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裳被她這麼看着，竟忍不住渾身顫栗。

　　她使勁咬着牙，終于還是堅持不住，砰然跪倒在冰層上。

　　周圍的西海海族們看見這一幕，狂熱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

　　在他們眼裡，青龍給龍神跪下膜拜，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燭龍神，本就是所有海族的神。

　　當然也包括普通龍族。

　　碧裳跪在冰面上，眼淚忍不住一顆一顆瘋狂落下來。

　　淚珠還沒落到冰面上，就變成了一個水滴狀的冰珠子，滴溜溜滾落着。

　　碧裳咬牙：“碧裳明白。
”

　　“你既然明白，就該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阮靈依舊保持着燭龍神的狀态，冷冷說道，“碧裳，你本是龍族中高貴的青龍，最為龍族最後一條龍，你不思為龍族報仇，卻識人不明，與天界的上清尊者糾纏不清。
”

　　碧裳擡頭，淚流滿面。

　　她哭着說：“我一直在努力啊！
我每天都勤奮修煉，我為了讓龍族有血脈傳承，甚至委身于一條龍魚！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的心從一開始到現在，從未改變過！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龍族！
”

　　“是麼？
”

　　阮靈微微擡起頭，周身一陣迷霧，恢複了人形。

　　她理了理衣衫，緩步走過來。

　　沒有海族敢擡頭直視她，也就沒有人發現她的狀态其實很不好。

　　她臉色是青白色的。

　　雖然冥王為她治好了傷，但她那些損失的龍鱗卻沒法那麼快長好。

　　隻有銀果看見了，他走過來想要扶着她。
被阮靈拒絕了。

　　她現在必須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強大。

　　碧裳滿臉是淚水。

　　阮靈走過來，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直視着她的眼睛：“那麼，你帶二十萬海族來，讓海族們自相殘殺，也是為了龍族麼？
”

　　“是！
”碧裳咬着牙，奮力點頭。

　　雖然那股威壓已經消失，但她依舊保持着跪着的姿勢。

　　阮靈冷漠道：“莫非你以為，我身為燭龍，會害自己的種族？
”

　　“也許，你也是被蒙蔽了……”碧裳流着眼淚說，“我确定查過，是冥界殘害龍族。
那些龍骨也是你從冥界帶出來的。
”

　　“你說什麼？
”阮靈眼眸微眯，“是說跟你說，龍骨是從冥界帶出來的？
”

　　“是枝蔓！
”碧裳大聲說，“她親口承認的！
”

　　“好，我讓你心服口服。
”阮靈回頭吩咐銀果，“你回去把枝蔓帶來，路過萬菊山時，去看看子凰君在否。
如果他在，把他也請來。
”

　　“可是您一個人……”銀果不放心。

　　他出來的唯一目的，是為了保護冥後。

　　至于其他的，不是他該管的。

　　“銀果你盡管去，我來了！
”一道清幼的少年嗓音響起。

　　銀果回頭，看見一隻渾身雪白的狐狸奔跑而來，在冰面上翻了個跟頭，變化成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

　　是裴羽。

　　他背上一把形狀奇特的弓箭，跑到阮靈身邊，擡起下巴：“阿嫂，我保護你！
”

　　阮靈唇角浮現一抹笑意。

　　銀果道：“既如此，屬下這就去。
”

　　阮靈問裴羽：“小子，你怎麼來了？
”

　　裴羽搖了搖腰間的傳音鈴，笑道：“大哥跟我說的，他不放心你一個人，叫我過來。
”

　　銀果動作很快，但他隻帶來了枝蔓，卻沒能請來子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