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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95章 父女談心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8559 2025-02-21 11:28

  從元康元年來到京城,文家祖孫兩人已經在國公府過了三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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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老太太等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結果告訴她,文敏沒辦法嫁入勳貴世家,隻能嫁入沒有爵位的武将世家。
文老太太都快憋屈死了。

  文老太太眼巴巴地看着顔老太太,“真的沒辦法了嗎?

  顔老太太搖頭,“幾十家勳貴都走遍了,沒有一家合适的。
老姐姐,你别太失望,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文敏的緣分還沒到。

  文老太太苦笑,又覺着尴尬。
她歎了一聲,“妹子,你同我說,我現在該怎麼做?
是将敏敏帶回老家,在老家發嫁。
還是繼續留在京城?

  顔老太太說道:“如果老姐姐能夠接受将文敏嫁入武将世家,那就繼續留在京城。
不瞞老姐姐,武将世家雖然沒有爵位,但是也有出色的子弟。
我那三兒媳已經看好了好幾家,全都是青年才俊。
隻等你點頭,就帶着文敏出門相看。

  武将世家啊?
文老太太歎息。
讓文敏嫁給武将世家,好不如嫁給官宦世家。

  對文家來說,選擇武将世家,那是下下策。
對文家來京城發展沒有半點助力。

  文老太太歎息一聲,問道:“京城的官宦世家,不知國公府熟不熟悉?

  咦?

  顔老太太有些驚奇。
她說道:“我還以為老姐姐看不上京城的官宦世家。

  文老太太苦笑道:“事到如今,隻有别人看不起我們,哪有我們挑剔的餘地。

  顔老太太點點頭,說道:“官宦世家,我們國公府基本沒什麼來往。
不過我家大郎媳婦出身官宦世家,京城的官宦世家,她倒是都清楚。
隻是你也知道,大郎媳婦對文敏有些想法,她不樂意替文敏張羅婚事。

  文老太太皺眉,說道:“那我現在就帶着敏敏去給大郎媳婦賠禮道歉。

  顔老太太擺擺手,“老姐姐,那倒是不至于。

  頓了頓,顔老太太說道:“京城的官宦世家,未必就合适敏敏。
老姐姐要是信得過我,就聽我一句勸,不如就挑選那些祖籍在外地,人在京城做官的人家。
就好比我們國公府的親家宋家,那就是頂好的人家。
類似宋家這樣的人家,在京城可不少,肯定能找到合适敏敏的如意郎君。

  文老太太思慮了一番,說道:“那行,那我就聽你的。
隻是敏敏那孩子又該傷心了。
哎,我老了,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

  顔老太太說道:“老姐姐不用擔心。
過幾天就是上巳節,正是郊遊踏青的好時候。
到時候讓文敏跟着府中的姑娘們一起去東郊山上踏青會友,心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說不定還能結識幾個閨中好友。

  “希望如此吧。

  今年的上巳節,宋安然早就計劃好了,要帶着陽哥兒去東山腳下踏青遊玩。
而且宋安然還和親朋好友們都約好了,到時候大家會在東山腳下碰頭。
就連身體還有點虛的小周氏,也會帶上雙胞胎出門遊玩。
說不定宋子期還會陪着小周氏一起。

  丫鬟們也在做出遊的準備。
既然要帶着陽哥兒出門,那肯定不能隻帶人。
光是陽哥兒的東西就有小半車。

  宋安然看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頓時就覺着頭痛。

  難怪在後世,都說孩子三歲之前,帶孩子出門就是一個災難。
後世有奶粉,有尿不濕,有濕紙巾,就這樣每次帶小孩出門都是大包小包,走到哪裡身邊都跟着一個‘拖油瓶’。

  如今宋安然身處古代,沒有奶粉,沒有尿不濕,也沒有濕紙巾。
隻有奶娘,尿布,還有一大包衣服。

  看着疊得整整齊齊的尿布,還有一的包陽哥兒的衣服,宋安然頓時有種怕怕的感覺。
她直覺帶陽哥兒出門這個決定,似乎是錯的。

  可是話已經出口了,而且陽哥兒自出生還沒出門遊玩過。
瞧着陽哥兒可愛的小臉蛋,宋安然實在不忍心将陽哥兒留在家裡,然後她和顔宓雙雙出門遊玩。

  哎呦,怎麼想都覺着自己和顔宓是一對極不負責的父母。
帶孩子怎麼就這麼麻煩啊。

  宋安然在陽哥兒的小屁股上輕輕打了一巴掌,“小壞蛋,你就是個‘大拖油瓶’”

  陽哥兒咯咯咯的笑起來,笑得非常的開心。
一下子趴在宋安然的懷裡,哒哒哒的叫着,一副想和宋安然玩遊戲的模樣。

  看着這麼可愛的兒子,宋安然歎氣。
算了,算了,辛苦就辛苦點。
至少孩子是快樂的,也能嘗試一下親子同樂的感覺。
至于期間可能遇到什麼麻煩事情,宋安然懶得操心了,都讓丫鬟嬷嬷們去操心吧。

  宋安然就是這麼任性的,決定做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喜春從外面進來,對宋安然說道:“啟禀少夫人,老太太說了,上巳節大家都出門遊玩,若将客人留在家裡不好。
讓少夫人将葉家還有文姑娘都帶上。
對了,還有顔玉和顔正兄妹兩人。

  宋安然微蹙眉頭,說道:“帶葉家和文家出門,這是應該的。
但是顔正和顔玉兄妹,老太太真的說将他們帶上?

  喜春點頭,“老太太身邊的嬷嬷是這麼說的。
顔正和顔玉兄妹兩人自從來到國公府,還沒機會出門遊玩。
幹脆就趁着上巳節踏青遊玩的機會,帶他們一出門,也能見見世面。

  宋安然問道:“顔玉的規矩學好了嗎?

  “還在學。
具體學得怎麼樣,奴婢也不清楚。

  宋安然又問道:“顔正呢?
聽說國公爺安排他在學堂裡讀書,學得怎麼樣?
能跟上進度嗎?

  喜春說道:“正少爺那裡,奴婢也不清楚。
要不奴婢這就派人去打聽。

  “不用了。
正少也和玉姑娘的情況,奴婢都知道一些。
少夫人問奴婢吧。
”喜秋從外面進來。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來的正好。
你和我說說,那兩人現在的情況。

  “奴婢遵命。

  喜秋對宋安然說道:“過了元宵,正少爺就被國公爺安排到學堂讀書。
據奴婢了解的情況,正少爺的基礎很差,夫子有些不滿意。
不過正少爺讀書非常用功,除了練武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讀書。
夫子都說正少爺是他見過最用功的學生。
夫子還說,以正少爺的資質,隻要肯堅持下去,十年能有所小成。
到時候或許能下場考科舉。

  喜春感歎一聲,“十年才能下場考試?
天啦,這樣的資質應該很差吧。

  宋安然含笑說道:“不算差,當然也不算好。
他屬于資質平庸,天賦不夠,隻能靠勤學彌補的人。

  喜秋點頭,“夫人說的沒錯。
夫子也說過類似的話。
還說正少爺這麼大年紀才開始啟蒙,已經比别人落後了一大截,需要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趕上。

  宋安然笑了笑。
隻怕多十倍的努力,也未必趕得上别人。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就拿顔正同顔宓相比,顔正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顔宓現在的高度。
顔宓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十天内能看完有關科舉方面所有書籍,還能牢記在腦海裡,并且融會貫通。
當初顔宓就是靠着這個本事才能一路過關斬将,被點為探花。

  反觀顔正,給他一年時間,他也達不到顔宓十天的成就。
再多給他一點時間,給他十年時間,他依舊達不到顔宓十天内所取得的成績。
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
和天才比成績,根本就是自找苦吃。

  宋安然示意喜秋繼續。

  喜秋又說起顔玉的情況。

  “啟禀少夫人,玉姑娘最近一直在學規矩。
玉姑娘的性格有些倔強,而且好強,學規矩的時候被嬷嬷們收拾了好幾頓,吃了不少苦頭。
最近或許是開竅,也有可能是認命了,教養嬷嬷都說她老實了很多,學規矩也學得很快。
前些日子奴婢路過小跨院的時候還去看過,玉姑娘的變化挺大的。

  宋安然聞言,輕笑一聲。

  宋安然對丫鬟們說道:“我聽說夫人在給玉姑娘相看婚事,有消息了嗎?

  喜春趕緊說道:“這件事情奴婢清楚。
昨天奴婢還看到了夏嬷嬷。
夫人将這件差事交給了夏嬷嬷去辦,夏嬷嬷又拖外院的管事幫忙相看婚事。
奴婢聽夏嬷嬷說,已經看了好幾家,隻是還沒定下。

  要奴婢說,真要相看婚事,上巳節倒是一個好機會。
到時候男男女女都到東山山腳下遊玩,大家一碰面,合适不合适,一眼就能看出來。

  宋安然盯着喜春。

  喜春有些緊張,“少夫人這麼看着奴婢,奴婢有點怕。
奴婢是說錯了什麼話嗎?

  宋安然笑了起來,“或許被你說中了。

  說中了什麼?
喜春一開始有點懵逼。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她一臉恍然大悟,“少夫人的意思是,夫人要在上巳節給玉姑娘相親?

  宋安然笑道:“去打聽打聽,這兩天夫人有沒有去過老太太那裡。
如果夫人已經去過老太太那裡,那就不難理解老太太為什麼會特意叮囑我,将玉姑娘帶出門。
十有*,夫人是想趁機給玉姑娘相看婚事。

  “真的嗎?
”喜春有些驚奇,沒想到随口一說,竟然猜中了真相。

  喜春安排小丫頭去打聽消息。
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
今日早上,周氏給顔老太太請安,在上房坐了小半個時辰。
具體說了什麼,大家都不知道。
但是周氏離開上房沒多久,顔老太太就吩咐宋安然帶顔玉出門。

  若說周氏同這件事情沒關系,那肯定是瞎話。

  周氏這麼着急的要将顔玉嫁出去,宋安然用腳趾頭都想得到顔玉肯定不會乖乖順從。

  顔玉來到國公府,就是要做人上人,做國公府的小姐,嫁給高富帥。

  結果還沒享受到國公府小姐的待遇,也沒有認識到高富帥,周氏就要将她嫁給商戶子弟。
顔玉非氣死不可。

  以顔玉倔強的脾氣,到時候肯定會鬧起來。
至于最後怎麼收場,宋安然不太關心。

  宋安然将白一叫到跟前,吩咐道:“明兒出門的時候,你替我盯着顔玉。
看看她都和什麼人接觸。

  白一點頭應下,“奴婢遵命。

  第二天就是三月三上巳節。

  這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一大早,宋安然就将大家組織起來,準備出門。

  女眷這邊,由宋安然負責。
男子那邊由顔宓帶隊。
大家在大門口集合,一起出發。

  宋安然還帶着陽哥兒,連帶着伺候陽哥兒奶娘嬷嬷丫鬟數十人。
還有一大車陽哥兒的東西。
宋安然看着裝滿一輛車的家什,頓時就愁了。
她都能想象出來,今天肯定是一個災難。
光是陽哥兒就會将人折騰得人仰馬翻。

  再看陽哥兒,興奮得不得了。
一直在嬷嬷的懷裡手舞足蹈,想要在地上爬。
在外面,嬷嬷肯定不敢将陽哥兒放在地上爬。
可是陽哥兒太鬧了,嬷嬷不得不用花費更多的力氣,抱緊陽哥兒。

  宋安然對此毫無辦法。
孩子天性,不能阻止。
等到了郊外,如果場地合适的話,倒是可以将陽哥兒放在地上爬幾圈。

  宋安然又朝文敏看去。

  文敏的臉色很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也不知道文敏吃那麼多東西,究竟是怎麼長的,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身上也沒有幾兩肉。

  有丫鬟伺候文敏,不用宋安然操心。

  宋安然又朝顔玉看去。
顔玉端莊得站在角落裡,看樣子學規矩還是有用的。
至少儀态好了很多。
不過顔玉眼中的興奮是瞞不了人的。
瞧顔玉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内心興奮得快要爆發了吧。

  宋安然叮囑大家出門在外,要注意言行,注意安全。
多餘的話宋安然也沒說。

  然後大家分别坐上馬車,出門前往郊外踏青。

  晉國公府來得不算早,到東山腳下的時候,山坡上已經有了很多人。

  大家下了馬車,四下分開。

  宋安然帶着陽哥兒,往山坡上走去。

  顔宓來到宋安然身邊,從嬷嬷懷裡抱過陽哥兒。

  陽哥兒正瞪大一雙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圍。
外面的世界,對陽哥兒來說太陌生了,周圍的一切都能吸引陽哥兒的目光。

  宋安然含笑說道:“陽哥兒難得這麼安靜。

  顔宓有些嫌棄地說道:“他也就是安靜這一會。
等會就該滿地爬了。

  宋安然笑了起來,“會爬的孩子聰明。

  丫鬟們在山坡上選了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鋪上地毯,安放桌子闆凳,拿出紅泥小爐,準備燒水泡茶。

  喜冬還準備了很多點心小吃,一張桌子都快擺滿了。

  端坐陽光下,吹着和煦的微風,品嘗着點心茶水,這種日子真是無比的惬意。

  顔宓将陽哥兒放在地上,讓陽哥兒四處亂爬。
同時命幾個小厮看着陽哥兒,不要讓陽哥兒跑遠了。

  陽哥兒一到地上,就開始撒歡的爬。
爬了幾步,他又回頭朝宋安然顔宓看一眼,見到爹爹娘親都在,陽哥兒頓時咯咯咯的笑起來。
然後又繼續四處亂爬。

  陽哥兒很乖,他四處亂爬,卻沒有遠離宋安然顔宓的視線範圍。
每次爬一會,陽哥兒就會四下張望尋找爹爹娘親的身影。
當看到爹爹娘親就在自己不遠處的時候,陽哥兒才會繼續四處亂爬玩耍。

  宋安然靠着顔宓的肩頭,心裡面很滿足,很平靜。

  她對顔宓說道:“你說陽哥兒聰不聰明?
你看他這麼小,已經會認人。
而且不需要人提醒,他也知道不能爬遠了。

  顔宓非常得意地說道:“我的兒子當然聰明。

  宋安然盯着顔宓,控訴道:“你之前還在嫌棄他。

  顔宓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他親爹,嫌棄他這是應該的。
有你一個人溺愛他就夠了,我适合做一個嚴父。

  宋安然暗自吐槽,自大的男人。

  宋安然繼續靠着顔宓的肩頭。
她和顔宓說道:“婆母打算給顔玉說親,說的是商戶人家。

  顔宓面無表情地說道:“商戶人家的身份有些低。
不過配顔玉是足夠的。

  宋安然又說道:“顔玉性子高傲,肯定不會答應的。
到時候顔玉鬧起來,我先聲明,這破事我不會管。
我不耐煩管這些事情。
而且我要是插手,婆母那裡肯定有想法。

  顔宓笑了起來,“聽你這語氣,似乎有很多不滿。
莫非顔玉得罪了你。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顔玉半夜堵路的事情,宋安然并沒有告訴顔宓。

  宋安然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對顔玉,我肯定不喜歡,但是也說不上多讨厭。
我隻是不想管她的事情。
顔玉的事情,還是讓公爹操心吧。

  顔宓笑道:“你放心,隻要你不願意,就沒人能夠逼你。

  宋安然沖顔宓甜甜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以後我希望你對陽哥兒慈愛一點,别那麼嚴厲,你能做到嗎?

  顔宓哭笑不得。
這是現世報嗎?
顔宓握住宋安然的手,笑着說道:“對陽哥兒嚴厲,這是為了陽哥兒着想。
你可不能耽誤陽哥兒。

  “哼!
”宋安然扭頭,表示不滿。

  顔宓捏捏鼻子,尴尬一笑。
他摟着宋安然的腰,想要安慰一下。
結果喜春急匆匆跑過來。

  喜春也沒避諱顔宓,就直接開口說道:“啟禀少夫人,玉姑娘被嬷嬷帶着,去相看婚事了。
我看玉姑娘還被瞞着,不知道一會會不會鬧起來。

  宋安然想了想,說道:“不用幹涉她們的事情,你們隻要在旁邊盯着就行了。

  “奴婢遵命。

  宋安然讓人盯着顔玉,隻是不想她們在大庭廣衆之下鬧起來,丢國公府的臉面。
至于顔玉的婚事,宋安然是不想管的。

  宋安然同顔宓膩歪了一會,然後宋安然就起身去應酬。
至于陽哥兒,宋安然就交給顔宓看管。

  宋安然先去找小周氏。

  小周氏帶着雙胞胎孩子,同宋子期一起。

  見到宋子期逗着兩個孩子玩,宋安然偷偷笑了起來。

  “見過父親,見過太太。

  宋安然上前請安。

  宋子期将孩子交給嬷嬷,笑道:“安然來了。
哎,老了,才陪着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就累得不行。

  宋安然笑起來,“陪小孩子玩耍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覺着累。
女兒帶着陽哥兒玩,也會覺着累。
再說了,父親一點都不老。
太太,你說是吧?

  小周氏抿唇一笑,說道:“老爺的确不老。
不僅不老,反而很強壯。
這點我最清楚的。

  說完小周氏還朝宋子期調皮的眨眨眼。

  宋子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表情非常的得意。

  宋安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臉頰微微泛紅。
兩個人加起來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污。
有點受不了。

  宋安然幹脆蹲下身,逗雙胞胎弟弟妹妹。
等到宋子期和小周氏親熱完了,宋安然才又站起來說話。

  小周氏臉頰泛紅,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說道:“我先帶孩子去那邊玩,你們慢慢說話。

  小周氏帶着孩子離開,宋安然同宋子期一起散步談心。

  宋安然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然後問宋子期最近可好?

  宋子期問宋安然,“李指揮使那件事情,你都處理完了嗎?
有沒有留下什麼尾巴?

  “父親放心,有顔宓出手,肯定不會留下尾巴。
甯皇後可以懷疑我,但是她肯定找不到證據,證明女兒在算計她。
”宋安然笃定地說道。

  宋子期微蹙眉頭,說道:“這次你做的不錯,但是太過行險。
萬一陛下信任皇後,你和李指揮使都得倒黴。
記住,以後萬不可如此沖動。

  宋安然點頭應下,“父親教訓的是。
女兒以後一定會更加小心。
這一次,也怪甯皇後手伸得太長,否則女兒是不會出手的。
畢竟女兒也不想同皇室作對,”

  宋子期又問道:“那個劉小七,現在你和他還有聯系嗎?

  宋安然暗自歎氣。
劉小七的事情最終還是瞞不過宋子期。

  劉小七在元康帝身邊當差,宋子期身為朝廷大員,兩人之間肯定經常見面。
以前在南州的時候,宋子期也見過劉小七。
這麼多年過去,劉小七雖然長大了,模樣也變了不少,但是五官臉型肯定還是老樣子。
宋子期認出劉小七,宋安然一點都不意外。

  讓宋安然意外的是,過了這麼多年,宋子期才開口詢問劉小七的事情。

  宋安然鄭重地對宋子期說道:“多謝父親體諒女兒。
女兒當初瞞着父親,也是不得已。

  宋子期冷哼一聲,“為父早就知道你膽子很大,卻沒想到膽子會這麼大。
罷了,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永和帝也過世了,那些事情不用再提。
隻是這個劉小七,性子陰沉,人也詭異。
他靠得住嗎?
可别到最後掉過頭來反噬你。

  宋安然四下看了看,這才小聲對宋子期說道:“女兒不敢欺瞞父親,女兒同劉小七之間一直有聯系。
劉小七性子陰沉,也是因為自小遭逢巨變。
其實他本心不壞。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對女兒來說,劉小七是安全的。
父親可知道,永和帝臨死之前曾下了一道旨意,想将女兒指婚給元康帝,這樣就能順便接管四海商行。
幸虧這道旨意落在了劉小七手上,最後又被毀掉,否則女兒處境堪憂。

  “還有這回事?
”宋子期大皺眉頭,沒想到永和帝臨死的時候,還在背後下刀子。

  宋安然點頭,“此事千真萬确。
這件事情,女兒對誰都沒提起過,就連顔宓也不知道。
女兒現在将此事告訴父親,就是想讓父親放心,劉小七對女兒并沒有壞心。

  宋子期長出一口氣,“既然他對你沒壞心,那為父就不反對你們來往。
不過你和他都要小心。
要是讓陛下知道你和劉小七有聯絡,你們兩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安然小聲說道:“父親放心,女兒曉得厲害。
女兒和劉小七之間,從來不直接見面。
消息都是通過中間人傳遞。

  宋子期看着宋安然,心頭很是感慨,“為父沒想到短短幾年,你就能經營出偌大的局面,竟然能在陛下身邊埋下釘子。

  宋安然羞澀一笑,“父親這是在誇我嗎?

  宋子期笑了起來,“當然是在誇你。
為父有你這樣的女兒,感到非常的驕傲。
你若是男子,宋家的一切我會全部交給你。
相信宋家在你手上,一定會越來越興旺。

  宋安然笑道:“安傑也很不錯,父親可以給安傑多一點曆練的機會。

  宋子期點頭,“你放心,我肯定會給安傑更多的曆練機會。
安傑慢慢長大,表現得越來越好,我很滿意。
但是你在他這個年紀,表現得更好。
為父不是偏心,為父實事求是的說,你比安傑更好。

  那是因為我活了兩輩子。
宋安然在心裡頭默默地說道。

  公平的說,以宋安傑的年齡和學識,他的表現,在同齡人群裡面,已經是佼佼者。
雖比不上顔宓那般逆天妖孽,那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今年宋安傑就要下場考童生試,宋安然也挺關心的。
希望宋安傑能夠首戰告捷,不要枉費宋子期豁出臉面給他謀求的借籍待遇。

  所謂借籍,就是原本需要回祖籍科考的人,可以留在生活所在地考試。

  這就好比後世的異地高考。

  宋家祖籍在漢陽,按理宋安傑要回漢陽考試。
虧得宋子期是二品大員,拿到了今年的借籍名額,宋安傑才得以留在京城參加科舉。
隻是這樣一來,競争就大了許多。
京城地界藏龍卧虎,又有南山書院專門培養科舉人才。

  而且參加童生試的人不限年齡,有十幾歲的少年,也有二十幾歲的青年,還有四五十歲的老童生,甚至六七十歲的人都有。

  宋安傑想要在考試中脫穎而出,不是一般難,而是非常難。
總而言之,宋安傑還需要繼續努力。

  宋安然就問起宋安傑的情況,宋子期一臉傲然,“安傑身為我的兒子,豈有失敗之理。
而且安傑學問紮實,非一般人可比。
你就放心吧,安傑今年肯定能行。

  宋安然又問道:“安傑今天來了嗎?

  “他在書院讀書,今天沒過來。
等他考完了,你再去找他。

  宋子期也擔心有人打擾宋安傑讀書,這才提醒宋安然。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這麼嚴肅,我都跟着緊張起來。

  “關系到一生前程,緊張是必然的。
隻要能克服緊張就行了。
”宋子期面無表情地說道。

  宋安然抿唇一笑。

  宋子期又問道:“你和甯家和解了嗎?

  宋安然點頭,說道:“已經和解了。
女兒沒打算趕盡殺絕。

  宋子期點頭,說道:“和解是對的。
這個時候盡量低調,不要鬧出風波,免得引起有心人的窺探。
甯皇後那件事情,有運氣的成分在裡面。
這不能保證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目前和甯家和平相處,大家和氣生财,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父親,是不是朝堂上又有什麼事情發生?

  宋安然有些擔心地問道。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安然,你沒發現嗎,自正月以來,京城就沒下過一場雨。
如果情況得不到緩解的話,京城今年很可能會出現大旱。
通常情況下,大旱之後必有大澇。

  宋安然聞言,心頭一驚。
經過宋子期的提醒,宋安然也意識到自正月後果然沒有下過一場雨。

  大旱,大澇,這是天災。
人類在天災面前,顯得特别的渺小。

  宋安然急忙問道:“父親,朝堂上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嗎?

  宋子期搖頭,“暫時還沒有。
不過為父已經同陛下提起過這件事情。
陛下命我暫時不要聲張,暗中做準備。
希望這個月情況會有所緩解。

  安然,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天災重要。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挑事,陛下絕對不會姑息。
所以為父才說,和甯家和解,大家和氣生财,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你要切記,在天災面前,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刺激到陛下。
那種情況下,陛下會做出什麼反應,連我也不知道。

  所以這半年盡量低調,國公府的宴請能取消則取消。
實在取消不了,也千萬不要大操大辦,小心礙着陛下,讓陛下記恨。

  “多謝父親提醒,女兒記住了。

  宋安然有些擔心,“父親,你是戶部尚書。
如果京城地界出現天災,那你的處境豈不是很艱難。

  宋子期笑了起來,“放心,為父已經開始在做準備。
實在不行,到時候戶部出錢,到四海商行買糧。

  “父親,四海商行已經退出了京城糧食市場。
”宋安然提醒宋子期。

  宋子期輕描淡寫地說道:“退出了,也可以再進來。
京城這麼多人口,這麼多人要吃飯,光靠一個順安商行哪裡夠。
順安商行也擔不起上百萬人口吃飯的重擔。
總而言之,你讓下面的人做好準備,說不定什麼時候,戶部就會從四海商行調運糧食。

  宋安然點頭應下,“好吧,女兒會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多準備一些糧食。
不過将糧食從江南運到京城,需要一段時間。
父親如果要調糧,最好提前十天半月通知我。

  宋子期說道:“放心,如果需要調糧,肯定會提前通知你。

  說完,宋子期仰頭一歎,感慨道:“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不好做。

  “父親想離開戶部?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

  宋子期點頭,說道:“為父欲進内閣。
按照傳統,凡進内閣者,必須有在禮部任尚書的資曆。
為父在戶部已經幹了四五年,是時候離開戶部。

  宋安然說道:“這個時候陛下肯定不會放父親離開戶部。
而且禮部尚書老當益壯,同樣有進内閣野心。
父親想讓那位大人退位讓賢,女兒覺着很難。

  宋子期面無表情地說道:“為父明白。
為父打算離開戶部,此事着急不來。
一兩年,甚至兩三年内能辦妥,已經算是格外快捷。

  至于禮部尚書,為父既然看中了這個位置,那位老大人不管願不願意,都必須退位讓賢。

  如果那位老大人識趣,能夠主動退讓,為父大可以助他進内閣。
如果那位老大人不識趣,非要賴着不走,為父也不介意用點手段,直接将他拉下馬。

  宋安然在心裡面替禮部尚書大人默哀。
遇上宋子期這樣難纏的對手,也是他時運不濟。

  宋安然笑着說道:“女兒祝父親早日心願得償。

  宋子期矜持地笑了笑,“等到那一天,你再恭喜父親不遲。

  宋安然含笑點頭,“女兒聽父親的。

  接着宋子期又對宋安然說道:“韓術跟在承郡王身邊辦事,你知道嗎?

  “啊?
韓術怎麼會跟着承郡王辦事?
他不是在翰林院嗎?
”宋安然很驚奇。
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了解過韓術的情況,哪裡想到,韓術竟然跟承郡王混在一起。

  宋子期挑眉笑了笑,“你忘了韓術的妻子是沈家人?

  宋安然突然明白過來,“父親的意思是說,韓術會去承郡王身邊辦事,是沈家安排的?

  “準确的說是沈一帆安排的。

  宋子期冷冷一笑,“今年沈玉江下場科考,表現勇猛。
在會試中被點為會元。
隻要殿試的時候不出差錯,他很可能成為新科狀元。

  一門兩狀元,沈一帆非樂死不可,沈一帆已經老了,本來已經沒多少鬥志。
誰會想到沈玉江竟然會突然回到京城。

  有了沈玉江這個好兒子在身邊,沈一帆又有了鬥志。
将韓術安排到承郡王身邊,我一點都不意外。
讓我意外的是,韓術竟然甘心聽從沈一帆的擺布。

  明知道跟在承郡王身邊風險大,前程未蔔,明智的做法就應該離那些皇子遠遠的。
可是韓術這個蠢貨,竟然被沈一帆鼓動,心甘情願跑到承郡王身邊做事。

  好好一個兩榜進士,竟然自甘堕落去做王府屬官,真是丢人。
可惜我管不到韓術頭上。
我若是能夠管教他,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丢人現眼的玩意。

  宋安然趕緊安慰宋子期,“父親息怒。
自從韓術娶了沈家的姑娘,就意味着韓術站在了沈家那邊。
他聽從一帆先生的安排,也是理所當然。
父親為了他生氣,不值得。
他不珍惜翰林院的職務,偏要去王府做屬官,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

  宋子期哼了一聲,“韓術未必會後悔。
一旦承郡王繼承皇位,韓術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到時候人人都要說韓術眼光獨到,做事有魄力。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現在說承郡王繼承皇位,還為時過早。
等個十年八年再來看,情況或許又有不同。

  宋子期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
現在談皇位繼承的事情,還為時過早。
至于韓術這個人,為父不想再見到他。
安然,下次你見到韓術,不必給他好臉色,該罵就罵,該說就說。
他要是不滿,就讓他來找我理論。
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

  宋安然算是看出來了,宋子期真的是被韓術給氣死了。

  韓家和宋家是親戚,韓術是宋子期的表侄兒。
從這個關系上來說,宋子期肯定是希望韓術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替外祖家争口氣。

  可是韓術偏偏進了王府,做了王府屬官。
這就意味着,韓術在朝堂上徹底斷了前程,除非承郡王繼承皇位,做了皇帝,韓術才有前程可言。

  為了那麼一點點從龍之功的希望,韓術竟然走了這樣一步棋,不得不說韓術的腦子需要冷靜一下。

  如果做王府屬官真的那麼好,怎麼沒看到沈家有人去做王府屬官。
可見這真不是一個有前途的職業。

  宋安然揉揉眉心,同宋子期說道:“父親,韓術的事情不必讨論。
人各有志,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以後我會和韓家減少來往。
現在要緊的是安傑的前程。
隻要安傑有出息,旁的人又何必去操心。

  宋子期說道:“你放心,為父也隻是在你面前唠叨幾句。
韓術自絕前程,不必管他。
現在除了安傑的前程,安平的婚事也該考慮了。

  宋安平的婚事?
宋安然揉眉,感覺時間過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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