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後相信忠勤伯跟忠勤伯夫人不知道此事,但皇帝卻不相信。
皇帝說道:“李勉雖平日混不吝的樣子,但卻一向孝順。
外祖父若沒同意,他絕不可能投靠楚瑛。
”
說到這裡,他眼中閃現過一抹噬人的光芒:“外祖父定然是看楚瑛現在勢大,憑借以往的情誼李勉過去定然會得到重用,将來說不定能封個侯呢!
”
話到最後言語帶着濃濃的嘲諷。
虧得他母後以前中說外家對他多好為他付出多少,結果現在看他處境不好立即另尋他路。
李太後還是極力為忠勤伯府辯解,說道:“李勉行事向來随心所欲,而且他與楚瑛一向交好,現在郭貴銀投奔,他也隻是順勢而為。
”
見到這份上李太後還護着忠勤伯府,皇帝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我已經派人去查了,若真查出此事與外祖父有關,母後别怪我不顧及骨肉親情。
”
忠勤伯夫人不管外頭的事,所以隻可能是忠勤伯所為。
李太後心頭一顫,說道:“你要幹什麼,那可是你的親外祖?
”
雖然嘴上說相信忠勤伯,但也不敢打保票。
而且就算真是忠勤伯所為,那畢竟是她親爹,她也沒想過要怎麼樣。
皇帝憤怒至極,說道:“母後,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傳開會有什麼後果?
連他都看好楚瑛,到時候又還有誰會信任擁護朕?
”
李太後看他一副要殺人的模樣知道再争執無用,隻是放話道:“你若是想要動你外祖父,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
那是她親爹,不僅自小疼愛她後來進宮也想方設法地給她提供幫助,後來更是為了扶持兒子上位兩次差點沒命。
皇帝甩袖而去。
過了兩日皇帝就過來了,與李太後說道:“母後,已經查明了,李勉投靠楚瑛确實不是外祖指使的。
”
李太後緊繃的神情頓時松懈下來了:“我就說你外祖父不會……”
不等他說完,皇帝就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是外祖母寫信給李勉,信說淮王有楚瑛跟雷明霁的輔佐将來必定能得天下,讓他投靠楚瑛不要管他們。
”
說完,他盯着李太後道:“母後,外祖母還在信裡說,就算這件事被發現有你護着李忠勤伯府也不會有事。
”
能否保住這個天下皇帝自己也沒有信心,但膽敢背叛他的人全都得死,哪怕是血親他也不會放過。
李太後對他的性子再了解不過,說道:“皇兒,你外祖母年歲大了老糊塗了了。
看在她自小疼愛你的份上,你别跟她計較了。
”
皇帝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可能。
若這次輕拿輕放其他人也不會再有顧忌,要不了一年我就得喪命在楚瑛手中。
”
李太後心如刀絞,但她還是說道:“這事你外祖父肯定不知情。
皇兒,你外祖父當年為了你兩次差點将整個忠勤伯府賠上。
你外祖母是大錯特錯,但也罪不至都殺了。
”
皇帝不為所動。
李太後心寒至極,但凡念一點骨肉親情也不會想着将李家全部處死。
沒辦法,她隻有拿出殺手锏:“忠勤伯府不僅是你外家還有從龍之功,你将忠勤伯府殺光了文武百官必定懼你如虎,天下人定會唾沫你冷血無情,史書更會記載你為暴君。
”
沒有哪個皇帝願意史書記載自己是昏君暴君,他也不例外。
皇帝沉默了下說道:“母後,那這事就交由你來處置吧!
”
李太後沒有拒絕。
由她來處理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可若是換成皇帝來處置一個不好滿門抄斬。
當日李太後就回了忠勤伯府。
因為她是喬裝打扮出來的,也沒驚動什麼人。
不過李夫人看到她,就猜測到事情暴露了。
“娘,皇上與我說你寫信給阿勉讓他投靠楚瑛,這事是不是真的?
”
李夫人沒有否認,也否認不了:“是真的。
”
忠勤伯與郭貴銀之間的聯系并不僅限制于書信,因為方法很隐秘所以皇帝沒查出來。
但李夫人是寫信的,一查就露了痕迹。
李太後目次欲裂道:“娘,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
李夫人神色很平靜,說道:“自然是為了李家。
皇上守不住這天下,我肯定要為李家尋一條出路的。
阿勉與楚瑛私交甚厚,隻要去了洪城阿勉将來怎麼着也能得個爵位。
我李家的榮光,也能一直延續下去。
”
李太後護手指甲都掐肉裡了:“娘,你年歲大了不在乎生死,那大弟他們一家呢?
你就忍心送他們去死嗎?
”
“阿靈,娘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事,隻求你能護住你大弟一家子。
奪爵流放都行,隻求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
隻要女兒願意,保下大兒子一家還是可以的。
李太後眼淚奪眶而出:“娘,你就吃準了我不會袖手旁觀才這麼做的?
娘,你為什麼就不為我想一想?
你這樣做置我于何地?
”
李夫人反問:“就算我不這麼做,這天下就能保住了?
阿靈,皇帝保不住這天下的,沒有淮王與楚瑛也還有鞑靼。
與其落入蠻夷手中還不如是淮王與楚瑛,至少他們不會濫殺無辜。
”
鞑靼圍攻京城兩個月,在外面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皇帝與文武百官卻束手無策。
鞑靼退去以後也沒說要出兵将大同奪回來。
等明年鞑靼準備充分,京城怕都要保不住了。
李太後差點氣暈過去:“娘,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
“不是我詛咒皇帝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
兩人說得并不投機,李太後怒氣沖沖地走了。
李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滿眼的不舍,隻是再不舍也沒将人叫住。
當日晚上李夫人就走了,服毒自盡。
李太後知道以後暈了過去,在看到李夫人留下的信以後更是哭成了淚人。
在信裡李夫人說皇帝靠不住讓李太後多為自己打算,最後還說其他都是虛的,活下去才最重要的。
李太後強撐着去參加了喪事,好幾次哭暈在靈樞前。
等李夫人的喪事過後她就病了,病了兩個多月才好。
病好以後她不要皇帝道慈甯宮來請安,也不再插手朝堂跟後宮之事,隻一心念經誦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