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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50章 行宮避暑, 打劫糧船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8693 2025-02-21 11:28

  

  蔣沐文失血過多,傷勢過重,不可能在短時間内醒來。

  而莊清夢也不可能在荔香院内過夜。

  見天色已黑,宋安然就勸莊清夢先回靜思齋。
等到明天一早再過來看望蔣沐文。
那個時候,說不定蔣沐文已經醒過來了。

  莊清夢有些不放心,在宋安然的再三勸說下,她這才起身,打算回靜思齋。

  莊清夢對宋安然說道:“安然妹妹,沐文表哥就辛苦你來照顧。
明兒一早我就過來,到時候安然妹妹有需要我做的,請盡管吩咐。

  “清夢姐姐放心吧,蔣沐文也是我的表哥,我會派人照顧好她。
另外,請清夢姐姐對沐文表哥受傷一事保密。
不過告訴莊伯母。

  莊清夢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蔣沐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下,“好,我答應安然妹妹。
關于沐文表哥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

  “多謝清夢姐姐。

  宋安然送走了莊清夢,又派妥當的人照顧蔣沐文。

  接着宋安然來到花廳,霍大夫正在喝酒。

  宋安然就在霍大夫的對面坐下。

  霍大夫撩了撩眼皮,“宋姑娘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一來,老夫這酒都喝不痛快。

  宋安然淺淺一笑,“霍大夫這番話真讓人傷心。
我隻是有些疑問,想找霍大夫解決。

  “你是想問蔣沐文是怎麼受傷,何人所為,是嗎?

  宋安然點點頭,“霍大夫能不能通過傷口,判斷出攻擊蔣沐文的人究竟屬于什麼路數?

  霍大夫放下酒杯,沉吟片刻,說道:“蔣沐文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總共有三十來個。

  不過真正要命的傷口隻有三處地方,一處位于左腹部,一處位于右腹部,一處位于心口。
三處都是劍傷,依着傷口的形狀和力道,老夫可以肯定這三處劍傷都是一人所為。

  其他二十七個傷口,有刀傷,有劍傷,深淺不一,位置不一。
很明顯蔣沐文遭遇了一群武功不錯的侍衛攻擊。

  這群侍衛人多勢衆,他們合圍蔣沐文。
蔣沐文本事了得,雖然沒辦法擺脫這群侍衛,但是那群侍衛也拿蔣沐文沒辦法。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蔣沐文應該有機會逃掉。
哪想到對方突然來了一個用劍高手。
用劍高手以逸待勞,連出三劍,三劍都命中蔣沐文的要害。

  蔣沐文拼着性命不要,用盡全力終于逃出重圍,急急忙忙地跑回侯府。

  但是蔣沐文不想讓侯府的人知道他被人追殺受傷,因為他沒辦法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關鍵時刻他想到了宋姑娘,于是從後門翻牆進入荔香院,正好落在宋姑娘面前,逃得一命,然後因為失血過多,體力不支昏迷了過去

  。

  宋安然挑眉一笑,“如果不是确定霍大夫和蔣沐文的事情沒有關系,我都要懷疑霍大夫親眼見證了一場血腥厮殺。

  霍大夫端起酒杯,一口喝幹。
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好酒!
老夫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這場血腥厮殺,但是老夫單憑傷口,就能判斷出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且老夫的判斷是*不離十。

  “霍大夫高明。
小女子佩服!
”宋安然微微颔首。

  霍大夫哈哈一笑,“宋姑娘太客氣了。
宋姑娘要是沒别的問題,就不要耽誤老夫的喝酒。

  宋安然低眉淺笑,輕輕搖頭,“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霍大夫。

  “問吧,一口氣問完。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問道:“觀蔣沐文的傷勢,霍大夫能不能判斷出蔣沐文花了多長時間回到侯府。

  霍大夫微蹙眉頭,“宋姑娘想找出事地點?
沿着血迹去找不就行了。

  宋安然緩緩搖頭,“路上的血迹已經被人清理幹淨,想要靠血迹追蹤,顯然不可能。

  “哦!
看來對方很小心啊。
”霍大夫想了想,說道:“依着老夫的判斷,蔣沐文受傷之後,大概花了三刻鐘到半個時辰才回到侯府。

  “多謝霍大夫解惑。

  見宋安然還不走,霍大夫蹙眉,“你還有問題。

  “是,我想問蔣沐文的傷勢養好後,會留下後遺症嗎?

  霍大夫暧昧一笑,“宋姑娘,你這麼關心蔣沐文的安危,莫非是想嫁給他?

  宋安然搖頭說道,“他是因我而受傷,我有責任關心他的健康。

  “哦?
”霍大夫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不過沒有追問宋安然。

  霍大夫人老成精,自然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他對宋安然說道:“蔣沐文年輕力壯,恢複力強。
隻要傷勢能夠順利愈合,就不會留下後遺症。
養個半年後,他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子。

  宋安然聞言,這才真正放心下來。

  蔣沐文能恢複健康,她心頭的負罪感也能減輕一點。

  宋安然又問道:“霍大夫,蔣沐文明日一早能醒來嗎?

  霍大夫瞪了眼宋安然,“你以為老夫的醫術是二把刀嗎?
用了老夫的傷藥,明兒一早要是醒不了,老夫将頭擰下來給你擋球踢。

  咦!
這麼火爆的脾氣。
要是真醒不了,莫非還真将頭擰下來嗎?

  宋安然笑了笑,“今日多謝霍大夫。
我就不打擾霍大夫喝酒,霍大夫請随意。

  宋安然退出花廳,長出一口氣

  。

  然後對白一說道:“剛才霍大夫的話你都聽見了。
我不确定明兒一早蔣沐文是不是真的能醒來,醒來後又能說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所以今晚就辛苦你,試着找一找蔣沐文遭遇那群侍衛的地方。

  “奴婢遵命,奴婢這就沿着蔣沐文回來的方向去找。

  話音一落,白一就躍上房頂,轉眼消失在宋安然的視線中。

  喜秋在一旁問宋安然,“姑娘,這麼大的事情,要不要告訴老爺?

  宋安然考慮了一下,對喜秋說道:“你去外院見老爺。
将這裡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告訴老爺。
如果老爺問起我,你就說我正在忙,等明天再去見他。

  “奴婢遵命!

  宋子期得知事情經過,很驚訝也很擔心。
不過因為時間太晚,他不方便進入内院,所以隻讓喜秋帶話,讓宋安然保重。
追查生鐵的去處和用途一事暫停。

  蔣沐文差點被人殺了,可見對方勢力強大又嚣張。
目前還是以安全為主。
生鐵的去處以後可以慢慢查。

  宋安然暗歎一聲,江忠會給他們時間,讓他們慢慢查嗎?
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江家和宋家,要麼江家死,要麼宋家死。
宋安然不想死,所以她一定不會放過扳倒江忠叔侄的機會。

  夜深人靜,宋安然卻沒有入睡。
她還在小書房内,翻看着各地送來的資料。

  宋安然沒有專業的情報網,她的情報都來自于商行夥計。
夥計們送上來的消息,往往缺乏重點和細節,顯得極為零散。

  想要從這些零散的信息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逐字逐句的看。

  看過南邊送來的消息,沒有發現新的有用的東西。
宋安然又翻開山西那邊的夥計送來的消息。

  都是一些雞零狗碎的小事情。
畢竟夥計們地位低下,沒辦法接觸到晉王府這樣的皇室宗親。
不過有夥計和王府負責采買的管事搭上了話。

  夥計從管事嘴裡套了一些話,晉王三天兩頭設宴招待江忠,而且已經給江忠送去了三個絕色女子,還送了不少奇珍異寶。
總之,江忠去一趟山西,夠他貪污*一兩年。

  至于案子,那是一個字都沒打聽出來。

  不過單憑這點消息,宋安然也能對江忠在山西的行蹤有個大緻的判斷。
很可能江忠根本就沒将心思放在查案上。
等到了最後,随便推兩個人出來頂罪,或者替晉王翻案都有可能。

  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

  有時候宋安然都會懷疑,永和帝到底是精明還是糊塗。

  在軍國大事上面,永和帝做的每一個決定都無比的正确。
可是在面對朝政上,永和帝總是随心所欲。
尤其是面對那些曾經跟随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們,永和帝絕對是不分是非的包庇偏袒。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那些勳貴武将都支持韓王上位。

  韓王自幼随永和帝上陣殺敵,韓王的軍功都是實打實,靠他自己一刀一槍掙來的

  。

  韓王的脾氣和永和帝差不多,都是特别護短的人。
隻要韓王上位,勳貴武将們繼續有好日子過。

  反觀太子殿下,自幼親近文臣,和朝中武将勳貴幾乎沒有來往。
太子上位,毋庸置疑,文臣們的春天來了。
武将勳貴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涉及到切身利益,難怪大家都鬥得你死我活。

  晉王和江忠。

  江忠是永和帝的走狗,晉王嘛,目前看來的确有不臣之心。
這兩人湊在一起,肯定幹不出好事。

  江忠包庇晉王,晉王繼續在私下裡幹他見不得人的勾當。

  如果等到江忠回到京城,在永和帝面前打包票說晉王是清白的。
之後突然揭開晉王的不法之事,那時候永和帝怕是會氣瘋吧。
永和帝都快瘋了,江忠豈能有好日子過。

  宋安然想到這裡,頓時笑了起來。

  之後,她可以不用去管江忠的舉動,隻需要全力以赴查晉王的黑材料。
等時機一到,就到永和帝面前狠狠地打江忠的臉。

  屆時,她倒是要看看,江忠還怎麼嚣張。

  一大早,莊清夢就趕到荔香院,關心蔣沐文的情況。

  宋安然得知莊清夢還餓着肚子,就邀請莊清夢一起用早飯。

  莊清夢有些心不在焉,“安然妹妹,沐文表哥還沒醒過來嗎?

  宋安然笑了笑,“清夢姐姐放心,沐文表哥身邊有最妥帖的人照顧。
一旦沐文表哥醒來,丫頭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莊清夢點點頭,恍恍惚惚地用完了早飯。
然後跟在宋安然身後,去看望蔣沐文。

  剛走到廂房門口,喜春就從裡面跑了出來,差點撞在宋安然身上。

  喜春一見宋安然,就急切地說道:“啟禀姑娘,沐文表少爺醒了。

  “醒了?

  莊清夢大喜,越過宋安然就沖進了廂房。

  宋安然眉眼一彎,問喜春,“沐文表少爺的情況怎麼樣?

  “姑娘放心,沐文表少爺的情況很好,他昨晚沒有發燒。
今早換藥,有些傷口已經開始愈合。

  聞言,宋安然徹底放心下來。

  宋安然施施然走進廂房。
就見莊清夢坐在床邊,淚眼汪汪地看着蔣沐文。

  蔣沐文則輕聲安慰莊清夢,讓她不要擔心。

  宋安然輕咳一聲,打斷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

  莊清夢見宋安然來了,俏臉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
她站起來,讓出床頭的位置。

  宋安然走上前,關切地問道:“沐文表哥覺着怎麼樣?
昨天你将我們所有人都吓壞了

  。

  “感覺比昨天好多了。
昨天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安然妹妹竟然有本事将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宋安然說道:“沐文表哥不找侯府,隻找我,不就是對我抱有一線希望,希望我有本事力挽狂瀾,救你于危難中。
沐文表哥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讓你失望。

  幸不辱命,總算保住了你的性命。
另外,侯府還不知道你受傷的事情。
如果你想告訴侯府,我可以代勞。

  蔣沐文搖頭,“既然一開始就瞞着侯府,索性隐瞞到底。
隻是我住在荔香院,就怕對安然妹妹的名聲有影響。

  宋安然看着蔣沐文渾身綁着繃帶的身體,輕蔑一笑,似乎是在嘲笑蔣沐文不自量力。

  “沐文表哥現在連吃飯如廁都要人幫忙,就算沐文表哥賊心不死,打算對我做些什麼,也得要有這個能力吧。
有心無力的沐文表哥哪裡來的信心,怎麼就認為你會對我的名聲産生影響?

  宋安然這話還真是夠毒的。

  蔣沐文倒是無所謂,反倒是一旁莊清夢羞紅了臉。

  莊清夢心裡頭想着,宋安然和蔣沐文說話,一點顧忌都沒有。
而且兩個人看着這麼親密無間,蔣沐文受傷瀕死,情願找宋安然也不肯找侯府。
說這兩人之間沒點名堂,莊清夢說什麼也不相信。

  可是宋安然又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嫁給蔣沐文,一時間莊清夢徹底糊塗了。

  蔣沐文和宋安然,兩人之間有許多話要說。
這些話都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于是蔣沐文主動開口,說道:“多謝清夢妹妹來看望我。
你先回去吧,一直留在荔香院,會引起别人的懷疑。

  莊清夢大受打擊,一副想問卻又不敢問的樣子。

  宋安然了然一笑,“清夢姐姐好心好意的來照顧沐文表哥,沐文表哥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地将清夢姐姐打發走。
清夢姐姐,你先去花廳坐坐。
我和沐文表哥有些要緊話要說,等我們說完話,再辛苦清夢姐姐照顧沐文表哥。

  宋安然的一番話,讓莊清夢好受了許多。

  她微微颔首,“那我去花廳等你。
你們慢慢聊。

  莊清夢離開,宋安然又将所有伺候的下人打發出去。

  然後壓低聲音問蔣沐文,“到底怎麼回事?
莫非沐文表哥查到了那些生鐵的去處和用途?

  蔣沐文搖頭,“根據安然妹妹給我的線索,我一步一步的查下去,原本已經有了點眉目,正準備深挖下去,挖出這裡面的真相,卻不料在半路上遭遇一群蒙面的人伏擊。

  原來是沒事的,不過後來對方又來了一位用劍高手。
挨了幾劍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宋安然點點頭,和霍大夫推測的差不多。

  宋安然又問道:“你在什麼地方遭遇伏擊?

  “東南方向的葫蘆巷

  。
那是一條死胡同。
我本想抄近路,沒想到對方早就知道我的行蹤,早早的埋伏在那裡。
這次是我大意了,竟然遭遇了暗算。

  宋安然暗自歎息。
蔣沐文還沒查到真相,對方就主動殺了過來,可見對方的警惕性之高,勢力之強。

  看着蔣沐文滿身繃帶的模樣,宋安然懷疑,莫非這條路真的走不通,真的應該放棄?

  可是蔣沐文遭遇伏擊這件事情,也間接的證明了宋安然之前的判斷。

  那些生鐵的去處和用途,真的很引人懷疑。
十有*有人暗地裡在準備造反。

  宋安然又繼續深想下去,如果此事讓顔宓去辦,顔宓也會蔣沐文一樣,遭遇暗殺,在生死線上徘徊嗎?

  宋安然暗自搖頭,不會,顔宓比蔣沐文強太多。
無論是武力還是智力,都甩出蔣沐文十條街。

  如果顔宓出馬,就算不能手到擒來,至少也能撕開一個口子,窺探到一點點真相。

  可是顔宓和宋子期有三月之期的約定,顔宓會幫她嗎?
她又忍心再次破壞顔宓的計劃嗎?

  宋安然心裡頭是矛盾的。
很顯然在這一刻,感情占據了上峰,理智和利益都靠邊站。

  蔣沐文心頭很懊惱,他對宋安然說道:“很抱歉,沒有幫上忙。
現在我動彈不得,想要繼續調查也是有心無力。
如果安然妹妹打算繼續調查的話,我可以提供一點點的幫助。

  “你說,我聽着。
會不會繼續調查,我會考慮。

  蔣沐文點點頭,他給了宋安然一份名單。
這份名單上的人全都出身鐵匠世家,本人也都是技術過硬的鐵匠。

  蔣沐文告訴宋安然,“根據我的調查,這份名單上的鐵匠,在最近五年内,先後失蹤。
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至于他們的家人,都以為他們出了意外。
而且官府也以失蹤死亡結案。

  宋安然微蹙眉頭。
名單上足有三十個年輕力壯,技術過硬的鐵匠。

  如果這些鐵匠的失蹤,都和生鐵走私有關,宋安然不得不懷疑這背後之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宋安然收起名單,對蔣沐文說道:“沐文表哥好好養傷,以後就讓清夢姐姐照顧你。

  蔣沐文微蹙眉頭,“莊清夢留在荔香院,對安然妹妹沒有影響嗎?

  宋安然挑眉一笑,“沐文表哥對我沒有影響。
清夢姐姐是女孩子,對我更沒有影響。

  蔣沐文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

  ……

  天氣炎熱,永和帝在宮裡面住得煩了,于是決定去城外行宮避暑。

  永和帝命韓王随行,留太子在朝中監國,處理朝政。
永和帝告訴太子殿下,如果遇到不能決斷的重大事情,派人到行宮請示就行。

  太子殿下躬身領命。
心裡頭想着,以後每天都要派人去行宮禀報朝中大小事情。

  别看永和帝嘴上說得好好聽,讓太子監國

  。
如果太子殿下真信了永和帝的話,自行其是的處理朝政,要不了三五天,永和帝就得發飙,找出各種理由來收拾太子。

  太子殿下被永和帝這個親爹蹂躏了這麼多年,自然也長了幾個心眼,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可是某些文臣卻不這麼想,他們認為永和帝讓太子監國,這是一次絕妙的機會。
太子殿下可以趁機收攏人心,插手吏部人事任命,安插自己的親信。

  尤其是太子的兩位老師,跳得最歡快。
這兩位太子老師,屬于清流老頑固,學問沒得說,絕對頂尖。

  可是說到政治智慧,說到對永和帝的了解,這兩位太子老師連衙門裡的九品小吏都不如。

  永和帝還沒啟程去行宮,兩位太子老師已經天天在太子殿下耳邊唠叨,讓太子如何如何做。

  太子殿下煩不勝煩,可是他又不能明着指責兩位老師,罵兩位老師說的都是狗屁,什麼都不懂。
若非知道兩位老師的秉性,太子殿下都要懷疑他們是韓王派來陷害他的。

  有些話太子殿下不能說,但是下面的臣子可以說。

  于是太子殿下找到楊寶珠的祖父楊大人,請楊大人出面,提點一下兩位老師。
讓他們好歹長點政治智慧,不要一天到晚胡說八道,做一些又危險又不擅長的事情,比如謀士這份職業。

  楊大人沉吟片刻,最後還是答應太子殿下,他會想辦法替太子殿下解決難題。

  畢竟那兩個老頑固都是太子的老師,他們做出不恰當的事情,落在韓王和陛下的眼裡,就變成了太子殿下包藏禍心。

  之前永和帝指責太子殿下有不臣之心,口出怨言這件事情還沒解決,楊大人也不希望在這節骨眼上,太子又多一條莫須有的罪名。

  老頑固畢竟是老頑固,别說楊大人出面,就是永和帝親自出面,老頑固也不會改變初衷。

  所以楊大人直接采取簡單粗暴的手段,讓兩位老頑固‘稱病不出’。

  兩位老頑固被迫躺在床上,一邊大罵楊大人不是個東西,一邊還在興緻勃勃的替太子想辦法,該如何搶班奪權。

  宋子期全程圍觀了這出戲碼,頓時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太子殿下身邊圍着的都是這麼一群缺心眼的人,太子殿下以前昏招頻出,也就不讓人奇怪。

  奇怪的是,太子殿下從何時醒悟過來,知道不能再依靠自己的老師,不能被一群沒有政治智慧的人牽着鼻子走。

  宋子期在太子殿下身邊搜尋了一下,發現太子殿下身邊的兩位侍讀學士很有可疑。
自從兩位侍讀學士來到太子殿下身邊之後,太子殿下做出的許多決定,都變得‘英明果斷’。

  宋子期誰都沒有驚動,他偷偷讓人調查兩位侍讀學士。
結果發現,這兩位侍讀學士都和沈家有關系,其中一位還是沈玉江的師兄,同樣拜師在平江先生的門下。

  宋子期冷哼一聲,一帆先生不聲不響的就在太子殿下身邊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人員,全方位的掌控太子殿下生活起居,日常朝政

  。

  宋子期得承認,一帆先生的手段很高明。

  所謂潤物細無聲,就是指這種情況。

  反觀其他大臣,也曾試圖派人到太子殿下身邊,掌控太子殿下,但是全都以失敗告終。

  為什麼會失敗,因為他們不知道投其所好。
他們沒有仔細研究太子的喜好,直接就派人到太子身邊,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

  一帆先生經常出入皇宮,還曾替太子殿下講學。
對太子殿下的喜好,自然比别人更了解。
他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說話,才會讓太子殿下感興趣,并且讓太子殿下接受他的意見。

  所以等他派人到太子殿下身邊的時候,也就能準确無誤的做到投其所好,

  宋子期偷偷在想,他要不要偷偷投資一下太子殿下。

  轉眼,宋子期又将這個念頭抛出了腦後。
既然已經決定不站隊,堅定支持皇帝,誰做皇帝支持誰,那麼他就沒必要多此一舉的去投資太子殿下。

  而且太子殿下未必就能繼承皇位。

  看永和帝的身體情況,再活個十來年不成問題。

  十年的時間,不足以滄海桑田,卻可以物是人非。
十年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就連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也沒人知道。

  宋子期抛開不靠譜的念頭,專心緻志的查山西大案,以及南州那邊的動靜。

  七月初十這一天,永和帝啟程前往行宮避暑。

  韓王帶着王妃兒女們随行,文臣武将也都紛紛跟随。

  永和帝這一走,朝堂上頓時空了一半。

  宋子期負責查案,沒辦法跟着去行宮避暑,隻能任勞任怨的繼續留守在京城。

  永和帝走了後,太子殿下有心和宋子期修複關系,和宋子期多親近親近。
于是連着幾次下诏,讓宋子期到宮中見面。
明着是詢問案件的進展,實則是想拉攏宋子期。

  宋子期每次見太子殿下,都恭恭敬敬的。
但是掏心掏肺的話,是一句也沒有。
來往之間,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态度。
既不偏向韓王,也不偏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碰了幾次壁,頓覺無趣得很。
于是幹脆放棄拉攏宋子期。

  太子殿下老老實實的,每天都派人去行宮禀報朝政。

  永和帝先是讓人傳話,說沒必要如此,他知道太子殿下是個負責任的人,肯定不會亂來。

  但是太子殿下沒有上當,實在是吃的虧多了,也就多長了幾個心眼。
永和帝的話,多半情況下都要反着來聽。

  太子殿下繼續每天派人禀報朝政。

  終于有一天,永和帝發了明旨,對太子殿下贊許有加。
說太子殿下勤勉政事,處事周到,為人謙遜,又有孝心。

  太子殿下接到這份旨意的時候,激動得不能自已

  。

  自從皇後大周氏過世,這麼多年,太子殿下頭一次聽到永和帝這樣誇他。
太子殿下差點激動的落下眼淚。

  他這會特别慶幸,沒有聽兩位老師的話,趁着永和帝不在的時候亂來。

  這會他也特别感激那兩個年輕的侍讀學士。
他們年齡不大,揣摩人心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

  這兩位侍讀學士,一位名叫薛瑞,和沈玉江同拜在平江先生門下,算是沈玉江的師兄。
一位名叫陸池,曾受過沈家的恩惠。

  有了好的開頭,之後太子殿下幹勁十足,恨不得三天兩頭都能得到永和帝的誇贊。

  韓王一系的人馬,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太子殿下被永和帝重視。

  他們絞盡腦汁,要對付太子殿下。
突破口就是太子妃。

  如果說太子殿下是有些清高的文人做派,身上污點很少。
那麼太子妃這個人,就是野心勃勃,利益熏心的的陰謀家。

  要抓太子妃的把柄,可比抓太子殿下的把柄容易多了。

  于是一項針對太子殿下,以太子妃為突破口的陰謀,開始發酵。
隻等時機一到,就會爆發出來,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宋安然很忙,她想盡快的找到生鐵走私的突破口。
可惜她不是老天爺的親生女,所以這件事情注定不會順利。

  宋安然正忙得焦頭爛額,喜秋急匆匆地跑進書房,“姑娘,張治來了。
張治有要緊的事情禀報姑娘。

  “你讓他進來。

  宋安然想着,是不是張治那邊的調查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結果事情根本不是宋安然想的那樣。

  張治告訴宋安然,“姑娘,我們的運糧船被人劫持了。

  宋安然有些懵!
每條運糧船上都有精通海戰的護衛護航,怎麼還會被劫持。

  而且運糧船走的是近海,海盜一般都不會在近海打劫。
更何況那船上除了糧食就隻有人,哪個海盜會吃飽了沒事幹,去打劫運糧船。

  宋安然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張治定了定神,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上個月小的組織了十條船運糧。
按照路程來算,這批糧食應該在十天前到達港口。
到了時間,船沒蹤影。

  小的以為是海上有風浪給耽誤了,也沒在意。
又過了幾天,還是沒見到一艘船靠岸,也沒人給小的送來任何消息,小的這才覺着有些不對勁。

  派人調查,這才得知十艘運糧船一路向北,根本就沒靠岸。
如今已經不知去向。

  姑娘,此事都是我的錯,是我識人不清。
這次領航的是我身邊的老人趙海。
趙海身家清白,做事妥帖,為人也老實本分,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被人收買,帶着十船糧食不知去向。

  宋安然沉吟片刻,問道:“你确定此事是趙海所為?

  “我可以确定這件事情和趙海脫不了關系

  。
因為昨天有人親眼在京城見到了趙海。

  宋安然問道:“确定是趙海,沒有看錯?

  張治搖頭,“小的反複問了十幾次,的确是趙海,肯定沒有看錯。

  宋安然冷冷一笑,“趙海到你身邊幹了多少年?

  “回禀姑娘,趙海在小的身邊幹了整整四年。
小的看他老實本分,做事沉穩可靠,才讓他負責押運糧食。
結果他一去不回,帶着十艘船的糧食不知去向。
小的有眼無珠,竟然沒看出這小子會是白眼狼。

  宋安然挑眉一笑,“未必就是白眼狼,說不定他本來就是别人安插在你身邊的探子。

  張治問道:“姑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宋安然沉吟片刻,對張治說道:“糧食丢了,船也不見了,如今隻有趙海這條線索。
那就發動所有的資源,即便将京城翻個底朝天,也要講趙海找出來。
幾十萬兩的貨物,幾百口人,十艘船,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小的遵命!
小的這就去安排。

  “等一等。
”宋安然叫住急切的張治,鄭重叮囑道:“注意安全。
現在京城不太平,誰也不知道趙海背後究竟是什麼人。
找到了人之後,先不要輕舉妄動。
你先派人禀報我,我想親自和趙海談一談。

  “姑娘是想知道趙海背後的人?

  宋安然冷哼一聲,“四海商行名不見經傳的時候,趙海就到你身邊做事。
可見很早以前,就已經有人盯上了我們。
如果不能知道對手的身份和來曆,我會寝食難安。

  “小的明白了。

  張治離去,宋安然坐在書房内沉默良久。

  喜秋伺候在宋安然身邊,不敢打斷宋安然的思路。

  宋安然提着筆在紙面上寫寫畫畫。
能夠一次性打劫十艘運糧船,并且能夠在糧食發黴之前處理掉這麼多糧食,對方來頭自然不小。

  宋安然心目中有幾個嫌疑人員。
隻是有一個關鍵問題,宋安然一直想不同。

  就是為什麼趙海會領着船隊一路向北,然後他自己又偷偷回到京城。

  趙海回到京城,有可能是給他真正的主子彙報情況。
可是船隊向北,又怎麼解釋。

  出了京城,一路往北,并沒有繁華的城市,也沒有什麼大勢力大家族。
在北邊唯一有勢力的就是駐守邊關的軍隊。

  莫非是軍方的人盯上了她的糧食生意,然後派人打劫?

  宋安然腦子有些亂。
有用的信息太少,她真的無法做出準确的判斷。

  如今隻有等待張治那邊的消息。
希望張治能夠盡快查到趙海的下落。

  ------題外話------

  開啟卷末殺,得死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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