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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48章 母子反目,求婚被拒

一品嫡妃 我吃元寶 20600 2025-02-21 11:28

  

  靜心師太的目光猶如利劍一般,朝顔宓刺去。

  顔宓渾然不覺,看都沒看靜心師太一眼。
他專心緻志地盯着床上的秦裴,似乎在秦裴身上發現了某種有趣的事情。

  顔宓開口說道:“師太難道不好奇嗎?
秦裴原本好好的,為什麼會想不開,突然跑去買醉?

  “你想說什麼?

  顔宓看向靜心師太,“秦裴今日進宮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等他出宮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茫然無措,他去買醉。
師太就不好奇他在宮裡究竟受了什麼刺激?

  “他進宮做什麼?
”靜心師太臉色發冷,聲音中帶着狠辣勁。

  顔宓輕笑一聲,“陛下關心他的傷勢,于是召他進宮。

  靜心師太一聽到永和帝三個字,頓時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完全沒有身為出家人該有的從容和平和。

  “永和帝對秦裴說了什麼?

  顔宓嗤笑一聲,“陛下身邊守得跟鐵桶似得,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陛下和秦裴說了什麼。
不過我猜十有*是和秦裴的身世有關。
師太不打算說出真相嗎?

  床上的秦裴,呼吸依舊很和緩,顯然醉得不輕。

  顔宓朝秦裴看了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靜心師太闆着臉,眼中有着明顯的怒色,“秦裴自然是鎮國公的兒子。

  顔宓冷笑一聲,“這話師太用來敷衍别人還行,用來敷衍我,那師太就打錯了算盤。

  頓了頓,顔宓又說道:“關于二十年前,在破廟發生的事情,師太需要我說出來嗎?

  靜心師太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追查過去的事情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是師太意想不到的。
”顔宓姿态高傲,着實有些欠揍。

  靜心師太冷笑一聲,“我沒責任滿足你的好奇心。

  “那秦裴呢?
秦裴是師太的親兒子,他總有資格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究竟誰才是他的親爹,是陛下還是已經葬身火海的泰甯帝?

  “胡說八道,你給我閉嘴!
”靜心師太突然激動起來,沖顔宓厲聲怒吼。

  “你給我滾出去!
”靜心師太指着門口方向,“現在,你給我滾出去。

  顔宓微蹙眉頭,說道:“師太别激動。
你放心,我肯定會離開。
我隻是擔心等秦裴醒來,師太該如何同他解釋?
秦裴要是問,究竟誰才是他的親爹,難道師太也要沖他怒吼一聲,讓他滾出去嗎?

  “這是我們母子之間的事情,顔宓,你給我滾出去

  。
再敢多說一句廢話,我絕不會放過你。

  顔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哪裡吃齋念佛的靜心師太,這分明就是當年殺伐決斷的鎮國公夫人啊。

  看來夫人是人在紅塵外,心在紅塵中。
師太如此眷戀紅塵,為何當年不詐死進宮,為什麼要到襲月庵出家為尼?
師太啊師太,你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靜心師太輕蔑一笑,“處處是破綻又怎麼樣。
難不成你有膽子脅迫我?

  “我當然不敢脅迫師太,我隻是想提醒師太,是時候面對秦裴的質問了。

  靜心師太一臉狐疑。

  顔宓突然沖床上的秦裴叫道:“秦裴,你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沒有下次了。

  秦裴緩緩睜開眼睛。

  靜心師太大驚失色。
她怒道:“你們合起來騙我?

  顔宓輕聲一笑,說道:“師太誤會了。
秦裴是真的買醉,也是真的醉了。
不過師太似乎忘記了,秦裴是習武之人。
那點酒水能讓他醉,卻沒可能讓他醉一晚,醉到不省人事。
所以,我們之間的談話,他一直都聽得見。

  秦裴從床上坐起來,直面靜心師太。

  顔宓在旁邊怒刷存在感,他沖秦裴說道:“不用太感謝我。

  秦裴怒視顔宓。
他絕對不可能感激顔宓,他隻恨沒能早點殺了顔宓。

  顔宓表示,秦裴的眼神完全不具威脅力。

  秦裴直面靜心師太,“娘,你和我說實話,我究竟是誰的兒子?

  靜心師太闆着臉,一臉嚴肅地說道:“秦裴,你不要聽顔宓胡說八道。
他是故意挑撥我們母子感情。

  秦裴苦笑一聲,“今日我在宮裡,見到了太宗皇帝年輕時候的畫像。
我發現我的相貌和太宗皇帝年輕時候有八分相似。

  說完,秦裴就取下臉上的胡子。
指着自己的臉說道,“就是這張臉,竟然和太宗皇帝有八分相似。
娘,你難道不該和我解釋一下嗎?
我到底是不是秦蒙的兒子,我到底是誰的兒子,我有資格知道。

  靜心師太看着秦裴,似乎承受不起這個壓力,突然之間捂住臉哭了起來。

  “秦裴,娘求你不要問了,好不好?
你是誰的兒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秦蒙的兒子,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子,這就足夠了。

  秦裴呵呵冷笑起來,“娘,鎮國公知不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靜心師太連連搖頭,“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你不要去問他,不要讓他受到傷害,好不好?

  秦裴滿臉苦澀,“娘瞞的我好苦。

  “我也是不得已啊。
”靜心師太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

  秦裴擡頭望天,咽下心頭的苦澀。
他不得不接受自己是母親偷情生下來的孩子,他就是個私生子,是個不名譽的私生子

  。

  秦裴望着靜心師太,眼中是憤怒的火焰,能燒毀他自己,也能燒毀别人。
他厲聲問道:“娘,我請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的兒子?
不要再欺瞞我。

  “知道是誰的兒子,就那麼重要嗎?
”靜心師太反問秦裴。

  秦裴咬牙說道:“是,對我來說很重要。

  靜心師太下意識的連連後退,她搖頭說道:“我不能告訴你。

  說完,靜心師太拿出匕首,就朝自己的心口紮下去。

  秦裴龇目欲裂,顔宓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靜心師太扔去。
茶杯打在匕首上,匕首應聲而落。

  可是這并不能阻止靜心師太。

  靜心師太哈哈大笑起來,她對秦裴說道,“秦裴,你不要逼我。
你若是逼我,我就死給你看,我說到做到。

  秦裴滿臉痛苦之色,他輕聲問道:“是陛下還是泰甯帝?
或者是别的王爺?

  靜心師太緩緩搖頭,“我說過不要再逼我,否則我必死無疑。

  秦裴咬牙,吞下滿心的苦澀,說道:“好,我不逼你!

  秦裴一步一步的朝門外走去,走到靜心師太身邊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一頓。

  隻聽秦裴說道:“你如果不告訴我真相,那我就當自己是沒有父母的孤兒。

  靜心師太放聲大哭,連連搖頭,可是她依舊不肯說出真相。

  秦裴雙眼一閉,滿心痛苦。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平靜下來。

  秦裴大步走出廂房,然後越走越快,快到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他沖入山澗,仰頭,“啊啊啊……”放聲大叫起來。

  老天對他何其不公,對他何其殘忍。
為什麼他會是母親同别人偷生的私生子。
他不要,他拒絕私生子的名聲,啊啊啊……

  顔宓一直跟在秦裴身後。

  秦裴猛地轉身盯着顔宓,雙目帶着刻骨的恨意和寒意。
沒有一句廢話,秦裴抽出佩劍,就朝顔宓殺去。

  二人殺在一起,殺得天昏地暗。

  突然之間,秦裴退出戰圈,往山下跑去,顔宓緊緊地跟在後面。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像是默契天成,一前一後地翻越城牆,進入京城。

  秦裴心頭有個呼聲,他要找到她,他要尋求救贖,他要問問她,到底願不願意嫁給他。

  秦裴一路疾馳如風,翻入侯府,來到荔香院,就站在宋安然卧房窗戶外。
他的手就放在窗戶上,隻需要輕輕一推,他就能進去,就能見到宋安然。

  此時,顔宓就站在房頂上,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他沒有阻止秦裴,他就想看一看秦裴究竟會怎麼做。

  秦裴最終還是翻身進入了宋安然的卧房

  。

  “誰?
”宋安然猛地驚醒,厲聲喝問。

  秦裴慢慢地朝床邊靠近,“是我!

  “秦裴?
”宋安然掀起紗賬,一臉不悅。
“我說過,我不歡迎任何人半夜鑽我的卧房。

  “嫁給我!
宋安然,請嫁給我!

  宋安然狐疑地盯着秦裴,她起身下床,站在一個安全的位置上,“秦裴,你若是想娶我,就應該請鎮國公上門提親。
而不是半夜鑽我的卧房。

  秦裴一臉瘋狂和痛苦,他搖頭,他問道:“宋安然,請嫁給我,好不好?
就當是我求你。

  秦裴竟然說出求字,宋安然頓覺不對勁。

  而且她也發現秦裴的神情,像是快要崩潰了一樣。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秦裴,你怎麼了?
出了什麼事?

  秦裴卻猛地抱住宋安然,急切地說道:“嫁給我,好不好。
不要再和顔宓來往,隻要嫁給我,好不好?

  宋安然蹙眉,強忍着推開秦裴的*,說道:“秦裴,你先放開我,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

  “不!
你隻需要說一聲‘好’,為什麼就那麼難!
宋安然,你為什麼和别人一樣,你為什麼想要拒絕我?
我哪裡不好,我哪裡比不上顔宓,為什麼你想嫁給顔宓,卻不想嫁給我?

  秦裴憤怒的控訴,他抱着宋安然力道越來越大。

  宋安然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斷了。

  當機立斷,宋安然拿起桌面上的燭台就朝秦裴砸去。

  秦裴一拳頭打飛了燭台,宋安然也趁機脫離了秦裴的鉗制。

  宋安然離得遠遠的,手裡拿着一把匕首,警惕地盯着秦裴。

  秦裴從宋安然的眼中看到了防備,警惕,不信任,唯獨沒有看到一絲絲暖意。

  秦裴心中大痛,所有人都不喜歡他,所有人都不要他,所有人都抛棄了他。
啊……老天何其不公。

  宋安然心中發顫,此刻的秦裴已經失去了理智,讓人感覺到恐懼。
宋安然甚至懷疑,秦裴下一刻就會暴起殺了她。

  秦裴雙眼發紅,一拳頭砸在桌面上,桌子都被他砸裂。

  他目光帶着刻骨的寒意,死死地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心頭哆嗦,心裡頭不停地在呼喊白一。
死白一究竟去了哪裡。

  此刻,白一已經被顔宓制住,被顔宓丢在房頂上,動彈不得。

  白一睜大了眼睛,心頭又急又恨,眼看秦裴要對宋安然不利,為何顔宓還無動于衷。
顔宓口口聲聲地說喜歡宋安然,想娶宋安然,為何現在又如何冷漠。

  顔宓雙手背在背後,看着卧房内的情況,眉眼都沒動一下

  。

  宋安然強做鎮定,她輕聲說道,“秦裴,請冷靜一下。
有什麼事情可以慢慢說。

  秦裴眼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宋安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和他們都一樣,都看不起我,對不對?

  宋安然搖頭,“我沒有看不起你。
秦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你同我說,或許我能幫你想出解決的辦法。

  秦裴搖頭,“誰都幫不了我。
除非你嫁給我。

  宋安然蹙眉,先别說兩個人之間并沒有感情,就算真的有濃烈的感情,宋安然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答應嫁給秦裴。

  “你……果然不願意嫁給我。
”秦裴滿心苦澀,失望。
他朝宋安然走去,宋安然走連連後退。

  秦裴說道:“你在怕我。

  宋安然沒有否認,“是,我在怕你。
所以請你不要靠近我。

  秦裴停下腳步,“宋安然,我長得很可怕嗎?

  宋安然搖搖頭,秦裴長得并不可怕。
隻是此時此刻,秦裴整個人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妄圖毀滅一切。

  秦裴很痛苦,他受不了宋安然用警惕防備的目光看着他。
這樣的目光,像是在指責他,控訴他,仿佛他就是一個惡魔。

  秦裴連退兩步,他隻是想要娶宋安然,他并不想傷害宋安然,更不想在宋安然眼中看到防備的目光。

  秦裴神色黯然,說道:“抱歉,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說完,秦裴就從窗戶翻身出去,離開了侯府。

  秦裴走了,就這麼走了。
宋安然感覺有些不真實,卻實實在在地松了一口氣。
她真的很怕秦裴會暴起傷人。

  宋安然跌坐在椅子上,心頭還在狂跳。

  白一被顔宓丢下屋頂,白一瞬間跳起來,跑到卧房護衛在宋安然身邊。

  “姑娘,顔公子,他……”

  宋安然走大窗前,她不知道顔宓在什麼地方,房頂上已經沒有顔宓的蹤影。
但是宋安然确定,顔宓還沒有離開,他就在院子裡某個角落裡隐藏着。

  宋安然朝着漆黑的院落,質問道:“顔宓,你不肯露面見我,也不肯讓人帶話給我,你分明是在躲我。
為什麼?

  沒有聲音,沒有回答。

  宋安然大怒,“顔宓,你将話說清楚。
如果你不樂意娶我,大可以直接說明,犯不着用這麼迂回的方式提醒我。

  顔宓慢慢的從黑夜中走出來,可是他依舊離宋安然遠遠的。

  宋安然隻能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

  顔宓終于開口說話,隻聽他說道:“我答應了宋大人,三個月内不能出現在你眼前,也不能和你有絲毫的接觸來往。
今晚,算是破例。
三個月的期限,會從明天開始重新計算

  。

  宋安然一臉驚訝,意外,“你胡說。
我父親為什麼要提出出這種要求?

  “你該去問宋大人,而不是問我。

  顔宓面無表情地說道。

  宋安然攥緊的拳頭,“你真打算三個月不見我,不和我來往?

  “君子守諾!
答應了宋大人的事情我就一定會辦到。

  說完這句話,顔宓就消失在黑夜中。

  真是哔了狗了。

  宋安然已經無力吐槽。
宋子期先是表态,希望她能嫁給顔宓。
如今又不允許顔宓和她接觸。

  如今,宋安然已經弄不清宋子期的想法。

  還有秦裴,古古怪怪的,明顯受了刺激。

  顔宓也變成了乖寶寶,宋子期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總之一切都不對勁,一切都像是變了個樣。

  ……

  秦裴離開侯府,茫然四顧,竟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天下之大,卻無屬于他的方寸之地。

  “跟我走吧!

  蕭瑾從黑暗中走出來,和秦裴面對面。

  秦裴一臉恍惚地看着蕭瑾,似乎不明白蕭瑾在說些什麼、

  蕭瑾又說道:“想知道你的身世,想知道誰是你的生父,那就跟我走。

  “你知道?
”聽到‘身世’二字,秦裴猛地醒悟過來。

  蕭瑾微微點點頭,“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會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他。

  “他是誰?
”秦裴問道。

  蕭瑾搖搖頭,“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隻要你跟我走,你的問題一定會得到完美的解答。
秦裴,你願意跟我走嗎?
跟我一起去解開你的身世之謎。

  秦裴點點頭,“好,我跟你走。
你最好别騙我。

  “我們是兄弟,我當然不會騙你。
”蕭瑾意味深長地說道。

  秦裴跟在蕭瑾身後,兩個人眨眼間就消失在黑夜中。

  當顔宓追來的時候,街面上空空蕩蕩,一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顔宓微蹙眉頭,竟然追丢了秦裴,不可原諒。
也不知是哪路人馬半路截胡,将秦裴給帶走了。

  顔宓冷哼一聲,不管是哪路人馬,他都會查出來。

  ……

  宋安然沒有時間傷春悲秋,更沒時間去思考男人的問題,比如秦裴啊,顔宓啊。

  宋安然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她要忙着打理宋家的産業,她個人名下的産業,還有抽空關注南州那邊的情況

  。
同時,她還要為蔣沐文的舅舅一家操心。

  宋安然答應幫蔣沐文,将他的舅舅一家平安帶到京城。

  蔣沐文的大舅舅,莊重莊大老爺,時任淮南按察使,數次找錦衣衛的麻煩,錦衣衛視他如仇寇。

  錦衣衛找準機會,栽贓陷害,莊重大老爺終于被牽連進一件案子中。
然後永和帝命他進京自辯。

  莊重大老爺此次進京,帶着必死的決心。
他手裡捏着不少關于錦衣衛的黑材料,尤其是關于江家叔侄二人黑材料,可以用籮筐計。

  錦衣衛自然不肯眼睜睜的看着莊大人平安到達京城,他們早就計劃好了,要在半路伏擊莊大人,讓莊大人死無葬身之地。

  宋安然出馬,用海船接送莊大人一家,走海路上京。

  錦衣衛在陸地上稱王稱霸,到了海上,全都成了軟腳蝦。

  于是莊大人順利躲過錦衣衛的伏擊,平安到達塘沽。

  不過錦衣衛的戰鬥力也不能小觑。
錦衣衛雖然在海上沒辦法收拾莊大人,但是到了陸地上,那就是他們的天下。

  四海商行名下的船能夠将莊大人送到港口,卻沒辦法将莊大人送上岸。
因為錦衣衛早就在岸上安排了足夠的人手,隻等莊大人一上岸就要伏擊他。

  宋安然将白一的師兄派出去,依舊沒辦法将莊大人平安到到京城。

  不得已之下,宋安然下令,讓船隻朝北邊繼續航行。
她就不信,錦衣衛還能一直盯着他們。

  離着永和帝定下的最後期限越來越近。
莊大人如果不能按時進京面聖,那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必下诏獄,到時候莊大人必死無疑。

  這個時候,載着莊大人的船隻還在海上飄蕩。

  最後關頭,張治想了一個辦法,将莊大人藏在運糧食的車隊中,幾經周轉,迂回曲折,用了各種手段,總算在最後期限到來之前,将莊大人平安送到京城,送入都察院衙門。

  進了都察院,有宋子期的照顧,莊大人的人身安全總算有了保證。

  錦衣衛嚣張,可也不敢到都察院殺人。

  錦衣衛真敢這麼做,文官集團豁出幾條性命不要,就能讓錦衣衛從上到下來個大清洗。

  而且因為太子殿下的事情,文官集團早已經将矛頭對準了江忠,已經視江忠為仇寇,處處找江忠的麻煩。

  雖然永和帝舍不得殺了江忠,但是文官集團那麼多老狐狸,總有辦法讓江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個時候,江忠是甯願少一事,也不願意多一事。

  既然莊大人已經進入都察院,那不如就拭目以待,看看莊大人手中究竟有什麼黑材料。

  江忠就不相信,以他在永和帝心目中的地位,還幹不翻一個地方官員

  。
至于那什麼黑材料,江忠冷笑一聲,大不了讓下面的人頂罪。

  江忠想得很美好,卻忽略了宋子期這個不确定的因素。

  因為下诏獄一事,宋子期早就和江忠結下生死仇恨。

  宋子期以前一直找不到機會對付江忠,這一回有了江忠的把柄送上,宋子期打算好好利用,深挖黑材料,就算扳不倒江忠,也要讓江忠去掉半條命。

  宋子期翻閱着莊大人送上來的,關于錦衣衛和江忠叔侄的黑材料。

  草菅人命,強占民田商鋪,勾結官商行不法之事,這些已經勾不起宋子期的興趣。
而且這些罪名,在永和帝面前,根本不具備任何說服力。

  永和帝包庇永和朝的勳貴,已經是不争的事實。
一般的罪名,想将江忠扳倒,那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唯有牽連到造反這樣的大事,才會引起永和帝的震怒,迫使永和帝對江忠那幫人舉起屠刀,一刀就将江忠和狗腿子給宰了。

  宋子期對于莊大人送上來的黑材料有一點點的失望,靠着這些黑材料,最多抓幾個小喽喽。

  不過宋子期沒有放棄,他繼續翻越成堆的文件。

  功夫不負有心人,宋子期終于看到了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江南船行行蹤詭異,水師調動頻繁,卻無任何戰事上報。
以及船行運載大批貨物北上,貨物不明。

  隻是簡簡單單的描述,卻引起了宋子期的重點關注。

  往北邊運載貨物,而且一次性就調動十艘以上的船隻,船隻上的貨物不明,有錦衣衛的牌子,無人敢上船搜查。

  錦衣衛是在幫人走私?
走私什麼貨物需要一次性出動十艘以上的船隻。
而且水師還頻繁出動幫忙護航。

  這種事情,初看很平常,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莊大人将這份資料放在了最下面。

  但是仔細分析這裡面的名堂,宋子期就發現此事不簡單。
感覺就像是裡面藏了一個驚天陰謀大案。

  宋子期合上資料,他決定去一趟牢獄,找淮南按察使莊大人好好聊聊,探一探口風。

  ……

  蔣沐文沒給方氏古氏老侯爺他們打招呼,直接就将莊大人的家眷帶回侯府安置。
此事一出,侯府上下震動。

  蔣沐文的舅舅家,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皇曆了,這麼多年就沒有一個人提起過莊家,大家潛意識裡面就忽略了蔣沐文還有一個舅舅的事實。

  更忽略了蔣沐文的生母莊氏,才是侯府正兒八經的原配當家太太。
方氏是續娶,是填房太太。
根本就不能和原配太太相提并論。

  如今莊家人上門,提醒着侯府所有人,那久遠的卻存在的事實。

  古氏面對莊家還穩得住,她是老封君,輩分在哪裡,莊夫人在她面前也得客客氣氣的。

  至于方氏,則顯得慌亂不安。
自從她嫁入侯府,莊家人從來沒有上過侯府

  。
時間一長,大家都忘了侯府還有一門姓莊的姻親。

  面對莊夫人,方氏有些坐立不安。
面對蔣沐文,方氏則是一肚子火氣。

  蔣沐文這個混小子,一兩個月不回家,一回家就順便将莊家人帶了回來。
蔣沐文想幹什麼,想讓莊家人替他出頭嗎?
真是豈有此理。

  方氏有心找蔣沐文的麻煩,她張口就說道:“沐文啊,你這兩個月去了哪裡?
莫非是去了南方接你舅舅一家上京?
你這人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說一聲。

  你知不知道那麼長時間不見你,大家都在替你擔心,生怕你在外面遇到了什麼難處,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你啊你,你做事太沒分寸了。
就算你不在乎我的感受,老夫人的感受你總要在乎吧。
哎,都說後母難為,這話果然沒錯。
總歸啊,我怎麼做怎麼說在外人看來都是錯。

  古氏面無表情的樣子,她瞥了眼方氏,不輕不重的呵斥了一句,“沐文剛回來,你說那麼多做什麼。
親家太太就在這裡,你好歹也得給沐文一份體面。

  “老夫人教訓的是,兒媳謹記。

  方氏心頭頓時暗喜。
古氏這番話明着是斥責她,實際上是在支持她。
很顯然,古氏對于莊家人的突然到來也很不滿。

  莊夫人放下茶杯,含笑說道:“老夫人可别再罵方家嫂嫂。
方家嫂嫂斥罵沐文,也是因為關心沐文的安危。
沐文這孩子,出門辦事也不知道給家裡的長輩打聲招呼,實在是太沒分寸,的确該罵。

  蔣沐文低頭不語,嘴角微翹,眼含嘲諷之意。

  莊夫人又繼續說道:“不過沐文這孩子也是真孝順。
他一路上都惦記着老夫人老侯爺和家中的諸位長輩,趕路的時候也不忘給長輩們買禮物。
老夫人,你有這樣一個孝順懂事的孫子,京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羨慕你。

  方氏撇頭冷笑。
暗自吐槽,什麼孝順懂事,全是狗屁。
要她說,蔣沐文就是世上最陰險毒辣的庶子,這小子是一肚子壞水,

  老夫人笑呵呵的,然後感慨道:“沐文這孩子啊,也是可憐,自小沒了娘。
虧得老身和他繼母一心一意的照顧他,才讓他平安長大。

  你看沐文如今一表人才,老身當年可沒少費心思。
這孩子什麼都好,唯獨不好的一點就是太沉默,有什麼話都憋在心裡面,不肯我們說。

  害得老身好幾次都誤會了他的用意,鬧出了不少是非。
沐文啊,當着你舅母的面,老身要說說你。

  以後你想做什麼事情,或是想去什麼地方,記住事先一定要給家裡說一聲。
你都這麼大了,不要讓大家整天替你擔心。

  “孫兒明白。
孫兒謹記老夫人的教誨。
”蔣沐文一副老實恭敬的樣子。

  古氏笑呵呵的,“這才是好孩子。
老身當年花費在你身上的心血沒白費。

  蔣沐文笑了笑,沒吭聲。

  古氏接着又問莊夫人,“親家太太突然上京,難道親家老爺高升了?
可喜可賀啊。

  古氏這話分明是在裝傻。
莊大人被收押在都察院大牢裡,古氏不可能不知道

  。

  古氏明知故問,隻代表一個意思,侯府不想插手莊家的事情,也不會替莊家出頭。

  雖然蔣沐文先斬後奏,将莊家人帶到侯府安置。
但是不代表古氏就必須默認蔣沐文的行為。
古氏完全可以找個借口,将莊家人打發出去。

  莊夫人跟随在莊大人身邊,見慣了官場傾軋,自然明白古氏的言下之意。

  莊夫人先是一歎,接着就抹起眼淚,“不瞞老夫人,我家老爺被人陷害,如今正關押在都察院大牢内。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是一點主意都沒有。

  幸虧有沐文替我們上下奔波,又将我們一家人安置在侯府,讓我們一家人有個容身之所,免于被錦衣衛騷擾侮辱。
對于侯府的大恩大德,對于老夫人的仗義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請老夫人受晚輩一拜。

  古氏急了,這要是拜下去,她還怎麼好意思将莊家人趕出去。

  古氏連連擺手,“這裡面可沒老身的事,你别感謝老身。
要謝就謝沐文吧。
不瞞你們,老身之前根本不知道你們會住進侯府。
這一切全都是沐文擅做主張。

  莊夫人的表情頓時僵住,有些不安的朝蔣沐文看去。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古氏還擺出泾渭分明的姿态,這情形不太妙啊。

  蔣沐文站出來,躬身說道:“老夫人,這件事情的确是孫兒擅做主張,不過卻情有可原。
莊家是孫兒的外祖家,這麼多年沒有來往,如今莊家遇難,侯府理應伸手相幫。

  其次,錦衣衛殺人之心不死,若是讓舅母一家人住在外面,十有*會遭到錦衣衛的毒手。

  但是隻要住進侯府,舅母一家人的性命就可以保全。
錦衣衛再嚣張,也不可能沖到侯府來殺人。
所以孫兒懇請老夫人看在我過世的娘的份上,對莊家稍加照拂。
孫兒感激不盡。

  古氏闆着臉,神情有些陰郁。

  她也不顧莊夫人在場,直言問道:“沐文,若是老身不答應莊家住進來,你要如何?

  蔣沐文微蹙眉頭,他想放狠話,可轉念一想将來莊家還得靠侯府照拂,若是将老夫人徹底得罪了,舅母一家在侯府将寸步難行。

  而他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留在侯府,不可能親自照顧舅母一家人。
說來說去,舅母一家人在侯府過得究竟是好是壞,還是要看方氏古氏的态度。

  思來想去,蔣沐文拿定主意。
他低頭,躬身懇求,“請祖母開恩,容舅母一家人住進侯府。

  莊夫人很難堪。
她站起來,說道:“沐文,你不用為了我們如此委屈。
侯府既然不歡迎我們上門,那我們就住到外面去。
富貴在天,生死有命。
如果老天爺注定要我們一家人死,就是住進侯府,也難逃一死。

  “舅母,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們一家人死!
”蔣沐文擲地有聲地說道。

  莊夫人大受感動,可是她離開的侯府的想法卻越發的堅定。
她不能讓蔣沐文為了他們委曲求全。

  “沐文,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
你已經為我們做得夠多了。
如今我們不能再繼續麻煩你,我們這就離開侯府,到外面找間客棧住下來

  。

  “等一等!

  古氏突然出聲叫住莊夫人。

  莊夫人臉色難看,她忍着怒火,客氣地問道:“不知老夫人還有什麼指教。

  古氏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可以住進侯府。
但是不要指望侯府會替莊大人出頭。
莊大人以卵擊石,妄想憑一己之力對付整個錦衣衛,簡直是不自量力。

  莊大人最後的結局如何,老身不敢妄下結論。
但是老身可以肯定的說,這麼多年,凡是和錦衣衛明着作對的人,就沒有一人有好下場。

  所以莊夫人還要早做準備。
不要等到最後,措手不及,一家人連個去處都沒有。

  這番話又現實又殘酷,幾乎将莊夫人最後一點希望給全部毀滅了。

  莊夫人搖搖欲墜,嘴唇發白,聲音哆嗦着,“多謝老夫人照拂。
老夫人的話,晚輩會用心思量。

  古氏點點頭,“老身讓你們一家人住下來,也是看在沐文的面子上。
希望你們能夠好自為之,不要給沐文添麻煩,更不要給沐文丢臉。

  莊夫人無比的難堪,“老夫人,晚輩也是官宦家眷,随夫君在任上多年。
該懂得規矩,我們一家人都懂。
老夫人不用擔心我們會做出過分的舉動。

  古氏擺擺手,說道:“親家太太先不要生氣。
親家太太以為老身是嫌棄你們,看不起你們一家人,實則老身并沒有這個意思。

  老身之所以将醜話說在前頭,也是為了提醒你們,不要為了莊大人的事情沖動行事。
莊大人如今被關在牢裡,你們都是他的家眷,你們的心情老身完全能夠體諒。

  這麼多年,老身見過太多太多和你們相同遭遇的人。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總是在事情還不明朗的時候,或者還沒了解清楚情況,就開始冒冒然的做事。

  最後不僅救不了人,反而害人害己。
如今,你們住進侯府。
老身不希望你們沖動行事,鑄下大錯,連累侯府,還要連累沐文。

  老身希望你們在做事之前能夠三思而後行,實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不妨問問宋大人。
宋大人身為都察院左都禦史,他的意見肯定是沒錯的。

  要是親家太太不方便出面找宋大人了解情況,不妨讓沐文出面。

  莊夫人聞言,感受格外複雜。
她躬身道謝,“多謝老夫人提點,晚輩謹記在心。

  古氏笑了笑,“老身也希望你們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罷了,現在說什麼都太早。
沐文,你帶你舅母一家人下去安頓吧。
有什麼需要,你找你繼母要。
總之這些瑣事,就不要來問老身。

  “孫兒遵命。

  沐文朝莊夫人看去,“舅母,我帶你們下去安頓。
請這邊走。

  ------題外話------

  昨晚多吃了半碗飯,減肥之路任重而道遠。

  更可怕的是,越減越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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