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懷孕了?”
劉珩雙眼都瞪圓了。隻要葉慈點頭說一聲是,他肯定會原地蹦起來。
注定是要失望的。
葉慈說道:“暫時還沒懷孕,但是我們可以做出懷孕的假象,度過眼下這一關。”
劉珩大失所望,“沒懷上啊!”
那一瞬間,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育,是不是自幼體弱多病,給他帶來了難以彌補的傷害。
不過,這種悲觀至極的想法隻持續了一瞬間,轉眼他又變得鬥志昂揚,自信心爆滿。
“朝臣需要本王有子,本王就證明給他們看,本王有子。此局不攻自破。屆時,我倒是要看看朝臣們還有什麼理由反對本王繼承皇位。”
“不可大意!”張皇後提醒道,又深深看了眼葉慈。
她以為葉慈是個有底線的人,卻沒想到葉慈行事比劉珩更肆無忌憚。平日裡溫柔歉讓,就像是一層完美的僞裝。
她問葉慈,“你打算怎麼做?”
葉慈微微一躬身,“此事不能有太多人牽涉其中,以免事發的時候局面不可收拾。我打算自己操辦此事。”
“哦!”張皇後很是好奇,“你打算從何處着手?”
葉慈微微一笑,“從方公公着手,如何?”
“你能說服方内監?”張皇後很是詫異。
葉慈笑眯眯,“我同方内監勉強有一點交情,或許有機會達成一緻的目的。希望母後能支持我的決定。”
張皇後斟酌着說道:“這件事本宮就交給你自己操辦,需要什麼說一聲就是。至于老三你,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做,隻需做一個大孝子,關注自己的安危。”
劉珩哦了一聲,有點失望,卻也知道眼下什麼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決定。做多錯多,不做不錯。
……
既然決定自己出面解決懷孕一事,葉慈就不打算動用未央宮的人手,以免被人循着痕迹将劉珩牽連其中。
她問黃公公,“認識方内監嗎?”
“方公公?老奴肯定認識他,可他不認識老奴。”
“那你認識誰?”
黃公公立馬說道:“老奴認識方公公的幹兒子魏公公,還曾一起打過幾回牌,每回都是輸給他。”
“你倒是會做關系。既然你認識魏公公,就由你出面聯系他,告訴對方本王妃欲和方公公見面說會話。”
黃公公愣住。
葉慈看着他,“很為難嗎?為難就直說,本王妃另尋他人。”
“不不不,不為難。”
“既然不為難那就快去吧,最好今日就能見到方公公。”
這很着急啊!
黃公公不敢耽誤,急忙找人溝通。
葉慈繼續哭靈日常。
僅僅隻過去一日,人人都顯得臉色憔悴。哭靈果然是一項考驗體力和腦力的差事,能讓人脫層皮。
尤其是她們身為兒媳婦,萬衆矚目,搞點小動作偷點懶都沒機會。隻能老老實實跪着。
更遭罪的則是那些嫔妃。
葉慈她們好歹晚上還能歇一歇,嫔妃們晚上都得守着,大家都在煎熬。
……
這一日,果然有更多的朝臣逮着定王無子一事做文章。
立嫡立長先且不說,繼承人是關鍵啊!
一個皇帝,最重要的責任,就是生下繼承人,越多越好。
定王無子,或是是暫時的,可萬一是終身不育如何是好?
吳王和衛王都已經有孩子,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生育能力。而且,吳王還有了嫡子,這是極大的優勢。
薛貴妃比起昨日,可謂是春風滿面。
今兒看起來,吳王的赢面更大。
“眼下這一切,也在皇後娘娘的掌控中嗎?”她譏諷道。
張皇後面色平靜,語氣和緩,“一切皆在掌握中。”
薛貴妃掩唇一笑,“語氣這麼大,也不怕閃了腰。其實,皇後娘娘大可不必打腫臉充胖子。無論如何,你都是母後皇太後。”
張皇後看着薛貴妃,“貴妃如此笃定吳王會赢下這一局嗎?本宮向來有成人之美,就讓你高興高興。後面哭的時候才會更傷心。”
薛貴妃攥緊的手絹,“莫非定王還能翻盤不成。十月懷胎,不是十日懷胎。定王妃現在無孕,定王府後院又沒别的女人,皇後哪來的信心?”
“你不用操心本宮哪來的信心,你隻需安靜看戲。多好的機會啊,朝臣們無所顧忌各抒己見,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盛景。多看看,看仔細些,才能辨明究竟誰忠誰奸。”
“依着臣妾看,個個都是忠臣。”
張皇後嗤笑一聲,“貴妃啊貴妃,你說說你,整日裡就惦記着後宮那點好處。難怪朝臣們玩的把戲你看不明白。你這腦子,嗯,不愧是陛下喜歡這麼多年的。”
“還請皇後把話說明白。”薛貴妃怒了。
張皇後似笑非笑,“本宮說得還不夠明白嗎?陛下一向喜歡腦子簡單的女人,俗稱花瓶。陛下喜歡你那麼多年,果然有道理。”
“你?”薛貴妃咬牙切齒,幸好用手絹遮掩住猙獰的面目。
“你不服?”張皇後眼中含笑,看似很親切,說出的話卻如刀子一般。
薛貴妃深吸一口氣,隻得暫時壓下心頭的怒火。
暫且忍着。
等将來,等吳王登上皇帝大位,隻需幾年時間,她一定會讓張皇後生不如死!讓對方後悔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
……
黃公公卯足了勁,辦事效率還是極好的。
葉慈終于見到了方公公,兩人在僻靜的偏殿會面。
短短兩日,方公公憔悴了,人也老了。
陛下沒了,很快這宮裡也将沒他的位置。
“老奴給王妃請安!”
“方公公這是做什麼,本王妃可受不起你的大禮。”
方公公凄涼一笑,“哎!陛下沒了,難得王妃還記得咱家,王妃有心了。”
“方公公何必灰心喪氣。本王妃今兒來,是要特意恭喜方公公。”
“王妃莫非是在說笑。”
“擺脫了繁瑣要命的差事,從今以後安心養老,每年都有數筆分紅進賬,還能惠及子孫,難道不該說一聲恭喜嗎?你投在四通錢莊的錢,已經投在羊毛廠的錢,如今都已經實現了盈利。等到下個月賬目一清,去年的分紅将如數奉送到府上。”
方公公面色遲疑,“王妃要給咱家分紅?”
“當然!本王妃做生意一直秉持着‘誠信’二字,無論投資人遭遇何等變故,隻要人在,分紅就會分文不少的送到貴府。就算有一天方公公人不在了,本王妃也會将收益送到你的繼承人手中。莫非,方公公以為本王妃會貪墨你的錢。”
方公公尴尬一笑,“王妃大度,咱家小人之心,還請王妃見諒。”
葉慈笑了笑,“就算陛下駕崩,方公公也不必如此悲觀喪氣。你别忘了,還有我在。”
方公公開始琢磨這句話。
葉慈繼續說道:“本王妃做事,向來秉持誠實守信。可以玩弄手段,但承諾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本王妃從不幹鳥盡弓藏的事情。就算鳥盡,弓箭依舊有存在的價值。在本王妃這裡,沒有無用的人,隻有沒有用對地方的人。方公公意下如何?”
說實話,方内監内心有些激蕩,一邊是水一邊是火,一邊是死亡一邊是活命……
很掙紮,很猶豫。
他試探道:“王妃想讓咱家做什麼,不妨直說。”
葉慈滿意一笑,“方公公痛快。你放心,本王妃從不為難人。此事,方公公可以拒絕。衆所周知,新皇未立,人心不穩。眼下有人質疑定王的生育能力,此事令本王妃十分生氣。
但,光是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還需要可靠的人,可靠的事實證明。敢問方公公,能否替本王妃分憂?”
方内監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葉慈的腹部。
葉慈大大方方讓他打量。
他遲疑着問道:“定王那個方面……”
“沒有任何問題。本王妃和定王成親時日短,而且大半時間定王都在宗正寺關押。聽人說,萬物複蘇的時候,女人也比較容易懷孕。”
方公公斟酌着說道:“王妃或許需要一位可靠的太醫!”
葉慈笑着點頭,十分贊許,“方公公言之有理。不知哪位太醫能為本王妃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