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感情有親疏,她能拎得清
「我夢見那些土匪,砍了世子的手指,就像,就像周賀那般……」孟映棠雙手捂住了臉,淚水滾落。
是,那些人不敢要世子的命,但是他們可以折磨他,可以傷害他。
「李隨也是個廢物。」徐渡野忍不住罵道。
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
他李隨就是再厲害,也是初來乍到,還沒有摸清楚這裡的底細,就貿然動手。
事情發生之後,不想著找當地的人了解情況,隻一味強硬。
歸根結底,李隨之前一直都是正規軍,固有思維,剛愎自用,看不上外面的人。
徐渡野本來在等著王府的人想起他。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混亂了,或者怕擔責任,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他。
難道就沒有人記得,當初周溪正祖孫倆,是他救出來的?
苦主不著急,徐渡野自然也不著急。
看誰綳得住?
時間拖得越長,對他來說是越有利的。
臨危受命,在其他人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把人救回來,功勞不是最大的嗎?
但是現在看著孟映棠午夜夢回,都還惦記著蕭默,徐渡野就改變了主意。
——他得讓小哭包睡個安穩覺。
「不怕,明日我去找李泉,我來想辦法。」徐渡野道。
孟映棠驚慌地看著他,「不,徐大哥,你不要捲入進去。這件事情,辦好了自然好;若是辦不好,他們會遷怒你的。」
她是最知道徐渡野能力的。
但是她沒開過口。
因為她清醒地知道,感情有親疏,徐渡野對她來說,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沒有之一。
她不能讓徐渡野為別人以身涉險,哪怕是為自己都不行。
雖然徐渡野很了解各方勢力,但是那些土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與虎謀皮,風險何其大?
「你別去,你真的別去。」
「放心,我敢應下這件事,心裡就有把握。」徐渡野輕描淡寫,颳了刮她鼻子,寵溺地道,「我還沒睡夠你,不能讓你做寡婦。」
孟映棠隻搖頭。
「而且我若是做成了這件事,別說李參軍了,整個王府是不是都得高看我一眼?」徐渡野笑道。
「我不求你功成名就,」孟映棠眼神憂懼,「我隻怕到時候,即便你做成了這件事,還要被人懷疑,你和土匪有關係。」
她跟著周先生讀書這麼久,已經自己開始看史書。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過河拆橋,甚至恩將仇報的事情太多了。
先生說,食肉者鄙。
她以為是「卑鄙」之意,但是先生說,是目光短淺。
孟映棠想,大概「卑鄙」和「目光短淺」兼具。
總之,要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上位者。
「我本就和他們關係匪淺。」徐渡野嘴角笑意狂妄,眼神霸氣,「把心放回到肚子裡,相信你男人。」
李隨那些人,現在就像沒頭蒼蠅一樣。
但是他卻已經打聽清楚,人在哪裡,又是如何被神不知鬼不覺偷走的。
孟映棠見他堅決,就沒再多說什麼,隻這下,更睡不著覺了。
除了擔心蕭默,還得擔心徐渡野。
不過徐渡野雷厲風行,並沒有讓她擔心許久。
徐渡野想去找李泉要人,但是去的時候才發現晚了一步,李泉已經跟著李隨去圍困冥鴉嶺。
又不帶他玩!
李隨這次帶的,都是從京城帶來的人。
徐渡野略想一下就明白,李隨這是懷疑出了內鬼,所以隻帶信得過的人。
這時候,裴遇來找他了。
「冥鴉嶺的人,你熟不熟?」裴遇問徐渡野,「我前幾日找你,你怎麼一直不在?」
徐渡野心說,躲的就是你。
這廝竟然帶著方知意去狩獵。
方知意則在常王妃眼皮子底下同魏王偷晴。
這些人,太癲了。
徐渡野現在恨不能和他徹底劃清界限,免得東窗事發之時被連累。
沒想到,今日倒讓他抓到了。
「不熟。」徐渡野道,「羅廣那種人,草包一個,隻會窩裡橫,而且殺父弒兄,純純畜生,我怎麼會同他來往?」
「殺父弒兄?那麼狠?」裴遇臉色都嚇白了,「那豈不是說,世子兇多吉少?」
「他自然不會承認,但是事情肯定就是這麼個事情。」
「你知道得那麼多,肯定有中間人能聯繫上他,對不對?而且你和杜懷章熟,上次也是杜懷章給你借的人。你能不能去找杜懷章,讓他出面?」
杜懷章是這片最大的土匪頭子,手下數千人,而且日常訓練,也很驍勇,是草台班子裡的「精兵良將」。
徐渡野心說,你若是想聯繫杜懷章,那還不如去找紅袖。
杜懷章老房子著火,這會兒紅袖就是啐他一臉,他都得誇她口水香甜。
不過這件事,他也隻能心裡想想,不會和裴遇說。
「說不動,沒那麼大臉。」徐渡野道。
裴遇:「……你肯定有辦法。」
「丟的又不是我兒子,我著什麼急?」徐渡野漫不經心地道,「而且之前我被排擠的事情,你心知肚明。我為什麼要用熱臉去貼冷屁股?」
「你果然有辦法。」裴遇隻抓他自己想抓的重點,拉著徐渡野的袖子道,「這是多大的功勞,你想過沒?」
「我沒想過,但是看起來,你想得挺多。」徐渡野冷哂。
裴遇臉紅。
他是有那麼一點點過分。
他和魏王走得近,但是沒有給徐渡野多少好處。
關於這個,他也有點心虛。
「我們倆,誰跟誰?」裴遇搭上徐渡野的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有好處,怎麼可能忘了你?快想想辦法吧。要是較真算起來,嫂子不還算世子的大師姐嗎?」
徐渡野不置可否。
裴遇見他這樣就鬱悶。
但是沒辦法,求人辦事,姿態要低。
他跺跺腳,「你什麼條件,提吧!」
畢竟大家都相處這麼久了,誰還不了解誰?
徐渡野這才微微一笑,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我本來是沒想提什麼要求的。但是既然你這般說了,我也就不要臉地借坡下驢,和你提一個小小的要求。」他捏著一點點指尖,眼中有算計。
「說。」裴遇皺眉,氣急敗壞地用力搖著扇子給自己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