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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91章 出大事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298 2025-02-21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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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安然靠在顔宓的身上,“你說這一仗要打多久?”

  顔宓說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總之在大雪封凍之前,肯定要有個明朗的局勢。至于之後是繼續打,還是維持現狀,那就要看大家的勢力還能不能支撐。”

  說白了,打仗打的是人,也是錢。人重要,錢同樣重要。

  沒有錢,就換不來糧食。沒有糧食,幾十萬士兵後勤人員全都要餓死在草原上。

  所以宋安然這一環節尤為重要。這場戰争所需要的糧食,至少七八成都壓在了四海商行。一旦四海商行出問題,這仗就沒辦法打了。

  宋安然突然笑起來,說道:“我當初真不該接受這個任務,替陛下運糧。”

  顔宓輕撫宋安然的臉頰,鄭重地說道:“你一定要當心。現在有陛下在京城坐鎮,各路牛鬼蛇神都不敢亂動。等陛下啟程出發去草原打仗,之前那些安分守己的人,估計都會紛紛冒頭。

  這些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你手中的糧食是這場戰争的關鍵,我懷疑會有人打糧食的主意,你千萬不要大意。”

  宋安然點頭,“我都明白。我會小心的。你也要當心,宮裡有人想對你不利,想趁着打仗的時候,除掉你。你會保重自己,顧忌自己的安全,對吧。”

  顔宓捏了捏宋安然的鼻子,“當然!有人想要除掉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就算是宮裡面那位親自策劃這出大戲,也别想得逞。”

  宋安然仰頭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

  宋安然甜甜一笑,“我就知道你夠警覺,就算沒我提醒,你也肯定能夠避開暗箭傷人。”

  顔宓悄聲對宋安然說道:“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出口。永和帝想要拆散我們,但他注定是妄想。永和帝這麼大年齡還要禦駕親征,這分明就是在找死。以前不敢動的那些人,這一次保不準就會搞一場大事出來。”

  宋安然心頭緊張起來,“你說的是真的嗎?誰會搞出大事來?”

  顔宓神秘一笑,“沒有誰。反正你要小心,盡量少出門

  。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就去問嶽父大人。嶽父大人眼明心亮,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承認,但是我知道他将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比我們看得更遠,想得也更深。”

  宋安然突然想到了儲君之位。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顔宓,“陛下親征,韓王跟随,太子殿下也去了邊關。京城大營也跟着空了。京城瞬間就成了一座沒了主人和護衛的奢華花園,無數大盜觊觎。萬一京城發生暴亂,屆時會變成什麼樣子?莫非安郡王和魯郡王兩人狼子野心?”

  顔宓嗤笑一聲,“給那兩兄弟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亂來。而且朝中有人盯着他們。這一次定國公留守京城,若是京城出了亂子,定國公随時可以調兵遣将撲滅亂子。

  京城我反倒不太擔心,我更擔心的是邊關。這次所有後勤物資全都放在邊關,包括你運來的那幾百萬斤糧食。如果有人裡通外合,直接放一把火,所有人都得玩完。”

  宋安然看着窗外,現在天氣炎熱,火勢一起來,幾乎無法撲滅。如果西戎真的打算在邊關搞事,那真的要小心防備。

  宋安然蓦地抓緊了顔宓的手,她有些緊張,“如果真有人用火攻,那我能做什麼?要是糧食沒了,你們進了草原該吃什麼?豈不是都要餓死。”

  顔宓笑道:“不用太緊張,這隻是我的猜測,做不得真。”

  宋安然連連搖頭,“你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成為現實。那麼多糧食,根本沒辦法運走。唯有火攻,方能毀掉那些糧食和武器辎重。對于這件事情,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宋安然望着顔宓,“顔宓,我一點都不在意永和帝的生死,他要是死在了外面,估計我還會高興兩天。可是我不能讓你也跟着死在外邊。

  如果真的被人斷了糧草,永和帝可能死,你更有可能死。所以,我一定要提早做好準備。我得另外準備百萬斤的糧食,分散放在西北各地。

  這樣一來,一旦邊關出事,我準備的這些糧食就成了救命糧。你們明天就要出征,我現在開始安排,希望能來得及。”

  “安然,别太緊張。你已經想到了對策,就算事情到了最壞的程度,我們也能順利度過危機。”

  宋安然沒顔宓那麼樂觀,她說道:“希望如此。顔宓,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不能有任何意外。”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宋安然突然踮起腳尖,主動含住顔宓的嘴唇。她現在就是想吻這個男人,想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永遠。

  兩個人忘情的擁吻,宋安然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怎麼這麼愛這個男人,她怎麼這麼想嫁給這個男人。

  不知不覺間,宋安然無聲地哭了起來。

  顔宓擦着她的眼角淚痕,“别哭。哭起來真醜。”

  宋安然瞪了眼顔宓,“你要是嫌醜那就别娶。反正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顔宓聞言,卻笑了起來,“我要是不娶你,我還能娶誰?”

  “這京城有無數女人想要嫁給你,隻要你想娶,還愁沒女人投懷送抱嗎?”宋安然橫了顔宓一眼

  。

  顔宓歎息一聲,“可是我隻想娶你,你說怎麼辦?别的女人在我眼裡,就如路邊的石頭,沒有絲毫的存在意義。唯有你,早已經住進我的心裡面,将我的心攪得天翻地覆。這輩子,我的心隻喜屬于你。而且我的心太小,已經住不下别的女人。”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顔宓一本正經說情話的樣子,真是帥慘了。隻可惜沒有相機,沒辦法将他拍下來。

  宋安然擡手,撫摸顔宓的臉頰。這麼帥氣,又有魅力的高帥富未婚夫,她真的不想給别的女人看。

  宋安然嘟着嘴,一臉不爽地說道:“沒次看到那些姑娘花癡一樣的看着你,我就想将你的臉給蒙起來。”

  顔宓哈哈一笑,“你怎麼不想着将别人的眼睛挖出來?”

  宋安然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喜歡血腥手段嗎?我這人愛好和平,除非必要,一般情況下我不喜歡見血。反正将你的臉蒙起來,再喬裝改變一下,應該就沒那麼多女人盯着你,天天想着嫁給你。”

  “果然是吃醋了!你這醋勁可真大。娘子,為夫需要做點什麼,娘子才能原諒我?”顔宓調侃道。

  宋安然哼了一聲,傲嬌地說道:“我還沒有嫁給你,你不能叫我娘子,也不能自稱為夫。”

  “我這是替你宣布所有權。”顔宓理所當然地說道。

  宋安然輕聲一笑,在顔宓的臉上戳了一下,“你分明是在你自己的臉上貼金。”

  “沒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顔宓低頭,親吻宋安然的手指。

  宋安然咯咯地笑了兩聲,“别鬧。你什麼時候回軍營?”

  顔宓看了眼外面,說道:“我現在就該走了。再遲就趕不上了。”

  宋安然心頭不舍。她低頭,心裡頭有些難過。這一别最少就是半年的時間。還不知道這期間會發生多少危險。

  宋安然忍着淚意,對顔宓說道:“一定要保重自己。你要是死在外面的話,我是不會想你的。我會很快忘了你,然後嫁給别的男人。反正想娶我的男人多得很。”

  顔宓冷笑一聲,“你是在說笑嗎?就算我真的要死,死之前也一定會拉着你陪葬。”

  宋安然擡眼看着顔宓,眼睛發亮,“真的嗎?那你要說話算話。”

  顔宓哼哼兩聲,又掐了把宋安然的臉頰,“你等着,你要是敢嫁給别的男人,你嫁誰我殺誰,我說到做到。”

  宋安然得意地笑了起來,她就是喜歡顔宓這副霸氣的模樣。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顔宓最後吻了下宋安然,很溫柔的一個吻,輕輕地碰了下就離開了。

  緊接着,顔宓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宋安然跑到窗戶邊,擡眼張望

  。顔宓已經徹底消失在黑夜中,她看不到他,她覺着很難過。

  臉上濕濕的,宋安然擡手抹了一把,原來她落淚了。

  宋安然擦幹眼淚又笑了起來。她又哭又笑,這一切全都因為顔宓。

  她為這個男人哭,也為這個男人笑。她為這個男人喜,也為這個男人憂。

  宋安然偷偷地唾棄自己,真是沒出息。為了一個男人,變得都不像自己了,值得嗎?

  宋安然的心卻在說,這一切都值得。人這一輩子能夠遇到一個愛自己的,自己也愛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而且他們之間還算是門當戶對,這就更為可貴。

  至于一點點家庭糾紛,宋安然完全就忽略了。晉國公夫人周氏的戰鬥力,宋安然有自信,絕對能夠碾壓她。

  這一晚,宋安然就沒真正睡着。

  等到天明,不需要丫鬟們催促,宋安然自己就爬了起來。

  今天是大軍出征的日子,宋安然就想去送送顔宓。即便沒辦法見到顔宓的人,但是知道他在出征軍隊中也好。

  宋安然打扮得很清爽,又換了一輛低調的馬車,這就出門去了。

  宋安然直接趕到城外管道,她以為自己是來得最早的,卻沒想到有很多人來得比她還要早。

  他們的家人,或是父親,或是兄弟,或是丈夫,或是兒子,都在這次出征大軍中。他們等候在這裡,就是想送送親人,親自送他們上戰場。

  日頭漸漸高漲,越來越多的人來到城外。

  宋安然的馬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她掀開簾子,留意着外面的動靜。見李大人帶着錦衣衛來清場的時候,宋安然知道永和帝要來,出征的大軍也快到了。

  錦衣衛清場,将所有人都趕到路邊的壩子裡,不準任何人出現在管道上,阻擋禦駕。

  随着悠揚輕聲,皇帝的依仗緩緩的朝人群走來。

  原本還吵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當大家見到那個象征着皇權的金黃色的馬車的時候,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高呼萬歲,萬萬歲。

  宋安然趕緊放下簾子。她不想跪永和帝,所以她幹脆将自己隐藏起來。

  不過讓宋安然意外的是,她沒想到永和帝在京城老百姓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

  老百姓三呼萬歲,宋安然聽得出來,很多人都是發自肺腑的,甚至有人激動得哭了起來。

  宋安然偷偷想着,看來永和帝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皇帝的依仗停了下來,宋安然偷偷朝馬車外看去。原來永和帝并沒有坐在八匹馬拉着的馬車裡面。

  永和帝一身戎裝打扮,手裡提着寶劍。他朝在場的老百姓做了一個簡短的演講,演講内容不煽情,卻很樸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他帶着老百姓的親人去戰場,他承諾,他最終會打赢這場戰争,并且将所有兵将都帶回來

  。

  沒有煽情,沒有高高在上,沒有牛逼沖天。很實在的話,讓全場歡呼雷動。

  接下來,就是士兵們同親人告别的時間。

  頓時,場面亂哄哄的。

  宋安然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上,四下張望。顔宓人呢?為什麼她沒有看到顔宓。

  白一指着遠處某個地方,對宋安然說道:“姑娘,你看那邊。”

  前方亭子裡,皇帝的依仗就停留在那周圍。皇帝本人也在亭子裡。

  亭子裡面除了皇帝外,還有文武大臣,連宋子期也在其中,晉國公顔光也在。宋安然還看到了忠勇伯秦裴,以及吳國公世子容玉。

  可是宋安然唯獨沒有見到顔宓。

  顔宓那個鬼人,去了哪裡?為什麼沒出現在這裡。

  喜秋拉着宋安然的衣袖,“姑娘快看,那是侯府大少爺。”

  蔣沐文?蔣沐文也會參加這次戰争?

  宋安然順着喜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人群中搜索到蔣沐文的身影。

  蔣沐文身邊有人,是莊清夢。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我們就不去打攪他們。”

  估計等這場戰争打完了,蔣沐文也該和莊清夢成親了。

  宋安然看到莊清夢來送蔣沐文出征,以為侯府的人也在其中。可是圍着蔣沐文找了一圈,宋安然也沒看到侯府的人。

  宋安然心頭替蔣沐文感到不值。他一個人在外面拼死拼活,雖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可是他的功勳裡面,侯府也得跟着沾光。

  沾光的時候有侯府,出征的時候就沒侯府。這能不讓人寒心嗎?

  宋安然不願意一竿子打死侯府,或許侯府的人在别的地方。宋安然四處搜尋,最後在亭子邊上,見到了一身戎裝的老侯爺。

  宋安然心頭咯噔一下,老侯爺不會也要跟着出征吧。這麼大的年紀了,能經得起折騰嗎?而且,她之前一點消息都沒聽說,什麼時候侯府的消息封鎖得怎麼嚴密了。

  宋安然本能地就覺着此事有蹊跷。或許老侯爺并沒有打算出征。

  秦裴看到了宋安然,和宋安然的目光對上。

  宋安然沖他微微點頭示意。

  秦裴卻一把扭開視線,像是和宋安然不認識一樣。

  宋安然尴尬一笑,看來她在秦裴眼裡已經成了不受歡迎的人。

  宋安然還在搜尋顔宓的身影,特别留意晉國公的動靜。

  宋安然一直沒找到顔宓,反倒是蔣沐文找到她。

  宋安然跳下馬車,鄭重地對蔣沐文說道:“大表哥此去,一定要保重自己

  。”

  “放心,我這人怕死,肯定會小心謹慎的。”

  宋安然笑了笑,“大表哥志向遠大,我就祝大表哥此去能夠心想事成,旗開得勝。等回京後,能夠連升三級,四級,甚至五級。”

  蔣沐文哈哈大笑起來,“承你吉言。安然妹妹身上擔子中,我也希望你能保重自己。”

  宋安然笑道:“大表哥放心,我還沒嫁出去,肯定會珍惜自己的。”

  蔣沐文了然一笑,調侃道:“原來安然妹妹今日不是為我來的,而是為了顔宓。哎呀,真讓我傷心啊。”

  宋安然抿唇一笑,“大表哥可别再笑話我了。你想想莊姑娘,你若笑話我,改天我就笑話她去。她可比我臉皮薄多了,說不到兩句就該臉紅了。”

  蔣沐文搖頭失笑,“好吧,我就不開你的玩笑。你找到顔宓了嗎?”

  宋安然搖頭。“我沒找到他,或許他今天根本就沒來,估計早就随着大部隊離開京城了。”

  蔣沐文微蹙眉頭,“我聽說顔宓被編入中軍先鋒。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他們昨天晚上就已經出發了。”

  宋安然心頭一緊,“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

  宋安然心頭一涼,昨晚顔宓來找她,原來是和她正式道别的。昨晚顔宓那麼着急的離開,原來是要趕着出發離開京城。

  先鋒部隊,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差事。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顔宓是晉國公府世子,身份尊貴。他為什麼會被編入先鋒部隊?”

  難道是永和帝故意安排的?

  蔣沐文搖頭,表示不知道。蔣沐文接着又說道:“安然妹妹不用擔心,顔宓武功很好,肯定出不了事。等上了戰場,我要是遇見他,我會和他說你曾來送過他。”

  “多謝大表哥。大表哥,那邊有人找你,好像是外祖父身邊的小厮。”

  蔣沐文回頭看了眼,又對宋安然說道:“我先過去,安然妹妹千萬别亂走。這裡人多,小心走散了。”

  宋安然笑着點頭。

  蔣沐文跟随小厮去見老侯爺。

  宋安然則坐在車轅上,心神不定。

  原來顔宓已經離京了,這會估計已經在百裡外了吧。

  顔宓昨晚竟然沒告訴她,真是可惡。

  宋安然咬牙切齒,等下次見了顔宓,她定要問問他,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顔宓不在,宋安然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她上了馬車,命令車夫駕車回城。

  大軍出動,戰争序幕拉開

  。

  因為宋子期在朝廷裡當差,宋安然每天都能得到最新的消息。

  今天說朝廷大軍已經到了某某地方,離着邊關還有多少天的路程。明天這個消息又會更新,朝廷大軍一天又走了多少裡,離着邊關還有多少多少距離。

  這樣的消息每天都在更新。與此同時,糧食棉布,還有禦寒的棉衣,以及軍械,正源源不斷地送往邊關。

  草原冬天來得早,誰也不敢保證冬天來臨之前,戰争就會結束。所以必須得提早做好禦寒的準備。

  宋安然的四海商行,調集了所有的海船運送糧食。因為這場戰争,宋安然俨然成為大周朝最大的糧商。

  同時,宋安然和宋子期商量後,就偷偷安排了一批糧食私下裡運往西北,以備不時之需。

  宋安然希望自己這個安排是多餘的,這場戰争能夠順順利利的打完。但是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戰場外的事情同樣變幻莫測。多做一個準備總是沒錯的。

  宋安然嫌棄一百萬斤糧食太少,又讓人偷偷運了一百萬斤到西北。

  半個月後,前方送來消息,大部隊在邊關休整了兩天,永和帝親自下令,軍隊兵分三路,進入草原,直搗西戎王庭。

  洗墨私下裡偷偷告訴宋安然,永和帝對軍隊下的命令是:在草原上,遇到任何生人皆殺無赦。

  宋安然悚然而驚。

  永和帝是打算滅絕西戎這個民族,永絕後患嗎?

  又過了十來天,前方送來最新消息,晉國公所率領地西路軍和敵方幹了一架,各有死傷。考慮到大家勢力對比,損失承受能力,應該是朝廷大軍赢了。

  至于永和帝所率領的中軍,目前還沒有戰争消息送來。

  宋安然對草原上的戰争不太了解。找了個機會問起馮三。

  說起馮三這人,他的經曆真的很豐富。不僅曾在海上讨過生活,也曾在草原上和西戎人幹過架。

  馮三告訴宋安然,“姑娘,草原不像我們中原一個村,一個城的。人可以逃走,城搬不走。敵人來了,直接就能找到目标攻擊。

  草原上打仗可不是這樣的,草原上打仗,首先得找到向導,然後由向導領路去找敵人。

  姑娘,你想想,那些西戎蠻子都是逐水草而居。今天可能在河邊安營紮寨,改天就有可能在幾百裡外的地方住下。

  所以在草原打仗,打仗不是最難的,難的是找到敵人的蹤迹。陛下率領的中軍沒有消息傳來,十有*還在草原上亂轉,四處尋找西戎王庭的蹤迹。

  隻要找到西戎王庭的蹤迹,以咱們大周的勢力,那幫西戎蠻子肯定逃不掉。”

  “那軍隊現在豈不是在草原上和西戎人捉迷藏?”宋安然問道。

  馮三點頭,“對啊,就是捉迷藏。就看誰的耐心更足,糧草準備得更充足,誰更有決心。”

  宋安然問道:“在草原上漫無目的地尋找敵人的蹤迹,下面的士兵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得受

  。茫茫草原,一旦掉隊,那絕對是死路一條。因為沒有向導,你在草原上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且草原上不僅有西戎人,還有一些神出鬼沒的野人,還有草原狼。對于掉隊的人來說,這些全都是噩夢。”

  宋安然聽完,暗自歎息一聲。戰争果然夠殘酷。

  宋安然不動聲色地問道:“我聽說中軍編了個先鋒部隊,是不是用來找敵人蹤迹的?”

  “先鋒啊,那做的事情就多了,刺探軍情,尋找敵人蹤迹,暗殺敵人首領,危機時刻斷後等等危險的事情,都是他們在做。”

  宋安然心一緊,“先鋒部隊的存活率高嗎?”

  馮三笑了起來,“姑娘真會說笑。先鋒部隊,顧名思義,其實就等于是敢死隊。永遠都是死人最多的部隊。”

  宋安然的心很涼。

  晉國公是幹什麼吃的。顔宓被安排進入先鋒部隊,他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還是說晉國公對顔宓充滿了盲目的自信。

  宋安然謝過馮三,将馮三打發走,之後就一直坐立不安,總覺着這場戰争,對顔宓來說就是一場殘酷的考驗。

  宋安然派長安盯着衙門,一旦有最新的消息,就即刻送來。

  無論宋安然有多擔心顔宓,日子還是要過,時間還是照樣從指縫間溜走。

  之後得到的消息,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

  據說三路大軍從三個方向進入草原,早已經深入草原腹地。戰線越拉越長,補給線也越拉越長。距離那麼遙遠,消息送到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宋安然聽長安說,邊關那邊,一開始是三天往深入草原的軍隊送一次糧食。後來距離越拉越遠,不得已隻能五天送一次。如果還沒有好消息送來,如果軍隊繼續深入草原,送糧食的間隔時間也會随之越來越長。

  畢竟熟悉草原,能在草原送糧的後勤人員也就那麼多。臨時補充上來的人員根本不頂用。

  而且這次進入草原的軍隊,幾乎都是騎兵。騎兵講究機動能力,沒辦法攜帶太多的糧食。糧食太多,就會拖累速度。速度提不上去了,就沒辦法追擊在草原上生活的西戎人。

  前線送來的消息越來越少,宋安然也就越來越擔心。

  終于有一天,前方傳來好消息。

  永和帝率領的中軍終于找到了西戎王庭所在的地方,聯絡東西兩路軍隊進行包抄,直接殺到王庭,将西戎人殺了個人仰馬翻。

  隻可惜這一次沒能擒獲西戎王。西戎王在心腹屬下的拼死護衛下,殺出一條血路,逃了出去。如今不知道躲在草原哪個角落裡。

  還有一個遺憾就是,這一次直搗西戎王庭,當時西戎有三個部族沒在王庭。意思就是西戎還有三個部族的戰鬥力,幾萬人遊蕩在草原上,随時都有可能反撲朝廷軍隊。

  永和帝下定了軍心,這一次一定要徹底解決西戎問題

  。

  所以在了解了局勢後,永和帝當即下令,三路大軍繼續深入草原,尋找西戎部族的有生力量,見一個殺一個。如果誰能擒獲或者殺了西戎王,直接封爵。

  這個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天。

  聽着二十天前發生的事情,宋安然心下感慨萬千。

  好歹有了個好的開頭。

  可是緊接着長安就給宋安然送來了一個壞消息。

  長安對宋安然說道:“據我們安插在西北的探子回報,太子殿下負責糧草運送。因為大部隊深入草原腹地,糧草供應已經漸漸支撐不住。

  小的偷偷聽說一個流言,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說陛下率領的中軍之前已經斷過一次糧。斷了兩天。因為人才難得,陛下才沒有啥了運糧官的頭。

  可是現在往草原裡運送糧食越來越困難了,這場仗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如果繼續這麼下去,斷糧的事情肯定還會出現。”

  宋安然心裡頭咯噔一聲,擔心的事情沒以敵人火攻的方式的發生,竟然以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開始。

  宋安然悄聲問長安,“這個情況老爺知道嗎?”

  長安點頭,“老爺負責糧草,這個情況他肯定知道。這幾天老爺天天忙到三更才睡,估計也是在為這個問題頭痛。”

  不怪宋子期頭痛,皇帝被斷糧,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往輕了說,這是玩忽職守。往重了說,這就是陰謀造反,想要害死皇帝。

  宋安然又問長安,“邊關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人心慌亂嗎?”

  “邊關現在就是一個大金庫,那裡的人都挺樂呵的。但是上面那些人,尤其是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那些人,據說天天都是愁眉苦臉的。差事沒辦好,等到陛下從草原回來,太子殿下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說不定連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宋安然嗤笑一聲。當初文官都以為這個差事是個肥差,可是趁機在永和帝面前露臉。如今全都傻了。

  後勤總管哪裡是什麼肥差,分明是提着腦袋幹活的差事。一不小心就要将身家性命搭進去。

  那些文官,尤其是在太子殿下身邊說得上話的人,多半都缺乏地方從政的經驗,根本不了解這裡面的名堂,也不知道這裡面的風險。真以為靠着身份地位,就能保太子殿下平平安安。

  結果身份地位在自然大環境下面,屁都不是。

  無論什麼地位,也沒辦法幫助運糧隊伍準時将糧食運到永和帝跟前。

  宋安然問長安,“朝廷裡面有什麼動靜嗎?”

  長安搖頭,“朝廷還算安靜。魯郡王和安郡王最近特别老實本分,輕易不出王府。估計是為了避嫌。”

  趁着永和帝不在京城的時候四處聯絡,絕對是找死的節奏。

  宋安然暗自點頭,看來魯郡王和安郡王争位的心思不強啊

  。就算真有這個心思,現在也還沒有足夠的勢力參與皇位争奪戰中。

  而且東宮世子蕭譯,韓王府世子蕭訓均留在京城。這兩個主都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在輩分上,他們低了一頭,可是論到手段,魯郡王和安郡王都不是這兩個小輩的對手。

  宋安然對長安下令,讓長安繼續密切關注邊關的動靜。

  邊關動靜影響全局,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睜大了眼睛,盯着那個方向。

  有用的消息越來越少,各方異動越來越頻繁。

  過了兩天,朱敬親自到宋府見宋家,告訴宋安然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就是有海盜打劫四海商行的運糧船。

  宋安然一聽這個消息,頓時冷笑一聲。那幫亂臣賊子果然忍不住動了。

  朱敬繼續說道,好消息就是隻損失了兩條海船,海盜也被打跑了,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今海上勢力都知道,四海商行的護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沒有絕對碾壓的勢力,最好别招惹四海商行。

  宋安然松了一口氣,問朱敬,“糧食還供應得上嗎?”

  朱敬點頭,“姑娘放心,糧食肯定供應得上。不過小的擔心戶部的錢隻怕是不夠了。”

  “哦?難道戶部想欠賬?”

  朱敬點頭,“有戶部官員透露出這個意思。小的特意到戶部打聽了一番,這幾個月花銷太大,國庫幾乎都快掏空了。姑娘,如果老爺開口賒欠,小的要答應嗎?”

  宋安然眼一瞪,“當然不能答應。老爺是老爺,朝廷是朝廷。我們不是跟老爺做生意,而是跟朝廷做生意。你今天答應賒欠,以後就别想收到一文錢。

  而且就算本姑娘答應賒欠,朝廷上下也不會有一個人感激本姑娘,說不定還将本姑娘當做肥肉,找各種理由吞掉四海商行。

  朱敬,規矩我早就定下來了,你就照着規矩辦事。要是戶部官員找你的麻煩,你就去戶部找宋大人告狀。我就不信,這是陛下定下來的交易條件,沒陛下開口,誰敢亂來?”

  “有姑娘這話,小的就放心了。”

  宋安然問朱敬,“這幾個月,我們賣給戶部不少糧食。這些糧食能支撐大軍多長時間。”

  朱敬沉思了片刻,“因為不知道具體消耗數目,不過小的姑且估算一下,我們賣給戶部的糧食,正常情況應該能支撐一兩個月。”

  有一兩個月足夠了。這麼長的時間,肯定有最新消息傳來。

  長安的消息,貌似比朝廷的消息更靈通。

  大晚上,長安突然送來一個消息,永和帝率領的中軍第二次斷糧。這一次斷糧足足三天。

  宋安然一看這個消息,頓時悚然而驚。

  緊接着宋安然就想到,太子完蛋了。

  連着兩次斷糧,一次兩天,一次三天,如果有奸邪小人在永和帝耳邊搬弄是非,斷糧這件事情妥妥就是陰謀造反的節奏

  。這就是活生生要餓死永和帝啊。

  太子殿下可以叫委屈,叫無辜,可以說人力有窮盡。

  可是别人也可以說太子殿下是處心積慮。表面上忠厚老實,認真辦差,實則一肚子壞水。為了逃避斷糧的懲罰,太子殿下铤而走險,想要讓永和帝永遠走不出草原。

  總之,隻要永和帝能夠走出草原,太子殿下的結局幾乎定了。太子殿下連着兩次斷了永和帝的糧食,這件事情沒辦法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就算太子殿下真的是無辜的,就算沒人在永和帝耳邊進讒言,以永和帝的性子,這個鍋太子殿下也背定了。

  宋安然能想到的事情,朝臣們肯定也能想到。

  長安的消息快了一步,朝臣們是在第二天下午得知永和帝被斷了第二次糧食,足足三天。

  頓時無數文臣就開始哭天搶地,說老天爺不開眼,竟然降下這樣的磨難來折磨太子殿下。

  文臣們集合在一起,大家暢所欲言,試圖替太子殿下尋找一條出路。

  東宮世子蕭譯也四處拜訪朝廷大佬,希望大佬們能夠伸手幫太子殿下走出困境。兩次斷糧的罪名,太子殿下那個身闆真的背不起,也背不動。

  這鍋真要讓太子殿下來背,太子殿下分分鐘就得也壓死。

  朝臣們紛紛承諾,他們一定會想出辦法拯救太子殿下,絕不能眼睜睜看着太子殿下遭難。

  可是還沒等他們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邊關又出事了。

  宋安然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有人裡應外合,在邊關糧倉放了一把火,燒光了所有的糧食。

  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流傳到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

  之前,老百姓個個自信滿滿,認為這場戰争的結局已經注定,西戎死定了。絕對是族滅的下場。

  可是當糧食被燒毀的消息傳來,全京城的人都沉浸在一種悲觀絕望的情緒中。

  他們的陛下,他們的韓王,他們的親人都還在草原腹地。光是走出來,都需要一二十天的時間。沒了糧食,如何撐過這麼長的時間。難道幾十萬大軍,國家的中流砥柱都要餓死在草原嗎?

  老天爺啊,你怎麼就不開開眼。

  至于韓王世子蕭訓,在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一口血噴湧而出,差點昏過去。他的父親韓王就跟随在永和帝身邊。

  永和帝斷糧,韓王同樣沒吃的。邊關糧草沒了,朝廷大軍又身陷草原腹地。沒有糧食,再大的戰功也沒有用,所有人都得餓死。

  韓王府上下悲觀絕望,都眼巴巴地看着世子蕭訓。

  世子蕭訓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對小厮吩咐,“備車,本世子要去見宋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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