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秀已經離去,宋安然也準備啟程回京城。
宋安然一回頭,就看到山坡上有一人一騎。
那人騎馬朝他走過來,宋安然站在亭子上沒有動。
等對方走近了,宋安然才看清來人竟然是容玉。
宋安然挑眉一笑,“原來是容公子,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遇上。
”
“宋姑娘是真沒想到,還是假裝沒想到?
她離開京城,我自然要來送一程。
倒是宋姑娘,同容家無親無故,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
容玉警惕地盯着宋安然。
就像是在防備宋安然利用容秀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宋安然淺淺一笑,随口說道:“女人之間的事情,同你說了你也不懂。
”
容玉臉都氣綠了。
什麼叫做女人之間的事情。
他怎麼不知道宋安然和容秀成了好朋友?
這女人分明是故意這麼說,目的就是為了消遣他。
宋安然表示,她真沒那麼閑。
幾百萬斤的糧食擔子壓在她的肩膀上,她每天忙得跟狗一樣。
今天能出城,還是犧牲睡眠時間才換來這點時間。
宋安然對容玉說道:“如果容公子沒事情可說的話,我就先告辭一步。
”
“等一等。
聽說你要嫁給顔宓?
”容玉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笑了起來,“對啊,我是要嫁給顔宓。
”
容玉冷哼一聲,說道:“看在明月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最好别嫁給顔宓,小心守活寡。
”
什麼鬼?
宋安然微微眯眼,笑道:“多謝容公子好意提醒,你的話我會記住的。
”
“别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京城的局勢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
宋安然問道:“聽容公子這話,容公子似乎知道很多内幕。
”
容玉似笑非笑地盯着宋安然,“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你認為我是在害你,對嗎?
你可以不聽我的警告,将來後悔的時候,想起今日,你就會知道我的用意。
”
容玉說話這話,打馬離去。
宋安然嗤笑一聲。
不過容玉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看來永和帝要對付顔宓的事情,并不是那麼隐秘。
至于容玉提醒她的用意,宋安然真不認為容玉有那麼好心。
容玉這人亦正亦邪,他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宋安然坐上馬車,啟程回京城。
回到宋家沒多久,侯府就有人來報喜,說宋安樂懷上了,已經快兩個月了。
宋安然大喜過望。
沒想到宋安樂和蔣沐紹這麼快就有了孩子。
宋安然讓喜春準備禮物,藥材,布匹,一大包一大包的包起來。
然後急匆匆地趕到侯府。
宋安然先去看望老夫人古氏。
古氏得知宋安樂有身孕的消息,也是樂呵呵的。
蔣沐文是蔣家第一個成親的孫子輩,可惜他和顧氏的小孩沒能生下來。
那些姨娘小妾也都沒有身孕。
如今宋安樂有了身孕,那麼宋安樂所生的孩子,無論是男孩和女孩,都是侯府第四代第一個孩子。
其金貴程度不言自喻。
老夫人古氏拉着宋安然的手,笑着說道:“安樂那孩子是個有福氣的。
成婚不到一年時間就懷上身孕,不錯,不錯。
安然啊,老身聽說你和顔宓定親了。
這門婚事極好。
顔宓可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多少人家都對他的婚事虎視眈眈。
沒想到顔宓最後選了你。
我家安然果然了不得。
”
宋安然坦然一笑,“也是孫女和他有緣分,才能有機會結成夫妻。
等孫女出嫁的時候,外祖母一定要來喝喜酒。
”
老夫人古氏哈哈大笑起來,“老身還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家如此大方的說起自己的婚事。
安然果然非同一般。
”
侯府的姑娘們個個都羨慕嫉妒恨地盯着宋安然。
那可是顔宓啊,那可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啊。
想當初宋家剛到京城的時候,宋安然連京城四大公子的名頭都沒聽說過。
短短兩三年時間,宋安然不僅融入了京城的社交圈子,竟然還拿下了顔宓這個鑽石王老五。
顔宓和宋安然訂婚的消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姑娘咬碎了銀牙,在家中詛咒宋安然不得好死。
要是宋安然死了,她們才有機會嫁給顔宓。
說來說去,還是顔宓風頭太勁,魅力太大,讓無數大姑娘小媳婦暗生情愫,俨然成為了大衆心目中的情人。
宋安然這麼一個外來戶嫁給顔宓,的确讓人挺不甘心的。
要是鎮國公府,或者定國公府的姑娘們嫁給顔宓,大家的怨念還不會這麼深。
國公府的嫡長女配顔宓這位國公府的世子,可謂是門當戶對,大家無話可說。
宋安然這個外來戶,憑什麼能嫁給顔宓啊。
難道就憑着她的容貌,管家的本事,獨闖诏獄的勇氣嗎?
嫁人又不是拼膽量,自然就有人對宋安然不服氣啦。
侯府的姑娘們,雖然隻會在夢中夢到過嫁給顔宓,心裡面都清楚這輩子是沒機會嫁給顔宓的。
可是她們依舊不服氣宋安然。
大家都是表姐妹,相處了一兩年,彼此都很熟悉了解。
宋安然的确很厲害,也很漂亮,家世也不錯,家中還有錢。
可是她們就是不服氣。
在侯府的姑娘們看來,宋安然身為表親,和她們差不多。
她們都沒資格嫁給顔宓,宋安然為什麼就有資格。
為什麼顔宓偏偏就看上了宋安然。
真是讓人好不服氣啊。
宋安然抿唇一笑,坦然面對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她不僅要嫁給顔宓組成小家庭,她還要為顔宓生兒育女,一輩子活的潇潇灑灑,讓這些小心眼的女人羨慕嫉妒恨一輩子。
蔣蓮兒嘟着嘴,問宋安然,“安然妹妹,你和顔宓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啊?
我們都很好奇,你和我們說說好不好?
”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這是我和顔宓的秘密,就不告訴你們。
”
她才不會說,她和顔宓第一次見面,她做男裝打扮,一個勁的盯着顔宓看,第一眼就被顔宓給驚豔了。
如今回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确有些羞恥,就跟花癡似得。
莫非冥冥中早已經注定,她和顔宓有緣,所以她才會第一眼就被顔宓驚豔。
然後就一直忘不掉那個男人。
彼此之間互相嫌棄糾纏,磕磕絆絆,總算走到了這一步。
蔣蓮兒很不滿,嘟着嘴,一臉不高興。
宋安然才不理會她。
蔣蓮兒和文襲白定親,原本今年就要辦婚事的。
結果因為蔣清過世,文襲白要守孝,婚期不得不推遲到兩年後。
為此,蔣蓮兒心裡頭是有些埋怨的。
下面的妹妹都開始說親,過兩年大家都出嫁了,就剩下她一人。
她豈不是成了老姑娘。
這股老姑娘的怨念,隔着一個大廳,宋安然都感覺到了。
文襲白守孝是必須的,誰都幫不了蔣蓮兒。
除非蔣蓮兒和文洗白退婚。
不過很顯然,蔣蓮兒不舍得這門婚事。
文襲白的大哥文襲民,雖然沒有找到屍體,但是人都失蹤了快一年,大家都認為他肯定已經死了。
文襲民死了,文洗白搖身一變就成了文家二房的長子,将來有機會繼承東昌侯府的爵位。
蔣蓮兒嫁給文襲白,将來也就是侯夫人。
雖然文洗白繼承爵位的可能性隻有一半,可這畢竟有一半。
為了這一半的機會,蔣蓮兒也要等下去,等到文襲白孝期一滿,就嫁到文家去。
原本,蔣蓮兒覺着自己的婚事挺好的,雖然比不上蔣菲兒嫁給古應謙做世子夫人,好歹她也是有機會上位做侯夫人的。
蔣蓮兒認為,親戚裡面,在她之外,沒有人能比她的婚事更好。
可是一轉眼,宋安然就和顔宓定親了。
宋安然的婚事,瞬間甩她八條街。
顔宓是誰?
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京城四大公子之首,今年的新科探花,晉國公府世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文襲白是誰?
勳貴人家或許聽說過文襲白的名字,可是勳貴之外的人,又有幾人認識文襲白。
文襲白除了家世長相拿得出手之外,就沒什麼能值得稱贊的東西。
蔣蓮兒絞着手絹,一臉嫉妒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是走了狗屎運,才能和顔宓定親吧。
等宋安然嫁到顔家,肯定會被顔家人各種嫌棄的。
不像她,嫁到文家她就是寶貝,就是當家做主的少奶奶。
如此想一想,蔣蓮兒勉強安慰了自己受傷的心靈,勉強地對宋安然露出一笑容來。
宋安然真沒時間和侯府的表姐妹們鬥心眼,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看過了老夫人古氏之後,宋安然就提出告辭,她要去看望宋安樂,給宋安樂送上禮物。
老夫人古氏也沒挽留宋安然,古氏笑道:“你趕緊去吧。
安樂敢剛懷上身孕,正緊張的時候。
你去開解開解她,讓她安心養胎。
”
“孫女聽外祖母的。
”
宋安然起身前往宋安樂和蔣沐紹所住的院落。
走進院門,宋安然就聽見宋安樂在哭。
宋安然三步并作兩步走進去,大聲問道:“大姐姐,誰欺負你了?
你怎麼哭起來了?
”
宋安樂一見到宋安然,就跟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伸手拉着宋安然的手,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看着房裡的方氏。
宋安然這才注意到,方氏也在。
方氏身邊還跟着兩個妖妖娆娆的丫鬟。
宋安然拍拍宋安樂的手,讓宋安樂不必驚慌。
宋安然輕聲一笑,“見過大舅母。
大舅母今兒怎麼有空,跑我大姐姐的院子。
難道大舅母已經忙完了侯府的内務嗎?
”
方氏嗤笑一聲,“宋安然,我是你的長輩,你同我說話的時候,最好放尊重一點。
”
宋安然笑道:“行啊!
我可以放尊重一點。
不過我得先問一問,大舅母,你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害得我大姐姐哭起來。
難道你不知道我大姐姐正懷着身孕,她肚子裡的可是侯府第四代長孫。
要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你賠得起嗎?
”
方氏偷偷嘀咕了一句,“庶出和庶出生出來的孩子能高貴到哪裡去?
”
“大舅母大聲點說,外甥女沒聽見。
”宋安然眼神冷冷地看着方氏。
方氏頓時笑了起來,“安樂懷孕了,我當然知道。
就是因為安樂懷孕了,所以我做婆婆的特地替她着想,為她分憂,這不将人都帶來了。
安樂懷孕期間沒辦法伺候沐紹,就讓這兩個丫鬟代勞吧。
反正就當是通房丫頭。
等将來有了身孕,再擡為姨娘。
”
“我不要!
”宋安樂終于勇敢地表達出自己的遺願,
宋安樂哭着說道:“婆母要是看不慣我,想要害我肚中的孩子,那就将兩個丫鬟留下。
等我孩子沒有的那一天,他會化作厲鬼去找這兩個丫鬟還有婆母報仇。
”
方氏大怒,斥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帶人來是替你分憂解難的。
你看看大戶人家裡,哪個小媳婦懷孕了還要親自伺候相公的?
不都是安排通房丫頭伺候。
我做婆母的替你考慮好了一切,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詛咒自己的孩子,還詛咒我這個做婆母的。
宋安樂,你的心是黑的嗎?
你怎麼連好心歹心都分不清楚?
”
宋安樂還在哭,“這兩個丫鬟我看着礙眼,她們留在這裡,我會吃不下睡不好。
我吃不下睡不好,孩子肯定長不好。
孩子長不好肯定會出意外。
總之,我和沐紹房裡的事情,就不勞婆母操心。
還請婆母将兩個丫鬟帶回去。
”
方氏大罵道:“你放肆!
虧你還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什麼叫做長者賜不敢辭,你難道不明白嗎?
我做婆婆的,在沐紹房裡放兩個丫鬟,甭官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都必須接受。
”
宋安樂哇的大哭起來。
宋安然安慰宋安樂,“大姐姐先别哭。
小心肚子裡的寶寶,你哭的時候寶寶也感覺得到你的傷心。
”
宋安樂擡頭,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真的嗎?
”
宋安然點頭,“母子連心,當然是真的。
”
頓了頓,宋安然又問道:“這麼大的事情,姐夫去了哪裡?
怎麼沒見到他的人?
”
宋安樂抹掉眼淚,說道:“表哥還在書院讀書。
已經派人去書院叫他了,估計要等下午才能回來。
”
宋安然頓時冷笑起來,方氏打得好主意。
趁着蔣沐紹不在的時候,就欺負宋安樂一個孕婦。
哼,也不想想,宋家的姑娘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宋安然沒同方氏廢話,直接對白一吩咐道:“大姐姐不喜歡這兩個妖妖娆娆的丫鬟,而且大姐姐和姐夫身邊伺候的人已經夠了,不需要另外加添加人手。
白一,将這兩個妖妖娆娆的丫鬟給我扔出去。
以後你三天兩頭到侯府看一眼。
但凡有不安好心,試圖勾引大姐夫的女人靠近,不問緣由,一律扔出去。
來一個扔一個,來一雙扔一雙,來十個扔十個。
如果有人二次再犯,直接丢大街上去。
那麼想要男人,滿大街的男人肯定能夠滿足她們。
”
白一面無表情地應下,“奴婢遵命。
”
話音一落,白一跳起來,直接拎起兩個丫鬟的衣領,就将人朝外面扔。
兩個妖妖娆娆的丫鬟驚聲尖叫起來,一副被吓壞了的模樣。
“幹什麼,幹什麼?
”
方氏大叫,“宋安然,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裡是侯府,不是宋家,輪不到你來作威作福。
你趕緊讓那個叫白一的死丫頭放手。
”
宋安然冷笑一聲,“想讓白一放手也行。
除非大舅母答應,從今以後不再往大姐姐和沐紹表哥的房裡安排任何人。
記住是任何人。
”
方氏氣得心口發痛,指着宋安然,怒道:“你放肆!
我是沐紹的嫡母,又是宋安樂的婆母,我身為長輩,給他們房裡安排兩個女人算得了什麼。
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個勳貴世家不是這麼做的。
我這都算客氣了,隻安排了兩個丫鬟。
你去外面問問,人家都是三五個七八個的安排。
而且這是侯府的家事,哪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
”
宋安然守在宋安樂身邊,示意白一不用理會方氏,直接将人丢出去就行了。
白一領會,直接提着兩個丫鬟出門去了。
很快,就聽見外面傳來兩個丫鬟的痛呼聲和咒罵聲。
不過咒罵聲剛剛響起,就被人給掐斷了。
估計是白一對那兩個丫鬟做了什麼。
宋安然冷笑一聲,對方氏說道:“宋安樂是我的大姐姐,我身為宋安樂的娘家人,這件事情我必定會一管到底。
大舅母,你别怪我不給你面子。
凡是敢讓我大姐姐在孕期不痛快的人和事,我都會追究到底。
誰的面子我都不會給。
我将話撂在這裡,大舅母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我的信用。
看看我是不是言出必行。
”
“你,你……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這裡是侯府,不是宋家,容不得你放肆!
”
方氏氣壞了。
宋安然就跟混世魔王一樣,突然鑽出來,所有的事情就全都亂套了。
讓她裡子面子都沒了。
宋安然嘲諷一笑,“今天我就是放肆,大舅母又能奈我如何?
”
方氏威脅宋安然,“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傳揚出去,壞了你的名聲。
”
宋安然挑眉冷笑,“大舅母可以試試看。
看看最後究竟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
你敢在外面敗壞我的名聲,我父親可不是吃素的。
到時候大舅母可别哭着喊着求我放過你。
就算我能放過你,以我父親的脾氣,也肯定不會放過你。
”
這是*裸的威脅,都不帶一點水分的。
方氏面上露出猶豫之色。
她可以不怕宋安然,但是不能不怕宋子期啊。
宋子期是個什麼秉性,方氏多少還是知道的。
而且她時常聽大老爺蔣準提起宋子期,對宋子期的了解遠比旁人想的要更深。
宋子期這個人,說好聽點是個讀書人,有着讀書人的堅持和風骨,做人也算圓滑,處事很有章法。
說難聽點,這就是個披着書生皮的狼。
睚眦必報,手段殘忍,更要命的是做事滴水不漏。
和宋子期作對,多半都沒有好下場。
更何況宋安然還是宋子期的寶貝女兒,以宋子期對宋安然的重視程度,怎麼可能允許有人在外面用謠言中傷宋安然的名聲。
真要有人這麼幹了,宋子期非得将對方的皮給扒下來。
躲在宋安然身後的宋安樂,一直在留意方氏的反應。
當宋安然提到宋子期,方氏面露猶豫之色的時候,宋安樂才意識到,原來自家親爹在侯府竟然有這等威懾力。
以前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算遲。
宋安樂偷偷笑了起來。
以後方氏再要為難她,她就搬出宋子期。
她就不信,方氏還真敢肆無忌憚的針對她。
方氏心頭這個氣啊,宋安然就是她的克星,專門給她找不痛快的。
幸好當初沒讓宋安然進蔣家門,宋安然真要嫁給了蔣沐元,她非得被宋安然給氣瘋不可。
方氏指着宋安然,她想大罵宋安然是個小賤人,潑婦,可是她罵不出口。
她怕宋家會報複她。
如今方氏就覺着宋家住在侯府的隔壁,真的一點都不好。
侯府發生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隔壁宋家轉眼就能知道。
方氏冷哼一聲,“宋安然,你先别得意。
我先去見老夫人。
我管不了你,我就不信老夫人也管不了你。
”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大舅母請自便。
一會我還要去看望老夫人,正好和老夫人讨論一下大姐姐的事情。
大姐姐是孕婦,可受不得半點驚吓和刺激。
大舅母不顧大姐姐是孕婦,跑來和大姐姐置氣,真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
”
“我懶得同你廢話。
你先等着。
”
方氏氣呼呼的離去。
宋安然和宋安樂兩姐妹相視一笑,頓時齊聲笑了出來。
宋安樂眉眼彎彎的,她拉着宋安然的手,“今日多虧了二妹妹。
要不是二妹妹來的及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将方氏打發走。
”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她常這麼欺負你嗎?
”
宋安樂搖頭,摸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對宋安然說道:“以前并沒有像今天這樣,直接塞女人。
我是真沒想,我剛傳出懷孕的消息,她就迫不及待地給沐紹塞女人。
真不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
”
宋安然嗤笑一聲說道:“她的目的無非就是想離間你們夫妻感情,順便惡心惡心你。
要是你軟弱一點,默默接受她送來的女人,最後郁結于心,害得孩子流産,她隻會更高興。
還要順便罵你一聲活該。
不過大姐姐今天的表現很好。
對不喜歡的事情,就應該大聲說不。
”
宋安樂摸着自己的腹部,笑了笑,“我也是為了孩子。
這麼多年,我們都聽說了很多小妾姨娘害主母流産的事情。
我第一次懷孕,雖然沒有經驗,卻也要防備着這類事情。
”
做女人,果然是為母則剛。
想以前宋安樂多軟弱可欺啊,典型的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誰都能在她頭上踩上兩腳。
更嚴重的是,宋安樂那時候特别的‘賢惠’,賢惠到讓人無語的地步。
如今宋安樂才剛确定懷孕,她就敢和方氏說不。
等将來孩子生下來,宋安樂的勇氣隻會越來越足,膽量也會越來越大。
到那時候,宋安樂已經不需要她的幫助。
她獨自就能面對所有的問題。
那時候,方氏也不能拿捏她。
宋安然欣慰地笑了起來。
她為宋安樂謀劃了那麼多,數次苦口婆心地提點她,為的就是有這麼一天,宋安樂能自己站起來。
宋安然反手握住宋安樂的手,“大姐姐這麼想是對的。
以後吃食一定要小心,還有衣物這些,不要再給洗衣房的丫鬟清洗,就讓陪嫁婆子們清洗,以防萬一。
還有給孩子做衣服的布料,最好别用其他人給你的,就用我給你準備的那些嫁妝。
對了,今天我還帶了不少布料來,很多都是棉布,正好可以給孩子做衣服。
等小孩子的衣服做好後,最好再清洗兩遍。
布料經過那麼多人的手,難免沾染上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清洗兩遍你也放心。
”
“多謝二妹妹提點。
你要是不提醒我,這些事情我都想不到。
”宋安樂羞澀一笑。
宋安然繼續說道:“今天我也給你送了很多藥材。
以後需要用到藥材的時候,别問侯府要,直接就用我給你送來的那些藥材。
進嘴巴的東西一定要格外小心。
要不幹脆在你們院子裡設一個小廚房。
理由都是現成的,你是孕婦,三餐不定,老是麻煩大廚房很不方便。
我相信老夫人肯定會答應你。
蔬菜水果也要多吃,對孩子好。
另外多吃點核桃,孩子生出來聰明,頭發也濃密,對大人也有好處。
”
宋安樂笑道:“二妹妹懂得真多。
”
宋安然自傲地說道:“那是因為我見識多。
”
接着宋安然又繼續和宋安樂唠叨:“如果身體允許的話,就不要總是卧床。
多起來走動走動,對孩子沒有壞處。
不過頭三個月就不必要這麼做。
頭三個月孩子還不穩當,卧床有利于孩子。
三個月後,就無需如此緊張。
多走動,将來你生的時候會更容易,孩子也健康。
”
宋安樂一臉好奇,“二妹妹還知道什麼,你全都告訴我,好不好。
我腦子記不了那麼多,你先等等,我用筆記下來。
”
宋安然含笑說道:“你别着急。
改天我讓霍大夫編寫一本孕期注意事項。
等編寫完整後,我讓白一給你送來。
”
宋安樂連連點頭,“霍大夫醫術高明,他編寫的書一定很珍貴。
”
宋安然拉着宋安樂的手,輕聲問道:“沐紹表哥是什麼态度,你知道嗎?
他會不會想要小妾姨娘?
”
宋安樂連連搖頭,“沐紹表哥早就和我說清楚了,他不要什麼小妾姨娘。
他生母就是小妾,他吃夠了身為庶子的苦頭。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重沓覆轍。
”
宋安然鄭重地問道:“大姐姐确定嗎?
”
“我當然确定。
這個問題我們不止讨論了一次,每一次沐紹表哥都是這麼說的。
”
宋安樂想到什麼,羞澀一笑,“沐紹表哥說,男人好色是人之天性。
他雖然不能免俗,但是他有責任心,做事有原則。
為了孩子着想,他也不會納妾的。
”
宋安然笑着點點頭,蔣沐紹身為世家子,能有這個覺悟真是難得。
宋安然得承認,蔣沐紹真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
宋安然笑着對宋安樂說道:“大姐姐有福氣。
這門婚事果然做對了,你嫁給沐紹表哥是對的。
”
宋安樂笑了起來,笑容甜滋滋的。
“二妹妹和顔公子定親了,二妹妹一樣會幸福的。
”
說起顔宓,宋安然難免會想起已經過世的顔飛飛。
晉國公夫人周氏那麼寵愛顔飛飛,顔飛飛這一死,不知道周氏會被刺激成什麼樣子。
想到自己将來要面對這麼一個瘋狂的婆母,宋安然覺着頭痛,還有些壓力山大。
果然做人兒媳婦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看望了宋安樂,宋安然就回了宋家。
至于方氏那裡,自然不了了之。
宋安然留意着侯府的動靜,讓白一多盯着點。
宋安然聽說蔣沐紹傍晚的時候回到侯府,得知宋安樂有了身孕,自己要當爹了,都快高興壞了。
又聽說白天方氏強行給他塞女人的事情,蔣沐紹沒多說什麼,直接找到大老爺蔣準還有老夫人古氏。
也不知道蔣沐紹說了些什麼,大老爺蔣準還沒怎麼樣,老夫人古氏就先将方氏臭罵了一頓。
緊接着老夫人古氏就命人在宋安樂住的小院裡設一個小廚房。
以後宋安樂想吃什麼,不用麻煩大廚房,自己院子裡的小廚房就能做。
而且宋安樂陪嫁豐厚,手上有錢,缺什麼了直接命人出去買就行了,根本就不用麻煩方氏。
方氏暫時也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得知這些情況,宋安然總算放心下來。
希望宋安樂第一胎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出生。
這一天,宋安然收到了晉國公府顔老夫人派人送來的請帖,請宋安然兩天後到晉國公府做客。
兩天後是顔老夫人六十七歲的生辰,顔老夫人沒打算大辦,隻請了一些相熟的人家。
顔家給宋家下帖子,自然是因為顔宋兩家如今做了親家。
宋安然也明白,這是一次正式的見面。
等到宋子期回來後,宋安然就去請示宋子期。
顔家下了帖子,兩天後肯定要去。
關鍵是該以什麼身份,什麼姿态去顔家,和顔家人見面。
宋子期先是看了請帖,然後對宋安然說道:“兩天後顔老夫人生辰,顔宓和晉國公都不在。
”
宋安然表示明白,關于這一點她早就有了準備。
說起來,也是悲催。
晉國公府上下,支持她和顔宓的也就隻有晉國公一人。
偏偏他們上門的時候,晉國公不在府中。
至于晉國公夫人周氏,她不挑出來反對宋安然和顔宓的婚事,就算是通情達理。
至于别的,宋安然不敢多想。
正所謂希望越多失望越大。
還是實際一點比較好。
宋安然問道:“兩天後的宴請,父親要去嗎?
”
宋子期點點頭,“我當然會去。
兩家定了親事,我也該上顔家拜會一下顔老夫人,就當是認個人。
”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有父親帶着女兒去,女兒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
接着宋安然拿出一份禮單,對宋子期說道:“這是女兒草拟的一份禮單,請父親過目。
若是有不合适的,還請父親指正,女兒去改。
”
宋子期接過禮單仔細看起來。
提筆劃掉了幾樣玉器,又添了幾件金器。
宋子期對宋安然解釋道:“顔老夫人雖然是老封君,可是品味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官場上的人都知道顔老夫人喜歡金器,不喜歡脆生生的玉器。
她嫌玉器容易摔爛,不容易保存。
還說玉器這玩意,識貨的人少,誤将下等玉當做上等玉的事情可沒少發生。
反觀金器,易保存。
而且金器的價值,大家一目了然。
不像玉器那樣,還得找行家驗貨。
”
說完宋子期又笑了起來,“顔老夫人這份愛好,幾十年沒變,也算是難得。
多少人身份一變,過去的喜好也就全都丢下了。
”
宋安然有些意外,她還真不知道顔老夫人有這個偏好。
喜金器不喜玉器,這件事情好辦啊。
之前她還在為送什麼樣的玉器發愁。
如今知道顔老夫人喜歡金器,宋家庫房裡有大把閑置的金器,宋家人都嫌金器俗氣,像是暴發戶,所以大家都不用。
如今正好拿來送人。
宋子期修改完了禮單,對宋安然說道:“你就照着這份禮單準備禮物。
金器就找漂亮點的,大一點的。
顔老夫人就喜歡那樣的。
”
宋安然抿唇一笑,“女兒聽父親的。
那國公夫人那一份禮物,又該怎麼準備?
還有晉國公的那份禮物,雖然人不在府上,可是禮物我們還是要送吧。
”
宋子期揉揉眉心,“晉國公的禮物簡單,庫房收藏的名貴兵器,挑兩件送給他,他就能歡天喜地。
至于國公夫人,我聽說這人最近幾年性情大變,還真不好揣測。
”
宋安然說道:“不如就按照國公夫人以前的喜好準備禮物,反正這樣做無功無過,國公夫人應該不能挑我們的毛病。
”
宋子期想了想,說道:“如果是按照前幾年的喜好送禮,那就多送點花樣時興的首飾,尤其是南邊的款式。
還有玉器也準備兩件。
顔家這對婆媳還真是有趣,一個喜歡金器,一個喜歡玉器。
”
宋安然點點頭,“女兒明白了。
那女兒現在就下去準備禮物。
”
“等一等。
”
宋子期叫住宋安然。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這次你去顔家,是以顔宓的未婚妻身份去的。
如此一來,要準備的禮物可不止這三人。
顔家上上下下,從長輩到平輩,都要照顧到。
為父前兩天讓洗墨統計了一下,國公府大房,二房,三房,因為顔老夫人還在,所以一直沒有分家。
長輩除了大房和顔老夫人之外,還有二房和三房的四位。
平輩則有十二位。
另外還有兩門表親寄居在顔家。
你以顔宓未婚妻的身份上門,這些人你都要打點到。
否則别人該說你不知禮數,不懂人情世故。
”
宋安然一臉苦笑,“之前女兒以為隻要準備顔家大房的禮物就行了。
沒想到二房和三房也要準備。
”
宋子期嚴肅地說道:“禮多人不怪。
你要是隻準備大房的那些人的禮物。
萬一二房和三房的人在你送禮的時候進來,拉着你聊家常,你說那時候你尴尬不尴尬?
與其讓人在事後說你做事不周全,不如一開始就将所有的可能都考慮進去,準備妥當後再去顔家。
如此一來,顔家人自然挑不出你的毛病。
”
宋安然點點頭,“多謝父親提點。
那女兒這就讓人準備禮物。
”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先别着急。
“顔家二房和三房的情況你有了解過嗎?
”
宋安然點頭,“有初步了解過。
二房和三房的姑娘,女兒以前還見過,隻是不熟。
”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趁着還有兩天時間,這兩天你找洗墨,好好了解一下顔家上下。
等将來你嫁到顔家之後,這些消息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
聽宋子期這麼說,宋安然不由多想。
莫非顔家二房和三房有名堂?
宋安然和顔宓在一起後,也适當的了解過顔家。
據她所知,在國公府,大小事情基本都是大房說了算。
不過後來因為顔飛飛的事情,顔老夫人奪了晉國公夫人周氏的權柄,讓二夫人還有三夫人管家。
二房和三房管家,應該不是宋子期刻意提點她的原因吧。
可是宋子期已經擺明了态度,他不會直接告訴宋安然答案。
他需要宋安然自己去尋找答案。
宋安然心想,還是先問洗墨要來資料,再慢慢思索。
宋安然對宋子期說道:“多謝父親提點。
女兒就先告退。
”
“去忙吧。
注意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才能應付顔家上下所有人。
”
“女兒聽父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