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腰不好
「你又不是他娘,操心不了那麼多。他自己吃一塹長一智,會好的。」
徐渡野不高興她關心別的男人,哪怕那是她弟弟。
他來替她做其他事情就行。
她的眼裡隻能有他。
「證據我已經找得八九不離十,怕你晚上趴被窩裡偷哭,回來告訴你一聲。」
孟映棠咬唇,看著徐渡野,又要哭了。
不是要哭,是直接哭了出來。
徐渡野手忙腳亂:「人沒事了,你還哭什麼?」
孟映棠心裡是放下了的。
可是她看見他,就是想哭。
很委屈,被慣著才能生出的委屈。
——你那麼好,我要怎麼配上你?很想很想努力,可是不得其法。
甚至生出了卑鄙無恥的想法,想要投懷送抱。
因為知道你是那麼負責的人。
可是理智到底佔據了上風。
她想要徐渡野心甘情願娶她,而不是被責任綁架。
她不能做無恥之事,以後他怎麼看她?
想到徐渡野會對她不屑一顧,孟映棠覺得自己還不如立時死了,至少到現在,他們之間還沒有任何隔閡,留在彼此心中都是最好的樣子。
心裡還是有點遺憾,徐渡野上次中了算計,為什麼老天爺就不成全他們倆?
孟映棠這輩子沒有這麼擰巴過。
「是高興,」孟映棠強行挽尊,「是喜極而泣。」
「有事沒事哭一場,不高興哭,高興了也哭;以後家裡的莊稼都交給你灌溉了。」徐渡野毒舌不改。
孟映棠破涕為笑。
「徐大哥,你今晚還走嗎?」
「哪天不得回去,一早點卯。」徐渡野也是很煩了。
「過幾日就回家了。」孟映棠柔聲道,「你這段時間吃苦了,過年時候好好歇歇。之揚的事情,隻要能保住他人沒事就行,你也不要太著急上火……」
徐渡野道:「又不是我弟弟,我上哪門子的火?我是不愛看你哭哭啼啼。」
孟映棠咬唇,原本就瑩潤的唇瓣,更染幾分硃色,也……更撩人了。
徐渡野不看她,心裡暗罵,小哭包要是再有點狐媚手段,早晚得把老子的魂勾走。
「都是小事,這幾日就能放出來,安心等我回來過年就是。」
「好。」
徐渡野捨不得走。
反正點卯還早,他乾脆賴在這裡。
「我睡一會兒再走。」他試探著道,眼睛盯著孟映棠的反應。
如果她不高興了,他就立刻找理由撤。
「好,炕燒得滾熱,徐大哥不耐熱,睡另一邊吧。」孟映棠當即替他整理被褥,「你腰不好,還是得睡熱熱的炕。」
徐渡野沒高興一會兒就聽見一句「腰不好」,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我什麼時候腰不好了?」
「祖母說,你腰受過傷……」
「早就好了!」
「那也得注意些,否則老了毛病都能找上來。」
徐渡野深吸一口氣。
算了算了,不和她計較,總會讓她知道,他的腰到底好不好。
徐渡野扯了外袍,脫了鞋子往炕上一躺,斜眼看著孟映棠,等著她一起。
雖然這會兒他也沒打算做什麼,但是總歸同床共枕,是讓人期待的事情。
沒想到,孟映棠在地上忙忙碌碌,一會兒給他被子裡塞個湯婆子,一會兒又給他刷洗鞋面上的臟污,又把他衣裳拿到熏籠上搭著……
總而言之,除了陪他睡覺,其他事情她都幹了一遍。
做完這些,她在火盆前坐下,手裡拿著一卷書,開始認真地默讀起來。
徐渡野:好好好。
他還說,為什麼她留宿自己那麼痛快,原來她自己就沒打算睡。
合著他是佔了她的位置?
不睡了!
徐渡野忽然坐起來,把孟映棠嚇了一大跳。
「徐大哥,怎麼了?要喝水嗎?」
說話間,她就要去倒水。
「要撒尿!」徐渡野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火氣,沒好氣地道。
「那……」孟映棠語塞,見他坐在那裡沒有要動的意思,不由紅了臉,「家裡沒有夜壺……」
徐渡野差點吐血。
怎麼,有夜壺她還要幫他扶著?
他就想讓她和她一起躺會兒。
徐渡野跳下炕,外套也沒穿就去茅廁了,不搭理孟映棠在後面喊他。
被冷風一吹,他就清醒了。
他可真不是人吶!
小哭包那麼乾淨的一個人,他卻這麼齷齪。
想要做正經夫妻,就好好說,好好做,這樣算什麼?
——更何況,他刀尖舔血,真的能對她負責到底嗎?
一方面捨不得放手,另一方面卻又怕將她拉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從前無所畏懼,因為祖母不畏死,他更不怕。
現在卻有了軟肋,開始瞻前顧後,柔腸百轉……
徐渡野擡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進門拿了衣裳,怕孟映棠多想,還說了一句,「不能耽誤,得趕緊回去」才走。
孟映棠送他出門,回去之後脫衣躺在他睡過的被窩裡,閉上眼睛踏踏實實地睡了過去。
夢裡嘴角都帶著笑。
第二天,孟映棠和明氏說起的時候,滿眼都是崇拜。
「祖母,還有什麼事情是徐大哥不行的?」
他要劫人,立刻劫走。
他要安排人下山,立刻安排。
之揚出事,他立刻查明真相。
好像所有那些在她看起來大得不得了的事情,在徐渡野這裡都舉重若輕,輕鬆化解。
「……他也不是神仙,不過之前做了一些事情,攢下來一些人脈,現在用上而已。」明氏道,「他眼下的所求,再簡單不過,卻又得不到。」
「徐大哥有所求嗎?」孟映棠小聲地問。
如果有,她幫他,不管他求什麼。
「他想做個人。」
孟映棠:「……」
這話她不理解,也接不上。
明氏眼神之中卻帶著深不見底的感傷,可見她並不是和從前一樣在嬉笑。
她說的是真心話。
孟映棠心想,徐大哥現在,不算人嗎?
她怎麼覺得,他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誰也比不了呢?
明氏大概看出了她的困惑,認真地給她做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