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揉着頭,顯得很難受的樣子。
“朕讓你們二人過來,是想問問你們手中可有止頭痛的丹藥。隻要誰能解決朕頭痛的毛病,朕重重有賞。”
這話從元康帝的嘴中說出來,真是毫無說服力。
每次都說重重有賞,卻次次小家子氣。
讓葉慈去宗正寺同劉珩造人,這種事情他也幹得出來,又能大方到哪裡去。
對他說的話,葉慈是半句都不相信。
但……
吳道長太需要重重有賞這根稻草。
在诏獄裡面住了兩月,他是再也不想回去,打死他都不想再回去。
他要離開诏獄,為此付出任何代價他都願意。隻要能讓他離開。
他好似生怕葉慈搶了他的機會,搶先說道:“啟禀陛下,臣有一丹方名為極樂丹,吃了後百痛消除,身輕如燕,猶如登上極樂一般。”
“哦!當真有如此神奇的丹藥?”
“臣不敢欺瞞陛下,臣真的會煉制極樂丹。請陛下給臣半個月,不,十天的時間,臣一定煉制出名副其實的極樂丹。”
“好好好,太好了!“元康帝大喜。
葉慈低頭看着一旁的吳道長,眼神猶如是在看一個蠢貨。
吳道長偷偷地沖她冷哼一聲,想搶他的機會,沒門。
葉慈都樂了。
天下間竟然還有如此愚蠢的蠢貨,上趕着找死,真是頭鐵啊!
“葉慈,你可有丹方解決朕的苦惱?”
“啟禀陛下,兒媳愚鈍,年輕識淺,不懂極樂丹,也不會煉制。兒臣隻會日夜祈福,在道祖面前為陛下祈求平安康樂!”
“嗯,你也算有孝心。”
元康帝明顯對葉慈不滿,他根本不需要道祖面前祈福,他要的是真正的能解決他難題的玩意,比如極樂丹。
葉慈一副怯怯的模樣,生怕被問罪。
張皇後當即說道:“陛下有了吳道長的極樂丹,相信很快就會好起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元康帝勉強笑了笑,“葉慈,你師父就沒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葉慈:“……”
她要是一味推脫,元康帝必然不滿,甚至會問罪。
好歹她要說點什麼才行。
“回禀陛下,兒媳會畫符。”
這倒是沒說謊,她的确會畫符,畫得還不錯。畢竟天天練習畫符,已經成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元康帝木着臉沒說話。
吳道長當即嗤笑一聲,“定王妃真會說笑,畫符算什麼本事。是個道士都會畫符。”
葉慈沖他一笑,“的确是個道士就會畫符。要不就請吳道長每日為陛下畫一百道去消災符保平安,如何?”
當然不如何。
“笑話!貧道要為陛下煉制丹藥,哪有空畫符。”
“既然吳道長沒空畫符,就讓你的徒子徒孫天天畫符,每日燒給道祖,祈求道祖保佑陛下長命百歲,天下太平!”
“貧道的徒弟要學習煉丹,也沒空畫符。”
葉慈冷冷一笑,“說來說去就是不願意為陛下畫符祈願。吳道長,你安的是什麼心?自己不畫符就算了,竟然還敢指責本王妃心不誠。真正心不誠的人分明是你。”
“貧道怎麼就心不誠,你别血口噴人。别忘了,是貧道在為陛下煉制強身丹,也是貧道在為陛下煉制極樂丹。”
“真的是極樂丹?”葉慈似笑非笑,“到底是極樂丹,要是催命丹。”
“你你你,你血口噴人,你栽贓陷害。陛下,定王妃嫉妒貧道能得陛下重用,分明是在無中生有,是在陷害啊!請陛下明鑒,極樂丹絕不是催命丹,而是解決陛下頭痛症的法寶。”
葉慈盯着他,“吳道長你敢發誓嗎?極樂丹要是吃死了人,你是不是天打五雷轟,是不是五馬分屍,是不是誅九族。”
“你,貧道究竟哪裡得罪了你,你竟然如此處心積慮謀害貧道。”
葉慈哈哈一笑,“極樂丹早等極樂,吳道長可别後悔。”
“貧道是為陛下煉丹,真心實意為陛下減輕痛苦。你呢,你又為陛下做了什麼?”
“都别吵了!”張皇後厲聲呵斥,“葉慈,你将話說清楚,極樂丹到底怎麼回事?”
葉慈微微一躬身,“啟禀母後,師父以前曾說過,極樂丹本就是騙錢的丹藥,吃了并無益處,反而會讓人上瘾,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意志堅定之輩服用了極樂丹,也會變得意志消沉,整天沉迷于服用丹藥後的短暫快樂。吳道長獻上極樂丹,分明是包藏禍心!”
吳道長氣得跳腳,“你胡說!極樂丹本就是助人為樂,讓人擺脫痛苦,恢複健康。”
“當真恢複健康,還是假意恢複健康,吳道長你心中清楚。若是陛下服用極樂丹,吃出了問題,你付得起責嗎?“
“貧道當然能負責。貧道和陛下一起服用極樂丹,所有的謠言将不攻自破。”
“好!這可是你說的。陛下,吳道長勇于試毒,請陛下成全。”
吳道長:“……”
好一個定王妃,竟然逼他以身試毒,太過奸詐太過陰險。
他現在騎虎難下,着實難受。
隻能躬聽聖裁!
元康帝關心這些嗎?關心丹藥是不是有毒這個問題嗎?
不!
他什麼都不關心。
他隻想要盡快解決頭痛問題。誰能徹底解決他的頭痛,他就重賞,賞錢賞官。
葉慈挑剔吳道長的問題,他根本不在乎。
他一臉心不在焉,又極力忍受頭痛的樣子,揮揮衣袖,“葉慈,你閉嘴!要麼你能煉制出比極樂丹更好的丹藥,要麼你就滾出去。朕不需要無用之人,滾,快滾!”
吳道長這下志得意滿,得意洋洋地看着葉慈。
葉慈微微一躬身,沉默離開大殿。在吳道長看來,她這是灰溜溜離去,哈哈哈安……
殊不知,葉慈走出大殿門,滿臉的如釋重負,這一關可算是過去了。
吃吧,吃吧……
竟然敢吃吳道長獻上的極樂丹,遲早吃死。
李少監早早候着,“王妃随咱家回未央宮,皇後娘娘一會就到。”
“皇後這裡會不會有問題?”葉慈指了指殿門内。
李少監搖頭,“你放心,皇後娘娘做事向來都有章法。”
……
大殿内,張皇後難得奉承着元康帝,說些好聽的話哄着元康帝開心。
“有了吳道長煉丹,陛下的頭痛症終于有了解決的辦法。臣妾提前恭祝陛下心想事成。”
元康帝揉着眉心,嗯了一聲。
他實在是不想理會他人。更讨厭有人在他耳邊吵吵嚷嚷,吵得他腦袋痛。
因為頭痛,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也沒辦法處理朝政。看到一本本的奏疏,隻覺着頭更痛了。
有時候痛起來,恨不得将腦袋劈成兩半,挖出裡面痛的部分,徹底解脫。
偏偏這個時候,内侍又遞上來一籮筐的奏章。
元康帝看着内侍的目光,猶如殺人惡魔。兩個内侍一驚慌,直接跌到的在地上,又趕緊跪起來請罪。
“滾!統統滾出去!”
元康帝一時間顯得格外暴躁。
暴躁到要殺人。
張皇後早就躲開了,躲在柱子後面冷漠地看着元康帝發瘋。
方内監這會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巧了,這個時候,内侍戰戰兢兢禀報,說是許貴妃求見。
許貴妃?誰是許貴妃?
元康帝頭痛起來,六親不認,又如何認得許貴妃,薛貴妃。
内侍鬥膽問道:“陛下要不要見許貴妃?”
“見?”元康帝側着頭,雙眼赤紅,又眉頭緊皺。
内侍愣了下,觀察着元康帝的表情,“奴婢這就去将貴妃娘娘請進來。”
見元康帝沒反對,内侍急匆匆去了殿門外。
片刻之後,許貴妃被請進來。
“臣妾參見陛下!”
許貴妃聲音清脆,為了彰顯自己的存在,她還特意提高了音量。
元康帝愣住,蓦地認出了許貴妃,當即大怒,“誰讓你進來的。滾,滾出去!朕讓你滾出去,聽沒聽見?”
許貴婦一臉懵逼,“陛下召見臣妾,為何剛一見面就要……”
“閉嘴,閉嘴!統統閉嘴!你不閉嘴是不是,你不閉嘴是不是?”
元康帝一下子沖上去,直接掐住許貴妃的脖頸,“你不閉嘴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