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菁菁和四爺下了馬車，又熱了起來。

　　身後袁家的馬車也停了下來，袁冰語和袁夫人一起走過來。

　　寺裡早就通知了。

　　有小沙彌過來，雙手合十，蕭菁菁前一段時間才來過，和父王為娘做法事，這一次又來，上次四爺好像也一起的。

　　袁夫人和袁冰語上前來。

　　“姐夫，菁華郡主。
”

　　袁冰語開口，袁夫人還好，點了一個頭，算是見過禮。

　　蕭菁菁沒有理會，紀堯叫了一聲嶽母，輕微點頭，收回目光，隻凝着菁兒，小沙彌見過袁家的人，往裡。

　　紀堯拉着菁兒往前走。

　　“感慨什麼？
”

　　紀堯發現菁兒的表情，邊往前走，邊問身邊的菁兒，蕭菁菁望向四爺：“才來過不久。
”

　　“是，前一段來過。
”

　　紀堯也想到了，一笑，想到上一次。

　　“一會我給娘上柱香。
”蕭菁菁開口，紀堯哪裡會不滿足她：“到時候我和菁兒一起去，要是無聊我就帶你再走走。
”

　　“四爺不陪着袁家人？
”蕭菁菁打趣起來，輕聲的。

　　她當然不想為袁氏點什麼長明燈，四爺和她一起走走更好。

　　“不陪。
”紀堯無聲的說，蕭菁菁眼中是笑，四爺的口形她讀出來了，她一點也沒有來給袁氏做法事點長明燈的難受。

　　“我陪你。
”紀堯又說，輕輕的，蕭菁菁聽到了。

　　丫鬟婆子擡頭。

　　袁家的人尤其是丫鬟婆子看着前面的姑爺還有菁華郡主，又看向夫人和姑娘，她們神色很肅穆，今日是給大姑娘做法事，姑爺卻。

　　袁冰語臉白着，目光一直放在姐夫和菁華郡主身上，姐夫和菁華郡主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偕着手。

　　她聽到姐夫在說什麼，菁華郡主很高興。

　　她羨慕嫉妒，就像後院失寵的女人一樣，要是姐夫能回過頭來就好了。

　　袁夫人臉色沉着，直直盯着前面永叔還有菁華郡主，再看語姐兒，要是她就跑上前去，插到永叔和菁華郡主中間。

　　反正想盡辦法，隻要永叔和菁華郡主鬧了别扭，就有機會。

　　她沒有少教她，說了地數遍，罵也經常罵，指着罵，和她說該如何，袁夫人死死看着。

　　“娘。
”

　　袁冰語弱弱的，聲音很小很委屈。

　　袁夫人又想發火，懶得看她，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生下這樣一個女兒來，簡直是要她的命。

　　跟着小沙彌直接到了做法事的地方，寺裡早已經準備好，紀家的人和小沙彌說了後，法事開始了。

　　袁家的人站在一邊，紀堯帶着菁兒，法事都是差不多的，半晌後，法事結束了。

　　袁夫人看着女兒的牌位，為女兒點長明燈。

　　乖女兒啊，你要保佑，水嬷嬷那邊成功，娘也不求别的，你妹妹是傻的，要是有你一半的腦子，娘也不愁了。

　　看看永叔，都忘了你了，哪裡還記得你呀，也是你去得太早，便宜了别人，要是你不去，你現在就是閣老夫人。

　　多少人敬着，可是你去的時候，永叔才入官場多久，你都沒有享受到什麼，那個時候和你說，讓你不要整天想東想西，養好身體，不要再想那個男人，你偏不，還要念着，多聰明的人，卻被人哄得什麼都忘了，弄得最後早早去了，娘和你爹多難過，多傷心。

　　要不是你說讓你妹妹嫁給永叔，娘早就陪你去了，可是你妹妹還沒長大，永叔就娶了别的人，娘最後悔，那會怕有人會亂說，沒有讓你妹妹常去紀家，加之心中有傲氣，不然也不會被人從中截了去。

　　你妹妹要是常去紀府，說不定就得了永叔的眼，哪裡有菁華郡主的事。

　　永叔這麼好的女婿變成别人的，還是京城裡面名聲不好的菁華郡主，哪裡配得上永叔。

　　你妹妹再不好，也比她強吧。

　　女兒啊你好好睜眼看看，永叔眼中隻有菁華郡主，菁華郡主按說也沒什麼，就是得了永叔的眼。

　　如今家裡破落了，很多人都看不上，紀家也看不上，娘才求你。

　　不過要是水嬷嬷那裡成了，一切又回了原點。

　　你千萬要保佑呀，像占了你位置的菁華郡主，死了最最好。

　　袁冰語也站在一邊看着姐姐的牌位，姐姐，再看向一邊的姐夫，姐夫還是和菁華郡主一起。

　　她知道姐姐聽不到也看不到了。

　　她沒再看姐夫和菁華郡主。

　　要是姐姐沒死，姐夫還是她的姐夫，在姐姐的牌位前，姐夫還是和菁華郡主一起。

　　姐夫那麼疼她，一定會讓她陪在身邊，她就能天天見到姐夫，像小時候一樣。

　　姐姐身體不好，肯定要給姐夫納妾，姐姐疼愛她，說不定會讓她給姐夫作妾，她就能服侍姐夫，和姐夫一起了。

　　她會幫着姐姐得到姐夫的寵愛。

　　幫姐姐為姐夫生下孩子，她的孩子是她的也是姐夫和姐姐的。

　　現在隻有菁華郡主死了，她才能接近姐夫。

　　紀堯神色格外的平淡，袁氏之于他，什麼也不是，蕭菁菁想像着袁氏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很美，和小袁氏一樣，袁氏當年嫁給四爺前就有喜歡的人，然後喜歡上四爺，發現四爺知道她曾經心有所屬。

　　袁氏一定很後悔吧。

　　袁氏會喜歡上四爺，很可能是發現了四爺的好，比她喜歡的人好，她沒有問四爺袁氏當年喜歡的人是誰。

　　不知道袁氏後來有沒有努力争取過，應該争取過，隻是四爺不可能再和她像正常的夫妻一樣，袁氏身體又不好，積勞成疾，加之心裡不暢，郁郁而終。

　　袁氏死前後悔嗎？

　　她不知道，聽四爺的話，袁氏後來做了不少，想來袁氏是想讓四爺一直記着她的好。

　　“女兒，你看看娘和你妹妹來看你了，為你做法事點長明燈，還有永叔，以及永叔新娶的夫人，安郡王府的菁華郡主，想來你應該知道，那個時候菁華郡主還很小。
”

　　袁夫人忽然開口。

　　袁冰語不知道娘要做什麼，臉白白的看向姐夫和菁華郡主。

　　“永叔，還是讓菁華郡主來見一下吧，上一柱香也是好的。
”袁夫人道，對着永叔和菁華郡主。

　　“娘。
”

　　袁冰語不由自主，目光落在姐夫的臉上。

　　娘還要菁華郡主執妾禮？
姐夫不會答應的，菁華郡主也不會願意。

　　袁夫人像是忘了那日。

　　“菁兒。
”

　　紀堯在袁夫人說的時候就要打斷，法事做完長明燈不用他，他打算帶菁兒出去，聽完袁夫人的話，想到什麼，也是為了菁兒好：“你就上一柱香吧。
”

　　蕭菁菁也是這樣想的，人死為大，袁氏她雖然不喜歡，不過到了這裡，還有人看着，雖然沒有什麼，但，上一柱香沒有什麼。

　　她和袁氏之間并沒有仇，隻是和袁氏留下來的人有仇，還有袁夫人袁冰語有仇。

　　她點了點頭，紀堯讓她去，小丫頭真是乖巧，蕭菁菁走了出去，對着袁氏的牌位，伸出手，自有小沙彌把點好的香送上，香草接過，遞給郡主。

　　蕭菁菁接過來，拿着手上的香。

　　紀堯目光注視着小丫頭，袁夫人也看着，眼中閃過什麼，袁冰語以為姐夫不會讓菁華郡主給姐姐上香，以為菁華郡主也不會願意。

　　“我會好好和四爺一起。
”

　　蕭菁菁神情倨傲的昂着頭，對着袁氏的牌位，帶着高傲，上前一步，插好香，又後退，不急不徐。

　　紀堯笑了，小丫頭這是？
想氣死一個人嗯？

　　袁家的人的臉色就不好了，尤其是袁夫人，這個菁華郡主到底在說什麼，那是什麼語氣，什麼我會和四爺好好過。

　　這是氣她的女兒？

　　袁夫人越想越氣，越想越不舒服。

　　袁冰語也是，沒想到菁華郡主會在姐姐的牌位前說出這樣的話。

　　蕭菁菁回過身來，看到四爺臉上的笑，她知道四爺支持她，她也回之一笑，同樣也看到了袁夫人袁冰語的臉色，不過她不在意，她會上這一柱香已經夠給面子了，要不然她可以不上。

　　袁夫人和袁冰語生氣關她何事。

　　氣死也沒什麼，整天想着四爺，在她的面前放肆，她沒有計較她們該慶幸。

　　跳梁小醜而已。

　　“菁華郡主是不是——”袁夫人生氣的看到菁華郡主和永叔的樣子，肺都氣到了。

　　袁冰語也看着。

　　“是你要我上香的，不是，我說的是實話，以後我會和四爺好好過。
”蕭菁菁毫不客氣，看過去。

　　袁夫人還要開口。

　　袁冰語拉了下娘。

　　“嶽母，你們在這裡點長明燈吧，我去慧恩大師那裡看看，菁兒走。
”

　　紀堯直接道，也不等袁夫人說話，拉着菁兒。

　　蕭菁菁也不想在這裡。

　　他們走了。

　　“永叔你就這樣走了。
”

　　袁夫人臉氣青了，袁冰語站起來，可憐兮兮的。

　　袁夫人一回頭，一個耳光就要扇過去，袁冰語吓了一跳，臉白得透明：“娘。
”卻不敢躲開，隻别開頭。

　　“夫人。
”

　　袁家來的婆子丫鬟看到，不由上前，一邊還有小沙彌在，紀家也還有人在。

　　“娘，你為什麼打我？
”袁冰語很委屈。

　　“為什麼？
”袁夫人要不是聽到聲音，想到在哪裡，大女兒還看着，她肯定要打下去的，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還是盯着語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