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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67章 錢途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146 2025-02-21 11:28

  

  天色黑下來之前,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

  宋家從上到下,全都累癱了。
恨不得立馬攤在床上,睡他個三天三夜。

  别人可以去休息,唯獨宋安然不能。

  侯府的三位舅母,表兄表姐們還在等着她。
更别說侯府的那幾十個下人,也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宋安然先去了花廳,面對侯府的人,深深鞠躬,鄭重感謝侯府幫忙。
要是沒有侯府,今日這場宴席,就算将她分成三個半,她也應付不過來。

  此時此刻,宋安然再次理解了人多力量大這句話。

  在現代,很多事情都可以用工具代勞。
但是在古代,做任何事情都人離不開人力。

  這麼多年,宋家吃虧就吃虧在人口太少。
以至于辦一場宴席,不得不從侯府借人。
如今就是宋安然還人情的時候。

  宋安然笑着說道:“今兒多謝三位舅母,諸位表兄表姐表妹幫忙。
我準備了一點禮物,還請笑納。

  宋安然示意喜秋,喜秋一拍手,一溜的丫鬟端着托盤從外面走進來。
每個托盤上都放着一份禮單。

  宋安然笑道:“禮物有些多,拿來拿去的又怕弄壞了,所以我先命人将禮物送到侯府。
這是禮單,還請大家先過目。

  方氏幾人拿起禮單翻開一看,好豐盛的禮物啊。
方氏粗粗估算了一下,宋家送給她的禮物,少說也值兩百兩。

  方氏又朝高氏的禮單看去,高氏的禮單和她的有點區别,不過區别不大。

  方氏又将蔣菲兒的禮單拿過來。
蔣菲兒的禮單和她的比起來少了很多。
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約價值一百多兩。

  方氏暗自咋舌,宋家果然豪富。
答謝禮都這麼貴重,更别說今日宴席開銷。
沒個幾千兩,絕對辦不下來。

  方氏笑道:“安然做事就是周到。
你的謝禮我們都收下了,時辰不早,我們就不耽誤你們,我們先回去了。

  “今日多謝舅母表兄表姐幫忙,我送你們出門

  。
”宋安然含笑說道,親自将侯府的人送出大門,這才返回。

  宋安然回到内院,又問喜秋,“馬婆子那邊處理完了嗎?

  “啟禀姑娘,馬婆子那裡還在忙。
有侯府下人對賞錢不滿意,正在和馬婆子鬧。

  宋安然大皺眉頭,“你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喜秋說道:“馬婆子派人監督侯府的下人,今天有十一個人分别打破了兩套餐具酒杯茶杯,有五個人打破了一套餐具。

  另有八個人上錯了菜,幸好及時改正過來。
還有人弄錯了客人的稱呼,差點得罪了客人。
馬婆子的意思是,這二十幾個人,每個人隻能拿一兩到二兩的賞銀。

  其他人都拿五兩的賞銀,就他們拿得最少,那二十幾個人因此不滿,這會正在挑撥侯府和宋家的關系,圍攻馬婆子。

  宋安然輕聲一笑,“瞧你一臉輕松,顯然事情還在控制中。
你和我說說,馬婆子打算怎麼處置那些鬧事的侯府下人?

  喜秋笑了起來,說道:“馬婆子請了白一幫忙。
誰敢鬧事,白一就收拾誰。
估計這會白一正在大發威風。

  侯府下人來幫忙之前,馬婆子就将規矩和他們說清楚了。
凡是做得好的,沒犯錯的,都有五兩的賞銀。
凡是犯了錯的,都要扣錢。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犯錯的人和沒犯錯的人拿一樣的賞銀,那以後誰還會認認真真做事。
馬婆子這麼處置是對的。

  你去告訴馬婆子,就按照規矩來。
凡是鬧事的人,将名字記錄下來,登記在黑名單上。
以後這些人不準踏進宋家,也别想從宋家拿到一文錢的賞銀。

  “奴婢遵命!

  喜春和喜夏擡着一籮筐的禮單進門。

  “姑娘,這是今日收到的禮單。
賬房那邊已經做了初步統計。
按照姑娘的吩咐,奴婢和喜秋還要做一次統計。

  另外,客人們送來的禮物,暫時都放在外院庫房内,就等着姑娘帶着奴婢們去盤賬。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盤賬的事情明天再說。
現在大家都去洗漱休息。

  “奴婢遵命!

  宋安然坐在書房裡,她翻出顔宓送來的那張信紙,上面果然多了幾個字。

  “我已入魔。
”這是顔宓寫的。

  “有病得治。
”這是宋安然寫下的。

  在有病得治的下面,顔宓留下了四個字:“你就是藥。

  宋安然嗤笑一聲,同她玩暧昧,哼哼!

  宋安然提筆就寫下:“賤人就是矯情。

  然後将信紙丢在書桌上就不管了,直接回卧房休息。

  夜深人靜,顔宓猶如幽靈一樣,悄無聲息的來到千墨院,翻窗進入書房

  。
信紙就放在書桌上面,顔宓一進來就看見了。

  隻是那上面的内容,着實有些刺目。

  賤人就是矯情!

  宋安然這是在罵他賤人,還是罵他矯情!

  顔宓盯着信紙上的六個字,許久都沒動彈一下,仿佛整個人已經變成了雕塑,和黑夜融為一體。

  許久許久之後,顔宓突然咧嘴一笑。
笑得極為詭異。

  他提筆在信紙上寫下:“思你所思,念你所念。
相思入骨,甘願沉迷。

  之後,顔宓放下毛筆,吹幹信紙上的墨水,然後将信紙折疊起來,整整齊齊的壓在書本下面。

  顔宓忙完了這一切,沒有急着離開。

  他坐在宋安然平常坐的椅子上面,感受着宋安然的味道。
之後,攤開畫紙,開始作畫。

  夜色如水,顔宓内心平靜。

  幾筆勾勒出一個仕女輪廓。
再畫幾筆,人物形象已經躍然紙上。
畫中的人分明就是宋安然。

  是宋安然歪躺在沒人榻上的模樣,神情慵懶,嘴角一勾,一抹笑容出現在臉上。
眉眼彎彎的,正翻看着手中的書本。
她的腳尖高高的翹起來,放在美人榻的扶手上面。

  手邊小幾上有一杯清茶,兩個丫鬟站在身邊伺候。
一個正在打扇,一個正拿着金算盤算賬。
還有個丫鬟坐在遠處,正做着針線活。

  挨着美人榻書桌上,放着兩碟點心,已經被吃了三塊。

  一方手絹落在地上,正好蓋住了宋安然的繡花鞋。

  這一幕描繪的正是宋安然在侯府的生活片段。

  顔宓簡單幾筆,就勾勒出宋安然主仆幾人的生活狀态。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
尤其是宋安然那雙眼睛,似笑似嗔,絕對起到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顔宓滿意地看着自己的畫作。
然後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畫作放在書桌上,以便宋安然一進門就能看到。

  顔宓無聲一笑,他都能想象出宋安然見到畫作的反應。
一定又氣又恨,卻又不受控制的被他撩得春心意動。

  可以說顔宓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宋安然的人。
他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打動宋安然。

  顔宓半夜鑽入書房作畫的舉動,實在不夠君子。
這種事情如果換做别的姑娘,一大早起來看到書房裡突然出現的畫作,畫的還是自己的生活狀态,肯定會被吓得半死。

  但是顔宓知道,宋安然不會被吓住。
宋安然會先好奇地打量畫作,評判一下畫作的水準,然後會在心裡頭大罵顔宓不是個玩意,之後又會冒出各種想法。

  顔宓猜測着宋安然反應,不知不覺表情已經變得柔和,眼中帶着溫暖的笑意。

  他和宋安然就是天生一對,無論曆經多少波折和坎坷,他們最終都會走在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生幾個包子來養

  。

  天色快亮了,顔宓終于舍得離開宋安然的書房,離開宋家。
飛身闖入晨曦中,消失在天邊。

  宋安然一大早起來,感覺精神還不錯。
昨晚睡得很好,疲憊的身體得到了恢複。

  宋安然洗漱過後,用完早飯,就帶着丫鬟們,還有一籮筐的禮單去書房做賬。

  走進書房,宋安然就看到書桌上的畫作。

  丫鬟們也都看見了。

  喜春“啊”的大叫起來,“天啦,這是姑娘畫的嗎?
畫得真好。
這是在侯府的時候吧。

  喜秋也在一旁附和道:“畫得真像。
看,這是在侯府的小書房内,裝點心的碟子上面還刻着侯府的徽記。

  兩個丫鬟議論着畫作上的各處細節,她們都以為這是宋安然畫的,都說宋安然的畫技有進步。

  宋安然臉上肌肉連着抽搐了兩下,她好想大罵一聲,混賬王八蛋。

  不用想她也知道,這肯定是顔宓的傑作。

  宋安然冷哼一聲,一邊用挑剔地眼光欣賞畫作,一邊吐槽,觀察得挺仔細的嘛,連細微之處都畫了出來。
尤其是她臉上的表情,尤其傳神。

  大男人整天不幹正事,就專門偷窺姑娘家,這得多不要臉才做得出來。

  宋安然轉念又想,當時顔宓究竟躲在什麼地方,又盯着她看了多久。

  想到顔宓的執着,幾乎等同于變态,宋安然就忍不住微蹙眉頭。
她招惹上顔宓這尊大佛,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宋安然命喜秋将畫作收起來。
然後她就翻着書桌,尋找那張信紙。

  信紙被壓在書下,宋安然沒着急着看。

  等到喜春和喜秋開始登記禮單,宋安然才展開信紙。

  入目就是那句話:“思你所思,念你所念。
相思入骨,甘願沉迷。

  宋安然感覺自己的心跳瞬間漏跳了半拍,臉頰微微發燙,

  她有些心虛,急忙掃了眼喜春喜秋,見兩個丫鬟正在忙活,根本就沒留意到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宋安然冷笑一聲,沖動之下,她差點在信紙上寫下神經病三個字。

  想了想,宋安然最後寫道:“梁上君子,無恥小人。

  将信紙折好,壓在書本下。

  宋安然平息了一下心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随意翻開一本書看起來。

  到了中午,禮單登記完畢。
用過中午飯,略微休整一番,宋安然就拿着賬本冊子,帶着喜秋她們去庫房清點禮物。

  禮物很多,很雜。
不過雜而不亂。
宋家的下人很能幹,将禮物放入庫房的時候,就已經分了類别。
如此一來,倒是省了宋安然她們不少事情。

  對照賬本一樣樣的檢查,情願辛苦一點,也不能因為馬虎大意出現錯誤

  。

  這不是單純的對賬,這還關系到将來回禮的事情。

  打個比方,古家送了一方硯台,還有兩尊玉器。
宋家按照硯台玉器的品質和價值做登記,分别将硯台登記為中品,将玉器登記為上品,後面再寫上估值。

  等将來古家請客的時候,宋家就會翻出賬本,翻到記錄古家禮單的這一頁,按照古家的送禮的價值回禮。
如果古家的禮物價值一千兩,那麼宋家回禮,就回價值一千零五十兩,或者一千一百兩的禮物。

  這樣一來,古家宋家皆大歡喜。
宋家也不至于失禮。

  所以登記禮單,清點禮物是一件不能馬虎的事情。
要是将别人的上品玉器登記為中品,将來回禮的時候按照中品的價值回禮,那絕對會得罪人。

  得罪了人,自己還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這才是最大的悲劇。

  一個半時辰過去,禮物已經清點了大半。

  喜秋拿起一個匣子,裡面裝着一顆南珠,挺名貴的。
對照一下賬本,沒有錯誤,然後就打算在品級那一欄寫一個上。

  剛提筆,喜秋又覺着匣子有點不對勁。

  喜秋放下賬本,炭筆,仔細打量匣子。
這匣子貌似比較厚實,比常見的裝東珠的匣子厚了兩寸左右。

  喜秋心頭很是疑惑,她神情一動,想到了什麼。
趕緊小心翼翼地取出東珠,又取出襯布,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個暗層。

  揭開一開,頓時就将喜秋給驚住了。

  “姑娘,你過來看看。

  “怎麼啦?
”宋安然來到喜秋身邊,朝匣子裡看了眼,嘴角一抽,笑了起來。

  匣子的夾層裡面放着銀票,都是一百兩的面額,總共有兩百張,共計兩萬兩。

  喜秋有些緊張,第一次遇到一次性送兩萬兩銀票,而且還是放在夾層裡面的主。
喜秋問宋安然:“這些銀票該怎麼辦。

  宋安然笑了笑,“這些肯定是送給老爺的。
東珠你照常登記,銀票就當做沒看見。
等老爺回來後,我會請示老爺。

  “奴婢遵命。

  這是一件小插曲,卻讓喜秋她們個個緊張兮兮。
之後清點禮物的時候,都要特意檢查一下包裝盒有沒有夾層,有沒有多餘的東西出現。

  好在像這麼神秘兮兮送錢的人隻有一個,喜秋她們總算松了一口氣。

  禮物清點完畢,然後粉們别類的放入各個庫房。

  宋安然讓喜秋抄寫了兩分賬本,一份她保留,一份則是交給宋子期。

  等到傍晚宋子期回來後,宋安然就拿着抄寫的賬本還有那兩萬兩銀票去見宋子期。

  宋子期在外院書房,見到宋安然送來的兩萬兩銀票,他連眉眼都沒動一下

  。

  宋子期一邊翻着賬本,一邊問宋子期:“知道這些錢是誰送來的嗎?

  宋安然說道:“禮單上寫的是張老爺,同戶部郎中的禮物一起送來。
女兒問了門房,又讓白一調查了一番,要是沒出錯的話,這位張老爺應該是一位鹽商。

  宋子期嘲諷一笑,似乎是在嘲笑張老爺的吃香太難看。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繼續說下去,宋安然從衆多禮單中拿出一份燙金的禮單,“父親,這份禮物需要你親自處置,女兒不敢做主。

  宋子期微蹙眉頭,盯着宋安然手中的禮單,有些疑惑。

  宋安然沒做解釋。

  宋子期接過禮單翻開一看,禮單上面沒有寫送禮人的名字,隻花了一支插花簪子。
反過來看,就是簪花夫人。

  宋子期心頭一動,他頓時明白過來,宋安然為什麼說這份禮物需要他親自處置。
這是簪花夫人特意派人送給他的喬遷禮物。
想到簪花夫人,宋子期心頭一痛,又覺煩悶。

  宋子期沉吟片刻,面無表情的問宋安然,“送禮物的人呢?
有誰見到嗎?

  宋安然搖搖頭,“女兒問過門房和管事,都說隻見禮物,沒見送禮的人。
或許是有人趁着門房忙亂的時候,悄悄送上這份禮物,然後又悄悄的離開。

  宋子期拿着燙金的禮單,隻覺着燙手。
他猶豫了片刻,幹脆将禮單放入抽屜裡鎖起來,然後對宋安然說道:“将禮單上的禮物送到我的書房,我會仔細檢查。

  “女兒遵命。

  宋安然沒有多說一個字,沒有過問一句話。
宋子期也沒打算解釋,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安然說道:“女兒見父親這幾日愁眉不展,莫非是在為差事煩心?
昨日在宴席上,女兒聽人說,陛下給父親安排了重任,要求父親一年内多收幾百萬兩的稅。
陛下此舉,實在是太為難父親了。

  宋子期擺擺手,“陛下委我重任,既是壓力也是動力。
目前我已經有點思路了。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女兒操持商業多年,其實對稅收還是有一點心得的。
父親要不要聽聽女兒的想法?

  宋子期饒有興趣地看着宋安然,鼓勵地說道:“說來聽聽。
如果說得好,為父有重賞。

  “女兒不要賞賜,女兒隻希望能替父親分憂解難。

  宋子期含笑點頭,一臉驕傲。
“先将你的想法說來聽聽。

  “女兒遵命。

  宋安然斟酌了一番,這才開口說道:“戶部要收稅,目前隻有兩個途徑,一個是農稅,一個是商稅。
這兩個稅,每年的數目幾乎都固定了。

  最多也就是幾十萬兩的差别。
想要增加戶部的收稅,目前看來,貌似隻能加稅。
可是一旦增加農稅,老百姓就沒了活路,那就是在逼迫老百姓造反。

  增加商稅,又會觸動大商人和天下官員的利益,肯定困難重重,幾乎辦不到

  。

  既然加收農稅和商稅的辦法行不通,幹脆就在海貿和鹽商身上想辦法。

  “海貿和鹽商?
”宋子期點點頭,“要說天下的商人誰最有錢,莫過于海商和鹽商,隻是我想了幾天還沒有具體的思路,戶部也沒人懂海貿。

  “戶部沒人懂海貿,父親可以問我啊。
”宋安然笑了起來。

  接着宋安然又說道:“海貿這方面很簡單,每個港口城市,朝廷都設有市舶司。
父親隻要說服陛下,對所有進入港口的貨物征收三倍以上,十倍以下的重稅,一年就能增加七八百萬兩的收入。

  “這麼高的稅收?
”宋子期吃了一驚。
商稅三十稅一,都有無數人在叫苦。
征收三倍到十倍的稅,那些人豈不是要翻天。

  到時候無數的彈劾折子飛向金銮殿,宋子期縱然有金剛不壞之身,也吃不消衆人的圍攻。

  宋安然大笑起來,“父親放心,就算對海商征收三倍到十倍的重稅,他們的貨物依舊有十倍二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潤。

  父親别忘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海商的貨物全都是賣給富貴人家。
就算一件貨物貴個五十兩銀子,父親認為那些富貴人家,京城的世家勳貴真的會在意嗎?

  可是一件貨物,朝廷若是征收三倍到十倍的說,父親想一想,全天下七八個港口城市,這将是一筆多大的收入。
到時候凡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宋子期聽得很認真,他示意宋安然繼續說下去。

  宋安然說道:“據女兒所知,官員參與海貿的,隻是極少數人。
這些人在朝堂上根本無法形成有力的反對力量。

  隻要陛下肯支持,再從宮裡面派出能幹的内侍太監到市舶司負責收稅,這項政策最多一年就能見到成效。

  關于海貿,女兒還有個生财的辦法獻給父親。
這個辦法不僅能賺錢,還能平息朝中的反對聲浪。

  辦法就是由陛下牽頭,水師組建船隊,朝中官員和戶部兵部等等部門一起入股,參與到海貿中。

  接着,宋安然提筆在畫紙上開始描繪大周朝的海域線,以及海外地貌特征。

  宋安然指着北邊的一塊大島,說道:“父親,這裡是倭國,古稱扶桑。
倭國沒特産,沒資源,唯有銅礦。
他們的銅礦儲備幾乎是我大周的數倍。
隻要陛下組建船隊,女兒可以提供向導,運一船棉布紙張到倭國,就可以換回一船的黃銅。

  宋子期大吃一驚,“當真如此?

  宋安然壓低聲音說道:“父親,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隻有幾個大海商。
他們每年都要從倭國運回來十幾船的銅礦。
父親想一想,那是一筆多大的财富。

  宋子期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不過很快他又鎮定下來。
“倭國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帶走他們的銅礦。

  宋安然輕聲說道:“父親說的沒錯,所以要以伐木的名義遮掩開礦的事實。
将銅礦藏于木頭中,然後運上船,再運回國内。
比起棉布紙張,這就是幾十倍的利潤。
隻要陛下肯組建船隊,倭國的銅礦,就沒有海盜的份。
一年來回兩三趟,運個十條船,到時候戶部還會缺錢嗎?

  宋子期盯着宋安然,“安然,到倭國挖銅礦的大海商中,是不是有你一個?

  宋安然笑而不語,她的手指慢慢下移,來到南方一大片島上,“父親,這島上已經查明,不僅有銅礦,還有豐富的金礦

  。
當然,當地的土人也極為野蠻。

  殺人投毒,無惡不作。
沒有軍隊護航,一般人還真不敢上島挖金礦。
如果陛下有決心,派遣幾千戰士上島,将島上的土人全部解決,那麼島上的金礦都将是朝廷和陛下的。

  宋安然的手指,沿着海岸想又朝西邊移動。
最後停在一大片大陸上,“父親,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天竺,以前又叫身毒。
這裡就是财富天堂,遍地黃金。

  這裡的有錢人都用玉石蓋房子,用黃金鋪地。
金礦就裸露在地面上,需要的時候直接去金礦邊上走一圈,就能撿到一籮筐的金子。

  而且這裡的人特别懶惰,他們也隻臣服強者。
誰是強者,他們就奉誰為主子。
如果陛下的軍隊能來到這裡,能在這裡紮根,将這裡的财富源源不斷的運回國内,大周三百年都不愁沒錢。

  宋安然指着海上的一大片地方說道:“父親,海外有無數的金銀财寶,有無數的機遇。
可是我們這片土地上的王朝統治者,他們的目光永遠盯着國内,永遠盯着小老百姓。

  沒錢了找小老百姓收稅,打仗了找小老百姓出人。
從來沒想過要掠食于外,從海外找錢找糧食養活自己的子民。

  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或許父親可以改變傳承了千年的惡習,讓這片土地上的小老百姓真正過上好日子。

  宋子期一直認真聽着宋安然的述說,他以前竟然不知道,原來海外的世界這麼大,會有這麼多的金銀财寶,隻等着他們去拿去搶去奪。

  宋子期長歎一聲,“安然,你的想法很好。
隻是此事事關重大,我必須慎重。
最好有切實的證據證明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隻是這樣一來,你就無法再繼續躲在為父身後。
到時候陛下可能會對你……會讓你進宮,納你為妃。
這是為父不願意看到的。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的擔心,女兒都明白。
女兒從來沒打算在人前露面。
父親想要證據,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
直接讓陛下下旨,将市舶司的官員召回京城仔細詢問。

  市舶司的官員長年累月和海商們打交道,對海外的事情,他們多多少少的都知道一些。
女兒剛才和父親說的三個地方,市舶司的官員肯定都聽說過。

  而且女兒可以肯定,市舶司的官員手中,都有完整的海圖。
如果陛下想要組建船隊出海,那麼這些官員都要委以重任。

  宋子期面上一喜,贊許的點點頭,說道:“你剛才說的,的确是個辦法。
之前你說,除了海貿外還有鹽商。
鹽商這方面,你又有什麼辦法?

  宋安然笑着問道:“父親,戶部手裡面是不是捏着一百多張鹽引。

  宋子期挑眉,笑着問道:“怎麼?
你想要鹽引。

  宋安然搖頭,“女兒才不要做鹽商,免得壞了自己的名聲。
女兒是想讓父親利用戶部手中這一百多張閑散的鹽引賺錢。

  “怎麼個賺錢法,你說來聽聽

  。

  宋安然随口說道:“組織一個鹽商大聚會,然後将一百多張鹽引拿出來競拍。
價高者得,時限三年。
打個比方,一張鹽引,競拍價格一萬兩,一共三年。

  那麼鹽商每年都要支付一萬兩給戶部,合計三萬兩。
如果一次性付清三萬兩,戶部不妨大方一點,給鹽商打個九五折。
三年後,戶部收回鹽引,重新競拍。

  周而複始,這一百多張鹽引,一年也能給戶部帶去幾十萬上百萬的收入。
而且掙鹽商的錢,沒人好意思說戶部是在與民争利吧。

  宋子期哈哈大笑起來,“安然,這個戶部尚書的位置應該由你來坐。
戶部如果有你這樣的人才,朝廷何愁沒錢,陛下何愁沒錢,軍隊何愁沒錢。

  宋安然得意一笑,“女兒給父親當謀士,替父親出謀劃策也一樣啊。

  宋子期感慨道:“真不知道你這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怎麼會想出這麼多主意,知道那麼多海外知識。

  隻可惜你不是男兒身。
你若是身為男兒身,二十年後,朝堂将由你獨領風騷。
什麼沈玉江之流,統統都是你的手下敗将,他們都要聽你的差遣。

  宋子期一臉遺憾地看着宋安然,老天爺給了他一個聰明的孩子,可惜卻生錯了性别,以至于不能出仕為官。

  面對這個無法更改的事實,宋子期很清楚,他勢必會抱憾終身。

  宋安然抿唇一笑,“女兒雖然不能出仕為官,但是女兒依舊可以給父親出謀劃策。
而且女兒也不喜歡官場上的風氣,更不喜歡和那些整天掉書袋的老頭子一起做事。
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女兒會少活十年的。

  宋子期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你啊,真拿你沒辦法。
那些老大人,個個才高八鬥,就是陛下見了他們,也得客客氣氣的。
以後不準再胡說八道,什麼掉書袋,那是罵人的話。

  宋安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女兒知道啦,女兒以後不會亂說的。
反正以後父親有為難的事情,不妨問問女兒。

  女兒不在朝堂,不受束縛,所以想法會比朝堂上的官員更靈活。
說不定女兒随口說出的一句話,就能給父親帶去靈感和啟發。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宋子期笑道。

  宋安然昂着頭,笑道:“在父親面前,女兒自然用不着謙虛。
因為女兒的本事,父親全都知道。
父親也為女兒驕傲,不是嗎?

  “哈哈……你說的沒錯。
這些年,為父一直在為你驕傲。

  頓了頓,宋子期又說道:“今日,你給父親出的兩個主意,都很好。
我會寫在題本上,交給陛下過目。
如果标下同意組建船隊出海貿易,将來肯定還需要你在我身邊出謀劃策。

  至于鹽引競拍的事情,問題應該不大。
陛下早就看那幫鹽商不順眼了,有機會從鹽商手上敲一筆,陛下肯定樂見其成。

  “那女兒就先祝賀父親馬到功成,事事順利。

  宋子期提筆書寫題本,宋安然在旁邊補充細節。
父女兩人一直忙碌到三更時分。

  宋安然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千墨院

  。

  丫鬟們早就準備好了熱水。
宋安然将全身泡在熱水裡,舒服得發出一聲呻吟聲。

  忙碌了一天,在入睡之前洗一個熱水澡,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泡完澡,穿上衣服。
頭發還是半濕,沒辦法立即上床睡覺。

  于是宋安然幹脆跑到書房,打算找一本話本傳奇作為消遣。

  剛走進書房門,宋安然猛地醒過神來,她臉色一紅,想起那張信紙。

  宋安然的心,不争氣的亂跳。
宋安然捂住心口,做深呼吸狀。
無論如何,不能被顔宓牽着鼻子走。

  宋安然來到書桌前,翻開書本,拿起壓在書本下面的信紙,展開一看,上面果然有了新的内容。

  “君子求婚,小人求心。

  這是什麼鬼!
宋安然分明理解了顔宓的意思,可是她卻故意裝糊塗,心裡頭大罵顔宓厚臉皮,越來越流氓。

  什麼婚啊,什麼心啊,這分明是在調戲她。

  宋安然咬牙,她要不要調戲回去。

  猶豫了又猶豫,宋安然一提筆,幹脆寫道:“美男投懷送抱,豈能拒絕。
明日黃昏後,水榭前。

  寫完了,宋安有又有些後悔。
可是她又不忍心破壞這張信紙,不願意在這張信紙上留下任何的污漬。

  宋安然揉揉眉心,她果然被顔宓亂了心神。
顔宓就是個禍害,大禍害。

  宋安然幹脆将信紙折疊起來,依舊壓在書本下。
既然已經寫了,那就沒什麼好後悔的。

  接下來顔宓會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鑽進書房,找到信紙,給她回複。
說不定還會再做一幅畫,放在書桌上,好吓唬她。

  宋安然想到這裡,笑了起來。
之後,宋安然随意挑選了一本傳奇,回卧房看書睡覺。

  宋安然惦記着顔宓的反應,一大早起來就急匆匆地往書房跑去。
矜持掩飾全都被她丢在地上,再踩上兩腳。

  她這幾天,已經快被顔宓弄成了神經病。
宋安然在心裡頭告訴自己,隻準發這一次瘋,下次再也不能跟着顔宓一起發瘋。
一定要徹底無視顔宓的各種神經病行為。

  喜春喜秋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宋安然在弄什麼名堂。

  問白一,白一表示不知道。

  宋安然将書房門關起來,獨自一人。

  她有些緊張的找到壓在書本下面的信紙,然後展開信紙,結果臉色瞬間變得僵硬。

  不是因為顔宓在信紙上寫了不堪入目的話,也不是因為顔宓拒絕了她,而是因為信紙上沒有新增加的内容。
一切就和昨晚她将信紙壓在書本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多一個字。

  宋安然發愣,難道顔宓昨晚沒鑽她的書房,難道顔宓是出了意外嗎?

  宋安然想不明白,心裡面有點替顔宓擔心

  。

  宋安然突然狠狠抽打自己的手背。
既然已經決定和顔宓劃清界限,為什麼還要替顔宓擔心,為什麼還在想顔宓昨晚為什麼沒來?

  她這是怎麼了?
是被顔宓蠱惑了嗎?
難道她真就忘不了顔宓?

  顔飛飛害了宋子期,顔飛飛是宋家的仇人,顔家同樣是宋家的仇人。
她應該仇恨顔宓,而不是和顔宓私下裡來往。
如果顔宓出事,她應該高興,而不是擔憂。

  宋安然跌坐在椅子上,她的腦子很亂。

  顔宓果然是她的克星,顔宓出現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被顔宓影響。
顔宓沒有出現的時候,她同樣被顔宓影響。
這就是活生生的孽緣。

  宋安然暗歎一聲,将信紙折疊起來,放在抽屜裡。
她以後不需要和顔宓繼續用寫信的方式對話。

  她和顔宓之間的關系,應該在宋子期被下诏獄的時候就畫上了句話。

  書房房門被敲響,宋安然回過神來,對門外喊道:“進來!

  喜秋和白一走了進來。

  喜秋對宋安然說道:“姑娘,大姑娘來了。

  宋安然收起紛亂的心思,說道:“請大姐姐進來。

  “奴婢遵命。

  喜秋出去了。
白一還留在書房内。

  宋安然問白一,“你有什麼事?

  “姑娘,奴婢打聽到一件事情,是關于顔宓的。

  宋安然挑眉,“說吧。
關于顔宓的什麼事情。

  “奴婢打聽到,原來顔宓已經有舉人功名。
奴婢還挺說,明年的大比他會下場參加考試。
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能考上兩榜進士。

  宋安然大驚失色,不是被吓的,而是太過震驚。

  “顔宓有舉人功名?
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為什麼京城内從來沒有關于這方面的傳聞?

  白一說道:“顔宓沒在京城參加科舉。
顔家祖籍在江南,顔宓是在江南參加的科舉。
江南文風荟萃,相貌出衆,才學出衆,家世出衆的學子,在江南比比皆是。

  顔宓去了江南,刻意隐瞞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引起衆人的關注。
回到京城後,他又從來不對外宣稱他有功名的事情,奴婢估計國公府知道此事的人都沒幾個。

  若非聽說顔宓要參加明年二月的會試,奴婢也不會知道顔宓竟然已經有舉人功名。

  宋安然呵呵笑了起來,顔宓還真是深藏不露。

  宋安然問道:“顔宓既然有功名在身,為什麼還要去軍中當差?

  白一搖頭,“奴婢不知道。
姑娘下次見了顔公子,不妨親自問問顔公子。
顔公子肯定會告訴姑娘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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