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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30章 疑心病(二更)

病嬌皇子賴上門 我吃元寶 7285 2025-02-21 11:28

  元康帝拿着定王劉珩的奏本,反複看了幾遍。

  越看越覺着有問題。

  越看越覺着定王劉珩包藏禍心,内裡藏奸,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定王為何替許家遮掩?别說什麼為了朕的面子,朕是不相信的。他必定另有目的。你說說,盡管說,朕恕你無罪。”

  方内監頭皮發麻,心頭惴惴不安。

  “老奴試着代入定王的位置,這麼做似乎是最佳選擇。”

  “為何?”元康帝不明白,“他和許家無親無故,許家叔侄貪墨銅礦,就是在拆他的台,奪他的财源。可以說,他和許家叔侄勢不兩立,朕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他會幫許家遮掩。”

  “有的,有的。”方内監急切道:“如果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必然會引起朝堂震動,那幫文官可不好對付。定王就藩封地這才多久時間,治下就鬧出了民亂,還死了兩個當官的。

  定王有守土職責,此事一旦追究起來,無論如何他都脫不了幹系。老奴淺見,對付一個許家,總比對付滿朝堂的文臣要容易些。文臣們瘋起來,可是會咬死人的。”

  “嗯!”

  元康帝貌似認可了這個說法。

  他甚至補充道:“一旦文臣們鬧起來,要論罪定王,朕若是心狠,趁機奪了他的爵位,他就會一無所有。所以,隻要朝堂上風平浪靜,沒人盯着兩縣封地,區區一個許家,他自然不放在眼裡。

  但他又另外上本,将實情偷摸告訴了朕,而且看樣子是沒有隐瞞。這又是為何?”

  “因為定王知道,礦場的事情肯定瞞不了陛下。與其讓金吾衛出動調查真相,不如一開始就做到坦誠。”

  “算他還有點自知之明。”

  元康帝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滿意的,卻又不好指責定王劉珩的做法。

  畢竟糊住了面子。

  許家叔侄是元康帝親自點頭,才得了監督銅礦的差事。許家叔侄貪贓枉法,官逼民反,死就死了,死得其所。

  一旦曝光,他這個皇帝就會被說成有眼無珠,被女色迷昏了頭,瞎幾把指揮,典型的昏君。

  元康帝立志要做明君,怎麼可以被當成昏君。

  面子是很重要的,甚至比實際利益更重要。

  也就葉慈這類人,隻要實際利益,不在乎面子。

  但是……

  元康帝心裡頭很不爽。

  無論怎麼解釋,這都是一場算計。

  一場簡單卻有效地算計。

  他很不喜歡,甚至稱得上厭惡。

  不得不說,許淑妃受寵是有原因的,她太懂皇帝的小心思,也懂得如何蠱惑。

  什麼父子情分,在皇帝這裡都是虛言。

  “朕要不要公布真相?”

  方内監心頭一驚,小心翼翼問道:“陛下想要廢掉定藩?”

  哼!

  元康帝闆着臉,不置可否。

  方内監心頭一定,顯然元康帝也沒下定決心。

  縱然許淑妃的蠱惑起了作用,可元康帝也不會乖乖被牽着鼻子走。

  身為帝王,掌控欲十足,豈能被兒子被女人牽着鼻子走。

  他得有自己的主張。

  方内監于是建議道:“老奴以為,真相可以流傳,但不必公布。”

  言下之意,将真相做成流言,皇帝本人不表态也不否認,大家盡管猜去。一旦流言四起,必有混亂。

  既可趁機敲打定王劉珩,警告張家,同時也是對許家許淑妃的警告。

  莫要仗着寵愛就亂來,寵愛限于後宮,不能延伸到朝堂。

  如果,許淑妃生下兒子,或許就是另外一番局面。

  最終,元康帝認可了方内監的辦法,朝廷總不能以流言治罪,卻足以給定王劉珩帶去壓力。

  沒有射出的箭,才具有威懾力。

  你會内心憂懼,這支箭什麼時候射出去,射向誰?

  這個過程中,人人自危,也是人人聽話的時候。

  元康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由方内監操辦,很快,京城流言四起。

  “聽說了嗎,許家叔侄是被礦工殺了。”

  “不能吧!明明是塌方。”

  “那你知道他們叔侄為何在塌方的時候出現在礦洞内的嗎?他們帶着兵卒和礦工厮殺,才會着了道。”

  “這麼說來,礦工豈非都是暴民,是反賊,朝廷應該派人剿滅。為何朝廷上下半點動靜都沒有。”

  “還能為什麼,許家叔侄人都死了,他們可是外戚。誰樂意替外戚出頭啊。而且,那又是定王的封地,剿滅亂民容易,這兵怎麼出,定王怎麼處置?”

  “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那些暴民也沒人管?”

  “管什麼啊!塌方塌方,沒聽說嗎。定王都說了,許家叔侄死于塌方,隻要朝廷不過問,這事就是闆上釘釘的。”

  “哎,我這腦子糊塗得很,到底是塌方還是死于暴民之手?”

  “管他呢,喝酒喝酒。”

  “對對對,喝酒喝酒,莫問朝政。”

  京城市井,上至百官,下至販夫走卒,都在讨論許家叔侄被殺一事。

  到底是塌方,還是被殺,各執一詞。

  傳着傳着,又說許家叔侄貪墨了整個銅礦,一車一車的銀錢被運到許家,全是許家叔侄苛刻貪墨而來。就是因為貪得太狠了,得罪了人,才會被殺。

  一時間,好多好事者都跑到許家大門口張望。

  似乎真能看見一車車銀錢被送進許家。

  許家苦不堪言。

  死了人不說,還被人造謠中傷得了多少錢。

  氣煞人也!

  就算許家叔侄真的貪墨了許多銀錢,也來不及送到京城,更沒可能送到許家。

  許家根本沒接收到一筆貪墨的銀子,許家叔侄就嗝屁了。貪墨的銀子,如今也不知落入誰的口袋。

  不出意外,定王劉珩肯定發了一筆橫财。

  定王殺了許家叔侄還不夠,還要栽贓陷害,平白污人清白。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流言兇猛,禦史言官很興奮啊。正是他們發揮才華的時機,不可錯過。

  新一輪的彈劾開始了。

  許家,定王,一個都别想跑。

  少府,戶部,工部,統統都有罪,必須嚴懲。

  暴民殺官是不是真的,必須派有司調查清楚。這件案子,都察院當仁不讓,願意打個前鋒。

  讓都察院去查銅礦?

  隻要元康帝腦子沒進水,就幹不出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

  讓都察院插手銅礦,豈能好得了。到時候,挖出來的銅礦還剩下幾分能落入少府的口袋,那就難說了。保不齊,少府一文錢都得不到。

  這幫文臣,稅收不上來,貪污一個個都是行家裡手。

  如何将朝廷的産業搞到自己的荷包,用打發叫花子的錢打發皇帝,一個個都是經驗老道。

  先帝吃過虧,元康帝吃過虧,凡是涉及到大量錢财的案子,絕不能讓都察院插手。

  這是無數教訓得出來的經驗之談。

  “以流言治罪,荒唐!”

  “無風不起浪,京城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為正視聽,請陛下下旨嚴查此事,務必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銅礦乃是少府所有,為何要給天下人交代。你們家幾個兒子打架,朕可有讓你們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然而,許家叔侄身亡,此事若是不給個說法,難以服衆啊。”

  “那就問問許大人,許家是不是要求朝廷給個說法。”

  許淑妃的父親,許有功就在朝堂上站着,突然被點名很尴尬很緊張啊。

  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說,是要求給個說法,還是就此息事甯人。

  突然,有一道蚊子大點的聲音傳入耳中,“許家叔侄因何而死,你可要想清楚了。當心步其後塵。”

  什麼意思?

  威脅他?

  是誰?

  他也不能回頭找人,此刻,所有人可都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許愛卿,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叔侄二人死于塌方,還是死于暴民之手,你心目中哪個是真相?朕聽聞,屍首已經運到京城,擇日下葬。你是想翻案,還是想讓叔侄二人入土為安?”

  這……

  許有功戰戰兢兢,“全憑陛下做主。”

  “朕不做主,今兒你做主。事關許家兩條人命,你身為許家家主你拿主意。”

  “應是塌方而死。”許有功輕聲說道。

  元康帝呵呵一笑,“你說大聲點。”

  “不瞞陛下,微臣請了仵作驗屍,死于塌方應是無誤。流言隻能是流言,做不了真。”

  “哈哈哈……還是許愛卿明理。那麼,就讓叔侄二人盡早入土為安吧!”

  “諾!”

  這場亂子看似落下帷幕。

  殊不知,這隻是剛剛開始。

  很多時候,很多鬥争,都是在看不見的地方進行着,厮殺着。

  張家大老爺張培申就感覺到情勢緊張。

  “陛下已經對定王起了疑心,表面上沒有追究許家叔侄身亡一事,但,從今以後隻要定王有一絲一毫不妥當的地方,必然會引起陛下的猜忌。需得提醒定王,之後的日子夾起尾巴做人。”

  “許家叔侄本就該死,就憑他們做的那些事情,死十遍都不為過。這個理,陛下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陛下不喜皇後娘娘,不喜定王,做什麼都是錯。加上許淑妃的枕頭風,薛氏一黨推波助瀾,定王的處境不太好啊!”

  “老爺是擔心陛下會廢掉定藩?賜下王爵這才多長時間,真要廢掉?陛下真有這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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