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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98章 顔玉死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19292 2025-02-21 11:28

  顔老太太将周氏叫到上房說話,宋安然也在上房。

  宋安然身為國公府的掌家人,顔玉的婚事,她不可能完全置身之外。
至少也該擺出掌家人該有的态度。

  顔老太太一見到周氏,就厲聲說道:“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這麼大的事情,事先都不和老身打一聲招呼,擅自就做了決定。
你真以為老身管不了你嗎?

  周氏一臉受氣小媳婦地模樣說道:“老太太誤會了。
這麼大的事情,兒媳哪裡敢擅自做主。
此事經過國公爺的同意,兒媳才敢給顔玉定下親事。

  顔老太太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蔣國公爺說出來,老身就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招,不會追究此事嗎?
你無非就是見不管顔玉兄妹,想要早點将顔玉打發出去。

  你想打發顔玉,老身沒意見,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事先瞞着老身。
如今婚事定下來了,老身才從下人的嘴裡得知此事。
你簡直就是亂來。
你将老身置于何地?

  “兒媳知錯!
”周氏幹脆利落的認錯,“兒媳真的太着急了,以至于忘記将事情禀告老太太知道。
如今木已成舟,我們國公府總不能悔婚。
老太太,不如就将顔玉嫁出去吧。

  顔老太太狠狠瞪着周氏,“你先告訴老身,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家。

  周氏點頭說道:“兒媳遵命。
對方是做綢緞生意的商戶人家,姓張,家資豐厚,做事公道,家風也很嚴正清明。
老太太,兒媳雖然讨厭顔玉,但是也不可能枉顧國公府的名聲,将她嫁入那種沒半點規矩的人家。
老太太,你一定要相信兒媳。

  顔老太太闆着臉,心情依舊不好。

  顔老太太想了想,問道:“男方長得怎麼樣?
和顔玉見過嗎?

  周氏小心翼翼地說道:“啟禀老太太,男方長得一表人才。
上巳節的時候,已經和顔玉見過一面。
就是不知道顔玉對那人還有沒有印象。

  顔老太太哼了一聲,“你這一手瞞天過海,倒是玩得熟練。
你打算什麼時候将真相告訴顔玉?

  周氏偷偷一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兒媳打算婚期臨近的時候再告訴顔玉。

  顔老太太對此不置可否。
顔老太太問宋安然,“大郎媳婦,此事你怎麼看?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下人中有消息靈通的肯定已經知道了。
孫媳婦以為,既然下人都已經知道了此事,那麼離顔玉知道此事也不遠了。
顔玉性格心高氣傲,一門心思想做人上人,她肯定接受不了這門婚事。
到時候少不了要鬧幾場。

  “鬧就鬧!
”周氏不客氣的說道,“我們國公府從來不怕人鬧事。
她有本事鬧,我就有手段收拾她。

  顔老太太聞言,很是不滿的瞪了眼周氏,“你打算怎麼收拾她?
打她一頓,還是罵她一頓,還是禁足?
她自小在外面長大,野性難馴。
你認為你管得了她嗎?

  “管不了也要管。
兒媳不信,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翻天。
”周氏不屑地說道。

  顔老太太闆着一張臉,說道:“随便你吧。

  恰在此時,白一從外面進來,“啟禀少夫人,玉姑娘知道夫人給她定了一門婚事,現在正在房裡大鬧。
還揚言,說是不退婚她就絕食。

  周氏猛地站起來,拍着桌子怒道:“讓她去死。
還敢在我面前逞兇鬥狠,我倒是要看看她舍不舍得死。

  周氏怒不可歇,心裡卻極爽。
終于讓她找到機會收拾這個從外面跑來的野種。

  周氏急不可耐的要去收拾顔玉,顔老太太卻叫住周氏,“做事的時候注意點分寸。

  周氏笑了起來,“老太太放心吧,兒媳做事向來有分寸。
眼玉也就是嘴上說說要去死,實際上她肯定舍不得去死。

  顔老太太微蹙眉頭,她有點看不慣周氏這副模樣。
不過顔老太太也沒多說什麼。

  周氏帶着人走了。
顔老太太就叮囑宋安然,派人盯着顔玉那裡,别鬧得太難看。

  宋安然颔首,“老太太放心,孫媳婦已經安排好了,應該出不了事情。

  随後,宋安然告辭顔老太太,前往顔玉所居住的小跨院。
還沒進院門,就聽見顔玉在裡面撕心裂肺的大叫,期間還夾雜着周氏的怒吼。

  顔玉瘋狂打砸東西,屋裡面的擺設,全被她扔在地上,碎片都鋪了一地。

  當周氏來到,顔玉變得更加瘋狂。
她瘋狂地朝周氏撲去,嘴裡喊道:“你這老巫婆,你害我,你害我!
我要去見父親,我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我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嫁給那個商戶人家。
你要是逼着我嫁,那我就死給你看。

  周氏見狀,厲聲呵斥道:“那你去死啊。
對嫡母不敬,你還想嫁到大戶人家,我告訴你,你這是在做夢。
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做人上人。

  就算你攀上了國公府這顆大樹,本夫人也有辦法将你從高處拉下來。
不僅要将你拉下來,還要将你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親,你們根本就沒有認下我,我根本就不算是國公府的人。
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婚姻大事。
你就是老巫婆,你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要和你拼命。

  顔玉朝周氏撲去,周氏還吓了一跳。
顔玉這個丫頭實在是太瘋狂了。

  幸好丫鬟們及時拉住了顔玉。

  周氏确定顔玉撲不過來後,又挺直了背脊,厲聲說道:“你一個野種,就該待在你原本待的地方,老老實實的做你的賤人。

  妄想攀附國公府,做國公府的小姐,我告訴你,這都是白日做夢。
還有,你既然住進了國公府,就得受國公府的管教。

  你想拒絕這門婚事,要麼死,要麼給本夫人滾出國公府。
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國公府,永世都不準踏進國公府大門一步。
你要是能做到這一點,本夫人二話不說,立馬替你解除婚約。
怎麼樣,你敢嗎?

  顔玉喘着粗氣,一臉仇恨的盯着周氏。

  周氏見顔玉不吭聲,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周氏輕蔑的說道:“果然是賤人生的賤種,一心想做人上人。
現在讓你滾出國公府,你是死也不會答應的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沒資格反對這門婚事。

  等婚期一到,你是不嫁也得嫁,嫁有得嫁。
你要是敢亂來,本夫人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本夫人的手段。

  你也别指望國公爺會幫你。
這門婚事沒有國公爺的點頭,你以為我能定下來嗎?
你以為國公爺認下你們兄妹,就真的将你們當做子女看待了嗎?
你也太天真幼稚了。

  國公爺認下你們,那是被情勢所逼。
要不是平郡王多管閑事,你們當初從哪裡來就得回哪裡去。
好不容易有機會将你打發出去,國公爺自然不會拒絕。

  你要是識趣,就安分守己,等着做新娘子。
如此一來,我還能讓你大嫂替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你要是不識趣,還想繼續鬧下去的話,對本夫人沒有任何損失。
到時候依舊要嫁,不僅要嫁,而且還要嫁得寒酸,嫁妝也隻有一點點。
該怎麼選擇,你自己拿決定吧。
别說我沒提醒你。

  周氏說完,冷笑一聲,又嫌棄地看了眼顔玉。

  在周氏看來,面對現實,隻要不是個笨蛋,就該懂得妥協。

  可是顔玉并沒有妥協。
顔玉沖周氏怒吼道:“你想将我嫁出去,你妄想!
我告訴你,我說什麼也不會嫁的。
我不僅不會離開國公府,我也不會出嫁。
還有,你沒資格決定我的婚姻大事。

  周氏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也就是嘴巴上逞一下威風。
說了那麼多,全都是空話。

  顔玉特别特别的憤怒,因為周氏說的話似乎是對的。
她所有的怒吼,所有的言語,看起來都顯得蒼白無力,隻是在嘴上過瘾而已。
之後該做什麼還是繼續做什麼。

  顔玉不甘心,她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沖周氏吼叫,嘴裡說道:“我不會屈服的,我不會出嫁的。
我是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周氏輕蔑一笑,看顔玉就跟看蠢貨一樣。

  這個時候,宋安然從外面走進來。
看見一地狼藉,宋安然微蹙眉頭,很不滿。
顔玉打砸的全是公中财物,顔玉自個倒是一點都不心疼。

  宋安然不是小氣,在乎那一點點公中财物。
宋安然是不喜歡那種一發脾氣,就開始打砸的行為。

  顔玉的行為,明顯觸犯了宋安然的禁忌。

  周氏瞧着宋安然,輕聲一笑,“大郎媳婦,你怎麼來了?

  宋安然輕聲說道:“聽老太太的吩咐,過老看一眼。
在外面就聽見這裡面各種鬧騰,沒想到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可不是嗎,大郎媳婦,你要好好管管顔玉。
你可是掌家人,這些事情你責無旁貸。
”周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強勢的瞪回去,表情冷冷地說道:“要是婆母别逼得那麼狠,事情也不會鬧得這麼厲害。

  周氏挑眉一笑,說道:“這都是遲早的事情。
顔玉這輩子都休想嫁入高門大戶,既然如此,那就讓她早點認識到這一點。
以後别再做不切實際的夢。

  宋安然微蹙眉頭,又朝顔玉看去。

  顔玉眼巴巴地望着宋安然,眼中閃爍着希望的光芒。
這一刻,顔玉将希望都寄托在宋安然身上,希望宋安然能夠幫她。

  顔玉眼巴巴地說道:“大嫂,求你幫我。
我不要嫁到商戶人家,我死也不要!

  周氏不滿,冷哼一聲,怒道:“那你就去死。

  顔玉憤怒,痛苦,“你們是想逼死我嗎?
那好,那我現在就去死。

  顔玉猛地掙脫丫鬟的鉗制,就朝牆壁上撞去。

  在場反應最快的人就屬白一。
當丫鬟們驚聲尖叫的時候,白一已經出手,一腳踢翻顔玉,将顔玉踢翻在地上。
就此救下了顔玉。

  顔玉倒在地上,嘴上呼痛。
白一那一腳真的很用力,顔玉覺着很痛,很難受。

  宋安然無聲詢問白一,想問白一是不是将顔玉踢傷了。

  白一搖搖頭,悄聲說道:“奴婢已經拿捏了力道,保證不會傷到她,最多讓她身上多一塊青紫,養幾天就沒事了。

  聽白一這麼說,宋安然就放心了。

  宋安然吩咐丫鬟,“将玉姑娘扶起來。

  顔玉被扶起來,就安置在椅子上坐下。

  顔玉感覺渾身都痛,這會已經沒有要自盡的勇氣。

  周氏就嗤笑道:“我說什麼!
她也就是嘴上厲害,真要讓她去死,她可沒有那個膽量。
這人就是賤骨頭,國公府的好日子還沒過夠,又怎麼舍得去死。
她要真敢死,我倒是有點佩服她的勇氣。

  “我,我……”

  顔玉狠狠盯着周氏,又盯了眼宋安然,然後說道:“你們如此逼我,會遭報應的。

  周氏冷笑一聲,說道:“顔玉,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你以為住進國公府,就真的成了國公府的小姐嗎?
你簡直就是愚蠢。

  像你這樣出身的姑娘,能夠嫁到家資富裕,家風清正的商戶人家,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和你同樣出身的那些姑娘,一百個裡面,也沒有一個有你這樣的好運氣。

  你還敢不知足,還敢說我們逼你,你根本就是不知羞,根本就是自作聰明,自以為是。

  我告訴你,沒有國公府這個招牌,你這樣的人隻配做妾,當别人的玩物。
連商戶人家都不會正眼看你一眼。
你若是真的聰明,就該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你最好。

  “你胡說,你胡說!
”顔玉大吼大叫。

  周氏冷笑一聲,“是不是胡說,你問問你大嫂。
住在我們國公府的文姑娘,你也見過的。
人家和你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文家還是官宦世家,她本人還是嫡出。

  就這樣的家世出身,都沒辦法嫁入勳貴世家。
你一個私生子野種,你憑什麼認為你有資格嫁入高門大戶?
你當高門大戶的人都是瞎子,都看不到你身上流淌着低賤的血液嗎?

  “啊啊啊……”

  顔玉大受刺激,她望着宋安然,“大嫂,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實話。
她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大嫂,你幫幫我,你一定要幫幫我。

  顔玉想去抓宋安然的衣袖,結果被白一給阻擋了。

  眼玉還記得白一那淩厲的一腳,她有些怕白一。
白一擋着,她就不敢接近宋安然,隻能可憐兮兮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面無表情地說道:“夫人的話雖然有些難聽,不過基本上都是真的。
以你的出身,在京城想要嫁入高門大戶隻能做妾。

  不過很顯然國公府丢不起那個臉,是不可能讓你給人做妾的。
如果你自己想做妾,要麼死,要麼離開國公府,從今以後和國公府沒有半點關系。

  不過看樣子,這兩條路你都不會選擇。
剩下的就是低嫁。
要麼嫁入小官小吏人家,要麼嫁入商戶人家。

  這兩類對比起來,商戶人家的地位要低很多,但是勝在安全,省心,生活富裕。
而且商戶人家因為地位低下,所以也不敢輕易動你。

  你嫁過去後,就可以做少奶奶,揚武揚威。
不計較身份的話,其實這樣的生活也算不錯。
至少不用為銀錢發愁。

  顔玉呵呵冷笑起來,“說起來,大嫂也是在勸我嫁入商戶人家。
你們如此作踐我,良心會受到譴責嗎?

  周氏嗤笑一聲。
一個野種還想談論良心,真是不知所謂。

  宋安然則一本正經地對顔玉說道:“嚴格說起來,我不欠你,夫人也不欠你,甚至整個國公府都不欠你。
國公府接納了你們兄妹,給了你們富足的生活,還給你們安排前程。
國公府從上到下都對得起你們兄妹兩人。
所以我們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玉姑娘真是想太多了。

  周氏大笑起來,“大郎媳婦說的沒錯。
國公府不欠你們。
真正欠你們隻有國公爺一人。
但是國公爺已經認下你們,也給你們安排了前程。
該做的都做了,如今也談不上虧欠。
懂了嗎,小賤人。

  “你們胡說!
不是這樣的,你們騙我。
我不相信。
”顔玉快要崩潰了。

  周氏還想趁機譏諷顔玉,結果被宋安然給攔住了。

  宋安然對周氏說道:“婆母不想将她逼瘋的話,從現在開始就别說話。

  周氏讪讪然一笑,自己這個兒媳婦真是越來越大牌了,氣勢也越來越強了。

  宋安然一臉平靜地對顔玉說道:“玉姑娘,我知道你心高氣傲。
你覺着國公府虧欠了你,就該從身份,婚姻,全方面的補償你。

  但是事實并非如此。
我說句實話,在京城這個地界生活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
兩家結親,看得是家世,人品,出身,嫡庶,才學,能力,名聲等等方面。
是需要綜合考慮。

  并非說你姓顔,你是國公爺的閨女,你就一定能夠嫁一個好人家。
你姓顔,隻是給你提供了一個身份,但是這個身份不代表機會。

  這個身份隻是能讓你生活得比别人更好一些。
婚姻,需要的是實力,還有機會。
以你的出身,很顯然你沒有讓人重視的實力。
沒有實力,别人自然也不會給你機會。

  顔玉張嘴說道:“我不服!
我不甘心。
你們憑什麼将我許配給商戶人家?
你們事先問過我自己的想法嗎?
你們将我當做貨物一樣許配出去,我永遠都不服。

  宋安然面無表情地說道:“事已至此,你不服有用嗎?

  顔玉冷哼一聲,一臉不滿地說道,“大嫂,你也說我有機會嫁入小官小吏人家。
那為什麼你們不将我許配給小官小吏人家,那好歹也是官。
憑什麼要将我嫁給身份低位的商戶人家?
就因為我是野種,你們就如此随意的擺布我的終身,我恨你們。

  周氏輕蔑一笑。
一副賤人樣,還妄想嫁到官家,簡直是做夢。

  宋安然則說道:“你的确有機會嫁入小官小吏的人家,不過前提你必須遠嫁。

  朝堂之上,京城之内,人心叵測。
未免危險,國公府不可能将你許配給京城範圍内的小官小吏。

  至于外嫁,也有風險。
這個風險不可控,需要你去承擔,同樣需要國公府去承擔。

  國公府正經的嫡出小姐,尚且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你自然也不可能享受到。
所以,你最好的歸宿就是嫁入商戶人家。

  周氏偷偷一笑,她發現宋安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真是太有意思了。
宋安然說的話,還真像那麼回事。
宋安然的口才不得了,能将死的說成活的,能将黑的說成白的。

  将顔玉嫁給商戶人家的原因,根本沒有宋安然說的那麼複雜。
宋安然對顔玉說的這番話,全是她自己編造出來的。
不過瞧着顔玉的表情,宋安然的話似乎起到了效果。

  這才是讓周氏真正感慨的。

  好一個宋安然,單憑這份蠱惑人心的本事,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她辦不成的。

  周氏回想自己年輕的時候,絕對沒有宋安然這樣逆天的本事。
能硬生生的将黑的說成白的。

  其實将顔玉嫁入小官小吏人家,也不是不行。
不過周氏不樂意,國公爺也怕麻煩,這才否決了這個方案。

  至于小官小吏借着國公府的名頭招惹是非,以國公府的手段,其實也很容易解決。
但是容易解決,不等于國公府就願意惹上這種麻煩事。

  麻煩事情,無論大小,自然是越少越好。
以這個宗旨來辦事,顔玉也就隻能嫁入商戶人家。

  宋安然的言辭很有說服力,顔玉幾乎快被她說服了。

  但是顔玉心裡頭還有一份執念,就是這份執念支撐着她走到今天,支撐着她來到京城認親。
她想做人上人,想要嫁入大戶人家做少奶奶。

  可是宋安然卻殘忍的毀滅了她的希望。
她低頭,喃喃自語,“我不甘心,我不要嫁給商戶人家。
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嫁給商戶人家。

  宋安然微蹙眉頭,顔玉還真是非一般的固執。

  周氏嗤笑一聲,說道:“不甘心又能如何!
最後你還是要嫁出去。

  宋安然吩咐道:“安排人将屋裡收拾幹淨,之後不要再擺放各種擺件,免得玉姑娘傷了自己。
丫鬟們好好伺候玉姑娘,這幾天玉姑娘身體不适,就别讓玉姑娘出門。
玉姑娘要是有什麼要求,派個人來禀報我。

  “奴婢遵命。

  丫鬟們齊聲應下。

  宋安然四下掃了眼,又對顔玉說道:“玉姑娘,我說了那麼多,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别再鑽牛角尖。

  顔玉擡起頭,盯着宋安然,“你們是不是都看不起我?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不要胡思亂想。
想太多對你沒好處。

  “大郎媳婦,你還同她廢話做什麼?
反正她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就算不甘心也要嫁。
”周氏不屑地說道。

  顔玉一臉憤怒又仇恨地盯着周氏。
眼中火焰高漲,即将燒毀她自己,也将燒毀别人。

  周氏嗤笑一聲,“對嫡母不敬,活該是這個下場。

  顔玉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看上去極為駭人。

  宋安然見狀,微蹙眉頭。
顔玉的性格真的挺極端的,這樣子不好。

  不過宋安然也沒有多座停留。
現在眼玉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解,還是給顔玉一點空間,讓她自己想清楚吧。

  宋安然同周氏一起離開了小跨院。

  周氏安排了兩個婆子守在小跨院門口,不準顔玉出遠門一步。

  之後,周氏還想同宋安然唠叨唠叨。
不過宋安然以沒空為由拒絕了。
宋安然認為自己和周氏之間,沒什麼可聊的。
周氏要教訓半路上門的庶女,宋安然不會幹涉。
但是也不會和周氏你好我好大家好。

  顔玉鬧了這麼一場,國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周氏将顔玉許配給了商戶人家。
國公府内說什麼都有。

  有人說顔玉隻配嫁給商戶人家。

  有人說周氏打擊報複,不能容人。

  有人說周氏手段高超,簡簡單單就将顔玉給打發了。

  也有人說周氏手段太過下作,不符合她的身份。

  不管大家怎麼說,都改變不了顔玉已經被定親的事實。

  顔玉的哥哥顔正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顔正要去看望顔玉,結果被周氏給攔住了。

  周氏的理由很簡單,顔玉情緒不穩,顔正最好等顔玉冷靜以後再來看望。

  面對強勢的周氏,顔正毫無反抗之力。

  宋安然有讓人留意顔玉的情況。

  兩天之後,下人禀報,說顔玉在絕食。

  宋安然有些驚訝,“你說顔玉在絕食?
真的是我理解的那個絕食?

  白一點頭,“是的,就是少夫人理解的那種絕食,求死的絕食。

  宋安然嗤笑一聲,“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姑娘同玉姑娘說完話的那天。

  宋安然單手撐着下巴,想了想,說道:“白一,你覺着顔玉真的想求死嗎?
想死的辦法這那麼多,何必選痛苦又漫長的絕食。
那純粹是折磨自己。

  白一一本正經地說道:“奴婢以為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隻是想用這種方氏逼夫人妥協。
讓夫人退婚。

  宋安然笑着搖頭,“顔玉用錯了方法。
用絕食逼周氏退婚,根本不可能。

  宋安然說準了。
周氏的确不可能退婚。

  顔玉絕食,周氏連連冷笑。
之後還親自去看望顔玉,将顔玉臭罵了一頓,氣的顔玉想要破口大罵。
偏偏已經餓了兩天,顔玉自己沒什麼力氣,想罵也是力不從心。

  周氏撂下狠話,顔玉想死,就死遠一點。
千萬别死在國公府,免得國公府都沾染晦氣。
還說顔玉虛張聲勢,隻會耍一些小手段吓唬人。
真要讓顔玉幹點什麼事情,她立馬就慫了。

  見顔玉被罵得話都說不出來,周氏很滿意。

  自顔玉兄妹來到國公府後,周氏已經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
這一回,總算讓她好好出了一口氣。
等打發了顔玉,周氏就會想辦法将顔正給打發了。
總而言之,無論是顔正還是顔玉,都别想借助國公府做人上人。

  顔玉被周氏罵了一頓,傷心欲絕。
不過當天晚上倒是吃了一點稀粥。

  周氏得知顔玉吃了稀粥,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特别的得意。
小丫頭片子,還敢同她鬥,簡直是不自量力。

  可是誰也沒想到,顔玉心裡頭正憋着大招。

  又過了兩天,丫鬟推門進入顔玉的卧房,就見到顔玉竟然上吊自盡。

  丫鬟被吓得驚恐大叫,趕緊去叫人。

  正好周氏就在離小跨院不遠的地方,周氏帶着丫鬟婆子第一時間趕到顔玉的卧房。

  這個時候顔玉還沒有死,她還在掙紮。
似乎她也後悔了。
或許她根本就沒想死,她隻是想做個樣子,吓唬吓唬國公府的人,逼着國公府做出妥協,退掉她的婚事。

  周氏看着顔玉雙腿在空中亂踢,身體掙紮,突然愣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婆子們沖上去想要救下顔玉,周氏卻突然大喊一聲,“住手。
都給我退出去,全部退出去。

  婆子和丫鬟們先是一愣,接着又都反應過來。
瞬間,大家都臉色都變了。
周氏這是想将顔玉上吊自盡,變成一件事實。

  婆子和丫鬟們面面相觑,怎麼辦?
到底是救人,還是退出去?

  “都給我退出去,我的話你們都沒聽到嗎?
”周氏怒吼一聲,配合着顔玉痛苦的低沉地求救聲你,這個場面不血腥,卻比血腥場面更吓人。

  婆子丫鬟們全都退了出去,周氏也跟着退了出去。
還親自将顔玉卧房的房門給關上了。

  卧房裡面還有動靜,顔玉還在掙紮,還沒死透。
這個時候沖進去幾個人,說不定還能将顔玉救下來。

  但是周氏就站在卧房門口,眼神兇狠地盯着所有人。
誰敢沖進去救人,她就弄死誰。
即便周氏現在沒有權利,但是身為國公夫人,要弄死個把下人還是能辦到的。

  婆子丫鬟攝于周氏的氣勢,沒有一個人敢動。
伺候顔玉的丫鬟,則捂着嘴,偷偷的在哭。
丫鬟渾身哆嗦,她被吓壞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她應該先救人,而不是先去找人。

  卧房裡面,漸漸的沒了動靜,四周安靜得有些吓人。

  周氏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卧房的房門,一擡眼就看到顔玉吊在房梁上,頭耷拉着,舌頭伸出來一點點。
可以确定,顔玉已經死透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來。

  周氏緩慢的走進去,來到顔玉身邊,她随手撥動了一下顔玉的屍體,面上冷笑起來。
想和我鬥,還嫩了點。
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将自己給害死了。

  周氏對婆子說道:“将她放下來!

  幾個婆子趕緊上前,費了大力氣,總算将顔玉給放了下來,安放在床上。

  周氏伸手探了探顔玉的鼻息,真的死了,死透了。

  此刻,周氏長出一口氣,這個野種總算死了。
兩個禍害少了一個,剩下的顔正,遲早也會死的。

  周氏嘴角微翹,得意一笑。

  不過轉眼間,周氏又收斂了自己的笑容。

  周氏回頭,闆着臉對婆子下人說道:“今天發生的事情,誰要是敢對外說一個字,本夫人就要她的命。
聽到了嗎?

  “奴婢遵命。

  周氏滿意的點點頭,“去通知人。
就說玉姑娘上吊自盡,已經沒救了。

  當即就有小丫鬟出門報信。

  很快宋安然帶着人趕了過來。

  她看着婆子丫鬟們凝重地表情,心頭咯噔一下。
接着,宋安然又看到了床上的顔玉,已經沒有呼吸。

  宋安然懷疑地看了眼周氏,對着在場的婆子丫鬟厲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玉姑娘好好的,怎麼會上吊自盡?
伺候的丫鬟呢,玉姑娘上吊自盡,你們在做什麼?
為什麼沒能将人救下來?

  伺候顔玉的小丫鬟縮着身體躲在角落裡,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顯然是吓壞了。

  至于其他的婆子丫鬟,全都是周氏的人。
沒周氏發話,她們不也敢開口說什麼。

  宋安然冷哼一聲,“都不說話?
莫非你們都很心虛,是你們害死了玉姑娘?

  “沒有,少夫人誤會了。

  總算有人說話了。

  宋安然怒道:“既然不是你們害死了玉姑娘,為什麼不将事情說清楚?

  此時,周氏出聲說道:“大郎媳婦,你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
本夫人第一時間趕過來,到這裡的時候顔玉已經死了,死透了。
你問她們,她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宋安然盯着周氏,目光中隐含審視,懷疑。
不過宋安然并沒有去質問周氏。

  顔玉上吊自盡,這是事實。
沒什麼可說的。

  宋安然暗自歎了一聲,顔玉性格太烈,偏偏又用錯了方法。

  宋安然對下人吩咐道:“派人收斂玉姑娘的屍體。
此事我會禀報老太太。
婆母,你随我一起去上房見老太太。
顔玉死了,關于她的婚事,還有顔正那裡要如何安撫,都要商量一個對策出來。

  “行,我随你一起去上房見老太太。
”周氏幹脆的答應下來。

  顔老太太得知顔玉上吊自盡,也感慨了一番。
顔老太太也沒想到顔玉的性格竟然如此剛烈。

  顔老太太吩咐宋安然,好好安排顔玉的身後事。
至于顔正那裡,還需要國公爺親自出面去安撫。

  事情商量好了後,宋安然就辭了顔老太太,繼續忙碌。

  周氏則被顔老太太留在上房,讓顔老老臭罵了一頓。
隻要定親之前,周氏給大家透個氣,和顔玉說一聲,事情也不會鬧成今天這種局面。

  周氏面上忏悔,心裡頭卻早就爽翻了。

  顔玉自己作死,她隻是順勢而為,然後顔玉就死了。
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周氏感覺今年是她的幸運年,非常非常的幸運。

  宋安然坐在遙光閣内。
她總覺着,當她剛剛走進顔玉卧房的時候,那些丫鬟婆子的表情很值得推敲。
可是宋安然卻想不通這裡面的問題。

  很顯然顔玉是想用上吊的方式逼周氏妥協。
可是為什麼最後假上吊變成了真上吊,這裡面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難道是伺候的丫鬟玩忽職守,沒有及時救下顔玉?
還是顔玉臨時改變了主意?

  不管是哪種猜測,都無法解釋那些婆子丫鬟奇怪的表情。

  宋安然有些頭痛。

  這個時候,喜秋從外面進來,“少夫人,有個人你要見見。

  宋安然問道:“是誰?

  “是少夫人安排在玉姑娘身邊伺候的小丫鬟環兒。

  宋安然當即說道:“趕緊讓她進來。

  環兒已經被吓壞了,渾身都在哆嗦,面無血色,眼睛四下張望,總覺着有人要害她一樣。

  宋安然輕聲問道:“環兒,你想和我說什麼?

  環兒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邊哭邊說道:“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的。
是夫人,是夫人攔着大家,不讓人去救玉姑娘。

  夫人還将房門給關上了,留玉姑娘一個人在卧房裡。
我都聽到了,玉姑娘在卧房裡面掙紮,她在呼救,可是夫人不讓。

  夫人就站在卧房門口,不準任何人進去。
後來玉姑娘沒有了動靜,我們才一起進去。

  可是一切都已經遲了。
嗚嗚……少夫人,我們當好差,你罰奴婢吧。
夫人還說,要是我們敢将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她就要弄死我們。
少夫人,你要救救奴婢啊。

  宋安然聽完,臉色都變了。
原來是這樣。
難怪那些婆子丫鬟的表情那麼奇怪。
如此一來,所有的問題都有了解釋。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問道:“是玉姑娘自己要上吊嗎?

  環兒點頭,“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她隻是想吓唬吓唬大家。
可是沒想到最後變成了真的,嗚嗚……”

  “這麼說夫人趕到小跨院的時候,玉姑娘還活着?

  環兒點頭,“是,是的。
那時候玉姑娘還在掙紮,婆子想去救人,結果被夫人叫住了。
夫人将所有人都趕出了卧房,隻留下玉姑娘一個人,嗚嗚……”

  見環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宋安然說道:“先将環兒帶下去。

  喜秋急切地問道:“少夫人,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宋安然歎了一聲,說道:“什麼都不用做。

  喜秋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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