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才進來，瀾姐兒去了。
”紀老夫人忽然回頭。

　　“娘。
”“娘你——”

　　“……”紀老夫人沒有聽。

　　“瀾姐兒，你放心，你去吧，娘會弄清楚你經曆了什麼，不會讓你這這樣白白的去了，不會的。
”她說了起來，慢慢的。

　　“老夫人，你這樣，大姑娘知道也會傷心，大姑娘一定不想老夫人這樣傷心。
”張嬷嬷說了一句。

　　“住嘴！
誰讓你說的，瀾姐兒……”紀老夫人倏的大聲喝斥。

　　張嬷嬷：“……”

　　紀老夫人放開瀾姐兒的手，也收回另一隻手，站了起來。

　　“老夫人。
”

　　張嬷嬷帶着人又想上前，扶住老夫人，老夫人這樣很正常，大姑娘死了是死了，死後的事也要商量。

　　沒有人再提太醫還有别的。

　　這個時候還提太醫，隻會讓老夫人更難過，更傷心，大姑娘居然落到這個下場。

　　“不要擋着我的路，還有視線，老大。
”紀老夫人一手拔開她們，可能是蹲的時間久了點，她還是站不住，頭也痛，痛起來，她看向老大他們。

　　“老夫人。
”張嬷嬷幾人終究扶住，沒有聽老夫人的話，不過讓到了一邊勸着老夫人：“老夫人，大姑娘要是知道你這樣！
”

　　她們也看向大老爺大夫人他們。

　　“她要是能知道就好了，就不會躺在那裡不動，就不會去了。
”紀老夫人說了一句，對着老大老二老四幾人。

　　“老大老二老四，你們，瀾姐兒的事，你們要給我弄清楚，送瀾姐兒吧，你們也送一程，瀾姐兒走了，再也不能做什麼。
”她接着平靜的說了起來。

　　“娘。
”紀大老爺上前，紀堯很擔心。

　　夏氏還有柳氏也上前，蕭菁菁跟着，趙嬷嬷她們不敢進，都站在外面。

　　紀老夫人看着他們，不停的在口中叫着瀾姐兒，瀾姐兒來。

　　紀大老爺一行沒有人說話，紀老夫人叫了半天，緩緩的，像是從絕望中回過神來：“瀾姐兒去了，你們也知道，瀾姐兒你好好的睡，娘在這裡，陪着你，老大老二老四也來了，還有你弟妹和嫂子，都來看你。
”

　　“……”

　　“你們陪一下瀾姐兒。
”紀老夫人的臉色是很陰沉的。

　　紀大老爺等；“……”

　　紀老夫人看着瀾姐兒的樣子，瀾姐兒雖然去了，不在了，可是臉上很平靜，沒有什麼痛苦，這也是她沒有徹底發怒的原因，雖然瀾姐兒去之前可能想見她，有太多委屈，也受了很多苦，可是看着她這樣子，看得出并沒有去得太痛苦。

　　瀾姐兒是得了什麼病，會讓她去，還要問，是不是易于？
她的手握着瀾姐兒冰冷僵硬的手。

　　她不知道要是來看到瀾姐兒去的樣子是痛苦的，她會不會崩潰掉。

　　“你們也看到了，瀾姐兒去了，你們不知道我這心就像被刀弄出一個大洞。
”

　　紀老夫人說。

　　“娘，娘。
”

　　“……”

　　“好了，老大老二老四，你們去商量，還有，你們知道該怎麼做，我不說了，你們想來知道我的心思，不要輕易放過，我在這裡等着你們，你們都給我出去，我一個人在這裡陪一下瀾姐兒，陪她走最後的路。
”

　　去吧，紀老夫人沉着聲音，不想再說了，紀大老爺還有紀二老爺夏氏柳氏等等一起對視。

　　紀堯和菁兒看看，走了出去，紀老夫人要一個人留下來，再看一下，不想讓人打擾瀾姐兒的遺容，其它的她沒有心力去做，交給老大他們，他們還是不要在這裡了。

　　去辦該辦的事，她竟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知道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麼，她不行。

　　“瀾姐兒，娘陪着你。
”

　　“老夫人。
”張嬷嬷幾人見大老爺他們出去，她們站着，想出聲不敢。

　　隻能小聲在心裡說。

　　地上跪着的丫鬟婆子還在哭。

　　“瀾姐兒，娘對不起你，娘。
”紀老夫人眼前閃過瀾姐兒做過的事，還有從小到大，她親手養大的瀾姐兒。

　　她想了很久，很久，想得再也想不出來，閉了閉眼，再度睜開。
以後她都看不到瀾姐兒了。

　　這是最後一次，不知道過了多久。

　　紀老夫人不再看瀾姐兒。

　　“叫人來給瀾姐兒收拾吧。
”她忽然道，站了起來，看向地上哭着的丫鬟婆子還有張嬷嬷她們。

　　“老夫人，是，老奴派人去。
”地上哭着的丫鬟婆子還沒有說話，張嬷嬷開了口，恭敬的向着老夫人。

　　紀老夫人看過去，張嬷嬷叫了人出去，老夫人臉色還是蒼白得厲害，不知道多久才能恢複，大姑娘的死多半會讓老夫人傷筋動骨。

　　“老夫人，節哀。
”張嬷嬷帶着安慰。

　　“我也想節哀，瀾姐兒，你，你，瀾姐兒死了，我就是想節哀也要看有人要不要我。
”紀老夫人盯向她，她坐到一邊等了很久，老大老二老四派人來了。

　　不久，瀾姐兒有人幫着整理遺容了。

　　紀老夫人站着看了一會，看不下去，想哭，說不出話來，張嬷嬷扶緊了，她怕不扶，老夫人會直接倒下。

　　老夫人說不倒下是假的，她們幾個扶着，也能感覺到老夫人站不住，受不了。

　　“老夫人。
”

　　“走吧。
”片刻紀老夫人不再看，讓張嬷嬷幾人扶着她，至于地上的丫鬟婆子起來，告訴她瀾姐兒死前的樣子，她來之前瀾姐兒去之前是什麼樣。

　　“夫人昏迷後醒來就不行了，老夫人，奴婢們守着，夫人一醒來——”

　　“就一個字也沒有說？
”

　　紀老夫人聽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沉着聲音，她還以為可以知道瀾姐兒去之前想了什麼，說了什麼。

　　原來瀾姐兒都來不及說就……

　　她可憐的瀾姐兒。

　　“老夫人——”

　　“你們還說什麼，瀾姐兒醒了就去了，你們還想和我說什麼！
”紀老夫人生着氣。

　　打斷了她們的話。

　　她走了出去，看到老大他們。

　　瀾姐兒的婆婆還有府裡的人也過來見她，和她說起瀾姐兒的事，她不想聽，可是還是要聽下去。

　　老大他們已經審過人，也問過瀾姐兒婆家的人，還有打聽過，也商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