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扣邊,擅起邊釁。
元康帝震怒,在朝堂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放言必須給予強有力的回擊。
無論朝臣們怎麼勸,元康帝都不聽,一意孤行要打回去,開啟一場大戰,要将戎狄打趴下。
開戰,就意味着要花錢。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戶部攤手,就兩個字“沒錢”。
這也是戶部反對開戰的原因,更願意來一場和談,花費小收益大。
兵部當然想開戰。開戰就意味着有銀子落口袋裡,還有一大堆人升官發财。兵部也是唯一支持開戰地部門。
朝堂大佬們眼見勸不住元康帝,那就給給通牒吧。
陛下既然想開戰,不是不行,陛下得自個想辦法籌措銀兩。隻要有錢,怎麼打都行,到時候大家肯定支持。
一旦涉及到錢糧問題,元康帝豈能不着急,豈能不急着召回方内監。
他還等着方内監的礦。
隻要能開出一座礦,别管事金礦銀礦,打仗的錢就能湊齊,說不定都不需要動用少府的錢。
所以,當方内監急匆匆趕回京城,洗漱一番進宮面聖,元康帝先不管其他,隻問他:
“事情可有辦妥?葉慈圈了幾塊地?”
“啟禀陛下,葉慈一共圈了十塊地。”
“這麼多?”
“因為她沒有必勝的把握,于是選擇走量。”
靠!
元康帝有點不爽,“如此說來,這十處地方能否開出礦,還得看運氣?既然都是看運氣,朕何需她來的幫忙。朕派你前往定王封地,為的就是萬無一失,圖的就是葉慈點石成金的本事。”
元康帝發了一通脾氣,都是被錢逼的啊!
身為帝王,富有四海,竟然會沒錢?
說出去誰敢相信?
方内監等元康帝消了氣,才緩緩說道:“啟禀陛下,老奴在定藩這些日子,仔細觀察了一番,葉慈是真的不會法術,但她的運氣貌似還不錯。
她開了個農莊,做各種農産品買***如耐儲存運輸的蘿蔔幹,臘味,還有一種味道怪異的腐乳,豆豉。都是出門在外佐餐的佳肴。
别看都是些小生意,似乎很不起眼,每年也能給她帶去一筆不菲的收入。
而且,她還發動十裡八鄉的農人跟着她一起種植各類農産品,她包收購,以至于當地農人每年都能靠農産品獲取一筆收入,改善生活。
故而,葉慈在當地的名聲很好,威望也很高。她說的話,甚至比定王殿下還要管用。”
“你說這些和圈地挖礦有什麼關系?”元康帝很不滿,眼神已經顯得不耐煩。
錢錢錢,沒錢有個鳥用。說再多都是廢話。
“陛下息怒,老奴之所以提起這些瑣事,是想說葉慈的運氣真的不錯。這次她圈了十塊地,或許真能挖出一座礦。”
元康帝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他敲擊着桌面,“之前你上本奏事,說葉慈第三次為定王圈地,失敗了,沒能挖出礦。”
“此事千真萬确。開工挖地基那些天,老奴就守在工地親自盯着。已經挖到了岩石層,也沒挖出礦來。”
“葉慈她自己怎麼說?”
“她說她的好運氣用完了。當然,這話言過其實,老奴是不相信的。”
“既然她圈了十塊地,那就派人去勘探挖掘。若是能開出礦,一切都好說。要是開不出礦來,朕絕不輕饒。”
“諾!”方内監躬身領命。
元康帝又說道:“這一次讓少府獨自操辦挖礦一事,工部和戶部就不要參與進去。”
不僅不準參與,還不給分潤。
戶部和工部不支持開戰,就别想分潤好處。
元康帝可是很小氣的,誰曾經反對過他,他可是一直記在心裡頭,伺機報複。
“上次你在奏本裡面說定王欠了巨款,到底怎麼回事?”
最要緊的事情理清楚後,元康帝也有心思關注一下親兒子的近況。
堂堂藩王,舉債幾十萬兩,簡直荒唐。藩王不都很有錢嘛。為什麼他的兒子這麼笨,這麼蠢,不僅不會賺錢,反而還欠債。
方内監說起此事就笑了一聲,“陛下明鑒,定王殿下如今多了個外号,叫‘貸’王,貸款的貸。”
噗!
元康帝笑噴了。
他正在喝茶,聽到‘貸王’二字,不噴都不行。
“誰這麼損,竟然給定王取了個如此,如此,嗯,形象的外号。”
“自然是葉慈姑娘。”
“哈哈哈……”
元康帝放聲大笑,陰郁的心情轉眼間就開朗起來。
“葉慈有點水平啊,竟然取了個‘貸王’的外号。定王知道後,他怎麼說?可有生氣。”
“陛下明鑒,定王已經不是在京城時候的模樣。如今的定王,臉皮極為厚實,得知自己多了個‘貸王’的外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說能借到錢才算本事,别說幾十萬兩,上百萬兩他都敢借。隻可惜,沒有哪個錢莊能一口氣提供上百萬兩的貸款。”
朕可以提供啊!
元康帝默默的想着:朕的少府别說一百萬兩,就算是幾百萬兩也能提供。利息随行就市,市面上是多少就是多少。
隻是……
好歹堂堂帝王,怎能開口談借貸生意,太丢人。
再說了,定王敢借,可他能還嗎?
定王沒資格問少府借錢,那其他人呢?
果然,一談到錢,元康帝的腦子就特别靈活。
他要是做借貸生意,肯定沒人敢欠錢不還。誰要是敢欠錢不還,直接抄家。
哈哈哈……
想到得意處,元康帝自個先笑了起來。
方内監不明所以,又不敢問,隻能偷偷猜測皇帝到底想到了什麼好事情。
元康帝拍拍桌面,借貸一事的确可以操作,但少府不能親自出面,得讓少府另外搞個錢莊,專門給那些急需周轉的有錢人借貸。利息嘛……
于是乎,元康帝就問了一句,“定王問錢莊借貸,利息幾何?”
“回禀陛下,月息兩分,不滾利。比起市面上三分利,便宜了不少。這家錢莊據說是新開,為了搶占市場,擴大規模,故而放出如此便宜的利息。”
哦!兩分利可有錢賺?”
“應該是有錢賺的,否則哪能繼續開辦下去。”
“說得對,敢放貸給定王的錢莊,自然是底氣十足,不怕定王不還債。”
那麼,少府開辦錢莊,是不是也可以用比市場稍微低一點的利息搶占市場,吸引大宗借貸。
晚些時候,召少府家令進宮具體商量一番。
得讓少府的錢活動起來,每年要是能收入幾十萬兩利息也是好的。
一想到一年能多收入幾十萬兩,元康帝心情好啊!
如果錢莊生意好,一年收入上百萬兩利息也是有可能的。
這下子,元康帝沈心情更好了。仿佛百萬兩利息已經進了口袋,打仗的錢也有了。
葉慈的好運氣,貌似還真有點道理。
“定王真有這麼窮,需要借貸度日?”
隻關心錢的元康帝,總算舍得關心一下親兒子的債務情況。
“啟禀陛下,定王貌似真的很窮。他借貸,主要用于修建王府府邸,擴建道路,碼頭……還要養人。”
“銅礦的收入不夠他開銷嗎?”
“定王今年就藩,第一年花錢總是最多的。或許等到明年情況會有所好轉。”
嗯!
元康帝難得良心發現,“如果這回能挖出礦,朕也不會吝啬賞賜。屆時記得提醒朕,給定王送些錢糧過去。”
“老奴記下了。定王若是知道陛下如此關心他的處境,還要為他解決欠債難題,定會感動得熱淚盈眶。”
“那小子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幫他說好話?”元康帝直擊要害。
方内監趕忙請罪,“老奴的确拿了定王的銀子,老奴有罪。”
其實,他沒拿錢。
定王劉珩就是隻鐵公雞,一文錢都沒給他,反而忽悠他投資錢莊。但,定王給了他白條,讓張皇後付錢。
啧啧……
定王啃老真是啃得理直氣壯,絲毫不心虛。
這年頭,花錢請人辦事,竟然還有打白條的,敢相信嗎?定王劉珩開啟了先河。
元康帝哈哈一笑,“就知道那小子沒少給你塞錢,既然他給了你你就收下,朕不追究。你替他說好話,朕也不追究。隻要關鍵事情上你沒有隐瞞就行。”
“謝陛下開恩,老奴不敢隐瞞。老奴句句屬實。”
“起來吧!朕沒有要追究你的責任。一事不煩二主,挖礦一事你盯緊點,需要什麼人配合,你直接開個名單讓少府替你解決。總而言之,朕需要礦,需要真金白銀。如果沒挖出礦,你就别來見朕。”
“老奴遵旨!”
壓力山大啊!
挖礦一事的壓力,元康帝全部壓在他的頭上。
挖出礦一切都好說。挖不出礦,可能不會死,但一定生不如死。
一時間,方内監有種要飛回雲霞山的沖動,問問葉慈,十個地址到底哪一個能挖出礦來?到底有沒有譜?
挖礦一事,急也急不來,不是今天想挖明天就能開工挖掘。
先将眼前的事情辦了。
方内監派人給張皇後送去了白條,定王劉珩的白條,共計一萬五千兩,可收現銀也收銀票,趕緊付錢吧!
張皇後拿着白條,心中大罵: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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