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瑛雖推測章氏将兩孩子換回來,但其實還有個問題。
那就是兩孩子又不是同卵雙胞胎,剛出生模樣看不出但胖瘦與頭發疏密之分,正常來說淮王妃應該分辨得出才對。
楚錦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章氏将兩孩子換回的第二天清晨就回了家。
一直到我跟父王回了洪城,他們才又重新登門。
”
這種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的親戚沒人看得上,淮王父子兩人之後再沒搭理過穆家的人。
不管是什麼原因,從淮王妃後來的一系列操作足以看出她并沒發現兩孩子換回來了。
楚瑛問道:“哥,我之前問了李婆子為何在父王平安歸來後母妃沒将兩個孩子換回來,她說害怕父王跟章氏知道,但我覺得這事有其他内情。
”
“确實有其他内情。
”
在淮王平安回來以後,章氏想讓穆婉慧替代原身成為郡主,為此故意在淮王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淮王妃當時已經被說動了,不想就在這個時候晉王妃為保正室之位換子的事爆出來,皇帝知道後下旨賜死了晉王妃跟假世子。
淮王妃惜命,知道這事不敢将兩個孩子換回來了。
章氏沒達到目的,就利用此事讓楚王妃疼愛穆婉慧冷落楚瑛,然後她想接近楚瑛将她教歪。
隻是淮王跟楚錦知道她品性不端不讓她靠近,也虧得如此原身沒被教歪了。
楚錦說道:“你的猜測是對的。
章氏已經招供,你三歲并不是自己跑到街上而是她算計的。
她想讓人販子将你帶走,然後再說服王妃将換子的事告訴我跟父王。
你沒被拐子拐走,她不甘心後來又買通佑民寺的僧人将你丢到後山,造成你自己夢遊跑去後山的假象。
可惜三年前,那僧人病逝了。
”
雖這件事是淮王妃弄出來的,但章氏三翻四次對個小孩子下手也是死有餘辜。
楚錦繼續說道:“章氏還招供了一件事,她不僅暗中放印子錢還與穆春晖暗中販賣私鹽。
本錢用的還是你母妃的嫁妝。
皇帝一直猜忌我們,這事要被查出來他肯定笃定是我跟父王主使的。
”
“販賣私鹽?
”
鹽稅是朝廷最重要的稅收之一。
所以販賣私鹽是重罪,一經查出全家玩完。
楚錦說道:“之前也有鹽商拉我入夥,但這事犯忌諱我就沒答應。
但這兩夫妻兩都是貪得無厭之輩,有人拉他們入夥哪經得起誘惑。
”
楚瑛也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父兄不喜穆春晖也不是什麼秘密,對方又不傻好端端這麼會給給他送錢:“哥,是誰拉他們入夥的?
”
“姓陳的鹽商,在洪城隻算一個小喽啰不足為慮。
”
他其實瞞了楚瑛,那姓陳的鹽商是個小喽啰,但穆春晖夫妻會販賣私鹽是被人引誘的。
隻是幕後之人是否針對淮王府他還不清楚,沒查清楚之前是不準備告訴楚瑛,省得讓她跟着擔心。
楚瑛想着她之前打聽到的事,說道:“哥,穆建榮糟蹋了兩個清白人家的姑娘,都是章氏拿錢擺平的。
哥,對方礙于王府的權勢不敢追究,但這事要被有心人利用最後罪名都要落在淮王府頭上。
”
楚錦看她有這樣的覺悟,笑着說道:“這些不用你操心,我會處理好的。
”
楚瑛卻是搖頭道:“哥,不要暗中處置,讓苦主去報官,這樣以後就算有人翻舊賬也栽不到我們頭上。
”
楚錦覺得他說得在理,點頭答應了。
兩人談完話楚錦給了她一卷畫軸,打開一看見是副美人圖。
就見畫上的美人上着一襲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下穿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
烏發微微挽起,一支玉簪斜插入發髻,眉間一排白曜石,柳眉彎彎,眼眸顧盼生姿,是個古香古色的大美人。
楚錦解釋道:“這是咱們祖母十五歲參加選秀時,宮中的畫師給她作的畫。
這幅畫,父王一直很好地保存着。
”
楚瑛心裡贊歎宮中的畫師技藝高超,她有些慚愧道:“哥,你們都說我長得像祖母,我哪有祖母美啊!
”
樣貌是有五六分像,但氣質差遠了。
楚錦看她還有心情評價美醜就知道這事對她沒什麼影響,不過他不能任由這件事繼續下去了:“這幅畫,就是你身份的最好證明。
拿去給王妃看,讓她以後别在外胡言亂語。
”
“哥,不用了吧?
”
楚錦搖頭說道:“阿瑛,她是你的親娘,若她在外宣揚你是假郡主穆婉慧才是真的肯定有人相信。
若我們是普通人家也就被人無關痛癢地非議幾句,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但我們身份特殊,你是皇上親封的榮華郡主,身份不能有一點的問題,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
一旦被認定了欺君,整個淮王府都要被問罪。
楚瑛明白了,說道:“我現在就去穆家。
”
“去吧!
”
楚瑛到了穆家就去了靈堂上。
淮王妃一看到她,就走上來道:“阿瑛,你趕緊……”
楚瑛立即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母妃,剛才哥哥給了我一幅畫,特意叮囑我說要拿給你看。
”
一聽是楚錦吩咐的,淮王妃神色一頓,說道:“給我吧!
”
楚瑛沒将畫遞給她,而是說道:“母妃,這是靈堂,不方便看。
母妃,我們去偏房吧!
”
到了偏房楚瑛讓春雨守在門口不讓人靠近,她在淮王妃面前将畫攤開。
淮王妃看着這畫上的女子跟楚瑛很像,心頭一跳問道:“這是誰?
”
“這是祖母。
母妃,我是不是很像她?
”
雖然她聽說楚瑛長得很像老王妃,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畫像。
淮王妃驚了下,說道:“阿瑛,這隻是巧合。
”
楚瑛早知道一幅畫不可能讓她改變想法。
她小心翼翼地将畫卷起來,然後淡淡道:“母妃,隻要你能說服大哥,我可以給舅母披麻戴孝。
”
頓了下,她又加了一句:“對了,父王再過幾日就要回來了,你好好想想該怎麼跟他交代吧!”
淮王妃眼中閃現過驚懼之色。
楚瑛有些好奇,也不知道父王做了什麼一提就讓她怕成這個樣子。
可既然怕,卻又三翻四次做出失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