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鳳最近也時常聽聞，外頭鬧妖魔鬼怪的事情，這會兒聽見外面有咔擦咔擦嚼東西的聲音，更是吓的渾身發抖，幾乎挪不動步子。

　　但她想到外頭擱着許多要緊東西，面粉啊白糖那些東西，又硬扯着，咬着牙，抖着腿，一步一步挪到門口。

　　她握住門把，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舉起棍子就一陣劈頭蓋臉的打。

　　阮志高正坐在地上生悶氣啃點心，當頭被一陣暴打。

　　他忙叫道：“是我，是我，别打了，我是阮志高！
”

　　聽見他的聲音，陳淑鳳心中一松，慌忙扔掉棍子，拉着他：“怎麼是你啊，志高。
你沒事吧，剛才打哪兒了，快給我看看。
”

　　她端來蠟燭，朝阮志高臉上照。

　　阮志高推開蠟燭，說道：“我皮厚沒事。
”

　　“我真不知道是你，我還以為鬧賊了……”陳淑鳳看他臉上被打紅了，有些愧疚。

　　“不怪你，怪我回來也沒跟你說一聲。
”阮志高拿巾子擦臉，“我沒事，你回屋睡吧。
”

　　陳淑鳳這才意識到自己隻穿着貼身的小衣，不由得面紅耳赤，忙回屋去穿上褂子，又倒杯水給阮志高，坐在他旁邊，問道：“志高，這麼晚了，你怎麼到這裡來呢。
”

　　阮志高灌口水，悶聲道：“沒，沒啥，想起落了樣東西。
你快睡吧，别管我，我坐着歇一會兒就走。
”

　　陳淑鳳看他明顯情緒不太好，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
雖然我現在是個外人，不好過問。
但如果你想說說的話……”

　　“真的沒什麼，你快睡吧。
”阮志高不想說。

　　“那，好吧。
”陳淑鳳垂下頭，心裡有些酸楚，但還是乖乖轉身回後面。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卻始終沒聽見阮志高開門離開的聲音。

　　半夜，她忽然驚醒，猛地坐起身，感覺外面靜悄悄的，便下了床，端着蠟燭走出去。

　　就着昏暗的光線，她看見阮志高靠着椅子，坐在地上睡着了。

　　陳淑鳳怔了怔，心裡泛起無限酸楚和心疼。

　　她忙彎腰推他：“志高，志高，别在這裡睡，再着涼呢。
到床上去吧。
”

　　阮志高驚醒，看見她，忙站起身，神情困頓：“我不小心睡着了，沒事，我這就回去。
你去睡吧。
”

　　“這都半夜，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我反正要早起揉面，你去床上睡一會。
”陳淑鳳輕聲說。

　　夜半時分，她聞言軟語，讓阮志高覺得仿佛回到了過去。

　　若非因為孩子的事情，他們一向是情投意合的。

　　阮志高歎了口氣，說道：“算了，我也不睡了。
咱們一起揉面，多做些點心，今天還要給茶樓送貨，忙得很。
”

　　“你行嗎？
要不再歇一會。
”

　　“不用，我的身子你還不知道嗎，壯的像頭牛。
”阮志高拍拍自己的胸膛。

　　陳淑鳳怎麼會不知道呢。

　　從前的日日夜夜，她都是躺在他的懷裡睡覺的……

　　想着這些，她不由得臉頰發熱，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