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驸馬自認為做人還算成功,在外面既沒有欠誰的錢不還,也沒有得罪過哪個大人物。
因此,他懷疑自己的腿就是定王府的人幹的。
前幾天狠狠得罪了定王妃葉慈,定王劉珩那麼寵愛她,必定會為其報仇出氣。
這條腿,說不定就是劉珩派人打的。
他越想越覺着有這個可能。
偏偏定王劉珩還跑來質問他在外面有沒有得罪人,還說他欠人錢。
呵呵……
窦驸馬連連冷笑。
定王分明是在惡人先告狀。
派人打斷他的腿,還敢假惺惺跑來關心他。世上怎會有如此險惡之人。
如今他腿斷了,需得長期卧床,連朝堂都去不了。
那麼狠毒,怎麼不幹脆一棍子打死他。
或許是因為窦驸馬傷了,新平公主一受刺激,孕吐竟然好了。
不僅孕吐沒了,還吃啥都香,有精神有力氣,也能下床看望窦驸馬。
她對驸馬是真關心,還抹了好幾次眼淚。
看着驸馬兩條腿都綁着木闆,動彈不得,她又氣又恨,“誰這麼狠毒,竟然将你打成這個樣子。不行,我這就進宮,請父皇母後做主。天子腳下,堂堂驸馬爺被打,連個兇手都抓不到,金吾衛繡衣衛京兆尹都是幹什麼吃的。
全都是廢物飯桶。肯定是上面沒督促,下面的人沒有用心辦事。非得給這群人一點顔色看看,才肯拿出真本事。”
“你别添亂了好不好!”窦驸馬正難受着,語氣自然不怎麼好,也沒什麼好臉色看。
“我怎麼就添亂了。我這是關心你,找出兇手替你出氣。”
“兇手?呵呵!你找得到兇手嗎?怕是等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你又該拿好話來哄我。”
“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你在懷疑本宮同兇手是一夥的?姓窦的,你失心瘋了嗎,竟然敢懷疑本宮。”
窦驸馬怒極,口不擇言地說道:我告訴你,我這腿就是被定王派人打傷的。你怎麼替我出頭。”
“你放屁!老三怎麼可能派人打傷你,除非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你說,你到底背着我幹了什麼事?”
窦驸馬哪裡敢說,隻是梗着脖子盯着新平公主。
新平公主連連冷笑,“說不出來了是不是。你竟然敢污蔑老三,這筆賬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本宮以後再和你清算。你最好腦子放清醒點,再敢胡說八道,本宮就派人堵上你的嘴巴。”
新平公主撂下狠話,拂袖離去。心頭那點同情早就被憤怒給沖沒了。
窦驸馬也是狠狠捶打着床頭,欺人太甚!
一家子都來欺辱他,真當他好欺負嗎?
此時,心腹小厮偷摸從外面進來,湊到窦驸馬耳邊悄聲說道:“袁友仁遇刺!”
窦驸馬眼睛瞪大,這些天來,這是唯一讓他興奮的事情。
“果真?人死了沒有?”
“隻知道袁友仁在遇刺,死沒死還不确定。”
“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去确定消息。”窦驸馬又興奮又着急。
小厮看着他的腿,“驸馬的腿……”
“我的腿不要緊,趕緊打聽清楚消息,人到底死沒死一定要确認清楚。”
小厮領命而去,窦驸馬則是興奮得不行,要不是腿斷了,他都要跳起來。
……
吳王府。
謀士顧朝陽也得到了袁友仁遇刺的消息,并且第一時間報告給吳王劉璞。
吳王劉璞啊了一聲,有些驚訝,悄聲問道:“先生安排的人成功了?”
顧朝陽蹙眉,“消息不是我們的人傳來的。另有一夥人幹了一樣的事情。”
“你是說還有一夥人幹着和我們一樣的事情,他們先得手了。”
顧朝陽點頭。
吳王劉璞悄聲問道:“誰的人?竟然搶在咱們前面刺殺袁友仁還成功了。”
顧朝陽斟酌着說道:“現在就是沒有弄清楚究竟是哪方人馬得手。想讓袁友仁死的人太多,誰都有可能派出死士。而且,袁友仁究竟死沒死,目前還不确定。”
“怎麼能不确定。不是說他遇刺了嗎?難不成遇刺是假的?”
“王爺明鑒,袁友仁遇刺是真。隻是,他身邊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成功護送袁友仁退走。之後的消息全被封鎖,死沒死,或許隻有陛下知道。”
“你是說……”
顧朝陽點點頭,“袁友仁遇刺的消息,很快就會在朝中傳開。袁友仁私下裡一直有渠道同陛下聯系,他若是出了意外,必定會第一時間給陛下發消息。就算不給陛下發消息,也會給袁貴妃發消息。”
吳王劉璞龇牙,“那你說怎麼辦?”
“王爺可以請貴妃娘娘幫忙打聽一二,或許貴妃有渠道得知真相。”
吳王劉璞連連點頭,“本王這就進宮。”
……
永和宮内。
袁貴妃将一張信紙放在燭火上點燃,親眼看着信紙燒成了灰燼,又将茶水倒入其中。
偌大的偏殿,隻有覃公公伺候在身邊。所有的宮女内侍都已經退了出去。
她歎了一聲,“想讓我們兄妹去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娘娘知道該怎麼做吧!”
袁貴妃點點頭,“本宮知道。”
正在這時候,心腹宮女急匆匆跑進來,“啟禀娘娘,陛下來了!”
這是元康帝自行宮回來之後,第一次來到後宮。意義十分重大。
覃公公緊盯着袁貴妃,“娘娘準備好了嗎?”
袁貴妃點點頭,擠了擠眼睛,眼淚立馬就下來了。
她直接趴在床榻上,嗚咽抽泣。
元康帝一進來就聽見她的哭泣聲,“愛妃這是怎麼了?”
袁貴妃什麼都沒說,直接撲進了元康帝的懷裡,“陛下,臣妾怕!”
“不怕,不怕!有朕在,無人敢傷害愛妃。”
袁貴妃依舊瑟瑟發抖,小臉煞白,像是個受到了巨大驚吓的小白兔,急需要一雙強壯有力的手保護着。
元康帝将她緊緊擁進懷裡,一個勁的安慰她。
心裡頭想着,袁貴妃太脆弱了。要是沒了朕,她可怎麼辦啊!
他眼神一示意,方内監立馬掏出一張嶄新的手絹遞給他。然後,他親自給袁貴妃擦拭眼淚
小可憐,朕會保護你的。
“愛妃放心,萬事有朕,朕一定會替你做主。”
袁貴妃點頭,卻依舊哭泣不止。元康帝都快心疼壞了。
她不需要說話,她的眼淚抵得上千言萬語。
任何溫言細語,任何訴苦,都不如她撲進元康帝的懷裡尋求保護和幫助來得有效。這是她哥哥袁友仁教給她的。她嘴笨,說話是最下乘的辦法,是最容易出錯的方式。
能不說話就别說話。
用眼神,用眼淚,用笑容,比說什麼話都好使。
尤其是她那雙楚楚可憐的雙眼,簡直是針對男人的酷刑,哪個男人又能拒絕。
她百分百相信哥哥,她完全照着哥哥袁友仁的吩咐做事。加上覃公公時不時提點,她果然深得元康帝的寵愛和信任。
“愛妃放心,袁愛卿遇刺的事情,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朕不能讓有功之臣寒心,更不會讓那幫亂臣賊子得逞。朕一定會替想袁愛卿報仇。”
“我大哥他……”
“你放心!朕會保住他,不會讓宵小得逞。”
“大哥還活着?”袁貴妃捂着嘴,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像是一串串珍珠。
“陛下沒有騙我,大哥他真的還活着嗎?”
“朕豈能騙你。此事隻有朕清楚,你切莫聲張出去。等朕收拾了那幫亂臣賊子,給你們兄妹出氣。”
袁貴妃頻頻點頭,一副完全信任,完全依靠的模樣。
元康帝最愛的就是她這個樣子,就像是菟絲花一樣,隻能纏繞在男人身上才能活着。一旦離開了強有力的依靠,就像是無根浮萍一樣,一場雨打風吹就能要了命。
這個女人需要自己啊!
元康帝産生如此想法,他的雙手緊緊摟着袁貴妃,舍不得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