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橋下躺着一個乞丐,咳嗽着,顫抖着躬着身體站了起來,扶着橋墩,披頭散發,披着破爛的布條,躬着身子,卷縮着遮在臉上髒污的發露出一張臉。
竟是一張熟悉的臉。
頭頂的煙花啪一聲綻放,剛好照到那裡,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張臉,紀甯,竟然是紀甯的臉,蕭菁菁臉色一變,是她看錯了還是?
不由上前一步,想要走過去看清楚。
看清楚是不是紀甯,紀甯怎麼會在這裡,成了這樣,她在心中想着走了一步,确定是紀甯。
要不是炸開的煙花,還不會發現,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沒有人發覺。
沒有人看到那裡有一個人。
她邁開步子。
“菁兒,”
紀堯發現了菁兒的目光,還有動作,看向她,輕笑着拉緊她的手,溫和的道。
蕭菁菁一下子回過神來,看向四爺,紀甯,還有點沒有回過神來。
紀堯一笑。
“怎麼了菁兒看到什麼?
”伸出空着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蕭菁菁望着四爺,說不出話來,主要是沒有回神。
“菁兒。
”
紀堯過了一會問她,輕笑着往她看過的地方看去,蕭菁菁張嘴,欲言又止,想要對四爺說什麼,還是沒有,她看過去。
隻是來來往往很多人,擋住了視線,看不見了,看不到橋墩了,紀甯,她不禁再次上前。
“菁兒,到底怎麼了。
”紀堯見狀,見到菁兒往前拉着她,再次看過去,什麼也沒有看到,他側過頭來盯着菁兒,菁兒好像看到了什麼,他問了出來。
“菁兒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
“四爺,你。
”菁菁感覺到四爺的動作,再次反應過來,回頭,對上四爺的目光:“四爺。
”
“菁兒到底看到了什麼?
”紀堯問起來,又一次問起來,握緊她的手,溫柔的問起來。
“……”
蕭菁菁和四爺對視,片刻,她看到橋墩了,就要上前,臉色一變,擋着的人離開,她沒有看到紀甯,那裡沒有人,她情不自禁又邁了一步,想要沖過去找一找,為什麼什麼也看不到了,空空的,紀甯就像沒有出現過,還是她看錯了?
紀甯并不在那裡,可是之前那個形若乞丐的人?
紀甯會成乞丐嗎?
不,紀甯在那裡出現過,她一定沒有看錯,不可能把别人看成紀甯,剛才她該過去的,一定是方才紀甯走了。
顧不上想太多,紀甯怎麼會成了乞丐出現在這裡,又去了哪。
她左右看看,找着,想要找到,紀甯是不是去了哪裡,可是不管她怎麼尋找都沒有再看到人。
紀甯離開,應該走不遠,但她怎麼找也沒有看到人。
“菁兒你在想?
”紀堯手在菁兒的眼前晃了下,菁兒的行為他都收入眼底了,菁兒在找誰?
看到了什麼?
他眸中閃了閃,想到了一些事。
“紀甯。
”蕭菁菁道,猛的道,轉頭指着橋下面:“四爺,我看到了。
”
“甯哥兒?
你的意思是說?
你在哪裡看到,在那裡?
”聽了,眉頭一皺,想到了什麼,就要說,沒有說完,順着菁兒的手看過去,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看了幾眼收回視線,菁兒的意思是剛才在這裡看到甯哥兒?
怎麼可能,甯哥兒怎麼在那裡?
“四爺,就是紀甯,在那裡,我看到。
”
蕭菁菁不再看,指明了地方後收回手,凝着四爺,紀堯看到菁兒眼裡,知道菁兒應該是說真的。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看見,他還是看着,那裡一個人也沒有,菁兒。
“菁兒為夫沒有看到,真的是甯哥兒?
”
“嗯,剛才還在那裡,現在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一開始我也以為我看錯了,就是紀甯。
”蕭菁菁想到紀甯想到前世的事,不過想到紀甯形若乞丐的樣子,她又不再執着,把當時看到的告訴四爺,很确定,她不是瞎子。
就是不知道人去了哪裡。
紀堯聽了,聽到甯哥兒形容乞丐,躺在橋墩下,因為黑暗看不清,煙花炸開的時候甯哥兒站起來,菁兒才看到。
他有些明白了,也信了,他目光落在菁兒身上,臉上看不出有什麼。
蕭菁菁不說話,注意着四爺的表情。
“為夫明白了。
”紀堯說,神色溫和。
蕭菁菁:“四爺要做什麼嗎,紀甯可能——”想說話沒有說完,話中有話。
“菁兒怎麼想。
”
紀堯反問,笑了下,對上她的視線。
“他成了那樣,像個乞丐,再多的恨,我也不恨了。
”還有什麼恨呢,等死了,他們之間的仇恨就煙消雲散了,蕭菁菁慢慢的道。
“為夫怎麼想,會怎麼做你不是不知道!
”紀堯則是直接,他聽出了菁兒話中的想法。
蕭菁菁知道。
“甯哥兒要是真的成了乞丐,也是他應得的,沒有必要找。
”紀堯說。
過了一會,紀堯在周圍看過沒有人,知道菁兒肯定也找過,不知道去了哪裡,他:“我派人找找看。
”
蕭菁菁還是不開口。
“菁兒,要是你不想見到,為夫就不找,當沒有看到,就這樣。
”紀堯又接着說,蕭菁菁搖頭:“四爺找一下吧,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成了乞丐。
”
“好,菁兒想知道,就查。
”紀堯一切聽菁兒的,甯哥兒被秦王關起來才對,秦王對甯哥兒做了什麼,讓他成了乞丐跑出來。
這是他想知道的,他笑着。
蕭菁菁不說話,最後看向橋墩下面,紀堯順着她的目光再次看過去帶着輕笑:“沒有人了,菁兒,我們還是繼續賞花燈。
”看着她手上提着的花燈還有不遠處的面具花廳,歌舞人群。
蕭菁菁點頭,也提起手上的花燈,看了看,不再看,紀堯拉着她往前,叫了一個人,小厮過來,他吩咐了,小厮退下,到了一個侍衛面前說了什麼。
侍衛聽完,看向四爺和夫人,行了一禮,恭身遠去了。
小厮站着,見狀回來,走到四爺夫人面前,剛才小厮侍衛還有七巧冬菱等也聽到了,她們心中想着,紀大公子,紀甯,她們看着。
紀堯帶着菁兒看了眼,小厮低頭退下去,紀堯握着菁兒的手往前去了。
小厮還有侍衛跟上,他們不再多想,四爺吩咐了,已經有人去辦,去找大公子了,大公子成了乞丐,真是,沒有想到。
七巧冬菱不由回了一下頭,那位紀大公子真的出現了?
成了乞丐?
被郡主看到?
郡主怎麼不讓她們過去看看,她們想着郡主的話,
她們也沒有見到,視線在郡主手上的花燈上,還有四處的燈籠攤上。
“這兩張面具,菁兒喜歡嗎。
”紀堯走近一個面具攤,拿起兩張面具給菁兒,和之前的面具不同,蕭菁菁不再去想了,看到是兩張小醜還有鬼面,仰着頭,紀堯笑着取出其中一張給她戴上,蕭菁菁隔着面具望着四爺。
紀堯戴上另一張,七巧冬菱小厮看着,侍衛站着。
蕭菁菁摸了一下臉上的面具,不知道是什麼樣,她看到戴着鬼面的四爺,讓她笑起來,紀堯也笑着,戴着小醜面具的菁兒,修長有力的手牽着她的,在她的臉上摸了下。
蕭菁菁隔着面具能感受到四爺手上的動作和溫度,紀堯也感覺着菁兒的臉。
四目相對,兩張面具,眼中隻有彼此。
七巧冬菱小厮侍衛來不及想什麼了,看出了四爺和郡主——
片刻紀堯回頭,讓侍衛還有小厮七巧冬菱也挑幾張,喜歡哪張就挑哪張,七巧冬菱小厮挑了,一邊看着四爺和郡主。
侍衛也都各挑了一張,拿好後,紀堯讓小厮付了錢,牽着菁兒,繼續。
侍衛們都戴上面具。
小厮還有七巧冬菱也是,都是鬼面,蕭菁菁看得想笑,紀堯拉着她的手收緊。
還有花燈,讓她們要是喜歡可以買下來,要不就猜謎,猜中就可以得到。
“郡主。
”七巧冬菱很想去,看向郡主,蕭菁菁點頭,她們高興的去了。
七巧冬菱看中了一對花燈,她們看了燈謎,卻猜不到,侍衛沒有動,小厮得了四爺的話,也看了一道燈謎。
紀堯和菁兒并肩而立,沒有讓侍衛也都去猜,他們身邊需要人圍着,紀堯側過頭來,凝着菁兒,蕭菁菁也擡頭。
攤主笑着,看了一下面前的貴人,七巧冬菱過了一會還是沒有猜出來,小厮也猜不出,都皺着眉頭,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她們對視。
攤主看出了什麼。
紀堯和蕭菁菁見罷。
“猜不到。
”蕭菁菁問七巧冬菱,淡淡的問。
“郡主,奴婢猜不出來。
”七巧冬菱說,還想要說什麼,蕭菁菁沒有再說,轉開目光。
“四爺。
”
小厮直接念着燈謎過來,看向四爺,走過來:“斜依高樓,伴春雨,靜聽琴聲,猜一個字,四爺。
”他覺得太複雜了,他想不出來,不如問四爺。
蕭菁菁不語。
七巧冬菱聽了,也看向郡主和四爺,她們不如也問郡主和四爺吧,兩人相視一下,再次望着四爺和郡主。
隻是現在四爺還沒有說話,她們不好插話,掃了下侍衛。
“四爺,小的猜不出來,請四爺幫小的一把。
”小厮說,恭敬的俯身,紀堯沒有看任何人,拉緊菁兒,低低的開口:“斜依高樓,伴春雨,靜聽琴聲,猜一個字,要是沒有猜錯,是秦字可否?
”
他問攤主。
“貴人猜對了。
”攤主笑容變大,恭敬的點頭,向着貴人,取過花燈,遞給小厮,小厮向四爺行禮,紀堯沒有說什麼。
小厮接了過來。
“菁兒。
”紀堯側頭。
蕭菁菁也問起七巧冬菱:“你們的謎是什麼?
”七巧冬菱正要說,告訴郡主,聽到四爺的話。
紀堯沒有再開口,七巧冬菱馬上朝着四爺還有郡主說了起來:“倚山而立,也是猜一個字。
”她們着急的。
小厮聽了,皺眉,想不出來,看了看侍衛。
攤主還是笑着,等待着。
是什麼,小厮在心中想,七巧冬菱也眼巴巴的望着。
“菁兒想到沒有。
”紀堯問菁兒,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蕭菁菁想了一下,她比四爺晚一點想到,向着四爺點頭。
“想到了,菁兒?
”紀堯問,蕭菁菁又點了一下頭,七巧冬菱小厮侍衛等着,攤主也是。
“是什麼,菁兒說還是為夫來?
”紀堯笑笑。
“是端字是不是。
”蕭菁菁往攤主看去。
“對,貴人。
”攤主笑起來,取過花燈,紀堯眼中多了笑意:“和為夫想得一樣,菁兒真是聰明。
”
七巧冬菱高興極了。
小厮侍衛也高興,紀堯也是開心的。
蕭菁菁接過花燈問起七巧冬菱,還有一個燈迷,把花燈給了她們一人,七巧冬菱趕緊說了。
“筆難寫心中情,也是猜字。
”她們一起說的,急切的,盯着那盞花燈。
紀堯一聽就猜到,菁兒呢,蕭菁菁思索了下也想到了,和四爺對上眼,她向攤主說了。
“是白字吧。
”蕭菁菁開口。
七巧冬菱看看四爺和郡主,屏住呼吸,很緊張,要是郡主猜到,她們就能得到另一盞花燈了,侍衛還是面無表情。
紀堯眼中是裝不住的笑意。
攤主笑了,把花燈遞給她們,說了和剛才一樣的話,七巧冬菱趕忙接過來,拿在手中,高興的轉向郡主。
蕭菁菁沒有覺得得意,菁兒聰明得不行,雖沒有說什麼,眼神代表了一切。
“為夫不知道說什麼來表達了。
”紀堯慢慢的,蕭菁菁搖頭,七巧冬菱發現了:“郡主,奴婢兩人謝過郡主。
”
小厮侍衛覺得夫人真是厲害,不是說夫人不學無術嗎,夫人快趕上四爺了,夫人隻一想就想出來了,侍衛也擡頭。
“夫人,為夫都沒有想到。
”紀堯這時又開口,蕭菁菁不相信:“我不相信。
”七巧冬菱也不信。
小厮侍衛俯身同樣不信。
紀堯不管菁兒信沒有信,拉着她,邁開步子。
頭頂的煙花還在綻放,一聲一聲,好像不會停下來,好像要一直放,兩人的手變成十指相纏。
葉蓁在煙花下,忽然向景非翎綻放了一個很大的笑容,笑得燦爛無比,笑得恣意還有肆然。
猛的沖到景非翎的身前,景非翎伸出手攔下她:“做什麼。
”
葉蓁抱着景非翎笑了很久,直到笑不出來了,她才從他的懷裡出來,後退幾步,陡的出來。
推開他,不讓他攔着她,拉着她,掰開他的手,退到一邊,笑容滿面的,景非翎皺眉。
她又上前來。
“這位相公是誰,看着我做,為什麼跟着我?
美人?
”葉蓁笑容恣意的。
就像纨绔子弟風流的調戲路遇的美人一樣,就像今晚上元佳節那些才子與佳人的相會還有公子小姐的相識。
從剛才的投懷入抱突然變了一個畫風,跟演戲一樣,在她看來就是,她想調戲一下景非翎,來一場好戲。
要是手上有一柄折扇就更好了,更顯得風度翩翩,英俊潇灑,她取下兩張面具拿着,昂着頭。
景非翎不說話。
“美人,怎麼不說話?
”葉蓁又說,挑了一下眉,很是風流潇灑,隻可惜她是女人。
“你想我說什麼?
”景非翎面無表情的。
葉蓁:“美人,你想說什麼就說,本公子看上你了,怎麼辦?
你說。
”她又湊近一步。
景非翎一個字一個字的:“你看上我,美人?
”
“是啊,你就是美人,我是風流的公子,你是小美人啊。
”葉蓁饒有興趣的。
還想擡起景非翎的下颌。
葉蓁身邊的奶嬷嬷丫鬟快暈過去了,姑娘這是,這是,這是。
這一出一出的。
看得她們贊為觀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姑娘先是戴着面具挑着世子的下颌處,裝成别的人。
再是投懷送抱,還又笑得燦爛,讓旁邊不少人看過來,之後還沒完,現在更是,還裝成風流公子調戲起世子,要是世子樂意還好,可世子根本不是樂意的,她們閉眼再睜眼。
都不願看周圍了,還有世子身邊的人和侍衛,姑娘姑娘。
不能不阻止呀。
“姑娘,世子。
”她們沉沉的歎口氣,緩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有心思有心情說話,叫了一聲。
也不看周圍。
想叫停姑娘。
“嬷嬷不要說了。
”葉蓁知道她們要說什麼,看也不看,就像先頭,對上景非翎的視線。
景非翎看了眼,也沒有說話。
“世子。
”
丫鬟婆子開口。
景非翎還是那個表情。
侍衛還有小厮擡頭,嘴張得很大,不過倒是沒有吃驚得受不住。
“美人。
”葉蓁又開心的。
“不要說了,聽不明白。
”景非翎開口,上前,伸出手,一邊拉住葉蓁的手一邊捂住她的嘴。
葉蓁不高興了,太掃興了,不滿的。
“真是沒勁!
想和你玩鬧,你都。
”再看嬷嬷還有丫鬟們,也是一樣,哼。
“我不是什麼美人,你也不是公子。
”景非翎說。
葉蓁不理他。
奶嬷嬷丫鬟等閉眼。
“你們也猜了謎了?
”葉蓁看到一邊的吳雲幾個,不理景非翎過去了。
吳雲她們看過來。
一起說了話。
再回頭,看到紀四叔和菁姐姐,竟都戴着面具。
蕭菁菁和四爺一起,後來看到了秦王和秦王妃,還有太子。
逛累了回去的時候,好像聽到哪裡着火了。
*
上元後。
秦王去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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