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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鬼鬼祟祟的在沈家門前張望。
有大娘路過，對他頗為警惕。
若非看他穿着侍衛營的衣服，早就喊人抓他。
陸沉舟瞪一眼，将戰鬥力彪悍的大娘給瞪走了。
大娘走遠了，才罵罵咧咧，很不服氣。
向來是她眼一瞪，就将臉皮薄的大姑娘小媳婦甚至是小夥子給瞪走。
今兒風水輪流轉，竟然被一個大胡子給瞪了，而且她還生出懼意。
此乃奇恥大辱！
大娘的彪悍人生，哪能接受這等失敗？
于是乎，拐個彎，大娘躲在院牆後面，偷偷張望。
她非得瞧瞧，到底是哪個小浪蹄子，和大胡子好上了。
陸沉舟根本就沒發現，自然眼一瞪，就瞪出了一個大八卦。
他抓抓頭，頗有些為難。
手裡提着一個包袱，裡面放着他用心準備的一份禮物。
遲疑半天，終于鼓足勇氣，上前敲門。
“誰啊？”
“是我，陸沉舟！”
嘎吱！
院門打開。
王三娘背着侄兒站在門口，露出一張俏生生的臉。
“哦，是你啊！我剛才還在想，到底誰叫陸沉舟。一直大胡子大胡子的叫你，都忘了問你大名，對不起啊！”
王三娘爽朗得很。
自從進入南北雜貨鋪幹活，有了收入後，人漸漸開朗起來，一改之前的沉悶性子。
因為在雜貨鋪做事，人來人往，天天都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膽子也練了出來。
見到陌生人，也能大大方方打招呼，毫無羞怯之意。
她探出頭，左右看看。
“陸侍衛是來問路嗎？”
“不不不，我是特意來找你。”
“找我？”王三娘有點詫異。
“是出了什麼事嗎？還是你要買什麼東西？要買東西的話，你去雜貨鋪吧。今兒我休息，不當差。”
“我不買東西，我就是……”
一向膽大包天的陸沉舟，竟然也有膽怯的時候。
真是老天開眼啊！
王三娘等着他的下文。
陸沉舟抓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聽說你報名參加了雜貨鋪的考試，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告辭！”
将包袱往王三娘手裡一塞，他轉身就走。
王三娘怎麼叫都叫不住，追也追不上。
突然收下一個隻是認識的陌生男人的禮物，讓她尴尬得無所适從，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躲在院牆背後的大娘，見兇神惡煞的大胡子離去，急忙跑了出來。
“三娘啊，剛才離開的那個大胡子是誰啊？莫非是你的相好？”
王三娘一見當即啐了一口，“别胡說八道！要是讓我知道你在外面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哎呦喂，你一個大姑娘兇巴巴的，當心嫁不出去。哼，偷漢子都偷到姐夫家裡。”
“你說什麼？”
王三娘抄起掃帚，就朝大娘打去。
彪悍人生，從此開啟。
……
一套筆墨紙硯，擺放在桌面上。
小侄兒要玩，給她攔住了。
她有些發愁，怯生生地看着大姐王元娘。
“我和他就在雜貨鋪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今天之前，我連他的大名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哪裡想到，他會突然給我送禮，還是這麼貴重的禮物。”
王元娘也有點愁，“知道他住哪裡嗎？給他還回去。”
“我隻知道他是侍衛營的人，具體住哪裡，我也不清楚。姐，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這不明擺着的嘛！他看上你了，否則幹什麼花這麼多錢特意給你置辦了一套文房四寶。這一套文房四寶，少說得值一兩貫錢。不行，這麼貴重的禮物，決不能收。别管他安了什麼心。”
王元娘态度很堅決。
沈小哥攔住她，“元娘，你先别着急。先問問三娘的想法。萬一，她如果不反對……”
“就算不反對，這麼貴重的禮物也不能收。傳出去，别人會以為三娘貪慕虛榮，貪圖大胡子的錢财，故意勾搭大胡子。以後，三娘還要不要名聲。”
沈小哥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王元娘雙手叉腰，“你天天在工坊忙着，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一片住了多少長舌婦。說的話不知有多難聽。我回來的時候，還看到三娘同後排巷的那個長舌婦打架，掃把都被她給打斷了。”
這麼彪悍？
沈小哥都有點不敢相信。
王三娘尴尬地低下頭。
“那人說話太難聽，我當時太生氣，隻顧着打人，就沒注意到掃把都被打斷了。”
哦！
王元娘揉揉眉心，頭痛。
“總而言之，這份禮物，無論如何不能收下。三娘要參加文化考核，家裡有筆墨，沒必要用别人的。而且清水寫字也挺好的，也能把字練得像樣，至少認得出來。”
沈小哥點點頭，“這話沒錯！當初我就是清水練字，如今也勉強能入韓先生的眼。韓先生今兒還說，讓我好好練習，争取參加二階段的考試。”
“你能參加二階段的考試呢？”王元娘很興奮。
如果能考上，沈小哥的待遇又會提高一截。
到時候，她就給寶寶添個弟弟或是妹妹。
年底，給了兩邊家裡的銀錢後，手頭也能寬松些。
沈小哥說道：“二階段的考試，具體時間還沒定下來，估摸着會是明年。韓先生已經提醒了我，接下來，我也得日日練習，每日讀書習字。省一省，攢點錢，我們也去買一刀紙，到韓先生那裡抄寫兩篇文章。屆時，你和三娘都可以跟着一起練習。”
太好了！
王元娘一臉興奮。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要找到大胡子，将禮物還給他。
她将筆墨紙硯抱起來，“我出去一趟！三娘，你在家裡做飯。”
“大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一個沒有婚配的大姑娘，你去做什麼？到時候不知道還會傳出多少閑話。我提醒你，不管你和大胡子最後成不成，沒說親之前，你都不能收他這麼貴重的禮物。”
王三娘急得跺腳，忙辯解道：“我和大胡子什麼事都沒有！我之前連他名字都不知道。”
王元娘闆着臉，“最好什麼事都沒有！我去去就回來。”
“大姐知道他住在哪裡嗎？”
“鼻子下面是嘴，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難道還不能問人嗎？大胡子長得那麼明顯，肯定好多人都認識他。”
沈小哥也勸王三娘，“你别擔心你姐！你姐厲害着。正好我也要出門一趟，我們一起！就麻煩三娘看家！”
……
王元娘提着包袱，找到侍衛營，指明要見大胡子。
侍衛營就一個大胡子，陸沉舟。
所以，絕對不會搞錯。
等了好一陣，陸沉舟姗姗來遲，身上還有酒氣。
顯然是被人從酒桌上拉下來的。
王元娘頓時就有些嫌棄。
她将包袱往他面前一遞，“我是王三娘的大姐。謝謝你對我家三娘的心意！隻是，這份禮物太貴重，我家三娘和你又沒關系，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我家三娘不能收下這份禮物。
你如果真有心，就請媒人上我家提親，成不成以後再讨論。你私下裡給我家三娘送禮，這不合适。被人看見傳揚出去，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閑話來！”
陸沉舟尴尬得不行。
虧得他膚色黑，臉紅也顯不出來。
他有點無措。
“我我我，我就是想着她快要考試了，我上次在雜貨鋪聽人說的，正好我有一份沒用過的筆墨紙硯，就給她送去。盼着她能順利考上，以後就是雜貨鋪的小管事，不大不小也能管幾個人。”
“你的心意，我家三娘心領了！隻是，我們家同你無親無故，哪能随便收下你的禮物。”
“大姐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我改明兒就請媒人上門提親。”
王元娘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這個大胡子，好**詐。
竟然叫她大姐。
王元娘真想啐他一口，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的人。
她臉色一垮，闆着臉說道：“我家三娘最近很忙，你别打擾她。提親的事，以後再說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陸沉舟還嘿嘿傻笑，扯着嗓子喊道：“大姐放心，等考完試，我就請媒人上門提親！”
王元娘一個踉跄，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