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出了紀府，依然想不通，今天來就是聽說錦姐兒高燒不退才來的，想不到别的，想着錦姐兒成了傻子，這——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錦姐兒那麼可愛。

　　怎麼就成了傻子了，啊——啊啊，錦姐兒的樣子還在眼前，老天太不公平了。

　　以後錦姐兒怎麼辦，要是好不起來，燒壞腦子的很少有好起來的。

　　她拉着奶嬷嬷。

　　看着嬷嬷還有丫鬟，前世她也聽說過小時候發燒燒得太狠，腦子燒傻的，不少，尤其是她小的時候，八九十年代，那會經濟條件還不好，農村還有一些偏遠地方，有些本來很聰明，智商很高的，就是因為燒過，變笨了，她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班裡有個好朋友，學習不錯，小時候就高燒不退，燒壞了腦子，不然更聰明，智商更高。

　　錦姐兒。

　　“你們說。
”

　　“姑娘，你在想什麼？
姑娘？
”丫鬟還有奶嬷嬷發現姑娘拉着，看着她們，叫了一聲，奶嬷嬷見姑娘沒有動靜，像是想什麼，手晃了一下。

　　她們正要關上馬車的門，要回府了，姑娘想說什麼？

　　“嬷嬷，你們說錦姐兒會好嗎？
錦姐兒怎麼就高燒不退燒壞了腦了，還變傻了，就算蓁姐姐不帶我去看，我也知道，錦姐兒那麼乖！
”葉蓁用說不出來的語氣，問着奶嬷嬷還有丫鬟。

　　“姑娘。
”丫鬟們叫了一聲，還要說什麼，姑娘怎麼還想着。

　　不過她們也想到錦姑娘了。

　　“姑娘不要說了。
”奶嬷嬷則是先打斷姑娘的話，看了下四周再看紀府大門，沒有看到人，都是她們的人，四周也圍着她們的人，才放心。

　　真怕姑娘說人家傻的時候紀府的人出來聽到，這裡可是在紀府外面，不是在别處。

　　姑娘要說也該看下地方，姑娘也不該說人家傻了，她知道姑娘沒有别的意思。

　　可是。

　　“姑娘，你怎麼在這裡就說，錦姑娘哪裡傻了。
”最後兩個字葉蓁的奶嬷嬷壓得很低，可以說隻讓姑娘聽到。

　　同時看着四周，旁邊，丫鬟也回過神來，看着奶嬷嬷明白了什麼，張望了一下，才回過頭來，一邊的侍衛也聽到。

　　葉蓁的奶嬷嬷不說話了，望着姑娘，葉蓁見狀知道奶嬷嬷為什麼如此，雖然她覺得沒什麼，仍然看了看周圍。

　　“嬷嬷，我隻是說一說。
”還要說什麼，話沒有說完，在奶嬷嬷的目光下，聲音也漸漸變得很小。

　　“姑娘，有什麼回去說，而且錦姑娘還不知道呢。
”葉蓁的奶嬷嬷又道，話沒有說完，帶着一些意味，是人都懂。

　　丫鬟點頭，都點起頭來。

　　葉蓁看看她們，掃到侍衛，跟着點頭，也覺得自己有點理虧，腦中閃過菁姐姐還有紀二嬸嬸的樣子。

　　她這樣公然的直接說錦姐兒傻了，好像錦姐兒真的傻了，哪怕錦姐兒是真的傻，可也不該這樣說。

　　是人聽到都不好聽，也會有意見，更是會傷心。

　　她要說也可以委婉一點，不要說得這樣直，菁姐姐和她說的時候，也隻是說錦姐兒變呆了。

　　她，她，她比不上菁姐姐想得周到，她錯了，她就是要說也該像奶嬷嬷說的那樣。

　　啊，啊，我錯了，她剛要說。

　　“姑娘知道錯了？
”葉蓁的奶嬷嬷問起來，丫鬟侍衛看着，葉蓁連忙颔首，知道都看着她，等着她，她：“我知道錯了。
”

　　“姑娘也不是錯，就是。
”葉蓁的奶嬷嬷想換一個詞，都沒有想好換哪一個詞更适合，張了幾次嘴，幹脆不說了，反正姑娘也明白了。

　　丫鬟婆子還有侍了……她掃了掃，沒說話。

　　丫鬟婆子侍衛：“……”

　　“我知道了，知道了。
”葉蓁馬上說，一連聲的，對着奶嬷嬷，不想奶嬷嬷再說，她明白了然。

　　“姑娘。
”葉蓁的奶嬷嬷本來不想再說的了，聽罷，望着姑娘，姑娘那是什麼意思？
一連聲的說。

　　“嬷嬷，我們回去說吧，别讓人聽到了，就像你說的，我隻是沒有想到錦姐兒，想問一問你們，你們不覺得可惜嗎。
”葉蓁聽出奶嬷嬷話中的意思，搖了一下頭，張望四周，想讓她們關上馬車門。

　　“姑娘，誰又能想到呢，很多事都是這樣想不到的，姑娘不要想了，姑娘問老奴們做什麼，老奴們當然覺得可惜，可是有什麼辦法。
”

　　葉蓁的奶嬷嬷代表所有人。

　　錦姑娘其實比很多人都好，要是鄉下，别說燒壞腦子，能不能有錢看病都成問題。

　　燒壞了都趕出門，自生自滅。

　　她們隻是丫鬟婆子，能怎麼可惜，不過是想着錦姑娘的乖，遺憾。

　　葉蓁點頭：“也是，你說得對，你們，我就是覺得錦姐兒那麼乖巧，居然出了這樣的事，老天爺也不看着點，讓她好起來，菁姐姐紀二嬸嬸得多難過。
”

　　這還用說嗎，葉蓁奶嬷嬷等想着。

　　遇到這樣的，沒有不難過的。

　　有的難過後還要過，還要把人丢了，紀府不可能，以後就是養着。

　　“嬷嬷也覺得老天爺太狠了是吧？
”是吧？
老天爺要是不狠，就不會讓錦姐兒變成這樣，葉蓁跟着還想說，她的聲音越壓越低，其實很低。

　　這也是葉蓁的奶嬷嬷沒阻止的原因，她們的聲音一樣。

　　“姑娘，老天爺的事誰能做主，沒有人知道，老天爺是天。
”葉蓁的奶嬷嬷不想姑娘再說下去。

　　“對，你說得對。
”葉蓁聽完了奶嬷嬷說的，老天爺是天，誰能說清。

　　老天爺也不長眼晴。

　　“姑娘不要再說老天爺什麼，有些不能說。
”葉蓁的奶嬷嬷又插了一句嘴，盯着姑娘，老天爺怎麼想怎麼做，世人能說什麼？
老天爺也不是人能說的。

　　“知道了嬷嬷。
”葉蓁應了一聲，她覺得都在看她，她，她想說點什麼。

　　“姑娘。
”葉蓁的奶嬷嬷不想再在這裡說：“姑娘，老奴讓人關上車門，回去了。
”

　　她看到了景世子派來的人，離在不遠處，看了過來，似乎想過來，看看她們怎麼了，怎麼不走，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