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嘲諷一笑,“我記得上次見面,王妃還說要給宋家好看。
如今又一副交朋友的态度。
王妃這臉變得太快,我适應不了。
”
容秀笑道:“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啊。
上次我是在氣頭上,口不擇言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宋姑娘不會一直記恨到現在吧。
”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秀。
她要是相信了容秀,她就真成了蠢貨。
容秀伸展手臂,清洗着身體。
“宋姑娘可真會享受。
這麼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被你找到,還将這裡開辟出來,打造得這麼美。
宋家的财力果然非同一般。
”
宋安然笑道:“宋家是有錢,不過容家也不窮。
光是王妃的陪嫁,得有數十萬吧。
容家在西北邊關經營那麼多年,稍微動動手腳,容家就能富可敵國。
”
容秀掩嘴一笑,“宋姑娘說話真好笑。
西北邊關是朝廷的邊關,可不是容家的邊關。
而且陛下下旨将我父親召回京城,閑散在家。
就算容家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一年又一年的坐吃山空。
”
“你弟弟容玉如今不就在禁軍任職嘛,還挺威風的。
殺起人來,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得很。
”
“聽這話的意思,莫非宋姑娘親眼見過容玉殺人?
”容秀一臉好奇地問道。
宋安然笑了笑,反而問道:“王妃何不直接表明來意。
拐彎抹角地說這些,一點意思都沒有。
”
容秀一臉惬意地說道:“我就想借你的地方住幾天,躲幾天清淨。
”
宋安然狐疑地盯着容秀。
容秀笑道:“你不用防賊一樣的防着我,我這次來對你真沒惡意。
雖然我喜歡宋大人,可是我也清楚,我要是傷害了你,宋大人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而且我已經嫁給了魯郡王,這輩子我和宋大人之間注定是有緣無分。
”
哎呦,這麼善解人意的容秀,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見到。
“不管宋姑娘信不信,反正我是想明白了。
我如今是王妃,我這輩子也隻能以往妃的身份生活下去。
”
宋安然輕聲一笑,問道:“真打算住在我這裡?
”
容秀點頭,“比珍珠還真?
”
“就算我趕你,你也不走。
”
容秀搖頭,“你這裡這麼好,我當然不會走。
”
“那好吧,我可以讓你住進這裡。
不過你的那些下人,恕不招待。
”
容秀笑了起來,“多謝宋姑娘慷慨。
我的那些下人,我一會就将他們打發下山,隻留兩個丫鬟在我身邊伺候。
”
宋安然說道:“容秀,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既然到了我這裡,那就别搞事。
你要是敢搞事,我就将你丢到山裡面喂狼。
”
“放心,我肯定不搞事。
我是來散心的,不是來結仇的。
哎……還是你這裡舒服,自由自在,沒有讨人厭的人。
”
宋安然輕蔑一笑,“真難得這話竟然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
”
容秀說道:“宋姑娘,你不必這麼防備我。
我也不瞞你,我是在王府過膩了,又不想回娘家,又不想去别院住,所以就跑到你這裡來躲清靜。
”
宋安然嘲笑一聲,“我聽說你和顔飛飛鬥得不亦樂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有個人在你身邊逗趣,多有意思。
”
“别提顔飛飛。
”
容秀一臉嫌棄地模樣。
“我以前以為,顔飛飛那麼嚣張霸道,肯定有點真本事。
結果半年時間過去,我才發現她也就是個草包美人。
敢情這麼多年,她能一直嚣張跋扈,全靠着家世,而非自己的本事。
對付這樣的人,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招,真是讓人厭煩的很。
而且我最讨厭哭哭啼啼的女人,結果顔飛飛鬥不赢我,就整天哭哭啼啼的。
王府都快被她給淹了。
偏偏她是陛下賜婚給王爺的女人,我沒辦法将她趕出王府,隻能留着她在身邊礙眼。
之前我心情好,我還能容忍她在眼前丢人現眼。
就當是個逗趣的。
最近我心情很不好,她還敢到我面前搬弄是非,于是我一氣之下就将她給打了,骨頭被打折了。
”
宋安然表示,這戰鬥力很不錯。
顔飛飛被打折了骨頭,真是大快人心。
容秀看着宋安然,繼續說道:“我家王爺膽小怕事,一聽說顔飛飛被打骨折了,他就着急了。
他怕晉國公上門找他麻煩啊,又怕陛下要罵他啊。
總之就是各種怕,然後又找我吵架。
然後我一氣之下,又将我家王爺給打了一頓。
結果我家王爺也被我打骨折了。
如今我是沒地方去了,隻能來你這裡。
宋姑娘,多謝你好心收留我。
”
敢情容秀将她這裡當成了避難所,跑到她這裡來躲避禍事的。
宋安然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容秀,你也有今天,你活該。
”
容秀攤手歎氣,“對啊,我就是活該。
先是打了顔飛飛,接着又打了魯郡王。
兩個人都被我打骨折了。
我估計這會宮裡面已經下旨宣我進宮。
娘家我是不敢回去的,我老子肯定會将我押到宮裡面受罰。
想來想去,也隻有你這裡足夠隐秘,而且外面那些人也想不到我會躲在你這裡。
畢竟在大家眼裡,我和你可是仇人。
”
宋安然指着容秀大罵,“你這個女人,真夠奸猾的。
以前我以為你是個直性子,沒想到我竟然看錯了。
你拉我上你的船,害我變成同謀,容秀,你就是個王八蛋。
”
容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像是在說,罵吧,罵吧,大聲的罵吧。
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
容秀就是這麼厚臉皮。
宋安然怒極反笑,笑道:“打得好。
顔飛飛那女人早就該打了,至于魯郡王,也不是什麼好鳥。
你打了他們,簡直是大快人心。
”
容秀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縱觀京城,也隻有你能理解我。
看來我來你這裡是來對了。
”
宋安然笑了,“行了,少說這些矯情的話。
我既然答應讓你住下來,隻要你不搞事,我就不會将你趕出去。
”
“宋安然,你真好。
我不恨你了,也不恨宋大人了。
真的。
”
容秀突然就哭了起來,哭得極其傷心。
宋安然頓時懵了。
這畫風嚴重不對啊。
容秀可是實打實的鐵血女漢子,怎麼可能遇到一點小事情就哭起來。
宋安然嘴角抽抽,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容秀。
而且宋安然也覺着容秀根本不需要安慰。
容秀哭着說道:“我一點都不喜歡魯郡王,那個男人沒有一點擔當,虧他還是皇子。
也隻有顔飛飛那種女人才會喜歡魯郡王那種男人。
什麼皇子,什麼身份尊貴,在我眼裡全都是狗屁。
連我都不如的男人,有什麼資格上老娘的床。
老娘要給他戴綠帽子,老娘一想到要和那樣一個沒擔當的男人上床就覺着惡心。
”
喂,這個話題實在是太勁爆了。
當着她這個未婚少女的面讨論綠帽子的話題,真的不合适啊。
宋安然表示自己受到了傷害。
容秀繼續哭訴着:“那院子裡的女人,一個個嬌滴滴的,抽兩鞭子就哭哭啼啼,好像要了她們的老命一樣。
全王府的人全都是軟蛋,就沒幾個真男人。
宋安然,你知不知道我生活在那樣的地方,是多麼的難受,我都快窒息了。
嗚嗚……”
宋安然拿了一條毛巾朝容秀丢過去,“擦擦臉,真難看。
”
容秀拿着毛巾,一邊擦臉,一邊控訴宋安然,“宋安然,你真無情,你真冷酷。
我都這麼慘了,你都不知道說幾句安慰話。
”
宋安然沖天翻了個白眼,“你需要安慰嗎?
”
“我不需要嗎?
你知不知道,我在王府生活的時間越久,我就越想念早西北的生活。
都因為宋大人查什麼案子,竟然牽連到我父親頭上,害得我們一家子不得不搬回京城居住。
宋安然,這都是你們宋家的責任。
”
真是夠無理取鬧的。
宋安然不想理會她,所以打算結束泡溫泉。
“哇……連你都不理我。
”容秀大哭起來,“我在王府過得越久,我就越想念宋大人,想念和宋大人在一起的日子。
我傾慕宋大人的才華,佩服他的為人,我還救過他的性命,我那麼喜歡他,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娶我。
宋安然,你說啊,宋大人為什麼不肯娶我。
”
宋安然止住了腳步,她回頭看着容秀,認真地說道:“我父親并沒有明确的表示過不會娶你,他隻是說時機不合适。
你也知道,那段時間京城出了很多事情,我父親根本不可能在那個時候考慮婚事問題。
”
“你的意思是在指責我太着急了?
”
宋安然嘲諷一笑,“去年我就和你說過,你不了解我父親。
你要是了解他的話,就不會在那個時候步步緊逼,最後錯失機會。
”
“哇……”
容秀再次傷心的大哭起來。
宋安然有些無語。
容秀要不要變得這麼情緒化,這還是那個鐵血女漢子容秀嗎?
容秀嫌棄别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她如今也和别的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
宋安然揉揉眉心,哭哭啼啼的女子果然讓人喜歡不起來。
估計也隻有男人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容秀哭了幾聲,漸漸收住了。
她拿毛巾擦拭臉頰,“宋安然,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認為我很蠢。
”
宋安然搖頭,“你能想到到我這裡來避禍,可見你是個精明厲害的主。
你隻是習慣了用戰場上的方式來處理問題。
戰場上就需要殺伐果斷,快速利落。
可是這裡是京城,不是戰場。
在京城做事情,得講究方式方法,決不能用那種戰場上蠻橫的方式做事。
”
“你是在指導我?
”
宋安然笑道:“我隻是在好心提醒你,讓你意識到你的問題所在。
總不能以後每次你闖了禍,都跑到我這裡來躲避吧。
我這裡姓宋不姓容,我能收留你一次,不代表我會收留你兩次三次。
”
“你可真無情。
”容秀沒好氣地說道。
宋安然再次翻了個白眼,“謝謝啦!
既然知道我這麼無情,以後就别來打攪我。
我們兩個離遠一點,對大家都好。
”
宋安然站起身,爬上浴池。
她的身體袒露在容秀面前,容秀吹了一聲口哨,“沒想到你的料挺足的。
”
宋安然拿起浴巾包裹住身體,回頭沖容秀輕蔑一笑,“哭泣不适合你,而且你哭起來的時候其實挺難看的。
誠心建議,下次哭的時候,将表情控制好,那會讓你說的話更可信。
”
容秀嘴角抽抽,一臉無辜地看着宋安然,“你在污蔑我!
”
宋安然笑了笑,“剛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
你何必逼我将話說出口嗎,那樣子多難看。
”
宋安然說完就走了。
容秀一巴掌打在水面上,濺起無數水花。
宋安然冷笑一聲,賤人就是矯情。
容秀在山中小宅住了下來,就住在宋安然的隔壁。
早上醒來的時候,宋安然正在自由得伸着懶腰,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容秀也來到露台上,手裡還提着一把劍。
白一守在宋安然面前,警惕地盯着容秀。
容秀抿唇一笑,“放心,我隻是想松動松動筋骨。
”
宋安然白了她一眼,“想要松動筋骨,就去樓下。
這處露台可經不起你蹦跶。
”
容秀笑着說道:“要是露台被我弄壞了,我出錢修。
”
宋安然嘲諷一笑,“你認為我缺錢?
”
“宋家豪富,宋姑娘自然不缺錢。
好吧,我去樓下松動筋骨。
那個叫白一的,你要不要來,本姑娘和你打一圈。
”
宋安然嗤笑一聲,“你如今已經嫁作他人婦,還自稱本姑娘,你要臉嗎?
”
容秀哼哼兩聲,“在這裡我就是姑娘,誰敢我說嫁作他人婦,我就和誰翻臉。
”
“你先翻一個給我看看,我挺好奇的,你打算怎麼翻臉。
”宋安然調侃道。
容秀恨恨地盯着宋安然,“本姑娘不和你一般見識。
”
容秀說罷,提着劍飛身下了二樓。
白一對宋安然說道:“姑娘,奴婢去會會她,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
宋安然點點頭,“去吧,注意安全。
”
“奴婢明白。
”
三瘋和無忌都坐在樓梯口,正等着宋安然投喂。
宋安然下樓,摸摸它們的頭,三瘋和無忌瞬間興奮起來,吐着舌頭,一臉蠢萌的樣子。
宋安然呼哨一聲,兩隻狗狗瞬間就跟脫缰的野馬一樣跑了出去。
宋安然帶着人,一起往山裡面跑。
之前在進山的小路上安裝了幾個陷阱,宋安然趁着早上這點時間想去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收獲。
三個陷阱,收獲了一隻野兔,一隻山雞,還算滿意。
三瘋和無忌,一狗叼着一隻野味,撒歡地往回跑。
宋安然追在後面,顯得極為快活。
等回到小宅的時候,白一已經和容秀比試完了。
宋安然問喜冬,“誰赢了?
”
喜冬笑道:“回禀姑娘,當然是白一赢了。
不過王妃娘娘也不差,比我們這些普通人肯定是強多了。
”
宋安然聽到白一赢了,很高興,興奮地叫了起來,就像是她自己赢了一樣。
容秀一臉氣呼呼的模樣,“宋安然,我要和你比下棋。
”
“就你?
”宋安然輕蔑一笑,“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比較明智。
”
容秀跺腳,“你看不起我。
”
宋安然笑了起來,“對啊,我就是看不起你。
瞧你這樣,不就是将顔飛飛還有魯郡王給打了,有種打就要有種認啊,跑什麼跑,又沒人會殺了你,最多就是将你綁起來打一頓。
”
容秀怒道:“宋安然,你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
“你不需要我的同情心。
”宋安然一雙眼睛洞察一切。
宋安然走近容秀,“容秀,你厭惡魯郡王,厭惡王府的一切,你也不稀罕做王妃。
你想通過打人這種極端的方式,逼着宮裡面下旨廢除你的王妃封号,從此脫離王府,得到自由。
對于你的打算,我可以明确的說,很愚蠢。
你是陛下親自冊封的魯郡王妃,除非你死,你這輩子都别想掙脫王府。
就算又朝一日,你被陛下廢除王妃的身份,你的下場絕不是得到自由,而是被囚禁在不見天日的房子裡,在悔恨中度過一生。
容秀,看在大家同是女子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凡事适可而止。
在自己沒勢力的時候,千萬别想着挑戰皇權。
否則,你會死的很慘,而且還會牽連你的親人。
”
容秀微微變了臉色,她冷漠地對宋安然說道:“你什麼都不懂,你沒資格教訓我。
更沒資格教導我該怎麼做。
”
“既然我沒資格,那你就别賴在我這裡,我這地方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宋安然冷漠地看着容秀。
容秀怒道:“你不能這麼冷酷的對我。
”
“我就是這麼冷酷。
”
說完,宋安然沖天翻了一個白眼。
容秀還真當自己是盤菜,殊不知她在宋安然眼裡,什麼都不是。
容秀幹脆耍賴皮,“我不走,我哪裡都不會去。
我就是要留在這裡。
”
“你可真不要臉。
”宋安然怒斥道。
容秀得意一笑,“如果不要臉能讓我留下來,做個不要臉的人又有何妨。
”
宋安然揉揉眉心,“其實你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别給我耍心眼。
還有,要是宮裡面的人找了過來,你就乖乖的離開吧,我這裡可不是你的避風港。
”
容秀點頭,“我知道。
真要有人找了過來,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
現在,你可以和我下棋嗎?
”
宋安然輕聲一笑,“我真不喜歡羞辱人。
可要是對方執意找茬,那我也樂意羞辱你一番。
”
容秀漲紅了臉,她狠狠地瞪了眼宋安然,“話不要說得太滿,能不能羞辱我,咱們手底下見真招。
”
“好啊。
”
宋安然命人在花園裡擺上棋盤,三瘋和無忌就守在宋安然的腳邊,兩隻狗狗吐着舌頭,真是可愛到爆。
宋安然沒有和容秀客氣,容秀這種女人就是欠收拾。
所以從一開始,宋安然就以淩厲的棋風,狠狠的壓制了容秀。
不到兩刻鐘,宋安然直接結束了棋局。
容秀一臉傻眼的看着棋盤,“你怎麼會這麼強,你不會作弊吧。
”
宋安然啐了她一口,“你自己不行,就來污蔑我。
容秀,容王妃,你還要臉嗎?
”
“卧要臉做什麼?
臉面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為了臉面受了一肚子委屈,我早就不要臉面了。
”容秀理所當然的說道。
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面對不要臉的容秀,宋安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宋安然對容秀說道:“我不和你玩了。
我要種菜。
”
“你種什麼菜?
”容秀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堂堂宋安然,宋家嫡女還需要親自下地種菜,你騙誰嗎?
”
宋安然甜甜一笑,對容秀說道:“我騙蠢豬。
”
容秀大怒,“宋安然,你混蛋。
”
宋安然冷哼一聲,我混蛋我驕傲,你又能怎麼樣。
宋安然帶着三瘋和無忌去菜園子裡忙碌,摘了兩把青菜,四季豆已經開花結果,種下的茄子也長勢喜人,還有青椒,小白菜,還有地瓜……宋安然幾乎種了所有的品種,不過現在還不是收獲的季節。
想要吃上新鮮的,剛剛從地裡采摘的蔬菜,還需要等幾天。
宋安然提着兩把青菜來到廚房。
喜冬已經開始在忙碌中午飯。
中午有山雞有野兔,還有各種魚肉,豬肉等等。
容秀一點都沒将自己當做外人,她對喜冬說道:“多做一點。
我胃口好,吃的多。
你這點菜,也就夠我打牙祭。
”
喜冬看着容秀,想問這是從哪裡來的蠢貨。
宋安然抿唇一笑,示意喜冬不用理會這個厚臉皮的女人。
容秀跟着宋安然出了廚房,見宋安然拿起魚竿,準備去湖裡釣魚,她也跟着去。
容秀和宋安然并肩走在一起,她對宋安然說道:“真沒想到,你還能沉下心來,做這些雜事。
”
宋安然笑道:“這不是雜事,這是享受生活。
”
“生活可不是這麼享受的。
”
宋安然笑道:“每個人對生活的看法都不一樣。
有的人認為躺在家裡,有奴仆使喚,有美酒佳肴,有用不完金山銀山就是享受生活。
有的人則認為讀到一本自己喜歡的書,
欣賞一副喜歡的畫作,或者下了一盤有啟發性的棋局,這也是享受生活。
對我而言,置身于山水中,放松自己,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生活。
”
容秀沉吟片刻,說道:“仔細想一想,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按照你這種說法,對我來說,隻有置身西北,縱橫疆場,才算享受生活。
可是如今我被困在京城,猶如籠中鳥,連翅膀都伸展不開,都快忘了該怎麼飛翔。
”
來到湖邊,宋安然放下小馬紮,在魚鈎上放了誘餌,将魚竿一甩,然後就安靜地坐小馬紮上面,拿出一本書認真看起來。
容秀學着宋安然樣子,一開始也挺安靜的。
不過她安靜沒多久,就忍不住四下活動。
活動了一陣,又覺着沒趣,她就是想找宋安然說話。
她問宋安然:“你說我接下去該怎麼辦?
”
宋安然翻着書,暗自嘲諷一笑,“涼拌。
”
“宋安然,我是誠心誠意向你請教。
所有人都說你聰明,有本事,你幫我想個辦法,化解一下這次的危機。
”
宋安然放下書,認真地打量容秀,将容秀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
容秀被宋宋安然看得毛骨悚然,總覺着宋安然的眼神不懷好意。
宋安然了然一笑,“會痛哭流涕吧,就像昨天你對着我哭的樣子。
你就像昨天那樣,在陛下和鄭貴妃面前痛哭流涕,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在地上打滾三周半,隻要你做到了,這回的事情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容秀橫眉冷對,“宋安然,你是在玩我嗎?
”
宋安然搖頭,“我是在認真的給你提意見。
你要是不接受,就當我沒說過。
”
“你讓我在陛下和貴妃娘娘面前痛哭流涕,還翻滾三周半。
我要真聽了你的話,那我離死也不遠了。
”
宋安然嗤笑一聲,“你真以為陛下和貴妃娘娘會要了你的命?
看來你對陛下和貴妃娘娘真不了解。
貴妃是有可能要你的命,不過貴妃娘娘不能做決定,所以她的想法可以忽略。
關鍵是陛下那裡,陛下無論如何都會保住你。
不過保住你的辦法,肯定是先要狠狠的罰你,比如打一頓闆子讓貴妃還有魯郡王出氣。
或者奪了你的權柄,讓你做一個空頭王妃。
再或者,從宮裡面派兩個嬷嬷到你身邊監督你的言行。
總之你不用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也不用擔心吳國公府會被你牽連。
”
“你怎麼知道陛下會保住我?
”容秀好奇地問道。
宋安然了然一笑,“因為你是吳國公的閨女啊。
如今朝堂上,有威望有資曆能打仗還對草原民族的底細一清二楚的人,不就吳國公一個。
我聽人說,最近北邊不太平。
如果北邊要開仗的話,吳國公肯定會被陛下重新啟用。
既然要用吳國公,你說陛下會不會對吳國公的女兒格外寬容一點。
”
容秀笑了起來,“宋安然,你身處山中,不過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
宋安然沖容秀撇撇嘴,“我就不相信,你會沒想到這一點。
”
容秀老實承認,“你說的沒錯,我的确想到了這一點。
我雖然打折了魯郡王的骨頭,不過陛下肯定會看在我父親的面上放我一馬。
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這件事情就這麼了結。
”
宋安然嗤笑一聲,“魯郡王好歹也是陛下的兒子,你真以為陛下會縱容你三天兩頭的收拾他的兒子。
容秀,小心玩火*。
”
容秀不甘心地說道:“可是我就是受不了王府的生活,一點樂趣都沒有。
原本以為顔飛飛還有點意思,結果我發現顔飛飛和别的女人并沒有什麼區别,
甚至比别的女人還要矯情,還要自以為是,還要讨打。
好多次,我都想一鞭子抽在顔飛飛的臉上,讓她破相。
我就想看看,她要是破相了,她會怎麼辦?
”
宋安然鼓動着容秀,“下一次,你就該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顔飛飛的臉上。
她是側妃,她挑釁你,你怎麼教訓她都沒關系。
大不了晉國公和吳國公到陛下跟前打擂台。
吳國公不一定會輸。
”
容秀點頭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
我之所以沒對顔飛飛下手,是因為我覺着不值得。
不值得為了一個顔飛飛,讓家人跟着倒黴。
而且這麼做也太看得起顔飛飛,她還不配。
”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吧,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
容秀看着宋安然,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想離開王府,永永遠遠的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就讓世人當我死了。
”
宋安然蹙眉,“你和我說這話,就不怕我轉頭告狀。
”
“你不會告狀。
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因為你不是那種人。
”
容秀笃定地說道。
宋安然輕聲一笑,“你錯了,我真的有可能去告狀。
”
“你也就隻是吓唬吓唬我。
”容秀一臉不在意地說道。
容秀說對了,宋安然不會去告狀,她不是那種人。
但是不告狀不代表她會幫容秀保守秘密,更不代表她會幫助容秀。
容秀認認真真地和宋安然讨論離開的話題,“西北不能去。
我要是離開了,所有人首先就會想到我是去了西北,北方也不能去,那鬼地方沒什麼好的。
西南煙瘴多,我不喜歡。
能去的地方也就剩下江南和南邊。
這地方都是你熟悉的地方,所以宋姑娘,請幫我離開王府,離開京城吧。
”
宋安然搖頭,“我拒絕。
你的事情我絕不會參與。
你想離開,不如直接詐死,讓所有都以為你死了,然後輕輕松松的離開。
屆時,天下之大,任何地方你都能去。
甚至回到西北,繼續帶兵打仗都有可能。
”
容秀說道:“我要是詐死,我娘會哭死的。
而且我要是詐死,豈不是便宜了王府那一衆女人。
尤其是顔飛飛,她一直觊觎王妃的位置。
”
宋安然嘲諷一笑,“你放心吧,你要是詐死了,陛下肯定會下旨給魯郡王另外賜婚。
顔飛飛就是熬到死,也不可能做上王妃的位置。
要知道,顔飛飛當初出賣家父,
才得以保全性命。
而今,她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你認為陛下還會多看她一眼嗎?
就連顔家,除了國公夫人外,顔家從上到下早就放棄了顔飛飛。
這樣一個女人,又有什麼資格成為王妃。
”
容秀虛心請教,“那你說,我該用什麼方式詐死?
”
宋安然抿唇一笑,瞥了眼容秀,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會想不出辦法來,别開玩笑了。
你不僅能詐死,你還能順便坑一把顔飛飛還有魯郡王。
容秀,我對你充滿了信心。
”
“你可真看得起我。
”容秀自得一笑。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說白了,你跑到我這裡來,目的就是為了尋找認同感。
你需要别人肯定你的想法,你需要有人認識到你的聰明才智。
畢竟一個人實在是太寂寞了。
”
“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
容秀感性地說道。
宋安然表示,她一點都不想做容秀的知己。
更可氣的是,因為兩個人一直說話,半個時辰過去了,宋安然都沒能釣到一條魚,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宋安然不耐煩的趕走容秀,“你快走,快離開這裡。
你在這裡,魚兒都不肯上鈎,真是讨厭。
”
容秀翻了個白眼,“你自己沒本事,竟然怪到我身上,宋安然,原來你也有不要臉的時候。
”
宋安然直接啐了她一口,“廢話少說,你趕緊給我離開,本姑娘不歡迎你來這裡。
”
容秀丢下魚竿,站起來伸伸懶腰,“好吧,我走就是。
等半個時辰我再過來。
我倒是想知道,我走了以後,你能釣到多少魚。
”
宋安然冷哼一聲,“肯定不會是零蛋。
”
容秀被宋安然趕走了,宋安然拿起書本,專心緻志地等魚兒上鈎。
一陣風吹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三瘋和無忌都豎起了耳朵,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
幾乎同時,兩隻狗狗都朝樹林深處犬吠。
似乎樹林裡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宋安然站起來,沖樹林深處喊道:“誰在裡面,滾出來。
否則别怪本姑娘不客氣了。
”
沒有回應,周圍隻有鳥鳴聲,還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宋安然微蹙眉頭,帶着三瘋和無忌慢慢地朝樹林深處走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
兩隻狗狗也在原地打轉,似乎敵人的氣息就在原地憑空消失了。
宋安然心頭有些不安,她快速地離開樹林深處,回到釣魚的地方。
結果她發現水桶裡多了兩條魚,還有她放在小馬紮上面的書本,被翻動了兩頁。
宋安然擡頭四下張望,沒有人,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宋安然突然大喊起來,“顔宓,你給我出來。
我知道是你,你給我滾出來。
”
宋安然茫然四顧,她心裡頭有個聲音告訴她,一定是顔宓來過這裡。
她和容秀說話的那段時間,顔宓或許就一直躲在樹林裡。
直到容秀離開,顔宓才發出了動靜,被兩隻狗狗給發現了。
宋安然沿着湖邊跑動,一邊跑動,一邊大聲喊道:“顔宓,你給我滾出來,你給我出來啊!
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有多在乎你。
”
“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殘忍,你就是世上最無情最冷酷的男人。
你傷害了我的心,你怎麼就忍心傷害我。
”
“顔宓,你給我滾出來,我要你親自當面和我說清楚。
顔宓,你出來啊,你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
你是懦夫,你是膽小鬼,你就是一個混賬王八蛋。
”
宋安然跌倒在地上,眼淚落下來,她再一次為了顔宓痛哭失聲。
她捶打着地面,一直在怒吼,“為什麼要不告而别,為什麼不肯出來見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
宋安然大聲哭泣,她療養了一個多月的心,她平靜了一個月的心,再次因為顔宓疼痛起來。
過去一個多月的努力,因為顔宓全都前功盡棄。
宋安然大恨,大怒,她真想一刀子殺了顔宓這個挨千刀的男人。
可是她更想問問顔宓,為什麼要離開,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人怎麼可以如此無恥。
宋安然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為什麼顔宓總能撥動她的心弦,為什麼顔宓會成為她的心魔。
宋安然捂住心口,她覺着心很痛很痛,痛到她不能呼吸。
宋安然仰躺在地上,仰望天空。
陽光刺激着雙目,讓她睜不開眼睛。
她被太陽曬得昏昏沉沉的,她感覺自己睡着了,又感覺自己好像昏迷了過去。
她仿佛在睡夢中,看到了顔宓來到她的身邊,對她伸出手,将她拉了起來。
她還記得,顔宓抱起她,吻了吻她的臉頰,似乎還對她說了一句話,
“傻女人!
”
宋安然幸福地笑了起來,愛情果然會讓人的智商變成負數。
自從遇見了顔宓,她就真的成了傻女人。
不過她樂意做傻女人。
她擡手,輕撫顔宓的臉頰,她含笑說道:“你回來了,真好。
”
顔宓對她溫柔的笑着,“傻女人!
”
宋安然歡喜起來,“顔宓,你的眼睛能看見了嗎?
你是不是遇到了世外高人,是不是有人治好了你的眼睛?
”
顔宓刮了刮她的鼻子,“傻女人,你怎麼這麼傻。
”
“這全都是你害的,你要賠我。
”
顔宓溫暖地笑着,他的笑容讓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
顔宓将宋安然放在床鋪上,“安然,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
“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宋安然眼巴巴地望着顔宓。
顔宓點頭,“我會陪着你,一直等你入睡。
”
“你不會走了,對不對?
”
顔宓溫柔一笑,擡手輕撫宋安然的眼睑,“睡覺吧!
”
宋安然閉上了眼睛,她覺着好累好累,她或許該聽顔宓的,應該好好睡一覺。
這麼想着,宋安然真的睡着了。
這一覺,宋安然睡得很香,在睡夢中,她都發出了滿足的笑聲。
“宋安然,你醒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在湖邊找了你一圈都沒看到你的人。
大家都急瘋了,都在外面找你,還以為你出事了。
你倒好,竟然在屋裡呼呼大睡。
”
宋安然猛地驚醒,眼前的人是容秀,她正在躺在自己的卧房裡。
宋安然大驚失色,“顔宓人呢?
顔宓,你給我滾出來!
”
“什麼顔宓?
這裡根本就沒有顔宓。
宋安然,你是失心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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