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能，也許不能，這要看老天的意思。
”阮靈擡頭看他，“阿殊，剛才見到黑白無常，你心裡害怕嗎？
”

　　“害怕？
”裴殊想了想，搖頭，“倒不覺得，隻是有些好奇。
”

　　“你不怕他們，可我覺得，他們似乎……有點怕你。
”阮靈注意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裴殊隻是坦然笑道：“怎麼會？
我隻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凡人。
”

　　阮靈繞着他轉了一圈，問：“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

　　“我除了從小能看見鬼怪之外，真的就是個最普通的凡人。
”裴殊摸摸鼻子，笑道，“如果說我有什麼不普通的地方，大概就是我娶了個神仙小娘子。
”

　　他說話全然不似作僞。

　　阮靈與他在一起這麼久，也确實從未發現他有什麼别的異常之處。

　　除了身體強壯，會一些拳腳功夫之外，是半點神力也無的。

　　上次被初五擄走，還差點沒命。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讓兇神惡煞般的黑白無常懼怕？

　　阮靈又覺得不太可能。

　　她笑道：“算了，也許是我多心了。
”

　　“不過，黑白無常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裴殊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懷裡，輕聲問，“花含香為長白付出了什麼代價？
”

　　“原本長白上次是要死的，花花把自己好不容易修煉出的一點神格，又全都拿去救他了。
”阮靈說道，“看黑白無常的意思，這也不是花花頭一次這麼做了。
”

　　裴殊道：“難怪花含香如此堅決，不肯接受長白。
”

　　“我跟花花交好，自然為她着想，我也不想再讓沈家的那些糟心事打擾花花的修煉。
”阮靈說道。

　　“我想，如果長白能解決家裡的事情，還是可以跟花含香好好在一起的。
”

　　“你覺得沈長白有這樣的魄力？
”阮靈撇嘴。

　　若他這麼厲害，前世還會落得那般下場嗎。

　　無論如何，他生生世世拖累着花含香，卻是不争的事實。

　　裴殊看她有點怨氣，就點了下她的鼻尖，笑道：“長白不是前世的方熙，也不是上上世的人，他是全新的一個人。
給他一點信心，不好嗎？
”

　　“花花等得起，就怕他沈長白一個區區凡人，沒有幾年壽命等，到時候難道又要花花去救他？
”

　　“靈兒，”

　　裴殊忽然喚她。

　　“嗯？
”

　　“如果将來，我有那麼一天，你一定不要耗費神格來救我。
”他鄭重其事的看着她，說道。

　　阮靈盈盈一笑：“你放心，我不會的。
”

　　裴殊就笑了笑，摟住她的手緊了緊，擡頭與她一道看着滿天落雪。

　　吃過年夜飯，陪着裴殊一起守歲，到了子夜，她拿着火折子，親手點了一挂鞭炮。

　　噼裡啪啦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與外面的鞭炮聲響成一片。

　　紅色碎屑飄散在雪白的地面上，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火藥味，充斥着濃烈的年味兒。

　　等家裡人都睡着後，阮靈輕手輕腳離開村子，去了九秋山。

　　她不隻是阮家的女兒和裴家的兒媳，也是九秋山上這些小妖們的主人。

　　随夏枝蔓她們，也都在等着她回去，與他們一道過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