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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期調任戶部,品級從二品降到三品,算是印證了降職留用的猜測。
可是在戶部的實權卻遠大于都察院,這也算是明降暗升。
宋子期走馬上任,卻沒有着急着對戶部做出整改。
因為宋子期明白一個道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得先摸清楚戶部的情況,才能想出一個既不得罪同僚,又能增加戶部稅收的辦法。
期間,宋安然送給古氏和老侯爺的琉璃窗戶已經安裝好了。
宋安然親自去看了,松鶴堂頓時給人一種寬敞明亮的感覺。
古氏拉着宋安然的手,一個勁的誇她。
說宋安然孝順,知道她老眼昏花,就特意送來這般實用又名貴的禮物,真是個貼心的孩子。
宋安然免不了要謙虛幾句。
方氏這裡有些蠢蠢欲動。
親眼見到了琉璃窗戶的效果,方氏又想問宋安然買幾扇。
加上蔣菲兒這幾天天天和她鬧,她幹脆一咬牙,就對宋安然說道:“安然啊,這個琉璃窗戶,能不能再少一點。
”
宋安然抿唇一笑,“不瞞大舅母,琉璃窗戶五百兩一扇,這隻是成本價。
如今京城也有賣這種最新出品的琉璃窗戶,要一千兩一扇。
就在西市那邊,幾天前新開的。
”
“一千兩?
這是在搶錢嗎。
”方氏大驚失色。
一千兩一扇的價格,真的将她給吓住了。
一旁的高氏問道:“不會是安然的生意吧?
安然的生意頭腦就是好。
”
宋安然搖頭,“三舅母這回說錯了。
這門生意我是一文錢都沒參與。
”
她隻是拿了一成的幹股而已
。
誰讓泉州那家琉璃制造商在京城沒關系,沒門路。
無奈之下,找到宋安然,希望宋家能替他們的生意做靠山,幫忙應付一下官府和地痞流氓。
隻要宋安然答應,他們就送宋安然一成幹股。
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宋安然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欣然同意。
對付地痞流氓,有李鎮撫使出面,隻要亮出錦衣衛的牌子,就沒人敢在店鋪裡鬧事。
至于官府,又不做殺人放火的買賣,而且該打點的人都打點了,店鋪和宋家的關系也透露出去了,官府自然不會輕易找麻煩。
古氏見方氏臉色難看,于是圓場道:“安然,照着你的說法,五百兩一扇已經算是極為便宜的?
”
“正是。
像店鋪裡賣的一千兩一扇的,可沒有外祖母這裡的效果好。
外祖母改明兒可以派人去看看。
”
古氏笑呵呵地問道:“哪像老身這裡的琉璃窗戶,在店鋪裡得賣多少銀子一扇?
”
宋安然說道:“少說也要一千三百兩,這是熟人價。
一般人去問價格,開價兩千兩。
就算是那幾家國公府要買,最少也得要一千五百兩。
”
高氏插嘴道:“這門生意安然雖然沒有參與,可是對立面的門道卻清楚得很嘛。
”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三舅母有所不知。
這家店鋪的老闆,以前我在南州的時候就認識。
他們家的貨物多值錢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們家的主意。
我父親曾幫過他們解決過一些麻煩事,所以兩家就有了來往。
來往多了,對他們家的生意自然也有了了解。
”
“原來如此!
”古氏點點頭,又闆起臉怒斥高氏,“收起你的小心眼。
安然多大方的一個人,哪會是你想的那樣。
”
高氏有些委屈,“兒媳也不是故意的。
”
“閉嘴!
”
古氏一聲呵斥,高氏果然不敢再随便說話。
古氏又對方氏說道:“老大媳婦,你若是想給菲兒添妝,那就趕緊做決定。
别三天兩頭的差遣安然給你跑路。
安然管着偌大一個家,哪有那麼多空閑時間替你操心。
”
方氏很尴尬。
蔣菲兒拉扯着方氏的衣袖,讓方氏趕緊掏錢。
方氏被逼的沒辦法了,咬咬牙,說道:“好吧,那就來四扇。
不,先來兩扇,給菲兒添妝。
至于大老爺的書房,等年底家裡寬裕一點再說。
”
蔣菲兒如願以償,心情很好。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道:“既然大舅母決定了,那我讓人明天就将琉璃窗戶送來。
”
方氏緊張兮兮地提醒道:“一定要最好的。
”
宋安然笑道,“大舅母放心,肯定是最好的。
”
第二天,宋安然就派人将琉璃窗戶送了過去。
接下來就要忙搬家的事情。
九月二十三,黃道吉日,宋家喬遷之喜。
一大早,宋家全家人選在吉時走進了新房子大門
。
看着獨屬于自己的院落,看着休整一新的花園房舍,嶄新的家具,時興的裝飾,各種或名貴或新奇的擺件,大家眼中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之情。
宋家這算是在京城站穩了腳跟了吧。
宋家終于不再依靠侯府,不用住在逼仄的荔香院,不用一家人分住兩個地方,見個面還得給侯府二門的婆子塞銀子。
白姨娘和夏姨娘想到住在侯府的苦楚,頓時喜極而泣。
以後她們要找宋子期,伺候宋子期過夜,可就容易多了。
想要廚房給自己單獨做一桌酒菜,也比侯府方便多了。
總之,有了自己的院子,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
宋安樂和宋安芸都很興奮,她們都有了自己的大院子,卧房都安裝了琉璃窗戶,又明亮又上檔次。
不過宋安樂有些黯然,這麼好的房子,可是她最多隻能再住兩三個月。
不過想到能嫁給蔣沐紹,終身有靠,宋安樂又高興起來。
宋安平和宋安傑同樣歡喜得找不到北。
終于有了獨屬于自己的地盤,終于不用再和宋子期擠在一個院子裡,做點小動作都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
這麼大的院子,以後還可以招呼同窗好友。
花園景色那麼好,還可以在家裡舉辦詩會。
總之,一定要将自己的地盤利用起來。
宋子期也是一臉舒坦。
住在侯府的時候,做任何事情都得小心避開侯府的下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住在置業坊的宅子裡的時候,那地方那麼小,比住在侯府還不方便。
今兒搬了新家,嗯,很多事情都可以提上日程。
比如自己的婚事。
想到自己的婚事,宋子期不可避免地就想起了玉漱仙姑。
心裡一痛,罷了,還是選擇忘記,才是明智的決定。
參觀完自家的房子,宋子期将全家人叫到花廳訓話。
仔細打量一家人,宋子期心裡頭還是有諸多感慨。
宋子期有些動情地說道:“這一年,大家跟着我擔驚受怕,我愧對你們。
”
“老爺言重了。
”白姨娘和夏姨娘都是一臉慌亂的模樣。
在白姨娘和夏姨娘的心中,宋子期就是她們的神。
身為神的宋子期當然不需要道歉,那會破壞神格。
宋子期隻要繼續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們才會覺着安心。
宋子期示意白姨娘夏姨娘稍安勿躁,“這一年,大家都經曆了很多事情,都有所成長。
我兩次下獄,全靠安然,才得以脫身。
”
“這是女兒該做的。
”宋安然恭敬說道。
宋子期擺手,示意宋子期先别急着說話,“這一年,安樂是三災五難的,三次定親,前兩次都不得不退親。
好在第三次,總算善始善終。
侯府已經和我商量和婚期。
安樂的沐紹的婚期就定在十一月初九。
”
啊?
那不是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宋安樂瞬間就緊張起來,臉色也開始泛紅
。
宋子期問宋安然,“安然,安樂的嫁妝都準備好了嗎?
”
宋安然點頭,示意喜秋将嫁妝單子拿出來,一份給宋子期過目,一份給宋安樂自己保管。
宋子期和宋安樂幾乎同時翻開嫁妝單子。
宋安樂是驚訝,她沒想到宋安然給她準備了這麼多嫁妝,粗粗一算,得有四萬兩吧。
而且這隻是嫁妝,還不包括嫁妝銀子。
單是給她預備的嫁妝銀子就有五千兩之多。
宋安樂張口結舌,想說這太多了。
可是礙着白姨娘夏姨娘在,宋安樂沒敢随意張口說話。
她怕引起白姨娘和夏姨娘的不滿,說宋安然偏心她。
宋子期看完了嫁妝單子,對宋安然點點頭,說道:“你辦得很好。
”
宋安然笑了起來,“既然父親認可了,那我就留一份底。
等将來安芸出嫁的時候,就比照着安樂姐姐的嫁妝去辦。
”
宋安芸啊的一聲叫起來,她也不害羞,“二姐姐,你能給我看看嫁妝單子嗎?
”
宋安然請示宋子期。
宋子期闆着臉,厲聲訓斥道:“胡鬧。
這是什麼地方,說話也不知道分個場合。
果然讀書太少。
改明兒為父請個女夫子回家,好好教導你規矩。
”
宋安芸趕緊低下頭,一副低眉順眼,誠懇認錯的模樣。
她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尤其是當着宋子期的面。
宋安然說道:“父親既然決定請女夫子,那不如就請羅夫子。
女兒在侯府的時候上過羅夫子的課,羅夫子的學問還是很不錯的,教書的水平也有。
而且羅夫子家裡困難,我們家請了她,也能幫襯她一點。
”
宋子期滿意的點點頭,“知道尊師重道,這一點很好。
請羅夫子上門教書的事情,我就讓你去辦。
”
宋安然躬身領命,“父親放心,女兒一定會辦好。
”
說完宋安樂的嫁妝,宋子期接着說道:“以後府中繼續由安然打理,外面的産業我也交給安然。
不過安樂,安芸,安平,安傑都要跟在安然身邊,學一點經濟營生方面的知識。
安樂安芸還要學着管家。
安樂嫁給沐紹,雖然做不了當家少奶奶,但是你們小兩口遲早是要從侯府分出去單過的。
你得提早學會如何打理一個家,管理自己的嫁妝。
那麼多嫁妝,你可别随便交給下人,小心被人哄騙了。
尤其是侯府的大太太,那是個貪心的人。
如果她端起婆婆的架子拿捏你,你面上應付她一下就行了,私下裡不用理會她。
”
宋安樂渾身緊張,低頭說道:“女兒聽父親的。
其實半年來,女兒一直有跟着安然妹妹學怎麼管家,已經有了點心得。
”
宋子期點點頭,表示滿意,“你這樣很好。
你要記住,你将來是一個家的當家主母,你一定要立起來,凡事都要有自己的主張。
不要被人三言兩語就哄騙了。
如果有拿不準的事情,宋家和侯府離得這麼近,你可以随時回來請教為父或者安然。
”
“女兒聽父親的
。
”
宋子期又對白姨娘說道:“白氏,你是從侯府大太太身邊出來的。
但是你如今是本官的妾,以後沒有本官的允許,不準和侯府大房有絲毫的來往。
剛才本官說的話,如果有一個字傳到侯府那邊,本官不問緣由,不問真相,不問元兇,隻找你一個人的麻煩。
”
白姨娘的小臉瞬間一白,怯生生地說道:“老爺,婢妾已經很久沒和侯府大房來往了。
婢妾保證,以後也絕不會和侯府大房來往。
”
宋子期盯着白姨娘,“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如果膽敢陽奉陰違,本官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也知道,本官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
白姨娘渾身哆嗦了一下,“婢妾遵命。
婢妾絕不敢忘記老爺的話。
”
宋子期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至于夏姨娘……”
夏姨娘一哆嗦,整顆心都跟着提起來。
宋子期闆着臉,一臉嚴肅地說道:“隻要你繼續守着本分,本官自然不會虧待你。
”
夏姨娘瞬間松了一口氣,“請老爺放心,婢妾一定會本本分分,不敢有絲毫妄想。
”
敲打了兩個小妾,宋子期又盯着宋安平宋安傑兩兄弟。
宋安傑還算鎮定。
回想這小半年的生活,他自認為表現得還可以。
父親或許,貌似,應該不會臭罵他。
至于宋安平,心中就忐忑多了。
單是一個賭博喝酒,就足夠讓宋子期收拾他十頓。
所以,這會就數宋安平最緊張,腿肚子都在哆嗦。
宋子期先是冷哼一聲,張嘴就朝宋安平劈頭蓋臉的罵去,“安平,家裡這麼多人,隻有你讓我最操心,也隻有你讓我最失望。
先不說你讀書讀得怎麼樣,畢竟讀書也是要靠天分的。
你天分不行,我不勉強你。
可是你天分不行,還不知道努力。
整天和那些勳貴家的庶子們混在一起吃酒賭博。
你做的這些混賬事情,按照家規,抽你半年都是應該的。
而且我還聽說,你對你二姐姐極不客氣。
每次見面,都是直呼其名。
你讀書這麼多年,不指望你考科舉,好歹也該懂得規矩利益,懂尊卑上下。
連二姐姐都不知道叫,你說我該不該收拾你?
你别覺着委屈,也别認為我是在偏心你二姐姐。
如果你有你二姐姐那般能幹,能夠獨自挑起我們宋家的大梁,我絕對會掏心掏肺的栽培你。
可是縱觀到京城後,你的所作所為,對你将來的安排,我必須慎重。
上一次抓到你賭博喝酒,我已經給了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希望你能抓住這次機會,不要再讓我失望。
”
宋安平戰戰兢兢的,“兒子,兒子一定不敢讓父親失望。
”
宋子期冷哼一聲,“同樣的話,我已經聽過無數次。
希望你真的能夠說到做到,能讓我滿意。
”
“兒子會努力的。
”宋安平咬咬牙,腿肚子哆嗦的越發厲害。
宋子期哼了一聲,“希望如此。
”
接着宋子期又對宋安傑說道:“安傑這半年表現得還算不錯,不過還需要繼續努力,不可以驕傲自滿
。
”
“兒子明白。
”宋安傑起身,躬身說道。
宋子期頓了頓,又說道:“我決定五天後辦一場喬遷宴。
今天會派人将請帖送出去。
具體的事情,安然來安排。
有什麼不懂的,就請教府中的老人。
”
宋安然躬身領命,“女兒會用心辦好我們宋家在京城的第一場宴席。
另外三天後魯郡王大婚,魯郡王下了請帖,我們要去嗎?
”
宋子期微蹙眉頭,魯郡王貌似沒有争位奪嫡的心思,畢竟比起太子殿下和韓王殿下,他的優勢一點都不明顯。
不過魯郡王先後娶了晉國公和吳國公的女兒,這需要引起警惕。
宋子期想了想,對宋安然說道:“既然魯郡王下了請帖,三天後你就帶着弟弟妹妹一起去王府赴宴,”
“父親不去嗎?
”
宋子期搖頭,“我是朝臣,我去不方便,容易引來閑話。
”
“女兒遵命。
”頓了頓,宋安然又拿出一份禮單,“父親,這是女兒初步拟定的禮單,送給魯郡王大婚的。
請父親過目。
”
宋子期接過禮單仔細看了看,提筆劃掉了兩樣玉器,又添了兩件漆器。
然後将禮單遞給宋安然,“就照着這份禮單送禮。
”
宋安然笑道:“女兒聽父親的。
另外家裡五日後請客,不知道請客名單有沒有拟定。
女兒除了準備宴席所需要的一切外,還需要做别的準備嗎?
”
宋子期命人準備文房四寶,“趁着大家都在,現在就将名單定下來。
下午就派人送請帖。
”
于是大家就開始七嘴八舌的湊名單。
宋家請客,主要請兩方面的客人。
一方面是侯府這邊,還包括了古家,文家,東府。
不過東府還在守孝,肯定不會來。
來不來是東府的事情,請不請則是宋家的事情,所以給東府的請帖一定要送到。
另外一方面則是宋子期官場上的朋友,同僚,還有同窗好友,同年同鄉等等。
比如沈家,比如顔道心顔大人一家,比如都察院那些官員,戶部的官員,等等。
這樣一算來下,宴開五十桌都不夠。
得準備六十桌才行。
女眷這邊得準備二十五桌,男賓那邊得準備三十五桌。
還要準備足夠的酒水。
而且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宋家剛剛搬新家,根本沒有足夠的座椅闆凳,鍋碗瓢盆。
怎麼辦,隻能去請外面的酒樓幫忙預備酒宴,準備酒席所用的座椅闆凳。
廚子酒菜座椅闆凳可以請外面的酒樓幫忙解決,但是酒水,和擺盤的碗筷一定要用宋家自己的。
這事關宋家體面,絕對不能馬虎。
名單拟定,宋安然将問題一條條列出來。
幸虧還有五天時間,多花一點錢,應該可以買到宴開六十桌的碗筷。
另外酒水也得提前準備。
宋安然猛地擡頭問宋子期,“父親,要請戲班子唱戲嗎?
如果要請的話,今天就得定下來
。
女兒很擔心京城有名的戲班子都已經有了宴請。
畢竟這兩個月,很多人家都在辦喜事。
”
“戲班子要請。
現在就讓洗墨去辦這件事情。
多花一點錢也要請一個有名氣的戲班子。
碗筷酒杯一定要準備好,上面一定要打上宋家的徽記,此事不能馬虎。
”
宋安然笑道,說道:“女兒明白。
女兒準備多花一點錢,讓瓷器店熬夜幫我們準備。
考慮到十一月大姐姐成婚,女兒打算先準備一百桌的碗筷酒杯。
如果不夠的話,就再訂五十桌。
另外關于菜單是現在定下來,還是等酒樓的人來後再定。
”
宋子期說道:“先定個初步的菜單。
若是酒樓的廚子有為難之處,再重新拟定。
”
“女兒聽父親的。
”
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商量菜單。
一桌八個人,每桌得有六個熱菜,兩個冷菜,四個蒸菜,一個湯,還得準備茶水點心。
得,不光得準備碗筷酒杯,還得準備一百桌的的茶杯,還要有十斤以上的上等茶葉。
至于點心,宋安然打算讓喜冬帶着自家的廚娘們做。
現在天氣不熱,點心可以放兩三天。
如此一來,喜冬和廚娘們可以提前一天準備點心。
時間有些緊張,不過這樣能保證點心的口感和新鮮。
将所有的事項都列了出來,大家集思廣益,查漏補缺。
男賓那邊要事先準備好解酒茶,女賓這邊得準備足夠供客人們休息的廂房和花廳。
而且無論是男席還是女席,都要準備足夠的熱水。
另外,還要請侯府的人幫忙招呼客人。
宋安然問宋子期,“父親,請三位舅母幫忙招呼客人,合适嗎?
”
“自然合适。
侯府也不會拒絕這個機會。
”
宋安要咬了咬牙,說道:“那女兒就和大姐姐三妹妹,還有侯府的菲兒表姐,蓮兒表姐一起負責迎接女賓,安平和安傑外加侯府的沐文表哥,沐元表哥,沐風表哥,沐紹表哥,沐洪表哥則負責迎接男賓。
”
宋子期點點頭,“這樣安排很妥當。
”
宋安然又說道:“父親,我們家的下人肯定不夠用。
女兒算了算,光是端茶送水這一件差事,就耗光了我們宋家的下人。
這樣一來,我們至少得從侯府借用五十個到一百個下人幫忙。
”
宋子期皺眉,五日後的宴席是不是太倉促了點,什麼東西都要從侯府借。
可這畢竟是喬遷宴,總不能一個月以後再辦。
而且就算一個月後辦喬遷宴,新調教的下人也不堪大用。
說來說去,還是老問題,宋家在京城的根基太淺。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那就從侯府借人幫忙。
借來的這些人,該如何用,全由你來安排。
”
“女兒遵命。
”
宋安然也有些壓力,要調配近一百個侯府的下人,靠威嚴肯定是沒用的。
唯有靠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重賞之下,她就不信侯府的下人會偷奸耍滑,胡作非為。
在這件事情上,馬婆子有大用
。
所以宋安然決定,這次的宴席要重用馬婆子。
讓馬牌子去對付侯府的下人。
所有的細節都考慮到了,接下來就是準備工作。
大家分工合作,宋家從上到下都忙碌起來,
請帖送出去了,酒樓聯系好了,菜單已經定下來了,可是開始準備食材。
桌椅闆凳在開宴頭一天就能搬進宋府。
瓷器店也接下了宋家的訂單,開始熬夜替宋家準備碗筷酒杯茶杯一應用具。
丫鬟們也都分配好了任務,誰負責燒水煮茶,誰負責奉上茶水,路線怎麼走,人該怎麼稱呼。
誰負責男席,誰負責女席,等等。
侯府那邊也協調好了,要人給人,要關系給關系。
古氏特别興奮,也特别熱心。
去年,她就想讓宋家請客,一直拖着,拖到今年才終于實現。
三位舅母都樂意幫宋家招呼客人,表姐妹們也樂意幫忙迎賓。
侯府挑選了八十個穩重可靠的下人,派到宋家,先熟悉場地。
具體的事情,則由馬婆子出面。
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總之得保證侯府的下人們聽話,好好辦事。
隻要差事做好了,到時候宋家肯定不吝賞賜。
少則一兩賞錢,多則五兩賞錢,總之看各人的表現。
馮三那裡,宋安然也安排了任務。
務必要保證各個出入門口的安全,保證各家各府的馬車能停在指定的位置上。
幸好宋家宅子夠寬敞,能夠一次性安置這麼多人,安置這麼多馬車。
換了小一點的房子,請這麼多人吃飯,隻怕會擠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貌似一切都準備好了,可是中途還是出了意外。
有人提前三四天就上門送禮,而且送禮的人都是那些沒收到請帖的人。
比如,進京跑官的地方官員,比如衙門裡低品級的官員,比如宋子期的某些老鄉。
宋安然一懵,隻能去請示宋子期,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那些送禮的人也是奇葩,也不管宋家收不收禮物,直接将禮物往門房一放,人就跑了。
送來的禮物,不管該不該收,都不能随意丢棄。
該怎麼處理,還是得看宋子期的意思。
宋子期讓宋安然拟了個名單。
看着名單上面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宋子期也有些頭痛。
不得不告訴宋安然,酒席得增加十桌。
宋安然一愣,“還要增加十桌?
”
宋子期指着名單上的幾個名字,“這個,這個,是你祖父的表兄弟,這個是你奶奶娘家的親戚,這個是你堂叔祖父家的,你得喊一聲伯父。
這個是祖籍那邊鄉老的兒子,這個是祖籍那邊世交,這個是……”
得,全都是拐着彎的親戚。
宋安然一直以為宋家無人,宋家五服之内,隻餘宋子期這一脈。
、
結果哪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姓宋的親戚
。
不過都是出了五服的。
宋安然揉揉眉心,“父親,十桌夠了嗎?
後面估計還有人會上門送禮。
”
宋子期微蹙眉頭,說道:“那就再準備五桌。
總之,酒席甯多勿少。
這是宋家在京城的第一場宴席,絕對不能讓人笑話。
”
“女兒明白。
女兒明天還要帶着大姐姐三妹妹去參加魯郡王的婚宴,希望一切順利。
”
宋子期說道:“将安平安傑都帶上。
他們年紀大了,也該學會應酬。
”
“女兒遵命。
”
參加魯郡王的大婚婚宴,對于忙翻的宋家姐弟而言,無疑是忙碌中難得的休整。
一大早,宋安然處理完府中瑣碎的事情,掐着時間,才坐上馬車啟程去魯郡王府。
走到半路上,聽說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宋安然不得不命令車夫快一點。
到了魯郡王府,宋安然發現他們五姐弟果然是來得比較遲的。
宋安然叮囑宋安傑,宋安平,讓他們盡量不要喝酒,下午回家還要忙家裡的事情。
又叮囑他們,借着這次機會,盡量結交幾個世家子弟。
然後才目送宋安平,宋安傑前往外院的男賓席。
宋家三姐妹則在望府婆子裡的引導下,前往内院花廳。
侯府的姑娘們早就到了。
見到宋家三姐妹,蔣菲兒幾個人圍上來,“安然妹妹,你們怎麼才來。
”
“家裡忙得很,所以來遲了。
”
宋安然随意張望了一下,就看見了好多熟面孔。
秦家人,周家人,楊家人,就連沈家也來了。
唯獨沒看到顔家人。
也是,顔飛飛做了魯郡王的側妃,這次魯郡王娶正妃,顔家也是沒臉上門做客。
宋安然問道:“你們有看到顔飛飛嗎?
”
蔣菲兒嗤笑一聲,“顔飛飛哪有臉出來。
不過我們倒是看到了蔣蔓兒。
”
宋安然啊了一聲,心頭很震驚。
蔣蔓兒隻是安郡王府的一個小妾,她哪裡有資格出席魯郡王的婚宴。
蔣蓮兒捂嘴一笑,“安然妹妹也很吃驚吧。
我們剛見到蔣蔓兒的時候,也大吃一驚。
原來她是跟着按郡王來的。
真沒想,蔣蔓兒還有這等本事,竟然能說服安郡王帶她出門做客。
”
蔣菲兒拉着宋安然,指着人群中一個穿紅披綠的女人,對宋安然說道:“看到那個人了嗎?
那就是蔣蔓兒。
”
蔣蔓兒背對着她們,宋安然仔細打量,單看穿衣打扮,蔣蔓兒就發生了一個大轉變。
以前的蔣蔓兒打扮得很素淨,瞧着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如今的蔣蔓兒,單看背影,顯得很豔俗。
就是不知道你蔣蔓兒那張臉有多大的變化。
蔣蔓兒若有所覺,回頭朝宋安然她們來看來。
這一看,就和宋安然的視線對上。
蔣蔓兒面無表情地對宋安然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
宋安然回她一個微笑。
心道,蔣蔓兒果然變得豔俗起來。
給人的感覺,她整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的清純味道完全不見了,滿身的豔俗,滿眼的*,*裸的*。
宋安然輕聲一笑,蔣蔓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算是得償所願。
宋安然帶着宋安樂宋安芸遊走于女眷中,盡可能的給宋安樂介紹京城世家的姑娘太太們。
再等一個多月,宋安樂就要嫁給蔣沐紹。
屆時宋安樂免不了要出門應酬。
現在多認識一些人,将來出門應酬的時候也不會露怯。
宋安樂知道宋安然的好意,因此她特别用心,恨不得拿張紙筆将人全都記下來。
她跟在宋安然身邊,沖每個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笑着,笑到最後,臉頰都僵硬了。
宋安樂這麼努力,自然也有收獲。
她不僅認識了人,别人也都認識了她。
知道她會嫁給蔣沐紹,已經有人和她約好,将來給她下帖子,一起出門玩耍。
“新娘子來了!
”
一句話,調動着所有人的情緒。
大家都湧到禮堂觀禮。
在禮堂,宋安然總算見到了顔飛飛。
顔飛飛同魯郡王的其他女人站成了一排,恭候着王妃容秀的到來。
宋安然還在禮堂來賓席上見到了顔家人,原來顔家來了人。
不過來的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宋安然隔着紅毯,仔細觀察顔飛飛。
顔飛飛臉上沒有新婚女人該有的嬌豔,也沒有那種濃得化不開的甜蜜和女人味。
宋安然在顔飛飛臉上反而隐約看到怨婦的雛形。
宋安然輕蔑一笑,顔飛飛在魯郡王府過的不開心,她就很開心。
顔飛飛受到的折磨越多,她就越滿意。
新郎新娘到達禮堂,太監劉福代表永和帝出席婚宴,站在最前面。
鄭貴妃也派了心腹嬷嬷來觀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接着送新娘入洞房。
宋安然跟着其他女眷,一起前往洞房。
洞房那裡還有一場敬酒。
王府的側妃啊,小妾啊,全都要給正妃容秀敬酒。
可以說,今天來參加婚宴的女眷,十有*都是沖着顔飛飛給容秀敬酒這個場面來的。
八卦人人都愛,更何況是顔飛飛同容秀的八卦,還有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的魯郡王。
啧啧,那個場面,光是想一想,就讓人興奮得想要高聲尖叫。
可惜男人們不能跟着去洞房,男人們表示很不滿。
洞房内,魯郡王揭開了容秀的蓋頭,和容秀喝了合卺酒。
接着就是王府小妾們給王妃見禮敬茶。
從地位最低的人開始,一個個順着來。
容秀全程闆着一張臉
。
容秀生于武将世家,以女兒身帶兵打仗,其能力和威嚴自然毋庸置疑。
這會闆着一張臉,真是氣勢十足。
膽小的小妾,面對容秀的時候,連話都說不清楚。
稍微膽大的女人,原本想着在容秀面前表現一番。
不說給容秀一個下馬威,好歹也要為難一下容秀。
結果一見容秀這個态度,加上容秀身邊的陪嫁丫鬟,手中還抱着利劍,頓時打消了所有念頭,老老實實的磕頭敬茶。
最後,終于輪到了地位最高的顔飛飛。
洞房内,衆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連魯郡王也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笑容,一臉緊張地盯着顔飛飛。
顔飛飛這女人,連獨闖行宮的事情都幹得出來,這世上還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嗎?
魯郡王對身邊的嬷嬷們使了個眼色,一旦顔飛飛亂來,就趕緊出手阻止。
顔飛飛當着容秀的面,先是冷哼一聲。
然後高昂着頭,走到容秀跟前行了個萬福禮,而不是跪禮。
容秀也哼了一聲,闆着臉說道:“顔側妃是不懂規矩,還是對本王妃不滿?
”
顔飛飛輕聲一笑,“王妃還沒拿到皇家玉蝶吧。
如此說來,王妃還不是正兒八經的王妃。
我給王妃行個萬福禮,也算是盡到了本分。
”
容秀嘲諷一笑,“王爺,你來告訴顔側妃,本王妃到底是不是正兒八經的王妃。
”
魯郡王瞬間懵逼,容秀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啊。
顔飛飛也朝魯郡王看去,瞬間來了個大變活臉,表情從不屑變成了柔情似水。
聲音柔柔的,表情柔柔的,連身段也柔柔的,“王爺,你和妾身說說嘛,她到底是不是正兒八經的王妃?
”
宋安然聽着顔飛飛這樣子說話,好不習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再看其他圍觀的女人們,個個都和她一般,都是一臉不忍直視又忍不住想看好戲的表情。
其中有好幾個人都漲紅了臉,一副興奮得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大婚第一天,側妃就和正妃撕逼,王爺被夾在中間受苦,這出戲足夠大家議論到年底。
今天來參加婚宴果然是正确的選擇,光是這出戲就遠超送給王府的禮物。
這才是真正的物超所值,有良心的撕逼大戰。
魯郡王輕咳一聲,說道:“來人,将王妃的印章和玉蝶拿上來。
”
顔飛飛再次變臉,眼神裡在噴火,“王爺,你騙我。
”
魯郡王嚴厲地瞪了眼顔飛飛,“不準胡鬧。
”
顔飛飛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不服。
”
容秀嗤笑一聲,“顔側妃,本王妃認為你還沒弄清楚狀況。
這裡是王府,不是顔家。
沒有人會順着你,也不會有人遷就你。
現在,你給本王妃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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