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來了,怎麼不和朕說一聲。”
開成帝劉珩攜皇後葉慈來到長樂宮請安。
見到張培森,開成帝劉珩笑着打招呼。
張培森趕忙起身請安行禮。
“舅舅免禮!給母後請安,母後今兒可好?”
“本宮這裡不用你操心,本宮好得很。你舅舅也是一心想着替陛下分憂,陛下意下如何?”
開成帝劉珩哈哈一笑,“舅舅願意為朕分憂,朕求之不得。就是不知舅舅是想早朝中當差,還是去地方當差。最近出缺的位置不少,舅舅可有看中的。”
随着皇帝開始對薛氏一黨的清算,的确有很多位置空了出來,将來還會有更多的位置空出來。
張培森扭扭捏捏地說道:“謝陛下開恩。微臣别的事情不擅長,隻是對營造還略有心得。若是陛下看得上,微臣想去工部。”
張太後聞言,當場翻了個白眼。
這個弟弟還真是固執,就死心眼認定了工部。
開成帝劉珩笑道:“工部好啊!工部就是需要像舅舅這樣實心任事的人。母後,既然舅舅有意到工部任事,朕就答應下來。不知母後意下如何。”
“随便吧!他愛去哪裡去哪裡,本宮沒意見。”
張太後對這個弟弟不太看得上眼,眼睛就那麼大,就盯着工部一畝三分地。哼!連繡衣衛的差事都不肯,無非就是怕累怕擔責任怕麻煩。
自小就是個拈輕怕重的貨,和她一點都不像。
張培森得到想要的結果,知道自己不受待見,趕緊主動請辭。
張太後揮揮手,也不留他用飯,“去了工部好好當差,莫要丢了本宮的臉面。”
“諾!”
張培森心滿意足退下。
開成帝劉珩打趣道:“舅舅來了,母後好像不高興。”
“本宮這個兄弟,哎,陛下以後多擔待點。”
“母後放心,舅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工部捅出天大的簍子。”
“哼!他真要有天大的本事,本宮和南國公何至于到了這把年紀還要操心。”張太後毫不避諱對這個兄弟的嫌棄。
“母後不必多慮,朕會安排人輔佐舅舅,讓他安心當差。”
“如此甚好!你們今兒怎麼一起來了。”
開成帝劉珩一臉笑眯眯朝皇後葉慈看去。
皇後葉慈微微一躬身,“啟禀母後,皇家銀行開業的日子已經定下來,就在這個月十一号。兒媳鬥膽想請母後賜下墨寶,沾一沾母後的福氣。”
“就是,就是,母後趕緊賜下墨寶,還要交給匠人制作牌匾。”
張太後白了眼開成帝劉珩,“皇後何不請章先生的墨寶,他的書法可是大大有名。”
葉慈含笑說道:“母後明鑒,義父半生凄苦,命運多舛,可謂是福氣單薄。咱們做銀行生意,目的是為了求财,各方面都講究個吉利。天下間再沒有比母後福氣更大的人。若能求得母後的墨寶,皇家銀行就成功了一半。”
“你這小嘴,倒是會說。本宮的筆墨哪有你說的這般厲害。既然你不嫌棄,本宮就賜下墨寶。”
當即就有宮人準備文房四寶,張太後提筆寫下“皇家銀行”四個大字。等到墨迹一幹,宮人趕緊拿去裝裱,制作牌匾。
開成帝劉珩喜笑顔開,“有了母後賜下的墨寶,皇家銀行一定能開業大吉,财源滾滾。”
張太後笑得合不攏嘴,“看樣子陛下是鑽到了錢眼裡,整天惦記着能掙錢。”
“朕苦啊!戶部空的能跑耗子,處處都要花錢。如今全靠少府支撐。少府又不是聚寶盆,不多開幾個财源,總有一天會被掏空。朕就想着,皇家銀行能做起來,好歹能解決一下燃眉之急,也是給大家找個吃飯的家夥。”
“别再本宮面前哭窮!”張太後冷哼一聲,“當王爺的時候,三天兩頭跑到本宮面前打秋風。如今做了陛下,還問本宮打秋風。本宮可沒欠你。”
開成帝劉珩哈哈一笑,“母後誤會了。朕今兒過來可不是為了打秋風,朕就是實話實說,讓母後了解一下眼下朝中的情況。”
張太後嗯了一聲,心中了然,“本宮聽聞先帝的喪儀,花了快一百萬兩?”
“差不多吧!”開成帝劉珩也沒隐瞞,“這筆錢無論如何都省不了。反正都是花錢,與其讓人指摘朕摳摳搜搜,落一個不孝的名聲,不如大大方方将銀子灑出去。”
“灑銀子的時候你倒是痛快了。眼下沒錢了又來本宮跟前叫苦。莫非是戶部那幫人又在叫窮。”
“戶部的人天天都在叫窮。”開成帝劉珩說完,自個先笑起來了,“朕發現在戶部做官,算賬的本事可以稀松平常,哭窮的本事一定要爐火純青。否則,這官當不好啊!”
他一說話,在場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張太後笑過之後,才說道:“戶部就是一群飯桶。眼下為了求穩,不宜撤換部堂官員。等到明年,你務必選一個擅長理财的官員擔任戶部主官。”
“母後言之有理!朕會留意各地人才。”
“皇後有什麼想說的?”張太後問道。
葉慈斟酌了一下,“其實朝中不乏擅長理财的人,比如少府的官員就很會斂财。戶部之所以落到如今境地,隻因為他們隻會節流,不懂開源。總盯着農戶那點賦稅,沒錢就加稅。卻忽略了真正有錢的大商賈。”
“難啊!”張太後感慨了一句,“皇後剛才說的這些,朝中所有人心知肚明,卻始終無法朝大商賈收稅。皇後可知什麼原因?”
葉慈輕聲說道:“那是因為大商賈的背後都是各位官老爺。朝中的律法,稅收,都是這些官老爺說了算。”
“正是如此!此事過于敏感,皇後莫要再提。”張太後提點道。
“諾!”葉慈躬身領命。
夫妻兩人陪着張太後用了午膳,之後才離去。
回未央宮的路上,開成帝劉珩就說道:“朕直接下一道旨意,恢複章先生的功名。然後讓章先生入朝為官,揚眉吐氣。以後看看還有誰敢嘲笑章先生。”
“要下旨就趕緊。你都登基一個多月,義父的事情都沒個着落,哼!”葉慈故作生氣。
開成帝劉珩哈哈一笑,握住她的手,“皇後生氣了?哎,朕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一時間忘了章先生。你又不提醒朕。要是早點提醒,朕早就恢複了章先生的功名。”
回到未央宮之後,開成帝劉珩當場下了一道旨意,恢複章先生的功名,同時任命章先生為翰林院編修。
本來,劉珩的意思是要給章先生一個油水豐厚的差事,葉慈卻不同意。
“義父遠離官場幾十年,性子疏離。驟然得到高位,必然遭人嫉恨。更怕義父受了委屈,也不肯同本宮說。不如先讓義父去翰林院,先适應适應。将來再尋機會将義父提拔到合适的位置。”
“還是皇後考慮得周到。先讓先生在翰林院委屈幾個月,過段時間,朕定要将先生提拔到身邊做事。”
“莫要讓義父太勞累。”
“你放心,朕有分寸。”
葉慈特意派了黃公公前往章府宣旨。
章先生盼望了幾十年的赦免诏書,終于到了。他的功名恢複了,他再次恢複了狀元公的身份。
老淚縱橫啊!
章先生拿着聖旨,哭得像個小孩子,誰都勸不住。
夢娘說道:“讓他哭吧!憋了幾十年的委屈,總得讓他發洩出來。”
章先生将自己關在書房内,又是哭又是笑,整整折騰了一天,終于恢複了平靜。
剛出書房門,他就吩咐管家,“給老爺我置辦兩身官服,盡快!老爺我過兩日就要去衙門當差。”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爺苦盡甘來,大展雄風。”
“哈哈哈……”章先生放聲大笑,“老夫身子骨健壯,還能再幹十年。不,再幹個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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