔大人那麼好,顔大人心裡頭知道嗎?

  宋安然笑着說道:“顔宓心裡面自然是清楚的。
我和他是夫妻,我們自然要互相體諒。
其實最近顔宓的日子也不好過。
現在京城天災**,沒有一天消停。
顔宓接了差事,每天都要出城,來回奔波上百裡。
這樣的日子一天兩天還好說,天天如此,真是苦不堪言。

  霍大夫說道:“顔大人既然做了官,那就要替朝廷分憂,替陛下分憂。

  “霍大夫說的對。
我今天來見霍大夫,是想和霍大夫讨論一下災情。

  宋安然認真地說道。

  霍大夫挑眉,“少夫人和老夫讨論災情,不知道是讨論哪方面?

  宋安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斟酌了一番,宋安然才對霍大夫說道:“霍大夫,以你的經驗,你覺着天災持續下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霍大夫微蹙眉頭,他擡頭,透過這樹蔭,看看天空。
驕陽似火,一絲風都沒有,更見不到雨水落下。
天這樣熱,地那樣旱,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肯定沒有好結果。

  霍大夫搖搖頭,有些憂心的說道:“不好說!
天災**,不是誰都能說清。

  宋安然卻說道:“有人判斷,大旱之後必有大澇。
霍大夫想一想,旱了幾個月的土地遇上幾天幾夜的瓢潑大雨,又會出現什麼情況?

  正所謂,大澇之後必有大疫。
當然,我也希望這種情況不會出現。
但是我們做事,肯定要未雨綢缪。
無論最後到底會不會出現大疫,我們都該事先做好充足的準備。

  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讓霍大夫以藥房的名義,大量收購治療常見疫病的藥材,制作治療疫病的藥丸。

  霍大夫不用擔心銀錢的問題,藥房收購多少藥材,我都會如數支付銀錢。
不會占用藥房一文錢的資金。

  霍大夫微蹙眉頭,“少夫人,老夫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宋安然擺出請的姿勢,“霍大夫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

  霍大夫直接問道:“少夫人收購藥材,究竟是少夫人自己的主意,還是别人要求少夫人這麼做?

  “這有區别嗎?
霍大夫隻要負責治病救人就行了。
”宋安然輕聲說道。

  霍大夫吹胡子瞪眼,說道:“當然要關系。
如果是少夫人未雨綢缪,打算為京城百姓做好事,老夫自然支持。

  隻是這樣一來,老夫卻擔心少夫人的名聲,怕有人會彈劾國公府沽名釣譽,邀買民心,圖謀不軌。

  要是宋大人讓少夫人收購藥材,那問題就簡單多了。
宋大人是戶部尚書,代表了朝廷的态度。
如此一來,少夫人和老夫都不用擔心被人彈劾。

  宋安然想了想,對霍大夫說道:“收購藥材,是我自己的決定。
我做事向來都是未雨綢缪,既然已經預估到有大疫發生,我不可能坐視不管。

  霍大夫可以将我的決定,看做一件單純的生意買賣。
當然,如果疫病沒有發生,藥材就會全部砸在手裡,對我來說也就是損失一點銀錢而已。

  這些損失了,遲早我會從别的地方找補回來。
至于霍大夫擔心的事情,我已經有了計劃。
真到了疫病爆發的時候,我肯定會處理好方方面面的關系,讓霍大夫不用擔心被我牽連。

  霍大夫哼了一聲,“老夫才不是擔心自己被你牽連。
老夫是擔心你。
要是你出了事,老夫這個醫學堂也辦不下去,藥房說不定也會關閉。
少夫人,你的安危不僅關系着你自己,還關系着無數的人。
老夫希望少夫人能夠保重自身,不要行險。

  宋安然微微躬身,“多謝霍大夫的關心。

  霍大夫又繼續說道:“關于收購藥材的事情,老夫答應你,會以藥房的名義去收購藥材。
私心上來說,老夫希望爆發疫病。

  這樣一來,藥材都能用上,不用擔心砸在手裡,同時醫學堂的那些學員也有了練手的機會。
不過一想到疫病爆發,會死很多人,老夫又有些不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老夫隻希望,老天爺能夠開眼,哪怕隻有一次,哪怕隻有一會會也好。
旱了這麼久,要是再來個大澇,老百姓這日子真的沒發過了。
不知道到時候究竟要死多少人,天災才會過去。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天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旱災可以持續一年,兩年,甚至三年。
但是不會持續八年十年。
總有一天,這片土地上的人又會恢複生機,到時候大家又有好日子過。

  宋安然給霍大夫留下五萬兩白銀,讓霍大夫大肆收購治療疫病所需要的藥材。
宋安然還告訴霍大夫,如果不夠,就派人到世寶齋說一聲。
無論需要多少銀錢,世寶齋都會如數送過來。

  霍大夫收下五萬兩白銀,笑了起來,“老夫=知道你有錢,也就不和你客氣。
你回去後替老夫問問宋大人,兩個孩子的婚事到底什麼時候辦?
都定親一年了,是時候讨論一下婚期,将婚事給辦了。

  宋安然笑道:“霍大夫,這個時候可不是辦婚事的好時候。
又是天災又是**,家父忙得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小霍大夫和安芸妹妹的婚事,隻能推遲。
希望天災早點過去,這樣的話,小霍大夫今年還有機會将安芸妹妹娶回家。

  霍大夫捋着胡須笑了起來,“少夫人說的對,還是等天災過了再說吧。
反正老夫也沒急着抱曾孫。

  宋安然抿唇一笑,霍大夫嘴上說着不着急抱曾孫,但是他的眼神可不是這麼說的。
霍大夫心裡面分明是很着急抱曾孫。

  宋安然也不拆穿霍大夫。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宋安然起身告辭,離開了霍家。

  回晉國公府的時候,宋安然讓車夫特意繞道順安商行,還有甯家。

  老百姓都是善忘的。

  順安商行曾經售賣發黴變質的糧食,老百姓似乎都已經忘記了。

  宋安然坐在馬車上,看着老百姓進進出出,在順安商行購買自家口糧。
看樣子,經過整頓的順安商行的生意還不錯。
老百姓也沒有真正記恨順安商行的糧食曾經吃死過人。

  喜秋知道宋安然在想寫什麼,她就在宋安然耳邊悄聲說道:“少夫人,順安商行最近挺老實的,沒看到他們在搞歪門邪道。

  宋安然笑了起來,“魏公公不想死,自然不會讓順安商行在這個時候玩歪門邪道。
至于将來會不會玩歪門邪道,就要看魏公公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宋安然又看了會,最後對車夫說道:“走吧,去甯家那邊看看。

  如今的甯家,門可羅雀,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甯家給牽連。

  甯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也都是愁眉苦臉,就跟天塌下來一樣。

  宋安然沒有敲門,她就坐在馬車上看了幾眼。

  甯家還是那個甯家,可又不是曾經的那個甯家。
當初的甯家有多興旺,現在的甯家就有多凄涼。

  據宋安然所知,魏公公暫時還沒有将甯家剔除順安商行,不過不代表将來不會剔除。

  宋安然想了想,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就有必要和魏公公見一面,讨論一下甯家的事情。

  宋安然這麼做,不是對甯家多在乎,更不是心疼甯家的遭遇。
而是因為有甯家參與的順安商行,能夠明顯分擔一點四海商行所承擔的壓力。

  沒有甯家參與順安商行,元康帝看都不會看一眼。
屆時元康帝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到四海商行。
四海商行必定會被架在火上烤。
這對四海商行,對宋安然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這是宋安然不樂意見到的。

  但是有甯家參與順安商行,注定會吸引元康帝大部分的注意力。
畢竟比起宋安然,甯皇後的身份更敏感,也更值得關注。

  有甯家參與的順安商行,能夠替宋安然減輕一大半的壓力。
宋安然沒有理由眼睜睜的看着甯家垮下去。
所以宋安然必須為甯家做點什麼,讓魏公公投鼠忌器,不敢将甯家剔除順安商行。

  宋安然想到了承郡王平郡王兩兄弟。
利用這兩兄弟,能不能達到目的?

  轉眼,宋安然又否定了這個辦法。
現在将承郡王平郡王抛出來,能夠得到短期的好處。
但是長期來看,是弊大于利。

  這個時候,這兩兄弟最好都低調點,千萬不要引起元康帝的關注。

  宋安然咬咬牙,實在不行,她就親自出面和魏公公商談此事。

  宋安然吩咐車夫啟程回國公府。

  回到國公府之後,宋安然就給魏公公下了一張帖子,請魏公公兩日後在茶樓見面。

  魏公公欣然同意。

  兩日後,宋安然準時來到茶樓。

  魏公公已經等候多時。

  兩人彼此見禮,互相寒暄。
聊一聊朝政,聊一聊京城的物價,聊一聊天災。

  聊了小半個時辰,雙方之前的氣氛還算好。
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第一次見面的事情。
甚至于魏公公還對宋安然道了一聲謝。
感謝四海商行能夠及時出糧,穩定糧食價格。

  宋安然含笑接受魏公公的道謝,又客氣了幾句,這才提起今日見面的目的。

  宋安然笑着說道:“最近甯家很沉默。
魏公公打算将甯家剔除出去嗎?

  魏公公面色訝異,他說道:“咱家真沒想到,少夫人約見咱家,竟然是為了甯家的事情。

  宋安然苦笑一聲,“我的處境有多艱難,魏公公不會不知道吧。

  魏公公挑眉一笑,“咱家知道又如何。
當初你們四海商行已經退出了京城糧食市場,既然退出去就不該再回歸。
如今四海商行回歸京城糧食市場,還能靠一己之力平抑糧價。

  這樣大的事情,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少夫人如今處境艱難,也是少夫人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别人。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魏公公說的沒錯。
現在的處境,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也從來沒有怪過别人。
但是我希望魏公公能夠留下甯家在順安商行的股份,讓甯家繼續參與順安商行的經營。

  魏公公笑了起來,“少夫人的要求,真是強人所難。

  宋安然笑道:“我的要求,對魏公公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魏公公,就算不看甯皇後的面子,至少也要給承郡王平郡王面子吧。

  魏公公似笑非笑地說道:“少夫人難道是為了兩位王爺做說客?

  宋安然嘴角微翹,說道:“當然不是。
我隻是好意提醒魏公公,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将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可要是萬一甯家有朝一日翻了身,雞犬升天,魏公公豈不是很尴尬。

  魏公公蹙眉。

  宋安然再接再厲,“而且魏公公留下甯家,甯家也會感激魏公公。
将來甯家要是繼續興旺發達,肯定不會忘記魏公公的恩情。

  魏公公卻笑了起來,說道:“咱家現在不稀罕甯家的感激。
咱家反倒是稀罕少夫人的感激。
想讓咱家留下甯家,讓甯家繼續經營順安商行,不是不行。
關鍵是要看少夫人能出多少價碼。

  宋安然挑眉一笑,“不知魏公公想要什麼?

  “少夫人覺着太監喜歡什麼?

  宋安然笑道:“我覺着魏公公又喜歡權,還喜歡錢。
錢,魏公公已經有了。
至于錢,所有人都不會嫌多。

  魏公公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少夫人果然是個明白人。
同少夫人說話,咱家感到很輕松。

  “那魏公公的答案是?

  宋安然盯着魏公公。

  魏公公笑了笑,直接說道:“我要四海商行的股份。

  宋安然抿唇一笑,她沒有直接拒絕魏公公,而是問道:“魏公公想用哪種方式擁有四海商行的股份?
是投錢參股,還是大家搭夥做生意?

  “咱家既不投錢,也不搭夥。
咱家隻想要股份。
”魏公公貪婪的嘴臉一覽無遺。

  宋安然暗自嗤笑一聲,“魏公公的胃口可真大。

  魏公公一臉高傲,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他對宋安然說道:“少夫人可以拒絕咱家,反正今日有所求的人是少夫人,而不是咱家。

  宋安然放下茶杯,冷冷一笑,然後說道:“想讓甯家繼續經營順安商行,此事看起來很難,但是對本夫人來說,也就是一個人情的事。

  本夫人原本可以不用找魏公公,别的人也可以替本夫人辦到這件事情。

  但是後來本夫人一想,魏公公你才是内務府太監總管,要是直接越過你,這就不太不合适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見面。

  我今日來見魏公公,是帶着極大的誠意。
可要是魏公公非要獅子大開口,那恕我無法奉陪。
找誰都是找,相信宮裡面還有比魏公公更有本事的人願意幫助本夫人。

  宋安然作勢要離開,魏公公卻叫道:“少夫人這麼離開,就不擔心四海商行被架到火上烤?

  宋安然回頭,含笑看着魏公公,“本夫人的确擔心四海商行被架到火上烤,也擔心陛下對四海商行關注過多。
但是本夫人從來不會因為怕,就會退縮。

  魏公公,你自問你比起當年的錦衣衛指揮使江忠江大人,孰強孰弱?
當年江大人用抄家滅族來威脅本夫人,本夫人絲毫不懼。

  今日魏公公用區區一個四海商行來威脅本夫人,本夫人會怕嗎?
沒了四海商行,靠本夫人的本事,要不了三年,市面上就會出現一家四通商行。
魏公公要不要同我打賭?

  面對宋安然的霸氣和強勢,魏公公大皺眉頭的同時,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熱天,魏公公硬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

  魏公公盯着宋安然看。
宋安然就大大方方的讓他看。

  魏公公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咱家不過是和少夫人開開玩笑,沒想到少夫人竟然當真了。
少夫人,任何事情都是談出來的,你應該給咱家多一點時間和耐心。

  總而言之,咱家從心裡頭佩服少夫人。
縱觀天下,能夠做到像少夫人這樣,不輸天下男子,真是少之又少。

  宋安然重新坐下來,她含笑問道:“魏公公是打算繼續談嗎?

  魏公公笑道:“咱家當然願意同少夫人繼續談下去。
就像少夫人所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咱家也覺着留着甯家好處多于壞處。
就算不給皇後娘娘面子,至少也要給兩位王爺面子。
少夫人,咱家說的可對?

  宋安然笑道:“魏公公說的話,自然不會錯。

  魏公公大笑起來,“咱家比起少夫人來,還是差遠了。
咱家現在就可以答應少夫人,會保留甯家在順安商行的股份,甚至可以讓甯家繼續經營順安商行。
隻是少夫人也該表現出一點誠意才對。

  宋安然說道:“這是應該。
我說過,魏公公可以和四海商行搭夥做生意。

  “不不不,咱家對四海商行的生意沒有興趣,這一點請少夫人盡管放心。
咱家就想知道,少夫人同宮裡面哪位公公相熟,能否介紹一下?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盯着魏公公,然後很不客氣地說道:“魏公公,你這麼做,已經犯了忌諱。

  魏公公卻笑道:“咱家當然知道這麼做犯了忌諱。
可要是少夫人不給點誠意,咱家又如何能夠甘心。

  宋安然冷冷一笑,面有不悅之色。
她對魏公公說道:“魏公公可知道,我讓你保全甯家,其實也是在幫你。

  魏公公不解,“此話怎講?

  宋安然冷哼一聲,一臉嫌棄地看着魏公公,“陛下可以肆意糟踐甯家,無人敢說一個不字,因為陛下是天子,是天下之主。

  但是這不代表魏公公也能肆意糟踐甯家。
甯家好歹也是伯爵府,好歹也是皇後娘娘的娘家,好歹也是兩位王爺的母族。

  說句不好聽的話,以你魏公公的身份,肆意糟踐甯家,你說會不會引起文官武将的反感?
會不會讓兩位王爺記恨?

  會不會有人趁機掀開你們内務府這幾年做的‘好事’?
到時候魏公公還能全身而退嗎?
隻怕不僅不能全身而退,說不定連性命都保不住。

  反之,魏公公留下甯家,做出有情有義的态度,無論是誰見了魏公公,都要說一聲好樣的。
就連兩位王爺和甯皇後,都要對魏公公另眼相看。

  或許魏公公不在乎皇後娘娘同兩位王爺的态度。
但是魏公公連陛下的态度也不在意嗎?
陛下可以做到冷心絕情,不代表必陛下希望身邊的人個個都冷心絕情。

  一個人有情有義,總歸要比心狠手辣更受人歡迎,也會讓人覺着更忠心,更可信。

  就好比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多半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
毛病越多,反而坐在這個位置上越久。
魏公公,你想一想,我說的有道理嗎?

  魏公公覺着宋安然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可是他不能直接承認。

  魏公公冷哼一聲,說道:“少夫人說的話的确很讓人動心,難怪世人都說少夫人有一顆七竅玲珑心,能将死的說成活的,能将活的說成死的。

  隻是咱家已經坐上内務府總管的位置,咱家這輩子已經到了頂峰,再往上就是天花闆。
少夫人,你說說咱家現在這個處境,還有必要那麼拼嗎?

  宋安然笑道:“當然有必要。
不僅要拼,還有比以前更拼。
魏公公坐上内務府總管的位置,這隻是開始。
我就問魏公公一句,你想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

  半年?
一年?
五年?
十年?
還是下半生始終坐在這個位置上?
既然魏公公想要長長久久地霸占這個位置,那麼就更應該拼盡全力,努力在陛下面前耍好感。

  唯有如此,魏公公才不用擔心被人取而代之,身首異處。
魏公公,我說的可都是金玉良言,你若是不聽,那下次本夫人再也不會找你。

  反正宮裡内侍千千萬,總有一個能夠領會本夫人的意思。
大不了本夫人砸個幾萬兩,甚至是十幾萬兩的銀子扶他上位。

  說完,宋安然就含笑看着魏公公,等待着魏公公的決定。

  魏公公幾乎被宋安然逼到了角落裡,心裡頭也是蠻心酸的。
以前都是他逼迫别人,如今換做他被人逼迫,位置颠倒,滋味難受啊。

  可是偏偏宋安然說的話那麼有道理,這讓魏公公很是不甘心啊。

  明明是宋安然求他幫忙,為什麼到最後他還要感謝宋安然。
這還有天理嗎?

  魏公公咬碎了牙齒,心裡面五味雜陳。
罷了,罷了,想占宋安然的便宜,就非得逮住她的把柄。
否則他一個人對上宋安然,簡直一點勝算都沒有。

  魏公公也很幹脆,他對宋安然說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咱家也不講究了。
改天咱家出五萬兩銀子交給四海商行,希望等到年底的時候,四海商行能給咱家一個驚喜。

  這才對嘛。
獅子大開口,是遭人厭惡的。
大家合夥做生意,這才是合作的正确方式。

  宋安然對魏公公說道:“魏公公放心,你投錢給四海商行做生意,不敢說賺多少,至少年底的時候魏公公肯定不會失望。
魏公公,甯家那邊就拜托你多加照顧。
這份人情,本夫人會記在心頭,将來必有回報。

  魏公公感慨道:“甯家真是走了大運。
竟然勞少夫人如此費心費力的替甯家打算。

  宋安然含笑說道:“都是舉手之勞。
魏公公,你忙,本夫人就先告辭了。

  宋安然離開茶樓,心情還算不錯。
魏公公心裡面則有些苦,偏偏還找不到訴苦的地方。

  今日明明是宋安然處于劣勢,為何最後反倒是他被宋安然死死的壓制着。
魏公公是百思不得其解。
通樣的事情,換到别人身上,肯定沒辦法反轉吧。

  這是魏公公第二次同宋安然打交道。
這一次,魏公公對宋安然也有了更多更清晰的認識。
他發現傳聞不能盡信。
傳聞太矜持,太含蓄,完全沒表現出宋安然的霸氣側漏。

  魏公公感覺自己都快要臣服在宋安然霸氣之下。

  ……

  魏公公是一個守信之人。

  數天之後,魏公公邀請甯家人談話。
這給世人釋放了一個信号。
當所有人還在猜測内務府的用意的時候,甯家已經重新開始經營順安商行。

  這件事情驚呆了世人,連皇親國戚都目瞪口呆。
還以為内務府這次會用霹靂手段将甯家趕走,卻沒想到魏公公竟然反其道行之。

  對此,有人稱贊,有人怒斥。

  元康帝聽聞此事後,倒是難得的笑了笑。
雖然沒說話,但是笑容已經表明了元康帝的态度。
元康帝對于内務府的做法是比較滿意的。

  元康帝原本的意思,是打算在收拾完甯三老爺後繼續收拾甯家。
可是過了兩天,元康帝又改變了主意。
元康帝心裡頭想着,甯家的事情到此為止。
死了一個甯三老爺已經足夠了。
畢竟甯家還是他兒子的母族。

  要是将甯家幹翻了,兩個嫡出兒子的處境也尴尬,屆時說什麼的都有。
連帶着兩個庶子也會蠢蠢欲動。

  不過元康帝這番心思從來沒對人提起過,實在是因為有點不好意思。

  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而且比常人更愛惜面子。
之前對甯家喊打喊殺,這會又偃旗息鼓,這樣做不好,有損威嚴。

  現在内務府非常識趣的,讓甯家繼續出面經營順安商行。
此舉很好的化解了元康帝那點尴尬心思,讓元康帝心裡面非常舒心。

  為此,元康帝還特意将魏公公叫到跟前,勉勵了一番。
元康帝說話比較含蓄,自始至終提都沒提甯家一個字。
但是字字都在表明元康帝很滿意。

  魏公公沒有近身伺候過元康帝,對元康帝的性情把握不準。
他覺着元康帝是在稱贊他,可是仔細一想,又覺着不是。

  因此,面見元康帝的時候,魏公公非常的忐忑不安,就怕自己揣摩錯誤,耽誤了前程。

  之後元康帝将魏公公打發走。

  魏公公有心請教劉小七,硬生生的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才等到劉小七出來。

  魏公公一見到劉小七,就趕緊上前,又恭敬又谄媚。
就是指望着劉小七給他解惑。

  劉小七嘲諷一笑,“魏公公,你走大運了。

  “還請劉公公示下。

  話音一落,上千兩的銀票就進入了劉小七的手中。

  劉小七掂量了一下分量,輕蔑一笑,說道:“魏公公,你是突然開竅了,還是有高人給你指點過?
竟然能想到繼續和甯家合作,還讓甯家經營順安商行。

  魏公公一臉忐忑不安的樣子,“劉公公,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廢話,當然是做對了。
否則陛下又怎麼會叫你到跟前說話。

  劉小七嫌棄地看了眼魏公公,然後說道:“魏公公,咱家看在你我交情上,對你透露一句實話。
對甯家,陛下雖有不滿,但是還是願意給甯家機會的。

  那畢竟是兩位王爺的母族,你說對不對?
這一次,你做得很好,陛下很滿意。
希望你以後做事都能像這次一樣靠譜一點,咱家也能跟着多活幾年。

  魏公公一臉尴尬,“多謝劉公公指教。

  魏公公想要告辭,劉小七卻叫住他。
問道:“魏公公,你和咱家說實話,這次你是不是得了高人指點?

  魏公公嘿嘿一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劉公公。

  “哦?
是哪路高人?
魏公公同咱家說說,咱家改明兒也去拜會拜會。
”劉小七一臉好奇的問道。

  魏公公則是一臉為難,“我也是偶然機會,才得到高人指點。
以後我再想找高人指點,隻怕也沒機會了。

  劉小七哼了一聲,“瞧你這副小氣的模樣,咱家不和你搶,你且放心吧。

  魏公公趕緊告辭離去。
他是不敢同劉小七多待。
劉小七這人出名的喜怒不定,性情怪異,又心狠手辣。

  魏公公回到内務府,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他是真沒想到,宋安然竟然猜中了元康帝的心思。
竟然一開始就知道元康帝不會對甯家趕盡殺絕。

  魏公公不由得想到,要是他沒有聽宋安然的,而是堅持己見,将甯家剔除順安商行,會有什麼後果?
是不是會遭到元康帝的厭惡?
然後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元康帝秋後算賬,人頭落地,到時候内務府又要換一個總管。

  想到這個後果,魏公公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真是後怕啊。
幸好聽從了宋安然的話。

  看來宋安然這個人不僅霸氣側漏,而且還是揣摩人心的高手。
連元康帝的心思,宋安然都能準确揣摩,這世上還有宋安然做不到的事情嗎?

  宋安然還真有幹不了的事情,那就是随着陽哥兒漸漸長大,她已經沒辦法帶着陽哥兒愉快的玩耍。

  快滿十個月的陽哥兒變得非常的調皮,宋安然已經沒有辦法讓他安安靜靜的額坐在懷裡。
陽哥兒随時随地都要動來動去,四處爬來爬去,遙光閣那麼多間房舍,幾乎都快被陽哥兒爬遍了。

  陽哥兒不僅喜歡四處亂爬,而且還喜歡爬到高處。
有一次,宋安然同顔宓一起帶着陽哥兒玩耍。
小兩口不過是說了幾句話,閑聊了一下,就是那麼一會的功夫,陽哥兒就爬到了櫃子上面。

  那一幕将宋安然吓了個半死,生怕陽哥兒會從櫃子上面掉下來。

  偏偏陽哥兒不知道危險,還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笑得非常的得意。

  宋安然當時真的想打陽哥兒。
不過顔宓是真的動手了,在陽哥兒的屁股上打了兩下。
陽哥兒挨打了,就沖他爹爹啊啊啊的亂叫,似乎是在控訴顔宓亂打人。

  那個場面,讓宋安然合不攏嘴。
她都能想象,再過一兩年,陽哥兒同顔宓争吵的模樣,一定非常的有趣。

  陽哥兒一天天長大,天氣也越來越熱。
顔宓外出越發頻繁。
隻因為災情越來越嚴重。

  時間轉眼到了六月。

  突然有一天,一聲驚雷震動了全京城上百萬人口。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走出家門,擡頭看着老天爺。
天啦,時隔半年,終于要下雨了嗎?
再旱下去,連井水都要幹涸了。

  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着老天爺。
可是天上依舊驕陽似火,天氣依舊熱得人心發慌。
在太陽下面站了一會,就滿身滿頭的汗水。

  難道剛才那一聲驚雷都是大家的錯覺?
難道老天爺并不是要下雨?

  正當大家要絕望的時候,天上再次傳來一聲驚雷。
這一次,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天啦,真的要下雨了嗎?

  所有人都在期盼老天爺下雨。

  半個時辰過去,太陽被烏雲遮蓋。
一個時辰過去,起風了,風越來越大。

  天上打雷了,雷聲也越來越密集。

  天色越來越暗,越來越暗,明明是大中午,可是看天色卻像是已經天黑了一樣。

  宋安然命令所有人都進屋。

  雷聲伴随着閃電,似乎要将這個天劈成兩半。

  宋安然站在廊下,等待着雨水落下。

  喜春怯怯地說道:“一定會下雨吧?

  宋安然抿着唇,面無表情地說道:“當然會下雨,還是狂風暴雨。
如果幸運的話,下個一天一夜就能夠緩解災情。
如果不幸運的話,下個三天三夜,旱災轉眼會變成水災。

  喜春縮了縮脖子,“少夫人,你可千萬别吓唬奴婢。

  宋安然嚴肅地說道:“我不是吓唬你們,我隻是提醒你們,不要對這場雨抱有太過美好的期望。
當然,我也希望這場雨隻下一天一夜,足夠緩解災情。

  伴随着雷聲山巅,第一滴雨水終于落下來。
緊接着更多的雨水落下來,濺起地面上的塵土,一股泥土腥味撲面而來。

  短短時間内,雨越下越大,雨珠變成了雨幕,整個天地都被雨水澆灌。
全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能見度達到了最低。

  這場雨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大暴雨。

  大雨沒有絲毫停歇的迹象,也沒有變小的迹象。

  從午時開始下雨,大暴雨一直持續到天黑,還有繼續下下去的迹象。

  宋安然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下個不停的大雨,又看了眼時間,宋安然開始擔心顔宓的安危。

  顔宓今日照舊帶着人出城赈災,下雨的時候,顔宓肯定還在鄉下地方。
其實這樣的大雨,對顔宓來說不算什麼。
宋安然擔心的是,顔宓身邊還帶着十幾個衙門小吏。
這些人又不會武,遇到大暴雨,肯定隻能指望顔宓。

  顔宓帶着十幾個人普通人,能夠平安回到京城嗎?
要是半路上遇到泥石流怎麼辦?

  就算幸運沒有遇到泥石流,遇到别的危險又該怎麼辦?

  宋安然滿腦子胡思亂想,可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才是讓宋安然焦心的關鍵。

  眼睜睜看着天色徹底黑下來,眼睜睜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就到了午夜時分。
可是顔宓依舊沒有回來。

  白一對宋安然說道:“少夫人,奴婢估計,這麼大的雨,世子爺今天肯定是回不來了。
等明天雨小了,以世子爺的武功肯定能夠趕回來。

  喜秋也在一旁說道:“少夫人,夜已深,趕緊歇息吧。
明兒一早還要早起處理内務,今晚要是不睡,可怎麼受得了。

  宋安然歎了一口氣,看來顔宓今晚是回不來了。
這麼長時間,無論多忙,顔宓每天晚上都會回來休息。
今天突然見不到顔宓,宋安然渾身都不自在,就好像心裡頭缺失了一塊。

  她忍着難受,上床休息。
睡着之前,宋安然還在期盼,盼着一睜開眼就能見到顔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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