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宋安芸出嫁,十裡紅妝,風光無限。
宋安然有重孝在身,沒去參加婚禮。
不過宋安然給宋安芸送了一份價值兩萬兩的添妝禮物。
宋安芸收到添妝禮物的時候,驚聲尖叫起來,差點将房頂沖破。
宋安芸實在是太興奮了。
宋安然的大手筆,都趕得上官宦世家小姐正經的嫁妝。
宋安芸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頂着一雙熊貓眼嫁人,她還高興得不得了。
宋安芸嫁到了霍家,就和霍延過着沒羞沒臊,蜜裡調油的生活。
為此霍大夫還特意給霍延調配了補腎的藥丸,讓霍延哭笑不得,宋安芸則是羞紅了臉。
不過宋安芸還是一把搶過了藥丸,堅定執行霍大夫的吩咐,按照醫囑給霍延補身體。
霍延就覺着苦逼,他自己就是大夫,哪裡需要宋安芸這個門外漢來監督他補身體啊。
可是宋安芸不依不饒,還搬出了霍大夫。
霍延唯有屈服,天天吃補腎的藥,終于逃過一劫。
等到四月,離着宋安然的預産期已經很近了。
宋安然算着時間,盼着顔宓回來。
這個時候,宋安然得到一個消息,文家同江安伯方家定親了。
文秀終于如願以償,能夠嫁入勳貴世家。
宋安然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感慨了一番。
當初文敏住在國公府的時候,費盡心機,想要嫁入勳貴世家,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反觀文秀,安安分分的,靠着長輩們牽線保媒,終于如願以償。
也不知文敏得知這個消息後,會不會氣瘋過去。
葉家,文敏早就将自己房裡所有的擺件全部砸了一遍。
如今猛地聽到文秀被許配給江安伯府,文敏氣的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文敏咬着牙,努力保持清醒。
她憤怒,她嘶吼,她想要毀滅一切,砸爛一切。
可是房裡的擺件,早就因為她和葉川吵架給砸了個稀巴爛。
現在想要砸東西,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給她砸。
文敏氣得掀了桌椅闆凳,順手拿起雞毛撣子朝丫鬟身上打去。
丫鬟被打得嗷嗷叫喚,趕緊逃了出去。
文敏追了出去,追着丫鬟打。
葉太太派來看守文敏的婆子守着門口,嗑着瓜子看笑話。
文敏氣不過,搬起地上的花盆就朝婆子們砸去。
婆子們哎呦一聲,吓了一跳。
紛紛跳起來。
婆子們抱怨道:“少奶奶,你這什麼意思啊?
有什麼氣朝丫鬟身上撒就行了。
奴婢們可是太太身邊的人,容不得随意撒氣。
”
太太,太太,又是太太。
每次遇到什麼事情,這些婆子就将葉太太搬出來。
文敏氣得臉色發白,心口急促跳動。
文敏手指着幾個婆子,“滾,全都給我滾出去。
本少奶奶不需要你們。
”
一個婆子陰陽怪氣地笑道:“少奶奶脾氣可真不小。
隻可惜少奶奶還管不到我們的頭上。
我們是奉太太的命,守着少奶奶,免得少奶奶不小心傷了自己。
少奶奶,你要撒氣找丫鬟去,奴婢們就守在這裡替你看着門,防止丫鬟們跑出去。
”
文敏連連冷笑,“你們不滾是吧。
”
“奴婢們不懂什麼叫做滾,少奶奶要不示範一下。
”一個婆子嘲諷道。
文敏臉色漲紅,“好,好得很。
我是葉家的少奶奶,你們這些賤婢,以下犯上,今日我就是打死你們,也沒人敢讓我償命。
”
說罷,文敏就提着雞毛撣子朝婆子們打去。
婆子們四散逃開,嘴裡大叫起來,“少奶奶瘋了,快來人啊。
”
卻不料,文敏趁着婆子們四散開來的時候,趁機溜了出去。
婆子們一看上當了,趕緊叫了起來,“快來人啊,少奶奶跑了。
快将少奶奶抓回來。
”
文敏在前面跑,婆子們在後面追。
文敏長這麼大,在人前永遠都是斯斯文文的模樣,平生第一次這樣瘋狂的奔跑,文敏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文敏的想法很簡單,她要見葉川。
她要和葉川說清楚。
葉川已經有一個月沒進她的房,也沒來見過她一面。
她不知道葉川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誰在葉川身邊伺候。
她這個少奶奶,連自己的男人都見不到,算什麼少奶奶。
更過分的是葉太太還派了婆子守在她的院門口,不準她随意出門。
每天除了學規矩立規矩就是做針線活。
文敏感覺自己活得生不如死,連葉家的丫鬟都不如。
更讓她崩潰的是,她每天還要承受葉太太的言語羞辱,承受别人異樣的目光。
以文敏的驕傲,這樣的生活已經等同于地獄。
她從來是高高在上的,從來都是驕傲的,從來都是文靜漂亮的。
可是自從嫁到葉家後,一切都變了。
葉太太用着各種手段毀掉她的驕傲,毀掉他的自尊,蔣她踩在腳底下,還要狠狠的碾兩下。
曾經文靜漂亮的文敏,如今已經變成了别人眼中的瘋婆子。
在葉川眼裡,更是變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無理取鬧,隻會歇斯底裡的瘋狂女人。
葉川情願每天睡書房的硬闆床,也不願意看到文敏。
每次看到文敏,葉川都覺着惡心。
而且葉川也不再掩飾自己對文敏的厭惡,他就是要羞辱文敏,折磨文敏。
讓文敏也嘗一嘗她所承受的痛苦。
文敏沖到了外院書房,見到一個漂亮丫鬟正守在葉川身邊紅袖添香。
文敏瞬間就受不了了,她大叫一聲,抄起桌面上的茶壺就朝漂亮丫鬟砸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不僅驚掉了所有的人下巴,還讓漂亮丫鬟頭破血流,同時讓葉川辛辛苦苦從先生那裡借來的孤本書冊遭遇了茶水浸濕和污染。
漂亮丫鬟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文敏卻覺着痛快。
文敏指着地上的丫鬟,質問葉川,“葉川,這個女人是誰?
你不和我同房,不肯見我,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
葉川,你混蛋。
”
葉川隐忍着怒氣,攥緊了拳頭。
他一直在克制,他不想和文敏進行無休止的争吵。
可是文敏今天的所作所為,讓葉川無法忍受。
他費盡口舌,一再保證會珍惜的孤本書冊,就這樣被文敏給毀了。
葉川聽到文敏的質問,怒氣再也忍不住。
葉川從書桌後面走出來,一句話都沒有說。
表情冷漠得像是要吃人。
文敏見葉川這副模樣,心裡頭有些害怕。
不過輸人不輸陣,文敏大聲質問,“葉川,你是心虛了嗎?
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才嫁給你多長時間,你就……啊……”
文敏捂住臉頰,不敢置信的看着葉川。
葉川竟然敢打她,葉川竟然打了她。
文敏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咬牙切齒,怒吼一聲,“葉川,你竟然敢打我。
當初你娶我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
現在你又是怎麼做的。
葉川,你對得起我嗎?
當初你口口聲聲說會對我好,會心疼我,愛護我,可是我剛嫁給你,你就将你曾經說過的話抛在了腦後。
你如此冷漠,對我不屑一顧,甚至還表現出厭惡,你對我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對待妻子,而是對待一個仇人。
葉川,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憑什麼用這種态度對待我?
。
葉川,你混蛋。
我恨你,恨你……”
葉川再也受不了,怒吼一聲,“你這樣的毒婦,憑什麼要我疼愛你,保護你。
你又憑什麼不滿,憑什麼說恨我。
文敏,你根本沒資格恨我。
因為今天這一切,全是你的責任,是你自己造成的。
”
文敏心疼得年年後退,臉上是受傷的表情。
她捂住心口,質問道:“葉川,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我以為你隻是對我冷漠,隻是厭倦了我,卻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有擔當。
你竟然将今天的一切,全都怪在我的頭上。
哈哈,葉川,我算看錯了你。
你就是個孬種,你連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
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
葉川咬牙切齒地盯着文敏,他的話像是從牙齒縫裡面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着一股寒意。
葉川對文敏說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我是瞎了眼才會娶你為妻。
娶你為妻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
文敏,我娶了你,我會對你負責,但是僅僅隻是負責。
你不要妄想太多,更不要妄想我會進你的房。
你若是安分守己,我自然會讓你一直做葉家的少奶奶。
你若是非要鬧事,那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
文敏不敢置信的看着葉川,“葉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娶我是你做過最愚蠢的事情?
什麼叫做我安分守己,你就對我負責?
你将話說清楚,說清楚啊!
”
文敏大聲的吼叫,她被葉川的話打擊到了。
她遭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簡直痛不欲生。
她愛顔宓,顔宓不愛她,她痛苦。
葉川愛她,她不愛葉川,但是她依舊嫁給了葉川,雖然痛苦卻可以忍受。
可是現在葉川告訴她,娶她是最愚蠢的事情,這是在告訴她,她和葉川的婚姻就是一場笑話。
葉川的一番話,打破了文敏對婚姻僅剩的一點點想法。
文敏現在隻想知道答案,知道葉川為什麼會發生這麼重大的改變。
葉川冷哼一聲,嘲諷一笑,說道:“你做的事情難道都忘了嗎?
文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做過的事情,休想瞞得住所有人。
”
“我做過什麼事情?
你說清楚。
”
文敏怒吼着。
葉川冷冷一笑,說道:“文敏,你對文秀做的事情,你以為别人都不知道嗎?
你僅僅因為嫉妒文秀可能比你嫁的好,就想毀了文秀的終身幸福,毀掉文秀的臉,像你這樣的毒婦,你不配生活在世上。
”
“不,不!
”文敏捂着心口大吼一聲。
文敏連連搖頭,驚恐不安地盯着葉川,“你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造謠生事。
你說啊?
”
葉川嘲諷一笑,“文敏,你真以為你做的事情能瞞得過世人嗎?
我告訴你,你這是妄想。
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清清楚楚。
你心裡的想法,我同樣清清楚楚有。
我以前以為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以為國公府有人針對你,有人故意敗壞你的名聲。
如今想來,沒有人在故意敗壞你的名聲,你的名聲全是你自己敗壞你的。
你這樣一個不安于室,心思毒辣,手段陰狠的女人,你憑什麼嫁給我,你憑什麼做葉家的少奶奶?
文敏,你應該慶幸我是在娶了你之後,才知道你對文秀所做的事情。
但凡我能在大婚之前知道你做的惡毒事情,我都不會娶你回來。
也隻有我這樣的蠢貨,會在知道你做的事情後,繼續容忍你。
可是你卻變本加厲,不知悔改。
文敏,你這是在找死。
”
葉川步步緊逼,文敏步步後退。
文敏已經退到了牆角,她在痛哭流淚。
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她在運用自己最擅長的武器,女人的眼淚和柔弱,試圖打動葉川冰冷的心。
文敏可憐兮兮地說道:“不,不是這樣的。
葉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有傷害文秀,那是意外,全都是意外。
葉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
葉川突然伸出手,捏緊文敏的下颌。
文敏感覺到了痛,可是文敏并沒有叫出聲來,她隻需要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着葉川。
葉川冷冷一笑,眉眼間帶着自嘲之色。
葉川說道:“以前我最喜歡你這副模樣,覺着你天真,純潔,美好。
可是現在再看到你這副模樣,我隻感到可笑,惡心。
文敏,你用這副模樣欺騙了多少人?
你是不是覺着我真的是個傻子,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你做出這副模樣,我就會乖乖的聽你擺布。
”
文敏感到了害怕,她搖頭,她想退走。
可是身後就是牆壁,她已經退無可退。
葉川卻不肯放過文敏,葉川嘲諷的笑着,“你敢說你沒有欺騙我嗎?
一句意外,就想洗清你的罪名,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文敏,你讓我惡心。
”
文敏大哭起來,“葉川,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答應過我,會對我好,會心疼我,愛護我。
你不能毀約,你不能這樣冷酷的對待我。
”
葉川輕蔑一笑,說道:“我憑什麼不能冷酷的對待你。
文敏,你嫁給了我,你應該感到幸運。
隻有我才會繼續容忍你,容你在葉家有一席之地。
換做别的人家,你早已經被關進了佛堂,不見天日。
文敏,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你惹怒了我,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
你信不信,我現在一碗藥給你灌下去,這輩子你隻能躺在床上,連死都不能死。
”
“不,你不能這麼做。
”
文敏聽到葉川要給她灌藥,讓她癱在床上連死都死不了,一股寒意從腳底闆升上來,讓她不寒而栗。
文敏想要逃開,她用手去推葉川,“你放開我,你放我走。
”
葉川卻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文敏,你如此不識趣,你是在逼我殺你嗎?
”
“放開我!
你放開我!
”
文敏恐懼到了極點,葉川竟然想要殺了她。
“葉川,你放開她。
你是讀書人,前途無量,沒必要為了這個賤人髒了自己的手。
”
葉太太得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趕過來。
一進門,就看到葉川掐着文敏的脖子。
葉太太的到來,讓葉川找回了理智。
葉川猛地放開文敏。
文敏全身縮起來,急促的喘氣。
葉太太嫌惡的看了眼文敏,對下人吩咐道:“将少奶奶帶下去,關起來。
沒我的吩咐,不準她踏出房門一步。
”
“奴婢遵命。
”
婆子拖着文敏,将文敏帶了下去。
文敏這會已經無力反抗,她腦子裡昏沉沉的。
葉川說的那些話,讓她回不過神來。
她在恐懼,在害怕,也在憤怒,仇恨。
文敏回頭看了眼葉川,又看了眼葉太太。
這對母子遲早會弄死她的,文敏此刻無比的确信這一點。
葉太太看着葉川,歎了一聲,“文敏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
葉川嗯了一聲。
葉太太說道:“難怪你能聽進去我的話,還對文敏那麼冷漠。
三郎,文敏的事情你不要管了,你安心讀你的書。
文敏這個賤人,我會收拾她。
”
“母親打算怎麼收拾她?
讓她死嗎?
”
葉太太嫌惡的說道:“她不該死嗎?
”
“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
”
葉川面無表情的說道:“将她關到祠堂離去,等冬天的時候再将她放出來。
”
葉太太有點擔心,“萬一文家那邊問起來,我們不好交代。
”
葉川冷笑一聲,說道:“文家理虧,有什麼資格替文敏出頭。
至于文敏身邊的陪嫁丫鬟,母親找機會都打發了吧。
總而言之,我不想再府裡看到文敏。
”
葉太太想了想,點頭說道:“那好吧。
就将文敏關到祠堂裡去。
等到冬天,就将她關到小佛堂裡面。
”
幾句話的功夫,就決定了文敏的未來。
葉家發生的事情,宋安然并不知道。
當然,宋安然也不關心文敏的處境。
到了四月底,顔宓終于趕了回來。
見到顔宓那一刻,宋安然松了一口氣。
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女人在懷孕的時候,總會變得多愁善感,情緒也容易起伏。
宋安然才不管顔宓身上髒不髒,她先撲了過去。
她就想抱住顔宓,感受顔宓身上的體位。
偏偏肚子頂着,讓她沒有辦法抱個結實。
這讓宋安然很不滿。
顔宓面上帶着微笑,他伸出手擦幹淨宋安然眼角的淚水,讓後溫柔地說道:“别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
宋安然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我以為你都忘了我們。
”
“我就是忘了自己,我也不會忘了你。
”
顔宓鄭重其事地說道。
宋安然捶了下顔宓,一臉嫌棄地說道:“你身上好臭,渾身汗臭味。
你趕緊去洗漱,差點将我熏暈了。
”
顔宓哈哈大笑起來,“我都說了我身上髒,你偏要撲上來。
撲上來了之後,你又嫌棄我臭。
安然,你就是用這種方式迎接我回來嗎?
”
宋安然斜了眼顔宓,故意捂着鼻子說道:“你趕緊去洗漱,不洗幹淨不準靠近我。
”
顔宓大笑起來,笑過之後,還是聽話的去淨房蔣自己洗幹淨。
顔宓洗刷了半個時辰,終于将身上從裡到外的洗刷幹淨。
換上舒服的棉質家居服,顔宓走出淨房,然後就看到了陽哥兒。
幾個月的時間,陽哥兒又長大了不少。
陽哥兒站在顔宓面前,仰着頭,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小寶寶。
陽哥兒好奇地看着顔宓,幾個月過去,已經讓陽哥兒忘記了顔宓。
陽哥兒一點都不怕人,他對着顔宓問道:“你是誰?
”
顔宓蹲下身,說道:“我是你爹爹。
”
陽哥兒疑惑地看着顔宓,問道:“你是大壞蛋嗎?
”
顔宓一臉懵逼,搞不懂小孩子的思維。
顔宓笑着說道:“我不是大壞蛋,我是你爹爹。
”
陽哥兒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如果是我爹爹,你就是大壞蛋。
大壞蛋才會欺負娘親,惹娘親哭。
”
這個邏輯好強大,顔宓經濟然無言以對。
聽到動靜,從裡間走出來的宋安然,聽到陽哥兒邏輯強大的話,又看到顔宓一臉懵逼,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顔宓抓了下頭發,有點惱火。
竟然被不到兩歲的兒子給難住,實在是有點丢人。
顔宓鄭重其事地對陽哥兒說道:“爹爹沒有欺負娘親,你娘親哭是因為她懷了小寶寶,情緒不穩定。
不是爹爹欺負你娘親。
”
陽哥兒哼了一聲,“我才不信,你是騙子。
”
得,顔宓瞬間從大壞蛋進化成了騙子。
顔宓覺着好心塞。
宋安然沒良心的躲在門口偷笑,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顔宓幹脆将陽哥兒抱起來,這個小壞蛋,要打他屁股。
陽哥兒一點都不怕顔宓,顔宓抱他起來的時候,他的表情特别嚴肅,就跟小大人一樣。
眼神也顯得特别又氣勢。
陽哥兒對顔宓說道:“你别想收買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
顔宓哭笑不得,說道:“我不收買你。
我就是想抱抱你。
我抱着你,你不反對吧。
”
陽哥兒想笑,卻又忍住了。
闆着小臉蛋說道:“我勉強讓你抱着。
”
顔宓哈哈一笑,捏捏陽哥兒的臉蛋,笑道:“果然是個小祖宗。
這都跟誰學的啊?
”
宋安然擺手,輕聲笑道:“不是我教的,我從來不教他這些。
他好像自己就懂了,隻能說他生來就帶着慧根。
”
顔宓聞言,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兒子最聰明。
”
顔宓不由得想起方士說的話,難道陽哥兒真的與衆不同,真的貴不可言?
瞧陽哥兒這個小模樣,也就是比同齡小孩子稍微懂事一點點而已。
不管顔宓怎麼想,事實上,方士的話顔宓還是聽進去了。
平日裡看不出來,一到關鍵時刻,顔宓不由自主的就會想起方士說過的那番話。
顔宓抱着孩子去院子玩耍,趁機觀察陽哥兒。
顔宓發現陽哥兒表現得很好,遠遠超越了同齡的孩子。
對此,顔宓心裡頭有些欣慰,又有些擔心。
太平盛世,一個人想要推翻一個皇室,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顔宓想不出來,陽哥兒要如何登上那個位置。
或許方士的話最終還是錯了,陽哥兒并沒有登頂最高位置的機會。
不管将來怎麼樣,現在陽哥兒隻是一個臭屁孩,是晉國公府的小世子。
離着預産期越近,宋安然就越緊張。
幸好有顔宓陪在宋安然的身邊,讓宋安然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等時間進入五月,宋安然開始命人做準備。
穩婆住進了山莊,霍大夫也住了進來。
産房也準備好了。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宋安然肚子發動。
宋安然每天算着時間,每過一天,她就要緊張一下。
離着預産期還有三四天的時候,顔宓陪着宋安然去花園裡散步。
宋安然同顔宓說道:“我這一胎肯定是個女兒。
生女兒一般都會推遲幾天。
我估計,還要等七八天孩子才會出來。
”
顔宓扶着宋安然的腰,輕聲說道:“女兒好。
兒子太鬧騰了。
一兒一女,剛好湊成一個好字。
”
宋安然輕撫自己的腹部,靠在顔宓的肩膀上笑道:“生了女兒我就滿足了。
以後我會靜心教養她,讓她成為當之無愧的名門閨秀。
”
顔宓笑着,在宋安然的臉頰上親了親,說道:“我們的女兒肯定是全京城最好的姑娘。
隻是這樣一來,我都舍不得蔣她嫁出去。
感覺全京城的青年才俊,都配不上我們家的孩子。
”
宋安然抿唇一笑,“閨女都還沒有出生,你就說嫁孩子的話,你想得也太長遠了點。
”
“做父母的人,就是要想長遠一點。
”
顔宓扶着宋安然去亭子上休息。
宋安然突然扶着肚子啊的叫了出來。
顔宓緊張的問道:“怎麼啦?
”
宋安然看着顔宓,表情有點痛苦的說道:“剛才痛了一下,很痛。
”
“要不要去請霍大夫?
”
宋安然搖搖頭,說道:“現在又不痛了。
”
顔宓幹脆扶着宋安然到亭子裡坐下休息。
宋安然坐在亭子裡,有點心神不甯。
剛吃了兩口點心,宋安然又感覺腹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
這種情況讓宋安然緊張起來,肚子怎麼突然就痛了起來。
宋安然一開始沒吭聲。
等接着又痛了兩三次,宋安然意識到問題嚴重。
宋安然趕緊對顔宓說道:“快,快送我回房。
”
“安然,你怎麼啦?
”顔宓緊張地問道。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可能是要生了。
”
羊水沒破,肚子一陣陣的痛,這有可能是陣痛。
就算不是陣痛,這樣的情況也要引起重視。
顔宓一聽宋安然要生了,趕緊抱起宋安然,就要往房裡沖。
宋安然哎呦一聲叫起來,對顔宓說道:“别抱着我,我不舒服。
”
顔宓沒辦法,隻能叫來下人,讓下人用軟轎将宋安然擡回了房裡。
霍大夫早早的等在門口,等宋安然一躺好,霍大夫就開始給宋安然診脈。
片刻之後,霍大夫對宋安然說道:“夫人這是要生了。
快送到産房。
夫人這一胎肯定會生的很快。
”
宋安然懵了,“怎麼突然就要生了。
不是還有好幾天的嗎?
”
“生孩子的事情可說不準,孩子着急想早點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
不等宋安然繼續詢問,婆子們七手八腳的,趕緊将宋安然送進了産房。
顔宓一個大老爺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隻能看着婆子們進進出出。
顔宓抓住機會,問霍大夫:“霍大夫,安然真的要生了嗎?
怎麼會這麼突然,事先一點反應都沒有。
”
霍大夫吹胡子瞪眼地說道:“怎麼會沒反應。
之前夫人說肚子痛,那就是陣痛。
而且夫人的陣痛還和别人不同,夫人的陣痛來得特别的快特别的猛,老夫估計,如果順利的話,幾個時辰孩子就能生出來。
”
顔宓一聽,孩子幾個時辰就能生出來,有點傻眼。
在顔宓的影響裡,女人生孩子,沒有一天一夜,那都不叫生孩子。
顔宓在産房門外走來走去,心情無比的焦急。
尤其是當他聽見宋安然的慘叫聲的時候,更是急得恨不得一腳踢開門沖進去。
顔宓走來走去,煩躁得很。
時不時還抓着窗戶,蔣頭往裡面伸。
偏偏不管他怎麼做,都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白一守在産房門口,警惕地看着顔宓。
那眼神就跟看個傻子一樣。
白一好想說,國公爺,你老能不能歇歇?
走來走去,人都被你走暈了。
顔宓對白一說道:“白一,你進去看看你家夫人。
”
白一面無表情地說道:“奴婢的職責是守在門口,以防有人破壞産房。
恕奴婢不能聽從國公爺的吩咐。
”
顔宓氣的吐血,他死死的盯着白一。
白一守在門口,要防備的人分明就是他。
他像是會沖進産房,破壞産房的人嗎?
白一眨眨眼,顔宓就像是會沖進去破壞産房的人。
顔宓哼了一聲,拿白一無可奈何。
顔宓繼續在産房門口走來走去,一臉焦急無奈的模樣。
時不時的,有婆子端着一盆盆血水從産房裡面走出來。
看着那一盆盆血水,顔宓隻覺心驚膽戰。
見慣了生死和血腥的顔宓,竟然會怕一盆盆血水,說出去都沒有相信。
太陽高照,太陽又慢慢西沉。
就在顔宓覺着霍大夫說的話是騙人的時候,突然聽到産房裡面傳來哇哇哇的小孩哭聲。
顔宓傻愣住,孩子生了?
真的生了?
孩子平安健康嗎?
安然平安健康嗎?
顔宓眼巴巴的盯着産房門口,盼着裡面有人出來報個信。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個穩婆在門口露了一面。
穩婆笑着對顔宓說道:“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夫人生了一位公子。
”
“咦?
生的不是女孩嗎?
”顔宓奇怪的問道。
穩婆笑道:“國公爺真會開玩笑。
夫人生的的确是公子。
”
顔宓這回聽清楚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賞,每個人都有重賞。
”
“謝謝國公爺。
母子平安,國公爺有福氣。
”
穩婆報完信,就回了産房。
宋安然躺在産床上,神智很清醒,身體還有力氣。
這次生孩子,比生陽哥兒的時候輕松多了。
從發作到孩子出生,才幾個時辰。
宋安然讓穩婆将孩子抱到身邊,她要親眼看一看。
得知孩子是個男孩,宋安然倍感失望。
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明明那麼安靜,分明是個女孩子。
怎麼一出生就變成了男孩子。
宋安然問穩婆,“孩子的性别沒搞錯吧,真是男孩子?
”
穩婆笑了起來,“夫人真會說笑。
我接生幾十年,豈能連男孩女孩都搞不清楚。
”
穩婆擔心宋安然還不信,幹脆将抱着孩子的包被拉開,讓宋安然看清楚孩子的性别。
宋安然見孩子果然是個男孩,那是難掩失望。
她真的好想要一個女孩的,結果又給她一個男孩。
想想家裡兩個男孩子,年輕相差還不到兩歲,估計要天天打架。
罷了,罷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她的孩子,她都愛。
宋安然将孩子抱在懷裡,親親孩子的小臉蛋,幸福的笑了起來。
霍大夫親自給宋安然灌了一碗藥,宋安然打了一個哈欠,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宋安然睡醒後,已經是第二天。
宋安然已經回到了卧房。
霍大夫給宋安然檢查身體,連連點頭。
宋安然産後恢複得不錯,沒有出現大出血的情況,也沒有出現其他的并發症。
檢查完了後,霍大夫又給宋安然灌了一碗藥。
告訴宋安然,再喝三天的藥,宋安然就可以安心的坐月子。
至于孩子,也很健康。
孩子足月出生,是個可愛的小男孩。
霍大夫檢查完畢後,就出了卧房。
宋安然從床上坐起來,看着孩子,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頭天宋安然還在嫌棄孩子不是女孩子,這會宋安然卻愛得不要不要的。
陽哥兒在門口伸了一個頭,好奇的看着。
宋安然招招手,陽哥兒就跑了進來。
顔宓跟在後面。
一家四口齊聚,宋安然突然感覺幸福滿溢。
陽哥兒好奇地看着弟弟,小心翼翼地拿手去戳弟弟的臉頰。
陽哥兒似乎發覺這樣很好玩,于是接連拿手去戳弟弟的臉頰,還輕輕捏了下弟弟的鼻子。
然後弟弟就很不客氣的大哭起來。
宋安然和顔宓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卻在哈哈大笑。
見孩子哭得厲害,宋安然趕緊将弟弟抱起來。
宋安然哄着孩子,等孩子哭聲減弱之後。
宋安然才對陽哥兒說道:“陽哥兒,現在你是哥哥了。
你要保護弟弟,不能欺負他。
弟弟還很弱小。
等将來弟弟長大了,弟弟就能和你一起玩。
”
陽哥兒好奇地2問道:“不能戳弟弟的臉嗎?
”
宋安然搖頭,“現在還不能戳弟弟的臉。
等将來弟弟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就能和弟弟一起玩。
”
頓了頓,宋安然鄭重地問道:“陽哥兒,你想保護弟弟嗎?
”
陽哥兒好奇地看着宋安然懷抱裡的小寶寶,想了想,說道:“娘親,我會保護弟弟。
别人都不準欺負弟弟,弟弟隻能給我欺負。
”
宋安然大笑起來。
陽哥兒果然是個護食的孩子,他這是将弟弟當做了玩具嗎。
顔宓摸摸陽哥兒的頭,問道:“陽哥兒喜歡弟弟嗎?
”
陽哥兒連連點頭,“我喜歡。
”
“喜歡就要愛護他,好不好?
”
陽哥兒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确定愛護是什麼意思。
過了片刻,陽哥兒點頭說道:“我會愛護弟弟。
”
宋安然欣慰的笑了。
陽哥兒守着弟弟玩了一會,然後就被顔宓帶了出去。
之後顔宓又回到卧房繼續陪着宋安然。
宋安然靠在床頭,這樣她感覺更輕松。
孩子已經睡着了,宋安然将孩子放在枕頭邊,看着孩子。
宋安然對顔宓說道:“孩子真可愛。
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嗎?
”
孩子沒出生之前,顔宓同宋安然都以為孩子是女孩,所以準備的名字全是女孩的名字。
這回孩子生出來,結果是男孩。
這樣一來,孩子的名字就要重新考慮。
顔宓對宋安然說道:“孩子的名字我已經考慮好了,就叫‘垚’你覺着怎麼樣?
”
顔垚。
宋安然心裡頭默默念着這個名字。
一開始還有些生疏,多念幾遍後,宋安然就覺着這個名字挺好的。
宋安然笑起來,對顔宓說道:“顔垚這個名字不錯。
那就定下來?
”
顔宓點頭,“我現在是國公爺,我說定下來就能定下來。
”
宋安然輕輕撫摸孩子的頭,輕聲叫道:“弟弟,你以後就是垚哥兒,喜歡這個名字嗎?
”
孩子睡得很香,沒理會宋安然。
宋安然卻笑了起來。
接着顔宓又告訴宋安然,他已經派人回國公府報信。
估計晚一點,禮物就會接連送過來。
顔宓又說起孩子洗三的事情。
他們現在住在山莊裡,有些事情不太方便。
不過顔宓讓宋安然放心,洗三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
總而言之,宋安然隻需要安心坐月子。
旁的事情都由他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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