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

　　也許一開始是有。

　　但……事到如今，她不能再騙自己。

　　上清的的确确是騙了她。

　　龍族也的确是被天界殘害，嫁禍給冥界。

　　碧裳看了眼小銀龍，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些灰心，往日的那些争強好勝的心，也淡了。

　　她垂下頭，低聲說：“你的幼龍的确出色。
我現在承認，你的确是我們龍族的龍神。
”

　　阮靈淡道：“你承不承認，我都是。
”

　　“大人……還願意接納我嗎？
”她低聲說。

　　“不能。
”阮靈說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以前我就當你是年幼無知被上清被蒙蔽了眼睛。
但後來你明知道我的身份，還不悔悟，我也不能再容你。
”

　　碧裳眼眶彌漫了一層淚光：“大人，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

　　“你用什麼證明你真的悔恨？
”

　　“我……會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
”碧裳低頭看着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

　　阮靈有些意外，問她：“你這次懷的也是龍蛋？
”

　　“是。
”

　　“你舍得？
”

　　“有什麼舍不得。
”碧裳苦笑，“以前我瘋了一般的想要為龍族傳承後代，想要為龍族報仇。
可結果呢。
”

　　她不但沒能為龍族報仇，生出來的幼龍也隻是血脈不純的雜龍。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如今龍族有了龍神，也有了燭陰後代。
也就用不着我了。
”

　　阮靈道：“孩子是你的，去留你自己決定。
但不管你如何對待這孩子，也不能改變我對你的看法。
”

　　碧裳眼角的淚水落下來。

　　她慢慢跪下，把頭伏在地上，哽咽道：“大人，碧裳錯了。
求您處置，生死碧裳都認。
隻是一件事，這孩子雖然血脈不純，到底是個可憐的，求大人收留他。
”

　　她把懷裡的小龍放到地上。

　　灰色小龍懼怕珺兒，有些瑟縮，想要朝碧裳身邊遊，被碧裳狠心推開。

　　阮靈道：“你是青龍一族最後的血脈，但到底犯了錯。
我便罰你囚禁在北海，永不得出。
至于這孩子，留不留在你。
”

　　碧裳以頭伏地：“謝龍神寬宥。
”

　　阮靈叫來黑白無常，讓他們倆押碧裳回北海。

　　至于小灰龍，則留下了。

　　她被囚禁，不可能讓孩子也跟着被囚禁。

　　孟婆趁機一把抓住小銀龍，撈到懷裡百般逗弄，越看越愛。

　　小銀龍叽叽亂叫。

　　小灰龍瑟縮着，不敢動，瞳裡有一層水霧，似乎要哭。

　　“過來，到我這裡來。
”阮靈朝他伸出手。

　　小灰龍似乎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燭龍氣息，不敢過去。

　　阮靈就彎腰把他抱起來，溫和說：“以後你就待在竹園吧，跟珺兒作伴玩耍。
”

　　孟婆捏着小銀龍，抽空對阮靈說：“你好歹也是燭龍，你這兒子更是了不得。
把這麼個小雜龍跟珺兒放一塊，就真不怕珺兒被帶壞？
”

　　阮靈笑道：“怎麼會，有我在，不至于把孩子養歪了。
不還有阿殊嗎。
”

　　龍族凋零，任何一條都很珍貴。

　　阮靈還是很想讓龍族逐漸變得興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