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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55章 博弈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381 2025-02-21 11:28

  轉眼時間到了八月,秋老虎來襲,天氣熱得人心發慌。

  一大早,宮裡面來了旨意,宣國公府姑娘進宮面見皇後娘娘。
而且是不分嫡庶。
意思就是,大房,二房,三房的姑娘都要進宮。

  這可急壞了顔老太太。
沒個原因,突然就來了旨意,召見府裡的姑娘,這究竟是個什麼說法。

  顔老太太有心想從宣旨太監嘴裡問出點消息來,可是宣旨太監就跟鋸嘴的葫蘆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宋安然示意顔老太太稍安勿躁,她來想辦法。
同時讓顔老太太安排姑娘們梳妝打扮,教導規矩,一會就要進宮去了。

  宋安然送宣旨太監到花廳喝茶,一路上和太監寒暄,旁敲側擊地打聽消息。

  出人意料的是,面對宋安然,宣旨太監竟然意外的爽快。

  宣旨太監偷偷告訴宋安然,“皇後娘娘着急承郡王的婚事。

  後面的内容不用宣旨太監說,宋安然也都想明白了。
皇後下旨宣國公府的姑娘,這分明是要替承郡王選妃啊。
此事麻煩得很。

  不過此時宋安然更好奇宣旨太監的态度,為何面對她的時候就這麼好說話。

  宣旨太監也沒賣關子,直言說道:“咱家承蒙劉公公看重,自然要替劉公公分憂。

  宋安然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宣旨太監竟然是劉小七的人。

  宋安然不得不感歎劉小七的能力,短短時間,他的手竟然已經伸到了皇後的坤甯宮。
他就不怕手伸得太長,被人斬斷嗎?
宋安然微蹙眉頭,替宮裡面的劉小七擔心。

  不過宋安然轉念又一想,劉小七在宮裡面沉浮多年,又有劉福的前車之鑒,應該不會愚蠢到給人送上這麼明顯的把柄。

  宋安然打算繼續試探這位宣旨太監。
卻不料,宣旨太監嘴巴嚴實,後面竟然什麼都不肯透露。

  宋安然也是無法可想。

  宋安然安排了人招呼宣旨太監,然後急匆匆返回上房,告訴顔老太太,皇後召見姑娘們是為了給承郡王選妃。

  顔老太太皺眉,問道:“此事當真?

  宋安然點點頭,“此事**不離十。

  顔老太太很煩躁,國公府從來就沒打算将閨女送入皇家。
承郡王的身份看着是很高貴,可是這裡面的風險誰也說不清。

  宋安然又說道:“接到旨意的肯定不止我們國公府一家,孫媳婦想别家肯定也接到了旨意。

  顔老太太點點頭,“大郎媳婦,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妹妹們肯定是要進宮的。
至于進宮後會不會被選上,事後該如何操作,孫媳婦以為此事該趕緊告訴國公爺還有世子爺。
有他們二人在朝中運作,應該能讓妹妹們免于被指婚的命運。
不過孫媳婦拿不準二嬸娘和三嬸娘的心意,萬一她們樂意讓閨女……”

  “就算她們樂意,也得經過老身和國公爺的同意。
沒有老身和國公爺點頭,誰都不準将閨女嫁入皇家。

  顔老太太厲聲打斷宋安然的話,顯然是太着急了。

  顔老太太當即命人,将這個消息給在朝中當差的國公爺還有顔宓送去,讓他們二人留心宮裡面的情況。

  然後顔老太太又将所有的姑娘召集到跟前,細細叮囑。

  姑娘們這會都是盛裝打扮,一個個看上去都是花容月貌。
這讓顔來太太大皺眉頭。
打扮得這麼漂亮,萬一被皇後娘娘看中了怎麼辦。

  宋安然湊到顔老太太跟前,說道:“皇後娘娘喜樸素。

  言下之意,姑娘們打扮得華麗一點,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

  顔老太太這才放心下來,

  顔老太太又重複叮囑,“進了宮都守着宮裡面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亂走動,也不能亂說話。
不懂的就不要裝懂,明白嗎?

  “孫女明白!
”幾個姑娘齊聲說道。

  顔老太太繼續唠叨,恨不得将自己幾十年的經驗一股腦的傳授給姑娘們。

  有丫鬟進來,說宣旨公公那裡開始催促了。

  顔老太太歎息一聲,“罷了,該交代的老身都交代清楚了,你們好自為之。

  揮揮手,讓姑娘們跟着公公一起進宮。

  國公府的姑娘們個個都很忐忑。
她們都是第一次進宮。
并不知道這次進宮對她們意味着什麼。
不過也有聰明的從顔老太太的态度中猜出來一點内幕,比如顔琴,還有顔瑤瑤。
不過她們也不敢亂來,就怕行差踏錯牽連到家族。

  送走了姑娘們,顔老太太隻覺着渾身疲憊,渾身力氣都被掏空了。

  顔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老身乏了,外面的事情你多盯着點。

  “老太太放心,孫媳婦已經派人到宮門口守着。
一有消息,就會傳回來。

  顔老太太點點頭,打發了宋安然。

  顔家姑娘全體進宮,倒是讓葉家人和文家人驚疑不定。
她們想打聽消息,卻沒地方打聽。
因為無論是二房還是三房,都是一頭霧水。

  至于宋安然這裡,是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姑娘們上午進宮,過了中午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就連顔宓那裡也沒有動靜。

  宋安然耐心等待,二房和三房卻着急得不行。
她們不敢騷擾顔老太太,就來騷擾宋安然。
宋安然幹脆閉門謝客。
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不如等姑娘們回來後再說具體的事情。

  等到傍晚,姑娘們竟然同國公爺還有顔宓一起回府。

  一時間驚動了所有人。

  大家齊聚上房。

  結果宋安然發現人群中少了兩個人,一個是大房的顔琴,還有一個則是三房的顔瑤瑤。

  三太太嘴唇哆嗦着,問國公爺,“我家瑤瑤呢?

  顔老太太也急切地問道:“瑤瑤和琴兒怎麼回事?
難不成出事了?

  “老太太多慮了。
三丫頭和四丫頭都被皇後娘娘留在了宮裡面。
同時留宮的還有鎮國公府的姑娘,定國公府的姑娘,吳國公府的姑娘,以及楊家姑娘,沈家姑娘,甯家姑娘等。

  國公爺口中所說的這幾家,都是京城文武頂尖的家族。

  顔老太太頓時明白過來,問道:“皇後還沒定?

  國公爺搖頭,“還沒定!

  “沒定什麼?
”二太太孫氏好奇地問道。

  三太太葉氏也是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

  顔老太太歎了一聲,說道:“宮裡有意替承郡王選妃。
皇後将姑娘們留在宮裡面,是打算親自考察姑娘們的品性和才學。

  皇後娘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擔心僅憑一面挑選兒媳婦,又會選到關氏那樣的女人。
所以這次,幹脆将首次見面表現不錯的姑娘都留在宮裡面,慢慢挑選。

  二太太孫氏聞言,當即就笑了起來,“恭喜三弟妹。
瑤瑤要是被選中了,弟妹搖身一變就成了王爺的丈母娘。
可惜我家婷婷沒這福氣。

  顔婷婷嘟着嘴巴,一臉不樂意。
顯然是記恨顔琴和顔瑤瑤會被皇後挑中。

  三太太面無表情,不喜不怒,也不理會二太太。

  顔老太太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老二媳婦,你少說兩句。

  二太太孫氏呵呵一笑,“老太太,兒媳知道你在愁什麼。
這種事情發愁也沒用。
正所謂姻緣天注定。
要是三丫頭和四丫頭真同皇室有緣,我們攔也沒用。

  顔老太太哼了一聲。

  顔宓卻在此時說道:“我們國公府之前嫁了飛飛到皇室,結果早逝。
就算兩位妹妹的姻緣真的在皇家,我也要斬斷這份姻緣。

  顔宓說得殺氣騰騰,不容任何人反駁。

  二太太孫氏被顔宓的氣勢驚住,不敢再亂說話。

  國公爺連連點頭,說道:“大郎說的沒錯,我們國公府不需要攀附皇室。
以國公府如今的權勢,離皇家越遠越好,免得被宮裡面猜忌。

  是啊,承郡王可是皇帝的嫡長子。
萬一承郡王要奪位,到時候國公府的立場就尴尬了。
根本就是黃泥巴掉褲裆,不是屎也是屎。

  國公爺不允許自家陷入這樣尴尬的境地,所以這門婚事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不過像定國公府之類的,就不用發愁了。

  定國公府本來就是本朝最大的外戚,他們家要不要和皇家結親,根本就無所謂。

  至于吳國公府,吳國公夫人娘家同皇後娘家有親戚關系。
所以吳國公府也比晉國公府少了一層顧慮。

  還有鎮國公府,鎮國公被泰甯帝還有永和帝先後戴了綠帽子這件事情,瞞得了天下人,但是瞞不了國公爺這類人。

  因為有着這層原因在,鎮國公府的處境相對而言也很安全。
被戴了綠帽子都不敢吭聲的鎮國公,有膽量參與奪嫡之争嗎?
就算他敢參與,他有那勢力嗎?

  總而言之,宮裡面對鎮國公府是比較輕視的。

  再說沈家,楊家,甯家之類的。

  楊家樹大根深,将姑娘嫁給蕭譯都沒事。
所以楊家再舍一個姑娘出來嫁給蕭訓,同樣不會有事。
反正無論誰做皇帝,都不能輕視楊家,還得重用楊家。

  至于沈家,沈家純粹就是投機。
也不知走了什麼門路,入了皇後娘娘的眼。

  甯家更無所謂了,本就是皇後的娘家,嫁不嫁沒區别。

  唯有晉國公府,樹大招風,極易被宮裡面猜忌。
所以其他人家都可以将姑娘嫁入皇室,唯獨晉國公府不行。

  宋安然有些心虛,她私下裡同蕭訓有合作。
本質上說,這算是她的私事。
而且還是在她婚前定下來的合作。
但是她嫁給顔宓,也是國公府的一員。
外人極有可能将她的行為看做國公府的默許。

  宋安然偷偷拉了拉顔宓的衣袖。
在想理由拒絕皇後娘娘之前,必須将她的因素考慮進去。

  顔宓示意宋安然不用擔心。
此事他早有主意。

  宋安然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乞巧節那天巧遇承郡王蕭訓。
當時國公府的姑娘都跟在她和顔宓的身後。

  蕭訓看着姑娘們的眼神,本身就容易惹人猜疑。
宋安然心想,今日皇後下旨召見國公府的姑娘,會不會同那日的見面有關聯。

  果真如此的話,她就有必要找蕭訓聊一聊,闡明兩人的合作方式。
蕭訓若是再敢插手國公府内的事情,就别怪她終止合作。

  最後國公爺拍闆,和皇室結親的事情要慎重。
他會想辦法,讓顔琴和顔瑤瑤早日出宮。

  二太太孫氏撇撇嘴,覺着大房有些太小心了。
難道國公府不同皇室結親,國公府就不會被猜忌嗎?
這根本就是謬論。

  至于三太太同三老爺,兩口子都有些猶豫。
還沒想明白,同皇室結親到底是好處多還是壞處多。

  兩口子回到三房,就坐在一起商量。

  三太太說道:“老爺,此事你得那個主意。

  三老爺不爽地說道:“大哥都做主了,我拿什麼主意。

  “國公爺是國公爺,你是你。
瑤瑤是你的親閨女,你不能不管。
”三太太态度很明确。

  三老爺蹙眉,想了想說道:“承郡王是嫡長子,他遲早會參與進奪位之争。
要是瑤瑤嫁給了他,那我們三房甚至國公府,都成了承郡王的盟友。
承郡王要是勝了,一切都好說。
要是敗了,又該如何是好?
反正這門親事好壞各半。

  頓了頓,三老爺又繼續說道:“要是承郡王勝了,那我們國公府就成了外戚。
要是瑤瑤生了兒子,那更麻煩,未來幾十年還要繼續同别的外戚争。
争來的結果要麼生要麼死。
反正做外戚,老老實實還能保命。
一旦鬧騰得厲害了,說不定全組都得倒黴。

  三太太蹙眉,“老爺的意思是,不讓瑤瑤嫁給承郡王?

  三老爺皺眉深思,“其實大哥的想法也是對的。
要保家族幾代人富貴,最好别做外戚。
你看飛飛嫁給了魯郡王,最後落到什麼下場。
宮裡面說打殺了就打殺了,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們國公府。

  是啊,顔飛飛還是大房嫡長女,國公爺的親閨女。
宮裡面都能不給面子,直接打殺了事。
她家瑤瑤隻是三房嫡女,和顔飛飛的分量比起來差了一截。
要是顔瑤瑤嫁給了承郡王,一旦出事,國公府未必能救下她。

  三太太問道:“那就按照國公爺說的辦?

  “這件事情就交給大哥辦。
大哥應該有辦法。

  三太太跟着歎氣,“要是瑤瑤被皇後娘娘拙落的消息傳出,對瑤瑤的婚事有沒有影響?

  三老爺卻笑了起來,“瑤瑤的婚事我都想好了,知道鎮北侯嗎?
他家的小子不錯,我家瑤瑤嫁過去保證吃不了虧。

  鎮北侯?

  三太太對鎮北侯有些陌生。
隻因為鎮北侯一家子都不在京城。

  三太太對這門婚事比較慎重,她說道:“瑤瑤的婚事,得多看看。

  “你就是太小心。
”三老爺嫌棄地說了句。

  三太太啐了他一口,兩口子又都笑了起來。

  宋安然派白一給蕭訓送口信,她要和蕭訓見一面。

  第二天,宋安然就找了個理由出府,來到一座茶樓,進入茶樓後院。

  略坐了一會,蕭訓也到了。

  蕭訓推門進入,“少夫人要見本王,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宋安然擡手示意蕭訓坐下說話。

  然後宋安然親自斟茶,“王爺請!

  “少夫人如此客氣,隻怕事情不小。
少夫人不妨直說。

  宋安然淡漠一笑,“今日見王爺,隻想問一個問題。
王爺是要合作還是要姻親?

  蕭訓大皺眉頭,“少夫人此話何意?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蕭訓,“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召見國公府的姑娘,又為什麼會将三妹妹四妹妹留在宮裡面?
此事王爺能替我解答嗎?

  蕭訓挑眉一笑,“聽少夫人的口氣,似乎不滿意此事?

  宋安然說道:“如果王爺執意要娶顔家的姑娘,那你我之間的合作到此為止,以後各不相幹。
如果王爺選擇繼續和我合作,那麼請王爺放棄娶顔家的姑娘。

  “為什麼?
”蕭訓的臉色冷了下來。

  宋安然淡淡一笑,笑而不語。

  為什麼這麼做還用說嗎?
當然是因為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蕭訓希望國公府從上到下,從大房到三房全力支持他。
但是從國公府的利益出發,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貪心不足。
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會将家族所有的力量投入到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極其冒險的舉動。

  國公府家大業大,靠着國公府吃飯的人上萬。
國公府的榮辱關系着這麼多人的性命,國公府又怎麼可能冒這種風險。

  偏生蕭訓野心太大,非要将國公府明着架上他的戰車。
無論是宋安然,還是顔宓,都不可能答應蕭訓。

  宋安然的态度就表明了國公府上下對這門婚事都很不滿。

  蕭訓大皺眉頭,“本王不好嗎?
莫非還入不了國公府的眼?

  宋安然嘲諷一笑,“王爺明知不是這個原因,為什麼偏要這麼問?

  蕭訓冷冷一笑,“如果我執意娶顔家的姑娘,少夫人就會終止合作?

  “是!
”宋安然擲地有聲的回答。

  蕭訓問道:“沒有别的辦法嗎?
不能兩件事情都做嗎?

  宋安然嗤笑一聲,“王爺,做人得仁義,否則會失去人心的。

  蕭訓不滿宋安然的态度,“少夫人不看好本王的将來?

  “王爺說錯了,我很看好王爺的将來。
”宋安然輕聲說道。

  蕭訓皺眉,“那為何少夫人又反對本王娶顔家的姑娘。

  宋安然笑道:“我看好王爺的将來,不代表我就樂意做外戚。
這是兩碼事,還請王爺慎重考慮。

  鞏固雙方關系的辦法千千萬,聯姻隻是其中一種。
但是通常情況下,姻親關系并不穩固。

  縱觀曆史,多少姻親關系到最後都反目成仇。
我想與王爺長久合作。
加入姻親關系,勢必會對我們之間的合作産生影響。

  我沒有信心保證,我們的合作關系會繼續友好的發展下去。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要麼單純合作,要麼單純做姻親。
兩種關系,請王爺選一樣嗎?

  蕭訓皺眉深思了一會,對宋安然說道:“凡事都有例外!

  宋安然微微搖頭,“在我這裡沒有例外。
而且我也不會将未來寄托在一句凡事都有例外上面。

  “你就這麼反感做外戚?
”蕭訓不滿地問道。

  任誰被嫌棄了,肯定都會不滿。
蕭訓自然不能免俗。

  宋安然點頭,“是。
做了外戚,就等于一家人的性命捏在了别人手裡。
這種滋味,很讨厭,我拒絕接受。

  蕭訓又說道:“現在國公府内做主的人是國公爺。

  宋安然一臉嚴肅地說道:“國公府終有一天會是顔宓的,也會是我的。
為了國公府的未來,為了我的子女的未來,國公府絕不能做外戚。

  所以王爺還是趁早打消聯姻的念頭。
就算你放棄我們的合作,選擇聯姻。
未來也不可能拿國公府的資源去支持王爺上位。

  蕭訓很不客氣地說道:“宋安然,你這樣子正的很讨厭。
已經很久沒人敢在本王面前這麼說話了。

  宋安然嘲諷一笑,“今日又讓王爺體驗了一回被人嫌棄的滋味,王爺不用謝我。
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

  宋安然挑眉。
她就是這個态度,又如何。
蕭訓想要争位,就少不了錢。
那麼多錢,靠王府那幾個管家師爺,就是累死了也掙不到。

  而且還要小心警惕元康帝的眼線。
要是讓元康帝知道蕭訓在外頭大肆攬财,蕭訓肯定會倒黴的。

  所以說蕭訓離不開宋安然這個錢袋子。

  而且宋安然都表明了态度,就算蕭訓娶了顔家的姑娘,國公府也不會拿出資源支持他。
那他就是白娶了一個顔家姑娘回去。

  蕭訓盯着宋安然,問道:“你為何如此冷酷固執。

  “事關生死榮辱,王爺隻會比我更冷酷殘忍。
現在,我給了王爺選擇的權利。
将來王爺會給我們國公府選擇的機會嗎?

  宋安然一臉冷漠地說道。

  蕭訓挑眉,很明顯宋安然是将雙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進行談判。
但是在蕭訓的心裡頭,皇室中人生來就比天下人高貴。
按理,宋安然應該是求着他的。

  如今宋安然不僅不求着他,反而還威脅他,真是豈有此理,又無可奈何。

  蕭訓咬牙,深思片刻,說道:“本王選擇同少夫人繼續合作。

  言下之意就是放棄了國公府的姑娘。

  宋安然滿意地笑了笑,“未來會證明,王爺的選擇是正确的。

  果真正确嗎?
蕭訓沒有把握。
不過他也希望自己的選擇是正确的。

  于是蕭訓趁機提出要求:“我想安排幾個人到軍中曆練。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蕭訓,“王爺太着急了。

  蕭訓說道:“本王不能不急。
從軍中曆練,到掌一方兵權,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沒有十年辛苦,根本走不到那一步。
十年後,京城内的局勢肯定又有所不同。
本王不能等到十年後再做準備。
所以現在本王必須安排幾個人去軍營曆練。

  宋安然挑眉一笑,“安排人到軍中曆練,這件小事王爺也能做到。

  蕭訓承認,“本王自然能做到。
但是本王一旦插手,勢必會引來無數人的窺探,說不定還會驚動宮裡面。
但是由國公府安排,情況又不同。
沒人會想到國公府安排到軍中曆練的人,會是本王的人馬。

  宋安然皺眉想了想,最後說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放心,本王做事有分寸。

  宋安然呵呵兩聲。
她對蕭訓的話保持懷疑。
蕭訓先是盯上宋安芸,如今又想娶國公府的姑娘。
單憑這兩件事情,就可以斷定蕭訓并沒有他自己以為的那麼有分寸。

  蕭訓挑眉,“你不信本王?

  宋安然嚴肅地說道:“我相信王爺在大是大非上有分寸,但是在處理類似男女感情,婚姻家庭後院之類的事情,王爺的分寸讓我不敢恭維。

  蕭訓一臉尴尬,這就是關氏的事情帶來的後續影響,讓知道内情的人都對他處理内院事務沒有信心。

  按理說關氏藏得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嚴密,隻要蕭訓多用點心思在家務事上,多留心觀察關氏的反應,多多少少也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迹。
就算他沒這時間,也沒耐心,也可以安排信得過的人在内院盯着。
不管哪種方法,都不可能讓關氏和關家嚣張這麼多年。

  所以說蕭訓在處理家務事上頭,真的是少了一根筋。

  蕭訓正兒八經地對宋安然說道:“本王自會吸取教訓。

  宋安然呵呵兩聲。
從宋安芸到國公府的姑娘,就可以看出來蕭訓并沒有吸取教訓。
他在男女事情上,依舊還是想當然。
隻考慮利益,卻不知道考慮利弊雙方面。

  宋安然對蕭訓說道:“王爺自便。

  宋安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同蕭訓繼續談論下去,沒意義。
不開竅就是不開竅,隻能說蕭訓在家務事上頭本來就遲鈍。

  宋安然告辭離去,蕭訓哀歎幾聲,竟然被人鄙視嫌棄,感覺真是糟糕。

  宋安然出了茶樓之後,又在街面上買了點東西,這才啟程回國公府。

  白天,宋安然若無其事地管家理事。

  等到晚上顔宓回來後,宋安然拿出蕭訓交給她的名單,放在顔宓面前,說道:“這是蕭訓給的,讓你将這些人安排到軍營曆練。

  宋安然去見蕭訓的事情,顔宓一早就知道。
核心内容,也是兩個人商量出來的。

  顔宓關心地問道:“事情順利嗎?
他有沒有為難你。

  宋安然在顔宓跟前坐下,說道:“事情還算順利,他也沒為難我。
他願意繼續和我合作,同意放棄婚事。
不過前提是我們要幫他将這些人安排到軍營曆練。
我答應了他,也将話說明白,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顔宓拿起名單看起來,都是一些很陌生的名字,也不知道蕭訓從哪裡搜羅來的人。

  顔宓說道:“隻要他肯放棄聯姻,這些人我就替他安排進軍營。

  宋安然問道:“會不會為難?

  顔宓笑道:“區區幾個人,不算什麼事。

  緊接着,顔宓又皺起眉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煩心的事情。

  宋安然端坐在顔宓身邊,并沒有打擾顔宓思考。

  顔宓敲擊着桌面,嚴肅地對宋安然說道:“最近陛下有可能給我升官,調離翰林院。

  宋安然點頭,表示理解。
這個消息她已經從宋子期那裡聽說過。

  接着顔宓又說道:“我估計陛下會調我到都察院任職。
之後陛下會派我到地方上查案。

  “你确定?
”宋安然一聽說顔宓要去地方上當差,頓時就急了。

  顔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說道:“目前這些都是我的猜測。
之前我曾試探過,這種猜測有很大可能變成現實。

  宋安然咬唇,不太确定地問道:“能拒絕嗎?

  顔宓搖頭,“我想要在官場上走得更久遠,站得更高,就必須進都察院曆練幾年。

  就比如宋子期,進京之後也是先在都察院曆練,查了山西大案,才有了資格調入戶部主事。

  宋安然咬牙,問道:“你确定會調入都察院?
不是六部?

  “我也希望是六部,這樣一來就可以在京城多留幾年。
但是我沒把握能調入六部。

  宋安然說道:“能不能請家父出面幫你調入六部?

  顔宓說道:“我不想讓嶽父為難。
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翰林院很多人都想被調入都察院做監察禦史。

  都察院的監察禦史品級不高,隻有七品,但是清貴,而且權利大。
可以風聞奏事,連内閣大佬,皇帝老兒他們都敢彈劾。
到了地方上,更是比一省巡撫更威風。

  這就好比後世的中紀委,裡面辦事人員官職未必就大,很多都是科級幹部。
可就是這樣的科級幹部,照樣能幹翻一省省長。
地方上當官的見了他們,都得客客氣氣的。

  同理,監察禦史到了地方上,地方官也得客客氣氣的,将監察禦史們當成瘟神一樣的供起來。

  可以說,一個人想要進入内閣,那麼必須曆經翰林院,都察院,地方州府,六部,最後才有可能入閣。
沒有這些為官經曆,想要入閣那是做夢。

  宋子期就具備了所有的資曆,隻等年齡一到,機會一來,就能順利入閣。
總而言之,宋子期離入内閣隻差臨門一腳。

  顔宓距離入閣,還有好遠好遠的路要走。

  宋安然知道顔宓的抱負,他想文武并重,想讓軍人勳貴也入閣。
這件事情阻力巨大,絕不是一年兩年就能辦成的。
可以說這件事比辦軍校的阻力更大。

  但是顔宓有決心,立誓一定要辦成此事。

  他現在以文官身份立于朝堂,私下裡卻是在為勳貴武将們辦事。

  顔宓這樣的人,在官員中屬于異類。
也就注定他要走的陸比别人艱難十倍。
所以如果有機會調入都察院,顔宓是不會打算放棄。

  正因為宋安然明白顔宓的抱負,明白顔宓的決心,所以宋安然不能拖顔宓的後腿。
她不能做顔宓的包袱。

  宋安然的心情有些低落,她問道:“如果你要到地方上當差,我能同行嗎?

  顔宓搖頭,“地方上的禦史都是一年一任,我不能帶着你去吃苦。

  宋安然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怕吃苦。

  “可是我心疼你。

  顔宓抱住宋安然,“安然,你别害怕。
現在這一切都還是猜測,陛下未必會讓我做禦史。

  宋安然卻笑了起來,“大郎,你不必擔心我。
就算你真的做了禦史,真的要去地方上曆練,我也會替你守好國公府。
不讓你為了家裡的事情操心。

  顔宓親了親宋安然的嘴角,“我家安然真好。

  宋安然卻咬了顔宓一口。
這個王八蛋。

  宋安然對顔宓說道:“就算要走,至少也要等過了年再走。

  “我争取。

  宋安然靠在顔宓的懷裡,心裡頭想着這年頭身為男人的出路太少了,除了讀書做官還是讀書做官。
同理,女人的出路也很少,除了找老公嫁人還是找老公嫁人。

  要是身在後世,她和顔宓這樣的人才,做什麼不行,沒必要非得在官場上面混。

  宋安然嘟着嘴,她有點想念上輩子的生活。

  宋安然抓住顔宓的手,“你去地方上當差可以。
不過我們約法三章,第一不準抛媚眼,第二不準納妾,第三不準睡女人。

  顔宓哈哈大笑起來,“我沒媚眼抛,就算有也隻抛給你看。
還有我隻願意睡你,其他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沒興趣,也不會去睡他們,更不會納妾。
好娘子,你就放一百個心,我保證守身如玉,天天想你。

  宋安然得意一笑,問道:“我是不是貌美如花?

  顔宓忍笑點頭,“是,我家娘子貌美如花。

  “我是不是蕙質蘭心?
”宋安然又問道。

  眼底再次點頭,“我家娘子蕙質蘭心,聰明絕頂,端莊大方。
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比得上我家娘子。

  宋安然坐直了身體,正兒八經地說道:“你知道就好。
既然你已經有了我這麼好的妻子,就不能朝三暮四,否則我收拾你。

  “娘子打算如何收拾我?
”顔宓笑着問道。

  宋安然呵呵冷笑兩聲,低頭看着顔宓的褲裆部位。

  顔宓瞬間夾緊了雙腿,哭笑不得地說道:“娘子,你這眼神太兇狠了,為夫承受不起。

  “既然承受不起,那就老實一點,千萬别讓我逮住把柄。

  “遵命!
娘子說的話對我來說就是聖旨。
”顔宓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她才不稀罕做聖旨。
在顔宓的眼裡,一份聖旨不會比一本武功秘籍更值錢。
顔宓就是這麼有個性,天生反骨。

  宋安然曾無數次想過,要是生在皇朝末年,顔宓絕對會造反。

  至于現在嘛,皇權穩固,實在不是造反的好時機。
顔宓也隻能收起自己的野心,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官員。

  宋安然同顔宓談論着未來,蕭訓也沒閑着。

  蕭訓進宮見甯皇後,說不娶顔家的姑娘。

  甯皇後蹙眉,“這是怎麼了?
當初說要娶顔家的姑娘是你,現在說不娶的人也是你。
你到底是在玩什麼?

  蕭訓斟酌着說道:“母後,兒子仔細想了想,娶顔家姑娘不太合适。

  “怎麼又不合适了?
”甯皇後不滿的看着蕭訓。

  蕭訓悄聲說道:“母後還不記不記得顔飛飛?

  甯皇後不解的看着蕭訓,顔飛飛她自然記得。

  蕭訓繼續說道:“當初顔飛飛嫁給魯郡王,聽說在王府裡被王妃收拾的很慘,可就算這樣,國公府也沒正兒八經地替她出頭。

  後來王妃過世,顔飛飛牽連其中,貴太妃杖打顔飛飛,顔飛飛傷重不治而亡。

  這件事情顔飛飛理虧,可要是國公府肯出面替顔飛飛求情,母後你覺着貴太妃還敢杖打顔飛飛嗎?
顔飛飛還需要死嗎?

  顔飛飛可是國公府的嫡長女,是國公爺的親閨女。
可一旦顔飛飛嫁出去了,國公府說不管就不管,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顔飛飛去死。
這份心狠手辣,一般人能做到嗎?

  兒子以前隻想着娶顔家的姑娘,借國公府的勢。
可是卻沒想到,萬一這門婚事惹怒了國公府,國公府就此放棄閨女,那兒子豈不是白娶了。

  不僅可能白娶,還有可能同國公府結仇。
這就得不償失了。
總而言之,想要得到國公府的支持,靠聯姻是不成的。

  甯皇後微蹙眉頭,“本宮記得你同宋安然有合作,宋安然又是國公府世子夫人。
我們同國公府聯姻,按理說他們應該樂見其成才對。

  蕭訓搖頭,“母後,事情不是這樣的。
合作是合作,聯姻是聯姻,這是兩碼事。
之前兒子也覺着可以将兩碼事搞成一碼事,如今才想明白這樣做根本不行。

  甯皇後明白過來了,肯定是國公府私下裡拒絕了蕭訓,蕭訓才會決定不娶顔家姑娘。

  甯皇後闆着臉說道:“大郎,你是皇子,是王爺,你身份高貴。
結果你卻被國公府牽着鼻子走,按照國公府的意思做事,這可不像話。

  蕭訓苦笑一聲,說道:“母後,父皇不欲立儲君,那麼兒子想要登上大位,就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再說,娶不了國公府的姑娘,還可以娶别家的姑娘。
母後不必替兒子擔心。

  甯皇後鄭重問道:“你想好呢?
真的不娶顔家的姑娘?

  “是,兒子想好了。
不娶顔家的姑娘。

  “那好,本宮就依了你。

  “多謝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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