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殿下回來了。”
宮人一臉喜氣洋洋地禀報。
張皇後丢下手頭的事情,“我兒回來了,快派人去門口迎着。讓禦膳房置辦一桌酒菜,今兒我們母子定要喝一頓。”
李少監面色猶豫,欲言又止。
張皇後同他主仆多年,默契天成,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有事情。
“出了什麼事不能直說?”
“啟禀娘娘,殿下之前遇到大皇子帶頭擋路。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主要就是殿下率先動手,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确定?”
“老奴不敢胡說。”
“哈哈哈……”張皇後放聲大笑,顯得格外激動和興奮,“打得好!以前本宮還擔心我兒智謀有餘,手段不足,失于柔軟。沒想到出門一趟,竟然有長進了。本宮的兒子,就該有打人的膽量。”
李少監問道:“娘娘不擔心嗎?”
張皇後呵呵一笑,“怕皇上問罪嗎?你見本宮什麼時候怕過。薛貴妃本宮打了就打了,如今換我兒打他兒,很好!今兒本宮要大肆慶祝,要讓後宮所有人知道本宮今兒高興。”
“娘娘……”
“不用再勸。區區打架,算個屁。如果這點小事陛下都容不下,他早就氣死了。哼!”
兩人正說着話,三皇子劉珩在宮人的簇擁下走進大殿。
“兒子給母後請安。”
“快快起來。走近些,讓本宮好生瞧瞧。胖了,氣色也比過去好。我兒這一趟沒白出去,老天開眼,可算讓你的身體好起來。”
說着說着,張皇後就開始傷心落淚。
這十幾年來,他們母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
忍了這麼多年,求的無非就是兒子身體好轉,求一個為難。
“是兒子的錯,讓母後為我傷心落淚。”
“傻孩子,本宮是高興的哭,這是喜極而泣。”
張皇後擡手輕撫劉珩的臉頰,“真好了?”
劉珩重重點頭,“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再堅持吃半年一載的藥,應該就沒問題了。”
張皇後聞言,臉色一垮,“本宮怎麼聽說是葉慈的藥材治好了你的病?難不成宮裡的藥材有問題?”
“兒子不知。”
劉珩的确不清楚。
他解釋道:“宮裡的藥材,還有太醫院制作的藥丸,張五哥都安排了妥當人南北各地找人檢查,據說都沒問題。”
張皇後眉頭一蹙,“藥材沒問題,藥丸也沒查出問題。同樣的藥方,換成葉慈提供的藥材制作藥丸,結果你的病情就有了明顯的改善。如此說來,關鍵還是葉慈的藥材。難不成,那些藥材經了青雲子的手,就有了仙氣不成?”
劉珩喝了一口茶水,“兒子以為這個問題沒必要深究。之後,由張家出面問葉慈采購藥材,确保萬無一失。相信兒子的身體很快就能痊愈。”
張皇後聞言,表情都變了。
她似笑非笑,“事情不是這麼做的。不查清楚這些藥材的名堂,怎麼能放心使用。入口的東西,如何小心都不過分。“
“母後!”劉珩的語氣顯得很鄭重,“這件事我希望母後能尊重我的想法。葉慈在山中開辟了藥田,或許真的有什麼名堂,但兒子不想深究。”
“為何不深究?事關你的性命……”
“我的命是葉慈救的,我相信她不會害我。當初她大可以裝傻,不将藥材拿出來,如此就能省卻許多麻煩。她冒着風險拿出藥材,這是信任,也是承諾。她笃信我不會追究。如果我出爾反爾,那我豈不是成了反複小人。”
劉珩一臉正色,他态度堅決,絕不妥協。
張皇後呵呵冷笑,“除了你說的,還有别的原因吧。本宮聽聞你和葉慈相處融洽,甚至顯得格外親密,莫非你心裡頭……”
劉珩打斷,“母後不要多想,我和葉慈清清白白,絕無兒女私情。”
“就算你們真的有私情,也不是什麼大事。”張皇後的手壓在劉珩的肩膀上,“既然你身體好轉,是時候将你的婚事提上日程。先給你安排幾個教養宮女,若是有合你心意的女子,不妨先納為侍妾。等到正妻進門,再給予正式的名分。”
劉珩拒絕了,“兒子身體還沒徹底痊愈,還需靜養,不宜近女色。婚事嘛,反正也不急在這個時候。”
張皇後笑眯眯,“你不急着成親,本宮卻急着抱孫子。”
“新平姐姐的婚事還沒辦,兒子真不急。”
“新平的婚事,恐怕要出變故。”
“怎麼說?”劉珩詫異。
張皇後冷哼一聲,“最近有人盯上了高家,明察暗訪高家的爛賬。高家靠着太仆寺發家,成為豪富,此事天下皆知。他們家肯定不幹淨。
但,隻要陛下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怕就怕,陛下不肯閉眼。你也知道,你父皇窮瘋了,有人在他耳邊挑唆,高家能不能度過這次危機還是兩說。”
劉珩不由得皺起眉頭。
“有人要辦高家,母後怎麼不着急?”
“着急有何用。”張皇後冷哼一聲,“新平還沒嫁過去,高家如果沒本事自己擦幹淨屁股,那就别怪本宮修手旁觀。反正,沒了高家還有李家王家,天下豪富何止成千上萬,本宮不是非高家不可。”
“隻是,母後此舉落在他人眼裡,未免顯得薄情寡義,惹人非議。”
劉珩很大膽,當面指責張皇後。張皇後卻半點不在意,反而一臉笑呵呵的模樣。
她說道:“本宮從來就不是仁厚心善的人,這一點宮裡宮外人人皆知。不過,你若是想幫高家,本宮不攔着。就怕你最好忙沒幫上,還惹來一身腥,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還有,如果你父皇下定決心要收拾高家,任何人出面幫忙都不管用。論誰才是真正的薄情寡義,非你父皇莫屬。當初他有多寵康興發,一出事,姓康的落一個身首分離,夷三族的下場。宮裡宮外說不說他刻薄寡恩。”
劉珩突然發現,母後和父皇還真是天生一對。
他忍着吐槽的欲望,“此事,我會先問問新平姐姐的想法。那畢竟是同的未婚夫。”
“她的意見不重要。”張皇後理所當然地說道。
劉珩微蹙眉頭,他對張皇後的說辭不太滿意。
他堅持道:“還是該問問新平姐姐的想法,那是她的婚事,事關她一輩子的幸福,不可草率。”
張皇後多看了他兩眼,眼神有些古怪,“出去大半年,變化果然極大。不僅身體好轉,連脾氣秉性都跟着改變,看起來同過去有了明顯的變化。聽說你來的路上,遇到了劉璞那個兔崽子,你還率先動手打了他。”
劉珩正色道:“沒打他,隻是打了他身邊的狗腿子。”
“這可不是你的行事風格。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對于打人一事,劉珩心裡頭早有腹案。
他張口就說道:
“母後難道忘了,兒子今年虛歲十六,剛剛抽條,在别人家裡就是個半大小子。還不許我有點脾氣啊!”
“哈哈哈……不愧是我兒,打得好。以後就這麼行事,叫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母子不是好欺負的。一個庶子,也敢在嫡子頭上撒野。陛下還沒立他為儲君就這麼張狂,真要立他為儲君,其他皇子可有活路。哼!”
張皇後一會喜一會怒。
怪隻怪這宮裡太多牛鬼蛇神,一個個張狂的樣子,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誰。
被打都是活該。
換做她遇到那幾個小兔崽子,非得打斷他們的腿不可。
一個個不讀書上進,盡整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幹,典型的欠教訓。
她身為嫡母,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李少監,傳本宮命令,二皇子,四皇子言行不端,罰閉門思過十日,抄寫經書十遍。皇長子劉璞身為長兄,不僅沒有盡到教導兄弟的責任,反而帶頭為惡,着實不堪。令薛貴妃好生管教,莫要叫人看笑話。她要是教不好,盡管說出來,本宮替她教。”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