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老夫這樣的老賊,按理已經是水火不侵,任誰也别想動搖老夫的意志。
可是,燕雲歌古怪得很,老夫竟然不知不覺就被她給影響了,跟着她的思路走。
古怪,着實古怪。
這種情況,在别的人身上老夫從未遇到過。
”
孫邦年緊皺眉頭。
這個問題如果找不到答案,他将寝食難安。
說不定他一發狠,直接反水。
英宗永泰帝過世後,他也就無所謂效忠誰,背叛誰。
一切事情,全憑個人喜好。
喜歡就做,不喜歡就背後捅一刀子。
吳道長看着他,眼神抽搐。
他很不滿,“臭道士,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可别說出老夫動了春心這種鬼話。
一定是因為什麼古怪的原因,老夫才會着了道,不慎被人牽着鼻子走。
”
吳道長哈哈一笑。
啪!
重重拍着自己的大腿,“孫公公啊,你真沒意識到嗎?
”
“意識到什麼?
”
“之前我和你說的話,敢情你都沒往心裡去。
”
孫邦年眼一瞪,“你說過那麼多廢話,咱家怎麼知道你指的是哪句話。
趕緊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
吳道長嘿嘿一笑,“你這情況,正好印證了我所說的氣運。
之前我是怎麼和你說的,燕夫人氣運沖天,氣運之旺盛世所罕見。
你和她接觸,難免會受到她的運勢影響,運勢助她,讓你不知不覺就跟着她的思路走。
”
孫邦年皺眉,“老夫果真是受到她的運勢影響?
她的運勢,當真如此強橫?
像老夫這樣鐵石心腸的人,都能被她左右。
”
“别說你,就算是南面的皇帝來了,也會被燕夫人的氣運壓制。
不瞞你說,燕夫人是貧道這輩子見過的氣運最旺的人。
”
“當真?
”
“千真萬确!
”
孫邦年抓抓頭,“她怎會有如此強橫的運勢?
照你這麼說,任誰和她接觸,都會受她影響。
”
吳道長重重點頭,“正是!
她氣運旺盛,凡是和她接觸的人,都會成為她的助力。
就算一開始厭惡她的人,接觸過後,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改變看法。
兩郡世家,不就被她收服了。
雖說是有利益交換,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大氣運,注定她想做的事情基本上肯定能成功。
”
孫邦年啧啧稱奇。
“老夫活了幾十年,第一次見識氣運如此強大的人。
堪稱鴻運當頭啊!
”
“說她是鴻運女也不為過。
”吳道長神秘兮兮地沖他眨眨眼。
孫邦年瞬間抓住了重點,忙問道:“此話何意?
快和老夫說說。
”
他最喜歡聽八卦。
尤其是從吳道長嘴裡說出來的八卦,特别狗血,特别動聽。
好愛聽哦!
吳道長确定沒有人偷聽,這才悄聲說道:“你可知道蕭逸是什麼命數?
”
孫邦年搖頭,“不知。
不過有人說過,他是短命相。
”
吳道長點點頭,“沒錯,他的确是短命相。
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所有親緣,注定孤苦一生。
如果他沒有遇見燕雲歌,沒有和燕雲歌成親,你猜他現在在何處?
”
孫邦年眉眼一動,“死了?
”
吳道長重重點頭,“如果沒有燕雲歌,沒有這段姻緣,早在京城城破那會,他的性命就已經結束。
因為他們是夫妻,是燕雲歌的氣運,硬生生改變了蕭逸的命數。
你想想看,這是何等強橫的運勢,連道門玄士都無法化解的天煞孤星命數,她憑借自身運勢,強硬将其命數扭轉。
這不是鴻運女又是什麼?
天下間,上下五百年,就找不出第二個像她這樣運勢強橫的人。
就算是走到了絕境,也能一朝翻盤,叫世人瞠目結舌。
”
孫邦年聞言,不由得連連咋舌。
“有你說得這麼玄乎?
這麼誇張?
”
“事實隻會比老道我說的更玄乎,更誇張。
可以這麼說,如果當初德宗太甯帝娶的妻子是燕雲歌,老道敢下結論他不會死,京城說不定也不會丢,劉章也不敢那麼嚣張。
”
這話真的将孫邦年給吓住了。
他臉色都白了,一把抓住吳道長的手腕,“你真的沒胡說?
”
吳道長冷哼一聲,“老道我倒是想胡說八道,可是這種事情,我敢嗎?
”
孫邦年怒目圓睜,“老夫問你,既然燕雲歌的運勢如此強橫,為何在幽州的時候,平陽郡主蕭氏還會處處受委屈?
”
吳道長侃侃而談,“兩個原因。
一來,是因為燕夫人那時候年紀小,氣運還不夠旺盛,對身邊人談不上什麼影響。
二是,幽州王燕守戰身為燕夫人的父親,一定程度上壓制了她的運勢。
你該知道燕夫人小時候不會說話,但她不是天生不會說話,而是因為中毒傷了嗓子。
”
“臭道士,你是話中有話啊!
她傷了嗓子,和她的運勢有何關系。
”
“正是因為傷了嗓子,方能壓制她的運勢。
”
此話石破天驚。
孫邦年一頭霧水。
“燕守戰是蠢貨嗎?
有個鴻運當頭的閨女不好,還要特意壓制運勢?
你這話說不通。
”
吳道長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别着急,聽我慢慢道來。
為了弄清楚燕夫人氣運旺盛的秘密,這些年老道走訪了許多人許多地方,總算搞清楚了裡面的名堂。
不出意外,燕夫人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展露出不容于世俗的一面,甚至是和大部分人格格不入。
我敢确保,燕守戰肯定偷偷摸摸找人給燕夫人批命。
像她這種命數,好是好,但是有一個劫數。
”
“什麼劫數?
”
“年幼運盛,猶如小兒執金過鬧市,恐不能平安長大。
一朝不慎,就有可能夭折。
怎麼辦?
叫她不能說話,不說話就極大降低了她對周圍人的影響力,如此便可壓制沖天運勢,平平安安度過易夭折的幼年。
”
孫邦年張口結舌,指着對方,“妖言惑衆!
老夫一個字都不相信。
”
吳道長哈哈一笑,“真不信?
還是嘴硬?
”
孫邦年冷哼一聲,“照你這麼說,是燕守戰毒啞了燕雲歌的嗓子,就為了讓她平安長大?
後來她開嗓能說話,運勢再也壓不住,果真是一飛沖天。
”
“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
即便不是燕守戰動手,肯定也是他授意。
瞧着他對燕夫人的态度,他肯定知道一點内情,知道他的閨女運勢極為強悍。
說不定燕守戰到現在也沒有背叛朝廷,同此事也有關系。
”
孫邦年啧啧稱歎,太特麼神奇。
他問道:“世上真有這樣的事情?
”
吳道長鄭重說道:“原先老道也沒弄清楚。
花費數年,把所有事情串聯起來,才有了今日我說的結果。
我早就說了,像鴻運女這樣的異數,前後五百年都未必出一個。
關于這方面的記載實在是太少太少。
用毒啞嗓子壓制運勢,确保鴻運女度過劫難,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想出來的辦法,着實令人稱奇。
若有機會,老道我一定要親自問問燕守戰,當年是誰給他出的主意,簡直堪稱神來之筆。
換做老道我,恐怕一時半會都想不出這樣的辦法。
”
孫邦年琢磨了一會,“照着你的說法,天生鴻運女,極容易夭折?
”
吳道長點頭,“确實有這種說法。
孩子年幼,撐不住那樣強橫的運勢,就如小兒執金過鬧市,可不是鬧着玩的。
非得等小孩長大了,自身能夠承受住如此強橫的運勢,後面才能平平安安,凡事順順利利。
”
“可見,前後五百年,并非沒有鴻運女出生。
隻不過,那些鴻運女都沒能度過年幼時候的劫數,早早夭折。
小孩過世,自然沒人記錄,故而世人都以為鴻運女稀罕。
”
“本身就稀罕!
你真以為鴻運女是大街上的大白菜,論斤稱嗎?
荒唐!
”
吳道長的眼神格外嫌棄。
對于不懂内情,又稀罕放大話的人,隻有讨厭。
孫邦年笑了笑,“難怪你肯留在平陽郡,安心做個道觀觀主。
你是沖着她的鴻運女身份來的。
”
吳道長搖頭否認,“我和你一樣,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她的影響。
留下來,是我的妥協。
貧道學貫古今,也無法同鴻運女的氣運相抗衡。
那是上天的意思,貧道演藝見證她的人生軌迹。
”
越說越玄乎。
“反正你的意思就是,老夫不知不覺受到影響,并不是因為有人用了藥,也不是因為她天生會蠱惑人心。
而是因為她運勢強橫,任誰都躲不過。
”
“正是如此!
”
然後……
孫邦年就歎了一聲。
“如此說來,當年陶太後反對德宗太甯帝迎娶仲書韻,是對的。
然而,就算沒有仲書韻,德宗太甯帝也不可能娶燕雲歌。
”
因為蕭成文身為兄長,已經率先娶了燕家女。
兩兄弟不可能娶同一個姓氏同一個家族的女子。
哎!
時也命也!
孫邦年突然怒視吳道長,“老夫要是沒記錯,當年你為德宗太甯帝測算天下運勢。
你明明看透了一切,為何不肯說一句真話?
”
“你休要栽贓!
當年老道我是真沒看出來。
那時候,都不曾接觸過燕夫人,也不曾替燕夫人相面。
是後來,到了平陽郡,老道和燕夫人才有了第一次會面。
”
哎!
果然是完美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