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嬋娟坦白
嬋娟收到孟映棠的帖子,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好像,也沒有什麼婦人的樣子吧,她自我安慰。
她敢對天發誓,那晚勾引了李隨之後,用完就把他踢了,再沒找過他。
李隨可能那晚也用盡了氣力,需要休養生息,也沒有找她。
不要心虛,不要心虛,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嬋娟,你可以的!
嬋娟給自己打了好一會兒雞血,終於換好衣裳出了門。
見了孟映棠,她胡謅說自己染了風寒,怕傳染就沒來,這才剛剛好。
孟映棠道:「你沒事就好,也不讓人來送個信兒。」
「這不是怕姑姑擔心嗎?」嬋娟尷尬笑笑,忙岔開話題,「姑姑,你找我有事嗎?」
「嗯,你是個機靈的,今日陪我去一趟慈渡庵。」
「庵堂?去尼姑庵做什麼?」
孟映棠並沒有打算把銀姑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這是徐家的秘密,不是她的,她沒有權利四處張揚。
「去替我娘超度。」
孟映棠也沒說謊。
「行啊,我正好也想拜拜。」嬋娟爽快答應。
她犯了錯,她得求求佛祖,給她指條明路,什麼時候和姑姑坦白這件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尤其是男女之事。
一旦被人發現,就會迅速被擴散開。
別的不說,那晚李隨要過熱水的。
現在並不是隻有她和李隨知道那件事。
孟映棠已經準備好了東西,所以沒有停留,讓人套了馬車,就帶著嬋娟和茉莉出發。
馬車轔轔而行,外間熱鬧也悉數傳進來。
孟映棠掀開側面的簾子看看外面,驚喜道:「柳樹都抽新芽了。」
春天要來了。
她最喜歡的就是春天。
或許因為從前窮的,上頓不接下頓。
便是在林家的時候,她也少有吃飽的時候。
熬過漫長的冬天,春天就帶來無限生機,好吃的野菜也蓬勃生長,還有榆錢、槐花……
而且大地回春,花紅柳綠,春意盎然,讓人也跟著高興起來。
「嬋娟你過來看看,那迎春花是不是有花苞了?」
嬋娟湊過去,「真是呢!」
兩個人挨得近,孟映棠眼尖地看到她耳後一片紅色。
「這是怎麼了?」她伸出指尖摸了下。
硬硬的……
嬋娟觸電一般往後退,「沒事,沒事,姑姑,不是別的,就是個酒刺。」
(酒刺:古代對青春痘的稱呼。)
「我摸著也是,疼不疼?」孟映棠道,「之前我也起過,祖母給我一種綠色的藥膏,晚上睡覺之前塗上,第二天早上就消腫了,回頭我給你找點。」
「不用不用。」嬋娟連連擺手。
她默默鬆了口氣。
還好,姑姑沒懷疑是那種痕迹。
真的不是。
她都五六日沒和李隨在一起,便是之前有,那也早就消退了。
晚上睡覺塗上……
姑姑是不是懷疑什麼,故意這般說?
那不能。
不對,怎麼不可能?姑姑那麼聰明的人。
一時之間,「做賊心虛」的嬋娟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孟映棠看出來她的不對勁,嗔怪道:「你這是怎麼了?難道生個酒刺,都不行嗎?」
她還以為,是嬋娟愛美。
嬋娟尷尬笑笑,伸手摸了摸耳後,用力按了按,疼得她直吸涼氣。
看吧,真的不是吻痕,她真的疼。
「你別動。」孟映棠道。
嬋娟老老實實把手放在膝上。
「你今日這是怎麼了?」孟映棠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好的,怎麼會耳後生出那麼大的酒刺?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瞞著我?」
嬋娟許久沒來,她說是風寒。
但是現在她的表現,又處處透露著違和。
嬋娟哭喪著臉:「我就知道,我瞞不過姑姑的!」
她有罪。
人果真是不能做壞事的。
她幾乎都想跪下了。
「什麼事情?」孟映棠拉著她的手溫聲道,「你看你,有什麼事情還要瞞著我。說出來,我能幫你,肯定幫你,總比你一個人承擔好。」
嬋娟愧疚得都要哭了。
姑姑,你不知道我多自私。
她不想再瞞著孟映棠了。
她在她面前,很難作假,她過不了自己內心這一關。
姑姑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欺騙姑姑。
與其日夜擔心被姑姑發現,以至於日夜不寧,還上火起了酒刺,不如早點坦白。
如果姑姑不原諒她,那她就……
多求求姑姑。
嬋娟就哭著把事情的始末說了。
茉莉在角落裡,震驚地看著她。
嬋娟恰好把她的眼神收入眼底,哭著道:「罵我吧,你們都罵我吧,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
「別哭了。」孟映棠抽出帕子給她擦拭眼淚。
茉莉忍不住開口:「嬋娟姑娘,您沒事吧。」
「我有事,我怎麼沒事?我這幾日,心裡都難過死了。我一想到姑姑以後和我疏遠了,就後悔得不行。」
她其實應該先和姑姑說了自己的難處,然後再去勾引李隨的。
事情先後順序換一下,就完全不一樣了。
都怪她豬腦子,一發熱就亂來。
「姑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你隻是睡了她爹,又不是殺了她爹,你怕什麼?」茉莉終於問出了肺腑之言。
她是真的奇怪。
按理說,女兒對於親爹的妾室,雖然談不上尊敬,但是也是客氣的。
怎麼到了嬋娟這裡,就像殺父仇人一樣?
怎麼,李隨是螳螂精,被睡之後還得被母螳螂吃掉?
嬋娟哭著道:「你懂什麼,你還是孩子,別插嘴!」
茉莉:「我比你大一歲。」
「那——姐姐,求你別說了。」
她都要難過死了。
孟映棠替她擦乾眼淚,「你本來就是參軍的侍妾。你們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難道她還要替她去世二十多年的娘吃醋嗎?
別說她了,就是娘活著,也不會吃醋的。
娘對他的心,早就死了。
「姑姑,主要是,你忙著替你娘遷墳。我卻忙著爬參軍的床,我……沒臉見你了。」
「個人都有個人的難處。我還內疚,沒有在你最難的時候幫你出謀劃策,分憂解難。你自己想辦法,既沒有傷天害理,也沒有傷害別人,我又生什麼氣?」
愛是斯時斯地斯人。
過去了,就永遠無法追溯。
而人,是往前走的。
她無意於幹涉李隨的私事,更不會因為他和誰在一起而生氣。
「我娘隻希望我過得好,而我現在,也隻希望我娘地下安息。」
這些,和李隨都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