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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66章 請客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9814 2025-02-21 11:28

  九月二十八,京城貴裡巷。

  離着天亮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宋家全家人都已經忙碌了半個時辰。

  今日是宋家來到京城後,辦的第一場宴席,開宴七八十桌,絕對不能出一點點的問題。

  宋安然來不及梳洗打扮,就先去廚房盯着。
酒樓的廚子和餐具,在昨天就已經進入宋家。
廚房院子裡,已經用土磚壘了六口大竈。
每一口大竈都燒着熱水,以便随時都有熱水用。

  抄寫在畫紙上的菜單就貼在牆上,食材就放在廚房裡,占據了大半間廚房。

  廚娘們已經開始洗菜洗碗切菜拼盤。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要趕在早上完成。
隻有這樣,才能留出足夠的時間給廚子烹饪。

  宋安然又去了第二個廚房查看,喜冬帶着丫鬟婆子在這裡準備點心,茶水。

  幾百個茶杯一溜的擺在長桌上,每個茶杯裡都放着适量的茶葉,看上去尤為壯觀。
另外一個長桌上,則擺滿了幾百個酒杯。
每個酒杯早在昨晚就已經擦得幹幹淨淨,看不到一點點灰塵痕迹。

  兩個廚房地面很幹淨,沒有一點髒亂。
對于這一點,宋安然尤其滿意。

  宋安然悄聲問喜冬,“準備得怎麼樣?

  “姑娘放心,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客人上門。

  宋安然又問道:“侯府的下人好用嗎?

  喜冬笑了笑,“姑娘給出那麼豐厚的獎賞,侯府的下人全都卯足了勁幹活。
就指望着能拿到五兩的賞銀。

  宋安然點點頭,馬婆子的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

  宋安然離開廚房,又去招呼女眷的花廳廂房檢查了一遍。
家具地面都是纖塵不染,燒水的小爐子就放在耳房裡,茶葉茶具一應俱全。
負責燒水送茶的丫鬟們也都開始忙碌起來。

  宋安然還看到放在欄杆上的雪白的毛巾,以及欄杆下面的臉盆架,還有架子上面的臉盆。

  女眷們來做客,難免會有洗漱的需要。
故此宋安然讓人在茶水房準備了毛巾臉盆。
隻要有人需要,丫鬟們直接端着熱水拿上毛巾去廂房伺候,又快又周到。

  接着宋安然又去查看了舉辦宴席的花園。

  因為請的人太多,花廳沒那麼大的面積,擺不下那麼多桌子,所以中午這一餐就定在花園。

  繁茂的枝桠已經被修剪整齊,不用擔心遮擋光線,更不用擔心會有髒東西落下來。
比如鳥屎。

  宴會需要的桌椅闆凳已經擺好,每一張椅子上都安放了坐墊,每一張桌子上都鋪上了帶着喜慶花紋的桌布。

  負責在宴席上上酒菜茶水的丫鬟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每個丫鬟負責一桌,外帶三個負責協調的。

  宋安然一張張檢查過去,總體很滿意。
個别細節修改一下就行。

  接着宋安然又去外院檢查。
外院負責招呼男賓,宋安然以同樣嚴格的标準要求在外院伺候的小厮丫鬟,務必确保每個細節都做到位,絕對不能做出讓人嘲笑宋家人沒規矩沒教養的事情。

  檢查完内院外院,宋安然又去了馬房。
今天來做客的人家,多半都是坐馬車上門。
所以馬房的責任很重大。

  而且還要派人負責車夫們的夥食,還要給車夫們提供休息的地方。
同時還要準備足夠的細糧喂養馬匹。

  宋安然又去見馮三,問了問護衛的事情。

  馮三笑了起來,“姑娘放心,沒人敢偷偷鑽進來,也沒人能偷偷跑出去。
總之,每一個進入宋家的人,我都會派人查清楚身份。

  “那就好。

  檢查完所有地方,天已經亮了。

  喜春急匆匆地找到宋安然,催促她,“趕緊趕緊跟奴婢回去洗漱打扮。
一會就該有客人上門了。
姑娘總不能一身皺巴巴的去迎接客人。

  宋安然低頭看着自己的裝扮,很家常,不過的确不适合出面迎接客人。

  時間0緊迫,宋安然也不敢随意浪費時間。
趕回她自己的千墨院,在喜春喜秋的伺候下,開始洗漱換衣裝扮。

  還沒裝扮好,宋安樂宋安芸已經找了過來。
今兒她們兩人要跟着宋安然一起迎接賓客,任務繁重,兩人都很緊張。
來找宋安然,就是為了尋找一點點信心。

  宋安然示意她們二人在廳房裡等着。

  宋安然叮囑喜春,“妝容不要太過豔麗。
今日我是主人,但是我不希望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的臉看。

  “姑娘放心,奴婢們知道分寸。

  喜春給宋安然化了一個濃淡适宜的妝容,換上水藍色長裙,配上一整套藍寶石頭面首飾,看上去極為華貴端莊,又不缺少女的青春活潑。

  宋安然仔細端詳鏡中的自己,她笑了笑,表示很滿意。
喜春和喜秋的化妝手藝真的沒得挑。

  裝扮整齊,宋安然去和宋安樂宋安芸彙合。
緊接着,侯府的人也都來了。

  方氏,羅氏,高氏負責在花廳招呼女賓。
、蔣菲兒她們則跟在宋安然身邊,負責迎客。

  至于外院那邊,一切都有宋子期指揮,就不用宋安然來操心。

  宋安然剛和方氏她們寒暄完,門房婆子來報,第一波客人上門了。

  宋安然趕緊帶着人去二門迎接。

  最先上門的客人是古家。

  容蓉帶着古家的大姑娘媳婦們上宋家,心情又緊張又興奮。
隻可惜暫時見不到宋子期。

  見到宋安然迎上來,容蓉頓時笑了起來,“安然長高了。
我聽人說,今天的宴席全是你在操辦,你真的太能幹了。

  “大表舅母謬贊了。
這麼大的酒席,靠我一個人可弄不好。
家裡人集思廣益,大家一起努力,今兒才敢開門迎接賓客。

  容蓉笑了起來,“你這孩子,就是太謙虛。

  宋安然抿唇一笑,看見容蓉身邊兩位年齡偏大的貴婦人,立馬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肯定是古家二太太,四太太。

  宋安然趕緊帶着人上前見禮,“見過二表舅母,四表舅母。
見過諸位表嫂,表姐,表妹。
請這邊走,我帶你們去花廳休息。
這會侯府的三位舅母正等候在花廳,大家聚在一起,一定很熱鬧。

  古家女眷對宋安然微微颔首,熟悉的人就先出口打聲招呼。
然後跟随宋安然來到花廳。

  方氏,羅氏,高氏立馬從花廳裡面迎了出來,拉着容蓉她們的手,極為熱情的招呼。

  宋家的丫鬟則數着人頭上茶水。

  宋安然留心看了下,見大家各司其職,沒有任何纰漏,又趕緊回二門迎客。

  還沒走到二門,就見宋安樂領着客人朝花廳走來。
正是文家人。

  文家大房和二房都來了。
就連東昌侯前幾年扶正的那位夫人也上門了。

  看到走在中間的蔣清,宋安然愣了下。
文襲民下落不明,沒想到蔣清會在這個時候出席宋家的宴請。
難道蔣清真的不擔心文襲民的下落嗎?

  宋安然按下心頭的疑問,臉上挂着恰到好的笑容,迎上去給各位長輩請安見禮。
之後就由宋安樂一人領着文家人去花廳落座。

  期間,蔣清的目光一直落在宋安然身上,帶着疑問,帶着考量,帶着懷疑,還有一點點不懷好意。

  宋安然對于蔣清的目光視而不見。
文襲民失蹤,蔣清如果還想将這個黑鍋栽贓在她的頭上,那就别怪她不顧念親戚情分,直接當着衆人的面,讓蔣清丢臉。

  宋安然回到二門,客人陸陸續續上門。
宋家三姐妹同侯府的姑娘一起,忙得腳不沾地,連喝口茶水的時間都沒有。

  蔣菲兒忍不住抱怨了兩句,沒想到迎客竟然也是一項體力活。

  還有臉上的肌肉都快笑得僵硬了。

  宋安然拉着蔣菲兒的手,說道:“今日辛苦諸位表姐表妹,你們幫了我們大忙。
事後必有重謝。

  蔣菲兒靠近宋安然,“安然妹妹真想重謝我,不如就将那套綠寶石頭面首飾送過我,好不好?

  宋安然笑着搖頭,“當然不好。
送禮物哪有送用過的東西。
菲兒表姐放心,我會另外挑選合适的禮物送給你,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真的嗎?
”蔣菲兒有些激動地問道。

  宋安然笑着點頭,“當然。
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宋安然騙人的時候很多很多,隻可惜侯府的姑娘們從來沒有察覺到。

  一隻忙碌到午時,快要開席的時候,宋家三姐妹同侯府的姑娘才忙完。

  宋安然帶着大家去廂房洗漱。
忙了一個上路,臉上又是汗水又是灰塵的,就算看不出來,自己也難受得很。

  洗漱完畢又重新上妝,然後宋安然帶着姐妹們急匆匆得趕到花廳。

  古氏正帶着方氏她們幫忙招呼客人。
見到宋家姐妹來了,趕緊讓宋安然三姐妹上前。

  古氏笑呵呵地對賓客們說道:“這就是老身之前提起的,三個最能幹的外孫女。
大外孫女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嫁到侯府,到時候你們都要來觀禮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紛紛說這吉利話,說老夫人有福氣。

  老夫人古氏很高興,又拉着宋安然朝衆人鄭重介紹,“這是老身的嫡親孫女,閨名安然。
最最能幹。
今日這場宴席,全靠她一個人操辦。

  聞言,不少人都驚呼起來。

  古氏一臉驕傲地說道:“老身的女婿宋大人,連着兩次被下诏獄。
你們知道是誰将老身的女婿救出來的嗎?
就是老身的嫡親孫女安然。
老身這個閨女,又聰明,又漂亮,又能幹,最要緊的是還沒定親。

  宋安然一臉哭笑不得。
她就知道古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的婚事定下來。

  古氏話音一落,果然有不少太太都是一臉心動。
用看兒媳婦的眼光打量宋安然。

  宋安然雖說不樂意,卻還是大大方方地任由衆人打量。

  等衆人打量完了,宋安然上前一步,大聲說道:“今兒這場宴席,是我們宋家上京之後所辦的第一場宴席。
目的是慶賀宋家喬遷。

  諸位客人賞臉上門做客,宋氏安然代表宋家感激不盡。
今兒若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盡管提出來。
我在此承諾,宋家一定會改正每一個錯誤,全力以赴讓大家賓至如歸。

  太太們暗暗點頭,果然是宋家嫡出女,單是這份氣度,就讓人忍不住喜歡。

  這個時候白一偷偷提醒宋安然可以入席了。

  于是宋安然笑着對賓客們說道:“酒席已經準備好了,諸位客人請外面入席。

  酒席擺在花園,整體給人一種幹淨,整潔,有序的感覺。

  酒菜很豐盛,味道也極好。
茶水供應及時,伺候的丫鬟個個都訓練有素,都能在第一時間滿足賓客們的各種需要。

  整體說來,大家對宋家這場宴席很滿意。
看得出來是花費了很大的心思。

  單是大家使用的碗筷就獨具匠心,考慮到了各種細節和需求。

  宋安然也坐在席面上,陪着客人。
隻是她完全沒心思吃酒菜,雙眼雙耳随時注意着酒席上的動靜。
但凡哪裡有異樣,她總能第一時間發現。

  不光宋安然如此,宋安樂和宋安芸同樣如此。
兩個人都是高度緊張,嘴裡吃着酒菜,可是卻食不知味。

  宋安樂和宋安芸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辛苦。
第一次知道,自家辦宴席,自己竟然如此緊張。
不僅沒心思吃喝,就連心情也是起起伏伏,生怕會出漏子,丢了宋家人的臉面。

  好在宴席過程平平安安,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客人們對酒菜都很滿意,私下裡都說宋家請的廚子手藝很好。
還有很多人誇宋家的點心很好吃,比外面點心鋪子裡買來的都要好吃。

  比如顔飛飛開的那個‘稻香村’,以前大家都覺着新鮮,雖然有些甜得發膩,但是整體味道還是不錯的。

  今天大家吃了宋家的點心,這才知道顔飛飛的‘稻香村’和宋家的點心比起來,真是狗屁不如。

  單是那個什麼蛋糕,宋家做的就甩出‘稻香村’十條街。
甜味适中,吃了不發膩,讓人有還想再吃的**。
而且味道不單一,有各種選擇。
什麼杏仁味,葡萄味,桂花味,竟然還有花茶味。

  不得不說,宋家辦的這場宴席,真的是用了心思的。

  用過了酒席,宋安然又出面招呼大家前往戲樓聽戲。
負責在戲樓伺候的下人早就做好了準備,客人們一到,就開始奉上茶水,戲曲名目。

  不樂意聽戲的,水榭那邊也準備了遊玩的項目。
有詩會,有茶會,可以鬥琴鬥詩詞,可以下棋,還可以劃水遊湖。

  太太們知道了,都暗自點頭,心道宋家準備得很充分。
該想到的細節都想到了。
如果這場宴席真的是宋安然一手操辦,那不得不說宋安然真的很能幹,牛逼大了。

  年紀那麼小,就能操辦幾百人的宴席。
再等幾年,操辦上千人,甚至是幾千人的宴席肯定不在話下。

  直到這個時候,宋安然才得以喘口氣。
她沒在戲樓陪着賓客們聽戲,也沒在水榭陪着姑娘們遊玩。

  宋安然回到了千墨院,她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需要休整片刻。
然後才能精神百倍的繼續戰鬥。

  千墨院書房内,多了一盆一人高的綠植,外加一副前朝名家畫作。

  宋安然一看到書房内多出兩樣東西,那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

  白一趕緊1請罪,“奴婢沒有留意到書房,不知道有人潛進來。
請姑娘贖罪。

  宋安然擺手,說道:“不怪你。
宋家對于顔宓來說,根本就是不設防。
他仗着武功高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是沒将本姑娘放在眼裡。
等本姑娘忙完這段時間,也該回報他一二,讓他知道點好歹。

  “姑娘打算怎麼做?

  宋安然冷笑一聲,“告訴朱敬,從今日起,開始打壓顔家的生意,先從外地開始。
還有每月三十萬斤的糧食也停止供貨。

  “奴婢遵命。

  宋安然擺擺手,示意白一先去忙。

  宋安然打量着一人高的綠植,表情冷漠。

  其實宋安然心裡頭有些奇怪,為什麼顔宓喜歡送她綠植。
她從來沒有表示過喜歡綠植。

  宋安然想不明白,冷哼一聲,拿起剪刀,惡趣味地剪下幾片葉子。
綠植頓時就顯露出殘缺美。

  接着宋安然又展開顔宓送來的畫作,仔細觀察評估,的确是前朝名家真品,價值千金。
宋安然笑了笑,顔宓出手倒是大方,可惜她不打算領情。

  顔宓以為靠送禮物就能打動她,那絕對是妄想。

  宋安然将畫作收起來,這才發現書桌上還多一封信。

  打開信封,展開信紙,上面隻有四個字:

  我已入魔!

  鬥大的字,極為刺眼。

  宋安然感覺手指發燙,就好像有個人正握着她的雙手,盯着她的雙眼,瘋狂到極緻地對她說道:我已入魔。

  宋安然趕緊丢掉信紙。
顔宓這個瘋子。

  宋安然擡頭四望,她在想顔宓會不會就躲在某個地方正看着她,觀察她。

  宋安然隻覺毛骨悚然。

  她撿起飄落在地上的信紙,冷笑一聲,然後提筆在信紙下方寫下四個字:有病得治!

  接着用鎮紙壓着信紙。
宋安然相信,等她離開後,顔宓就會悄無聲息的進入書房取走信紙。
到時候,她倒是要看看顔宓還能寫些什麼。

  書房門被敲響,喜春走進來說道:“姑娘,忠勇伯上門送禮,提出要求,一定要見姑娘一面。

  宋安然一臉糊塗,“忠勇伯?
哪個忠勇伯,我怎麼不認識這麼一号人。
京城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忠勇伯。

  喜春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傳話的小厮也說不清楚對方的來曆。
不過名帖上面的的确确寫的是忠勇伯。

  “老爺呢?
忠勇伯上門,老爺怎麼不去招呼。

  喜春依舊搖頭,她知道有個忠勇伯上門送禮,要求見宋安然。
至于其他的全部都不清楚。

  宋安然歎氣,上門就是客。
如此一來,她是别想休息了。

  宋安然換了身衣服,又換了首飾,然後急匆匆前往外院花廳見忠勇伯。

  走進花廳,宋安然先是看到一個背影,一個熟悉的背影。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喊了聲,“你就是忠勇伯嗎?
宋氏女見過忠勇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忠勇伯見諒。

  聽到宋安然的聲音,那個背影緩緩轉過身。

  “啊!
”宋安然發出一聲驚呼,“秦裴!
你何時變成了忠勇伯?

  是的,來人正是秦裴。

  秦裴見到宋安然一臉吃驚的模樣,似乎很滿意。
他對宋安然說道:“因為救駕有功,陛下特意獎賞我。
今日早上下旨賜封我為忠勇伯。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救駕有功的人不止秦裴一人,為何永和帝獨獨給秦裴賜封了爵位。
聯想到秦裴的身世,莫非秦裴的生父竟然是永和帝。

  宋安然不敢再深想下去,這個秘密有些吓人啊。
靜心師太也夠牛逼的,偷情竟然偷到了永和帝頭上。

  如此一來,也就解釋了鎮國公對待秦裴的态度為何那樣的奇怪。
為何兩父子不像父子,反倒有點像是仇人。

  假設鎮國公從一開始就知道靜心師太偷情,而且還知道靜心師太偷情的對象是永和帝,那麼就算他心裡頭恨不得殺了靜心師太,洗清頭上的綠帽子。

  可是他怕殺了靜心師太,會引來永和帝的報複。
所以為了家族着想,鎮國公隻能選擇忍氣吞聲,隻讓靜心師太讓出鎮國公夫人的位置,出家為尼。

  至于秦裴,既然是皇子,自然不能苛待。
可是鎮國公也不可能将國公府的爵位讓給秦裴,更不可能像對待親生子那樣對待秦裴。

  這也就造成了秦裴和鎮國公之間似父子又似仇人的狀态。
而且秦裴這麼大了還沒定親,鎮國公卻一點都不會為秦裴的婚事操心。
估計也是因為秦裴的身世,讓鎮國公難以做出決定。

  宋安然一臉笑意,“恭喜秦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三等伯。
再立幾個戰功,有生之年說不定能被賜封為國公。

  秦裴望着宋安然,“你真覺得這是一件喜事?

  “被賜封爵位,這是多少武将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标。
秦公子年紀輕輕就被賜封伯爵,莫非你還不滿足。
”宋安然挑眉一笑。

  秦裴說道:“我從來沒有想到,陛下會賜封我伯爵。

  宋安然笑道,“那說明陛下很看重你。
你救駕有功,爵位是你應得的。
什麼時候請客,我會送上一份禮物。

  秦裴搖頭,“樹大招風,我如此年輕,又未上過戰場就被賜封爵位,已經引來很多人的嫉妒。
若是再大辦宴席,肯定會有更多人看我不順眼。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道:“比如錦衣衛指揮使江忠,替陛下做了那麼多事情,立下那麼多的功勞,可是他這輩子注定和爵位無緣。
他肯定對你羨慕嫉妒恨。
以後你出門要小心了,小心被錦衣衛盯上。

  “錦衣衛吓唬吓唬老百姓還有點用,吓唬我肯定是沒用的。
”秦裴擲地有聲的說道。

  宋安然笑道:“我都忘了,你武功高強,等閑人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無論如何,你被賜封伯爵,我都要道一聲恭喜。
伯爵府也一并賞賜下來了嗎?
改明兒我派人給你送禮。

  秦裴點頭,“伯爵府也在貴裡巷,離着宋家兩條街。
很近。
你可以随時登門拜訪。

  宋安然搖頭,“你的府邸連個女主人都沒有,我可不敢登門拜訪。

  秦裴雙目深深地看着宋安然,眼中含義深沉複雜。
他對宋安然說道:“顔飛飛狀告宋大人,你和顔宓翻臉。
我以為我又有了機會。

  宋安然低頭一笑,“秦公子,我們之間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不過我可以确定一點,目前你依舊沒有機會。

  “莫非你心裡面還惦記着顔宓?

  宋安然搖頭否認,“這和顔宓沒關系。
而是我暫時不會考慮婚事。

  秦裴呵呵冷笑兩聲,“宋安然,你每次都用相同的理由做借口,你覺着有意義嗎?

  宋安然反問道:“既然沒有意義,既然明知我的回答,秦公子又為什麼每次見面都要提相同的問題。

  秦裴搖頭苦笑,定了定神,說道:“宋安然,你就是我心頭的魔障。
因為你,這大半年來,我的功夫毫無寸進。
我想,要麼一刀斬斷這份孽緣,要麼得償所願,方能讓我有所頓悟。

  揮刀斬斷孽緣,我曾嘗試過無數次,可是事實證明那是在做無用功。
所以如今我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娶你為妻,得償所願。
唯有如此,我的武功才能再次精進。

  宋安然嘲諷一笑,“秦公子,你的理由還真是強大到讓我不能反駁。
不過無論你有多少理由,我的回答依舊不變。
你若是單純上門做客,我歡迎。
若是上門找我的不痛快,那我現在就隻能請你離開宋家。

  “我會離開宋家,但是我不會放棄娶你。
”秦裴眼神堅定地說道。

  宋安然昂着頭,“想要娶我,首先得打動我。
但是很顯然,在這方面你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顔宓打動你了嗎?
”秦裴鄭重地問道。

  宋安然愣了下,表情也瞬間冷了下來。
然後冷着臉說道:“我和顔宓的事情,不需要你來關心。

  秦裴說道:“看來顔宓的确打動了你的心。
這就是你不能接受我的理由,對嗎?
宋姑娘,請你記住,顔飛飛害了宋大人,顔家就是你的仇人。

  “此事不需要你提醒。
”宋安然不想同秦裴廢話。

  秦裴點點頭,放下禮物,“我現在就離開。
希望時間能夠撫平一切。
另外,隻要你一日不嫁,我一日不會放棄。

  宋安然嗤笑一聲,“放不放棄那是你的事情,嫁不嫁那是我的事情。
所以,請你不要幹涉我。

  秦裴深深地看了眼宋安然,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宋安然微微低頭,盯着秦裴送來的禮物,臉色陰沉如水。

  喜秋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忠勇伯的禮物要收起來嗎?

  宋安然回過神來,“收起來吧。
來者是客,沒理由将他的禮物丢出去。

  “奴婢明白了。
奴婢這就讓人登記。

  先是顔宓偷偷摸摸的上門送禮,接着又是秦裴上門送禮。
這兩個男人徹底破壞了宋安然的好心情。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出嫁,為什麼一個二個都追着她身後,逼着她嫁人。
難道她現在不嫁人,以後就嫁不出去了嗎?
哼,她又不稀罕嫁人。

  更讓宋安然煩惱的是,顔宓是個偏執狂,現在不露面,估計是因為還在遵守三月之期的約定。
等三月之期一過,顔宓肯定會發狂,三天兩頭地鑽她的卧房,編制情網,逼着她再次臣服。

  至于秦裴,如今有了永和帝做靠山,又被賜封了爵位,可謂是底氣十足。
秦裴臨走時候的态度就說明了一切,他不會輕易放棄。

  宋安然如今要擔心的就是,秦裴會請永和帝下旨賜婚。
到那時候,宋安然不想嫁給秦裴也不得不嫁。

  這真是個悲劇。

  今天很忙,客人們都等着宋安然去招呼。
也就意味着宋安然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傷春悲秋。

  她先将顔宓秦裴甩在腦後,急匆匆地趕到戲樓。

  戲樓一切正常,宋安然松了口氣。

  接着宋安然又去水榭,姑娘們正玩得開心。

  古明月見到宋安然,就急忙跑了過來。

  古明月抓着宋安然的手,“你總算得空了。
一大早就見你忙到現在,我都替你緊張。

  宋安然笑了起來,有人誠心誠意的關心,心情都跟着變得美好。

  “忙了一整天,總算沒出什麼漏子,這就算是最好的回報。

  “你可真厲害,我佩服死你了。
沒想到你一個人就能操辦起這麼大的宴席。

  宋安然笑着搖頭,“你可别聽人胡說,這麼大的場面,靠我一個人連茶杯放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你就别謙虛了,你的事情我都問過了。

  接着古明月暧昧一笑,“安然妹妹,你知不知道,現在好多太太都在打聽你的消息,都想将你娶回去做兒媳婦,省心省力。

  宋安然哭笑不得,“那些太太就不怕我奪權?

  古明月愣住,接着又哈哈大笑起來,“安然妹妹果然與衆不同。
對了,你知道嗎,我有可能嫁給容玉。

  咦?
嫁給容玉?
這靠譜嗎?
當然,以容玉的身份,古明月嫁過去算是高攀。
可是容玉那人的人品,宋安然始終很懷疑。

  宋安然問道:“你和容玉的婚事定了嗎?

  “還沒定。
正在議親。
沒有意外的話,或許下個月就會定親。

  宋安然笑了笑,沒有多嘴多舌說容玉的壞話。
而是誠心誠意地說道:“恭喜!
你這麼好,容玉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古明月羞澀一笑。
宋安然在她眼中看到了絲絲情意。
很顯然,古明月已經對容玉投入了感情、容玉俨然成了古明月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選。

  宋安然笑了笑,幸好她沒亂說容玉的壞話。
真要說了容玉的壞話,古明月肯定不會原諒她。

  宋安然如今隻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容玉是個良配,容玉會真心實意地對待古明月。

  “宋安然!
”一聲大喊,驚動了宋安然和古明月。

  轉頭循着聲音看去,就見到蔣清陰沉着一張臉朝她走來。

  古明月有些緊張,她是聽說過蔣清的名聲。

  古明月抓着宋安然的手,“安然妹妹,怎麼辦?
要不要我幫你找人?
我去請侯府老夫人,如今也隻有老夫人能管得住文太太。

  宋安然搖頭,反手壓住古明月的手,安撫道:”“不用。
我能應付她。
你先離開,有些話我想私下裡同她說。

  “真的不要緊嗎?
”古明月擔心地問道。

  宋安然笑道,“當然不會有事。
這裡是宋家,文姨媽不敢在宋家撒野。

  古明月覺着這話有道理,“那我就真的走了。
有任何需要你喊一聲。

  “多謝古姐姐關心。

  古明月從另外一邊離開,蔣清大步沖上來,擡手就朝宋安然的臉上扇去。

  白一立即站出來,擋在宋安然面前。
一擡腳,就将蔣清給踢翻了。

  蔣清連退幾步,又羞又惱,面子盡失。

  她指着宋安然,怒吼一聲,“宋安然,你将我家襲民弄到哪裡去了?
你和田嘉那個賤人究竟做了什麼,我家襲民到底在什麼地方?

  宋安然冷笑一聲,上前一步。

  宋安然比蔣清高了半個頭,宋安然居高臨下地看着蔣清,嗤笑道:“文姨媽是得了失心瘋嗎?
你家兒子不見了就來找我,我又不是專門幹批發文家公子的勾當。

  “宋安然,你别狡辯。
田姨媽死了,田嘉那個賤人在京城唯一的指望就隻有你。
如今她和襲民一起不見了,這裡面的内情你肯定知道。
你說,你是不是聯合田嘉那個賤人,将我家襲民藏起來了。

  宋安然冷笑一聲,“文姨媽,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和田嘉僅限于表姐妹關系,什麼時候我竟然成了田嘉的指望,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至于文襲民的下落,我不清楚。
田嘉的下落,我更不清楚。
而且田嘉是文襲民的妾,按理她應該在文家啊。

  田嘉不見了,也應該是田家人找文姨媽要人,怎麼反倒是文姨媽找我要人。
文姨媽,你腦子糊塗了嗎。
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

  蔣清又急又怒,“田嘉不見了。
幾乎和我家襲民同時失蹤。
田嘉在外面又不認識人,隻認識你這麼一個肯幫她的。
她想偷偷離開文家,肯定需要你的幫助。

  宋安然,你告訴我,田嘉和我家襲民究竟去了哪裡?
田嘉是不是将我家襲民藏起來了?

  宋安然冷笑一聲,“文姨媽,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盯上我。
據我所知,文襲民失蹤的那段時間,我正住在城外山莊,天天擔心家父的安危。

  連房門都不敢輕易踏出。
文姨媽,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我不知道文襲民的下落,更不知道田嘉的下落。

  而且田嘉失蹤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
田嘉從來别=就沒找過我幫忙。
文姨媽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想想别的可能。

  蔣清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你真不知道我家襲民的下落?

  “我當然不知道。

  “我不相信。
上一次就是你抓了我家襲民,将我家襲民送到陝北吃苦。
你說,這一次你是不是故技重施。
你是不是和田嘉那個賤人聯合起來報複我們文家?

  宋安然冷哼一聲,“文姨媽,我看你是真的得了失心瘋。
關于上一次的事情,宋家和文家已經達成了共識。

  文姨媽可别忘了,就因為你污蔑我,文家還賠了我五千兩銀子。
這一次文姨媽變本加厲,那麼賠償的銀子自然也要加倍。

  改天我會親自帶人上文家要銀子。
所以還請文姨媽早點準備好銀子。
别到時候鬧得不可收拾,大家都沒臉。

  蔣清一臉怒意,“你威脅我?

  宋安然挑眉冷笑,“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若是文姨媽不愛聽,那請你以後别再靠近我。
還有,我不歡迎你,宋家也不歡迎你。
除非婚喪嫁娶,以後文姨媽千萬别再上門。
宋家招呼不起。

  蔣清咬牙切齒,“宋安然,你會遭報應的。
你害了我家襲民一次不夠,還要害我家襲民兩次。
你會不得好死,你會遭天打雷劈。
你等着,我一定會找出證據,我一定會抓住你的把柄,替我家襲民報仇。

  蔣清撂下狠話,急匆匆地走了。

  白一有些擔心,“姑娘,要不要奴婢跟上去?

  宋安然看着蔣清遠去的背影,冷哼一聲,“你認為她真的能找到證據?

  白一壓低聲音說道:“文姨媽沒本事,可是姑娘别忘了外面還有一個江忠。
江忠掌管錦衣衛,隻要他用心,肯定會找出蛛絲馬迹。

  宋安然挑眉冷笑,“無論是江道,還是文襲民。
他們的死都是咎由自取,和本姑娘一點關心都沒有。
本姑娘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文姨媽不足為慮。
江忠那裡卻是個大問題。
那個人就是一條瘋狗,逮着人就咬。

  “那怎麼辦?
”白一有些擔心。

  宋安然冷哼一聲,“暫時隻能涼拌。

  宋子期親自出馬,都沒弄死江忠。
那麼多文臣武将聯手對付江忠,江忠依舊潇灑地活着,可見江忠的保命手段有多強。

  想要對付江忠,真的不能用傳統的辦法。
得另辟蹊跷,劍走偏鋒。

  隻是宋安然還沒想好,這步棋到底該怎麼走,才不會燒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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